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從何來——論《登高》《琵琶行并序》的藝術(shù)手法

《登高》與《琵琶行并序》中體現(xiàn)的作者自身悲愁心緒，歷來為人所稱道。關(guān)于如何營造“悲”情，兩位詩人可謂同中有異，各有千秋。

相同之處在于借景抒悲。《登高》首聯(lián)依靠短短十四字卻蒼勁有力地刻畫了六個特寫鏡頭，將詩人的凄苦處境極為傳神地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字字無悲卻處處有悲，奠定了本詩“悲”的基調(diào)。頷聯(lián)“無邊落木蕭蕭下”表達了詩人對時間短暫的扼腕嘆息之情，萬物更替，時光匆匆流逝，“不盡長江滾滾來”暗指時間的無窮，歷史的長河永不停歇，時間殘酷且無情。銜愁含恨之痛楚、壯志未酬之無奈訴諸筆端。《琵琶行并序》首段將感傷之情充斥于那飄飛的荻花、瑟瑟的秋風(fēng)和清冷的月光當(dāng)中，結(jié)尾處又通過江州潮濕發(fā)霉的住宅、繞宅叢生的黃蘆和苦竹，縈繞耳畔的是啼血杜鵑叫聲以及遠處山谷中傳來的猿猴陣陣凄厲的哀鳴，營造出了悲的意境。

當(dāng)然，《登高》與《琵琶行并序》抒寫悲情各有獨到之處。不同之處在于，前者以情寫悲，更注重主觀情感的宣泄，直抒胸臆，將悲秋之情與自身經(jīng)歷融為一體，詩人因內(nèi)心悲苦而重陽登高遣悲，因登高遣悲而觸景生悲，因觸景生悲想要借酒消悲，終因“潦倒新?！倍对鲂卤?，難以自拔，情感濃烈。后者由事寫悲，借助琵琶聲由冷澀到凝絕的旋律變化與琵琶女悲慘的人生經(jīng)歷，對應(yīng)自己報國無門、貶謫偏遠之事實，“同是天涯淪落人”，借他人之酒杯，澆卻心中塊壘，與琵琶女在情感上取得深層次的共鳴，進而引起讀者的無限共鳴與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