畬族與客家人的民族融合

謝杭鋒

摘 要：畬族和客家在歷史上長期錯居雜處，他們之間的沖突和融合是歷史的必然。閩粵贛交界區(qū)域是客家和畬族早期共同活動的舞臺，客家人的主體是北方向南遷的漢人，他們的前夕活動自唐朝安史之亂后多次掀起高潮，至兩宋之際已經(jīng)成為閩粵贛地區(qū)的主導力量。但是在大量漢人進入這一地域之前已經(jīng)聚居了許多少數(shù)民族。據(jù)史料記載公元七世紀時，畬族就已勞動，繁衍在閩，粵，贛，三省的交界地區(qū)，在客家先民源源不斷的遷入之后，畬族與客家人的融合也就開始了。

關鍵詞：畬族人；客家人；文化融合

上世紀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之后，在廬豐當?shù)鼐⒌呐Γ迓渲械囊恍┬帐匣謴土水屪宓拿褡宄煞?，當?shù)氐恼饾u舉辦一些客家活動并進行一些客家的介紹，普通村民才逐漸有了一些關于畬族與客家的認識。但他們的畬、客的認識仍然是十分有限的。因此，在以廬豐畬族自治鄉(xiāng)為代表的閩西鄉(xiāng)鎮(zhèn)，在相當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如果沒有精英的論述與政府的行為，客家與畬族的意識幾乎不存在，傳統(tǒng)意義上客家與畬族的族群區(qū)分對他們而言幾乎也沒有意義

1 閩西地區(qū)的客家人與畬族

閩西是客家人的祖居地之一，也是歷史上畬族的居住地，因此至今在客家人聚集的地方仍然存有一部分畬族居民。盡管畬族居民的人數(shù)很少，居住地也比較分散，但是對于探究畬族和客家之間的互動關系是極其重要的。畬族作為中國南方的一個土著民族，他們的原始文化和南遷的漢人有明顯的不同。在歷史推移的軌跡中畬族和漢族的文化也隨之不斷發(fā)生變化，但是一些古老的習俗仍以某種方式保留下來了。本文就以廬豐畬族鄉(xiāng)為例子來研究畬族人和漢族人在文化上的異同。

廬豐鄉(xiāng)是閩西兩個畬族自治鄉(xiāng)之一，它位于上杭縣的南部，汀江河畔，據(jù)《閩杭廬豐藍氏族譜》記載畬族自稱“山哈”，意思是住在山里的客戶。公元7世紀初，畬族先民生息在中國福建、廣東、廣西交界一帶，被稱為“蠻”、“蠻僚”等。畬族的“畬”字，含有“燒荒種田”的意思。它蘊涵著畬族人民“四處遷徙、刀耕火種的歷史和生活的艱辛。著名的史詩《高皇歌》敘述了畬族的起源和遷徙的經(jīng)過。畬族人民在手百年勞動生活的發(fā)展歷史中創(chuàng)造了許許多多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而多姿多彩的民族傳統(tǒng)體育活動更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藍姓的始祖名叫藍昌奇，春秋戰(zhàn)國時期受封于汝南郡。其后代不斷往南遷徙迄今已經(jīng)繁衍了100多代人了。畬族在早期并沒有自己的文字，現(xiàn)在族譜上的記載都是通過口頭相傳記載下來的。據(jù)族譜記載藍氏遷往廬豐是五郎公的后裔，大致在明朝時期已經(jīng)開始漢化。時至今日畬族和漢族不存在太大的差異，但是廬豐的畬族依然保持著古老畬族的特色。

2 廬豐畬族地理位置的分布

廬豐畬族鄉(xiāng)現(xiàn)下轄14個行政村總人口28981人，其中畬族有九千多人，大約占總人數(shù)的三分之一。鄉(xiāng)內畬族，漢族人口雜居，均屬于客家語系，講客家方言，并沒有畬族的語言。廬豐因“三豐”片（豐康、豐樂、豐濟）盛產蘆葦而得名。從地理位置來看，三豐地區(qū)是整個廬豐鄉(xiāng)的中心區(qū)，其他11個村都是在這三個村的周邊交通較為不發(fā)達的地方。而這三個村正是畬族人口的聚居地，其他地方的都是客家人聚集的村落。從地理位置的分布我們就可以看出畬族人比客家人更早的定居在了這片區(qū)域。

3 廬豐畬族和客家人的來源

據(jù)《豐康藍氏族譜》記載，藍姓來源：1，源于邑名 2，以自然物為姓 3，以封地為姓 4，高辛帝賜姓 在宋寶慶元年（1225年）藍氏江南十五世孫吉甫由建康句容入閩，居福清五福鄉(xiāng)，后遷建寧崇善坊。宋咸淳元年（1265年）藍吉甫孫萬一郎由崇善坊遷寧化石壁，為汀郡始祖。萬一郎孫和二郎攜眷及負父熙三郎金骸遷至長汀坪嶺水口，將父骸葬于牛欄地。其長子藍大一郎生七子，念一郎居長汀水口，念二郎遷武平大湘里大一圖，念三郎遷武平章豐，念四郎徒居上杭平安，念五郎遷武平大和堡，念六郎遷武平中堡林坊，念七郎始居長汀白鷺樹下后遷往上杭勝運里扶陽（也就是今天的廬豐）。族譜資料記載廬豐的畬族是在南宋年間進入廬豐地區(qū)的。而筆者看到的另一份廬豐地區(qū)李姓族人的族譜記載這支李姓族人從宋朝開始南遷，其先祖李朱在明朝年間從江西石城遷寧化石壁開基，生六子金德，木德，水德，土德，火德，田德。因石壁地少人多，木德，火德，遷往上杭勝運里開基。從遷往廬豐地區(qū)的各個族姓來看越早遷徙的姓氏所在的地方就越平坦開闊，處在該地區(qū)的中心位置。所擁有的土地就更肥沃。

4 畬族的漢化

蔣炳釗先生在《試論客家的形成及其與畬族的關系》一書中認為，畬族與客家之間更多的是文化上的交融。自客家人遷入閩粵贛地區(qū)之后，漢族的文化在族群沖突中越發(fā)處于優(yōu)勢的地位，挾政治，經(jīng)濟上的優(yōu)勢，迫使一部分畬族遷徙他處。而留下的原住畬民大部分童話在當?shù)氐臐h族之中。從族譜中我們可以看出各個姓氏到達廬豐的時間，在客家人進入廬豐之后畬族的漢化不可避免的開始了。乾隆《龍巖州志》卷一二《雜記志》記載：今畬客固安分，而漢網(wǎng)亦寬，許其編甲完糧，視土著之名一例，畬敢貳哉？噫！古今治亂之機，惟人自致耳?？芍屪逶诓煌潭壬蠞h化了。廬豐的畬民在漢化過程中主要是受到了客家人的影響。所以畬民在漢化之后基本上轉為客家人。藍氏的族譜中記載給我們提供了畬族在漢化過程中的線索，族譜中的先祖按明朝在鄉(xiāng)里實行的里甲制，廬豐的藍氏在明朝時期已經(jīng)被納入里甲制度，牢牢的受到官府的控制，徹底的結束了以往遷徙不定的生活。畬民的漢化程度以及相當深了，盤瓠信仰的畬族的根本信仰，是體現(xiàn)畬族民族意識的核心內容。畬族把盤瓠稱為“龍狗”，“狗頭公王”畬族對狗是非常尊重的，但是據(jù)筆者的調查訪問，目前廬豐畬族對于狗和客家人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筆者訪問的二十個人中吃狗肉的達到14個，其余6人也不是因為信仰而不吃。他們在民族信仰方面和漢族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了。廬豐地區(qū)的畬族人在對于盤瓠信仰的文化特點方面已經(jīng)非常弱化了。在1986年以前廬豐地區(qū)全部都是漢族人的身份，在1986年廬豐鄉(xiāng)被國家識別為畬族鄉(xiāng)。

4 畬族的文化特點及文化互動

廬豐藍氏宗族漢化程度已經(jīng)相當深了，該族之所以還被認為是畬族，他們自己也還保留著某種程度的畬族族群意識。主要是緣于他們保有本民族的文化特點，最突出的地方在于每年農歷三月三舉行的祭祖儀式和一些原始宗教觀念的崇拜，比如對于婆太的尊敬是客家人所沒有的，真是這些文化特質是廬豐畬族還是作為畬族的族群。可以和周圍的客家人區(qū)別開來。畬族人對于女性先祖是十分尊崇的，他們這種尊敬之情和客家人的重男輕女的思想觀念截然不同。藍姓畬民把女性先祖稱為”婆太”。在筆者走訪期間畬民介紹廬豐水庫旁邊原來是七郎公的王婆太的墳墓，后來由于發(fā)大水墳墓被沖平了，遺骸也不見了，所以后來村民用埋銀牌的方法重新做了一個，每年逢年過節(jié)村民都要去祭拜她。當?shù)禺屆窠档竭@個事情的時候總是比較尊敬和悲傷的口吻。畬族保留下來的女性崇拜的思想觀念，是早期女性崇高地位的一種反映。畬族這種遺留下來的女性崇拜在長期畬族，漢族的文化互動中也被漢族所吸收，成為廬豐當?shù)乜图椅幕囊粋€組成部分?？图业膵D女以樸實勤勞著稱。客家人也把女性先祖稱為“婆太”。每年大年初一每家每戶必須有人帶著祭品去“婆太”的墳墓前燒香。畬族對于“婆太”的崇拜提高了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地位?？图胰搜匾u了漢族重男輕女的思想觀念，在長期的畬，漢之間的文化交流中，這種思想觀念對畬民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入贅”，當一戶人家的后代都是女性而沒有男丁的話，那這戶人家的第一選擇就是讓自己的女兒降低要求這樣求得一個男性“嫁入”他們家。這種入贅的形式在廬豐地區(qū)已經(jīng)流行很久了，直至今日。畬族的另一大文化特點就是每年的農歷三月三是畬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自古有之，沿襲至今。以前，畬族以三月三為谷米的生日，家家吃烏米飯，預示舂暖花開，萬物復蘇?，F(xiàn)在每逢農歷三月初三，畬民都洋溢在節(jié)日的喜慶之中，除了祭祀祖先之外，還有舞獅、船燈、香燈、山歌對唱等民俗表演。廬豐有一個藍氏先祖的祠堂是廬豐畬族藍氏子孫的祖地，每年三月三的時候，畬民都會做畬族烏米飯，畬族對于烏米飯也有傳說：相傳在唐代，畬族的先民、音領雷萬興等人被朝廷軍隊圍困在山上，將士們只得靠吃一種叫“烏飯”的野果等充饑度過年關。第二年三月三日沖出包圍，取得最后勝利。后代為紀念他們才把三月三作為節(jié)日。節(jié)日期間，畬族鄉(xiāng)民聚集在宗祠家廟中通過舞獅表演、山歌對唱、民族舞蹈等各種娛樂活動來歡慶畬家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節(jié)日，盼望著年年五谷豐登。

5 廬豐的畬，客意識

據(jù)筆者了解大部分村民是在80年代以后才聽到畬族、客家這兩個名詞。因此，村民沒有畬漢民族區(qū)別方面的族群分類。當筆者問及藍姓畬族人畬族人和本土客家人有什么不同時，得到的回答大部分是：沒什么不同，大家都一樣。偶爾有人會回答說：有不同，但他們所說的不同也僅限于一對夫妻可以生兩個孩子、小孩上學可以加分這兩項，根本不知道畬客在經(jīng)濟、社會、民俗、宗教文化等方面的差異。很多人甚至不知道畬族的信仰和崇拜的神靈。當筆者詢問客家人為何自己是客家人是很多人也不知所以然，只知道客家人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的，非常熱情好客，具體從哪里遷過來的很少有人能夠回答出來。但是隨著政府對于少數(shù)民族的照顧，廬豐地區(qū)的畬族人的民族意識正在不斷地加強，許多畬族人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份。當筆者走訪廬豐畬族最大的祠堂--藍氏家廟時發(fā)現(xiàn)在一塊刻著功德榜的石碑上寫著在2012年度為修繕藍氏家廟的捐款名單，名單中有香港人，江西人，廣東人，廣西人?？梢姰屪宓淖迦阂庾R正在逐步增長。

注釋

1.來自《閩杭藍氏族譜》第56頁

2.來自《閩杭藍氏族譜》第12頁

3.來源于《豐康藍氏族譜》

4.來源于安鄉(xiāng)《李氏家譜》

5.蔣炳釗《試論客家的形成及其與畬族的關系》，第192頁，中國工人出版社.1992年.

6.《乾隆志》轉自《畬族論文集》第178頁

7.李喜所：《（中國留學通史》第296頁，廣東教育出版社，2010年。

參考文獻

1，鐘晉蘭：《上杭縣中都鎮(zhèn)古坊村的民間信仰》，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年

2，豐康村村名委員會《豐康藍氏族譜》.1996年

3，寧德師范學院，寧德市民族與宗教事務局《畬族文化新探》海峽出版社.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