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俄羅斯學者眼中的新中國70年

俄弗拉基林·布羅夫 李燕

[提 要] 俄羅斯學者弗拉基林·布羅夫（Владилен Буров）從新中國成立不久的1954年第一次來中國學習，到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除了中間因政治原因有間斷外，他用半個多世紀時間見證了新中國的發(fā)展和變化。他把新中國70年歷史劃分為四個階段，對各個時期中國的建設成就與問題進行了概括和總結。其中著墨較多的是改革開放40年中國發(fā)生的巨大變化以及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經濟建設、民主化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等領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關鍵詞]新中國70年，改革開放，習近平

[作者簡介]弗拉基林·布羅夫：哲學博士，俄羅斯科學院哲學研究所首席研究員，著名漢學家，李燕：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員。

新中國70年建設成就巨大。中國在比日、德、法、英、俄、印等國落后的情況下逐漸超越那些國家，變成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且作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國如今可以在經濟領域和國際關系領域直面美國的霸權，這都是中國所取得成就的證明。

新中國成立前，中國在各個方面來看都是一個被動挨打的落后國家，我本人親歷了中國幾乎全部發(fā)展變化的歷史進程。1954年9月，我第一次來北京訪問，記憶里，北京的機場很小，街道狹窄，建筑陳舊，交通工具落后。大街上人們穿著藍色或卡其色外套和長褲，顏色和樣式都差不多，材質一看就很便宜。吃的是米飯加青菜，經常以水代茶，大學生還可能有挨餓的風險。其他城市基本上也是這樣，只有上海市中心看著與眾不同?，F(xiàn)在，中國城市發(fā)展令人嘆為觀止——現(xiàn)代化寬闊街道的兩邊是成排的高層建筑，幾乎所有省會城市都有地鐵，高鐵連接起許多城市，機場高端大氣，不僅大城市，一般城市的機場都有商店、商鋪出售價格適中的地方風味特產，也有高檔餐廳。中國人的服飾變化也很大，多半是西裝。中國民眾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提高很快，可用一個事實來證明：數百萬中國游客足跡遍及（包括俄羅斯很多城市在內的）全球各國，其中大部分人只是中產階層及普通的退休人員。

談到中國問題，就必須從1949年中國的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開始講起，還有中國特有的龐大人口規(guī)模。同時，中國沒有像俄羅斯那樣豐富的礦產、森林、水等自然資源。盡管發(fā)展道路艱難曲折，中國依然取得了驚人成就。這里把中國的發(fā)展歷程分為四個階段：1949年—1956年，1957年—1966年，1966年—1976年，1976年至今。

第一階段有七年時間，中國主要致力于經濟政治領域的重大變革：實行工業(yè)企業(yè)國有化，進行土地改革，開展農業(yè)合作，并在大部分行業(yè)領域開展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鞏固人民政權。第一個五年計劃（1953—1957）成就顯著，建成了前所未有的新興產業(yè)——航空、冶金、造船、汽車等。蘇聯(lián)在中國工業(yè)化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幫助中國建立了156家大型工業(yè)企業(yè)。應當指出的是，這個情況在中國歷史文獻中經常被提到。經過幾年恢復，1956年召開中共八大，提出了發(fā)展國民經濟的第二個五年計劃。

第二個階段長達十年，其過程矛盾重重。這個階段首先以“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及“反右派”斗爭為開端，此后不久，在毛澤東的領導下，與這些事件有關的錯誤都得到了糾正?！按筌S進”期間，中國發(fā)起了一場脫離現(xiàn)實的群眾運動，以大幅提高鋼鐵產量為目標，國民經濟被賦予不切實際的任務。而在農村掀起的人民公社化運動，不僅實行全部生產資料公有化，還使農民家庭財產公有化。在某種意義上說，包括加快實現(xiàn)社會主義的總路線在內的這些做法，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赫魯曉夫烏托邦路線的影響。赫魯曉夫當時正為蘇聯(lián)“快速進入共產主義社會”打基礎，他的一個著名論調可以作為證明：到1980年蘇聯(lián)人民將生活在共產主義制度下！

新中國歷史上的第三個階段也持續(xù)了十年，這就是“文化大革命”時期。在此過程中，中國政治經濟社會遭受了巨大破壞。1981年6月27日，中共中央通過了《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對1949年以后黨的各方面活動進行了全面客觀分析評價，也包括客觀評價毛澤東?！稕Q議》強調要把“毛澤東的完整思想體系”與他在“大躍進”、人民公社化運動和“文化大革命”中錯誤的左派立場區(qū)分開來。中共領導人強調，必須看到毛澤東的錯誤是一位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的錯誤。2013年，習近平在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也再次強調了這一說法。近幾十年來，中國的政治文獻一再強調毛澤東作為中國革命偉大領導者的地位和作用，他使中國共產黨成為中國人民革命先鋒隊，并在領導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前期中所發(fā)揮的作用是巨大的。

中國歷史的第四個階段從1976年秋開始，持續(xù)至今。毛澤東逝世后的前兩年，出現(xiàn)了鄧小平和黨的其他老干部反對“文化大革命”的斗爭。這里應注意兩個重要事件：第一個是打倒“四人幫”，并對“文革”中其他問題嚴重的人物也進行了審判，包括前國防部長林彪和黨的著名理論家、原毛澤東的秘書陳伯達以及在中央和地方的紅衛(wèi)兵運動領導者。

第二個重要事件是1977年—1978年開展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當時在全國范圍內展開，從高校和各級科研機構到各政府部門，撰寫了數百篇文章，圍繞該主題展開了幾千次討論。這場運動的目的是“解放思想”，將全黨思想從對馬克思主義的教條理解中解放出來，并深入千百萬中國人的腦海。“文化大革命”時期，毛澤東的每句話、每個詞句，其作品的每一個理論觀點都被宣布為最高真理，如果違背就會受到嚴厲懲罰。由林彪指導編成的《毛主席語錄》出版了數百萬冊，匯集了毛澤東有關內外政策各種問題的表述。不過，這場“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其目標不僅僅在于糾正毛澤東在社會主義建設路線上的極左思想的錯誤，還有更廣泛的內容。即，鄧小平及其同事們也在探索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中國的社會主義該怎樣建設，在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家（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斯大林）的著作中，沒有過也不可能有現(xiàn)成的論述，這有其客觀原因，因為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家都是歐洲馬克思主義者，并不了解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國家的具體情況。列寧對孫中山“小資產階級主張”的評價（此評價后來被運用到蘇聯(lián)歷史科學中）以及共產國際和斯大林對中國革命期間中國共產黨活動的指示都可以作為這類證明。此外，“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并沒有完全否定“文化大革命”期間毛澤東的一些論述，尤其是對民族問題的表述，也不否定中國共產黨的全部活動。因此，這次大討論重點是批判“四人幫”的錯誤觀點。大討論的發(fā)起者和組織者認為，討論的出發(fā)點在于“一切從實際出發(fā)，實事求是”，這是毛澤東思想的根本宗旨。并且，這次討論不僅要重新理解毛澤東思想，也要重新理解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思想。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大討論成為推出“改革開放”政策的前提，“實事求是”意味著必須認真審視中國特殊的社會經濟和歷史文化條件，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在這方面的努力成就了之后幾十年的快速發(fā)展。這個主張不能不令人想到列寧：列寧的理論創(chuàng)造始終以政治實踐為依據，將理論與實踐很好地結合起來，并運用馬克思的各種理論對俄國具體實踐加以闡釋。布爾什維克黨的杰出領袖加米涅夫在為《列寧全集》第二版所作的序言中曾指出，“脫離革命實踐的理論，沒有經過實踐檢驗，沒有得到實際運用，有可能變?yōu)橐粓隹照?，從而‘巧妙地廢掉革命理論?！抱学蕨支擐支?Лев Борисович，Ленин Владимир Ильич，Сочинения.Т.1.1893—1896，Предисловие，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тельство，Ленин，Ленинград ：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тельство，1926.加米涅夫的這句話恰中肯綮地闡釋了列寧學說的現(xiàn)實導向。

實事求是是由毛澤東首先提出并加以闡述的思想方法，從最初看似無足輕重的幾個字變?yōu)橐环N重要的原則立場，又成為中國共產黨的理論和政治主張寫入《中國共產黨章程》，后來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人，黨和國家干部始終堅持并運用這一理論主張。“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鄧小平在演講和談話中不止一次地將毛澤東的“實事求是”主張稱為解決問題的“現(xiàn)實途徑”。他堅持認為，任何時候都必須將理論與實踐結合起來，為此，必須“分析研究實際情況，解決實際問題”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14.，必須堅決同“主觀主義”做斗爭，同“本本主義”和“教條主義”做斗爭。他還多次引用毛澤東的說法：“我們說馬克思主義是對的，決不是因為馬克思這個人是什么‘先哲，而是因為他的理論，在我們的實踐中，在我們的斗爭中，證明了是對的。我們的斗爭需要馬克思主義，我們歡迎這個理論，絲毫不存在什么‘先哲一類的形式的甚至神秘的念頭在里面?！编囆∑轿倪x：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15.

在制定各種具體政治路線時，“實事求是”是在實踐活動中起決定性作用的第一準則，第二個準則就是理論創(chuàng)新。鄧小平說：“不應當把馬克思主義視為靜止不動的法規(guī)”，把馬克思列寧主義書本中某些個別詞句“看成是死的教條”，當作現(xiàn)成的靈丹圣藥，似乎掌握了那些理論就可以“不費力氣地包治百病”。如果這樣做，就“阻礙了理論的發(fā)展，害了自己，也害了同志”。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16-117.鄧小平還強調指出，“毛澤東曾說過：‘我寫文章時，不大引馬克思、列寧怎么說，報紙老引我的話，引來引去，我就不舒服。應該學會用自己的話來寫文章。當然不是說不要引人家的話，是說不要處處都引。主要的是要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來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18.

1978年12月召開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通過決議，決定實行改革開放政策。重新?lián)吸h和國家領導職務的鄧小平對決議的通過起到了關鍵作用。在籌備全會期間，他發(fā)表了長篇報告，強調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在報告中，他提請黨和國家領導干部注意，必須與“思想僵化”進行堅決斗爭，要求黨和國家領導干部不能只從書本的公式中汲取經驗，而應以“實事求是”為指導，提出創(chuàng)新方法，尤其是在經濟工作中。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上，中國共產黨的政策作出了重大調整——將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努力實現(xiàn)國家現(xiàn)代化。與此相關的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審議了與農業(yè)有關的問題，特別是準許實行生產責任制，主要是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召開后，家庭聯(lián)產承包成責任制為農村經濟活動的主要形式：農民得到了土地使用權，最初是30年，之后延長到50年。土地所有權并沒有轉讓，只是歸農民使用，他們必須繳納一定的實物稅，后來改為貨幣稅。人民公社逐漸取消，被鄉(xiāng)鎮(zhèn)管理機構所取代，出現(xiàn)了專業(yè)的家庭經濟，其主要從事專門農業(yè)生產。慢慢地，在農村出現(xiàn)了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其中有一些是與外國公司合辦的。保證了農民的物質利益，使得他們的收入迅速增加，同時，也解放了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許多農民開始進城賺錢。我認識的一位中國著名社會學家陸學藝教授就曾說過，中國的經濟增長得益于農民，他們是城市的主要勞動力，他們建起了工廠企業(yè)、住宅、道路、學校，并在服務部門工作，這話很有道理。

在改革開放的最初階段，主要工作是恢復“文化大革命”期間被破壞的“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之后，十分明顯的是，僅僅恢復到從前的經濟管理方式已經遠遠不夠。自1978年以后，中國領導者、學者、黨和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經濟專家，開始更多地學習和了解西方國家的經濟管理方式。在蘇聯(lián)與美國及其他西方國家對抗的背景下，中國有很多機會利用西方國家的技術和財政援助。那些國家把中國視為與主要共產主義大國蘇聯(lián)對抗的盟友，因此，他們開始大力投資發(fā)展中國工業(yè)。

說到這里，還應該談談上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經濟特區(qū)建設。當時，在經濟特區(qū)的外國資本享有非常明顯的優(yōu)惠政策。起初，中國創(chuàng)建了4個這樣的經濟特區(qū)。之后，此類經濟特區(qū)的數量迅速增加。這些經濟特區(qū)在學習借鑒外國先進技術、工藝、管理方法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這一決策的前提是中國領導人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逐漸意識到，恢復“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并不能完成國家全面現(xiàn)代化的任務，必須探索新途徑和新經濟發(fā)展模式。這種認識的形成有其基礎，那就是建設社會主義社會必須經歷非常復雜且不止一個十年的較長期過程。

鄧小平在權衡內外各種因素后，提出了一個在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創(chuàng)新方案。中國領導人的結論是，不利用市場手段和資本主義國家所運用的經濟手段，如股票、交易所、外匯市場等，就不可能建成社會主義。鄧小平說，社會主義也可以有市場經濟，市場和此類工具只是技術手段，正如在資本主義國家也存在計劃經濟一樣。有關私有權的規(guī)定豐富了中國的社會主義理論（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此后，在中國出現(xiàn)了一批私人企業(yè)家，包括大企業(yè)主、百萬富翁。

第五項成就涉及人民物質生活條件的保障和提高。習近平表示，必須“全面推進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yī)、老有所養(yǎng)、住有所居、弱有所扶”。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民眾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71元增加到2.6萬元，提高了150倍，眼下人均收入還在穩(wěn)步增長。全國貧困人口累計減少了7.4億，貧困發(fā)生率下降了94.4%。因此，在與貧困作斗爭的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教育事業(yè)全面發(fā)展，九年義務教育鞏固率達93.8%。中國已建成了包括養(yǎng)老、醫(yī)療、低保、住房在內的世界最大的社會保障體系，基本養(yǎng)老保險覆蓋超過9億人，醫(yī)療保險覆蓋超過13億人。城鎮(zhèn)居民人口占58.52%，上升了40.6個百分點。人均預期壽命從1981年的67.8歲提高到2017年的76.7歲。中國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國家之一。糧票和布票、肉票等已放進歷史博物館。忍饑挨餓、缺吃少穿、生活困頓這些幾千年來困擾中國人民的問題總體上一去不復返了！參見：習近平.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J].求是，2018（24）.

第六項成就與生態(tài)環(huán)境有關。多年來，中國領導層一直專注于發(fā)展工業(yè)，許多城市出現(xiàn)了環(huán)境惡化情況。例如在北京，前幾年人們經?？吹絿乐氐撵F霾。應該坦率承認，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中國都沒有認真重視環(huán)境保護。直到21世紀第一個十年的中期，中國領導層才意識到該問題的嚴重性，以至于出現(xiàn)了“生態(tài)文明建設”這個專門術語。習近平表示，環(huán)保工作有一定進展，取得了積極成效，“主體功能區(qū)制度逐步健全，節(jié)能減排取得重大進展，重大生態(tài)保護和修復工程進展順利，生態(tài)環(huán)境治理明顯加強?！绷暯剑涸趹c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J].求是，2018（24）.不過，中國的環(huán)境問題依然嚴重。

習近平將第七項成就歸功于中國軍隊建設，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軍隊進行了認真的現(xiàn)代化、革命化和正規(guī)化結構變革。

第八項成就涉及“一國兩制”。按照鄧小平在1980年代初提出的“一國兩制”政策構想，香港和澳門回歸中國后，在接下來的50年間保持原有經濟制度乃至政治體制不變。中央政府對港澳地區(qū)外交政策和國防負責。香港和澳門分別于1997年、1999年回歸。兩個城市都取得了特別行政區(qū)地位，并提出了“港人治港”、“澳人治澳”的口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香港和澳門政治局勢比較穩(wěn)定，直到現(xiàn)今，澳門始終保持穩(wěn)定。不過，近期香港出現(xiàn)了政治生活激進化情況，這體現(xiàn)在大規(guī)?？棺h示威活動中。

個人認為，香港出現(xiàn)抗議活動的主因有三方面。最主要的是，1984年締結香港回歸中國協(xié)定后，英國當局又在政治領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如果說在那之前香港是一個典型的殖民地，其居民被剝奪了所有權利，那么從那時起，香港居民被允許建立政黨，參加議會選舉，組織未經授權的游行和集會。與中國大陸上現(xiàn)存政治體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種“故意民主化”等于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當港府試圖對現(xiàn)有立法進行調整時，它就爆炸了。另一方面，香港在政治、文化、種族、宗教關系方面非常復雜，實施各項舉措應謹慎周全。但顯然，中央政府駐港代表對此準備不足。也許這是香港抗議運動的第二個原因。

再者，還應該考慮到外部因素——以美英為首的西方國家通過其駐港領事人員、銀行和貿易代表以及同香港有關系的商人對香港施加重大影響。那些人參加了2015年和2019年的抗議活動。很明顯，其目的是挑動中國政府調動駐港部隊鎮(zhèn)壓抗議運動。不過，到目前為止，只有警察和司法部門對抗議采取了行動。對于中國領導層來說，保持香港的政治穩(wěn)定非常重要，因為他們還有目標：“使臺灣回歸祖國懷抱”。

習近平將第九項成就與國家外交政策聯(lián)系起來。他請聽眾注意以下事實：中國始終奉行和平外交政策，堅持以互惠互利為特征的開放戰(zhàn)略，維護國際公平正義，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進程，努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旗幟鮮明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為世界和平與發(fā)展不斷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力量。我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成為國際社會公認的世界和平的建設者、全球發(fā)展的貢獻者、國際秩序的維護者！”習近平，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求是》雜志2018年第24期。 1979年以后，中國未在任何他國領土上采取敵對行動，取而代之的是積極參與國際維和行動。今天，沒有中國參與的經濟全球化已無法想象。借助自身財力物力，中國在世界各國落實了數百個建設項目，“非洲變黃”一詞在全球新聞界已司空見慣，因為中國目前是非洲大陸的主要經濟援助國。習近平于2013年9月提出的大型全球合作項目“一帶一路”已涵蓋亞、非、歐60多個國家編者注.截至2020年1月，已有“一帶一路”已經有137個簽約國。，其中便包含俄羅斯。

第十項成就關乎黨的建設?！拔幕蟾锩苯Y束后的幾年內，許多黨和政府工作人員、普通黨員和普通公民得以平反。習近平在報告中特別強調了兩點：第一，保持黨的先進性，這是在不斷開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新境界中體現(xiàn)的，第二，凈化黨內政治生態(tài)，持之以恒正風肅紀，大力整治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以零容忍態(tài)度嚴厲懲治腐敗。的確，市場關系在推動經濟發(fā)展的同時也帶來了消極影響——一些黨的領導干部道德淪喪。在2012年11月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有人強調，腐敗已對中國政權構成致命威脅。在此，必須向習近平表示敬意——在他的領導下，腐敗現(xiàn)象受到沉重打擊，反腐工作已經形成了壓倒性態(tài)勢。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新中國成立70年特別是改革開放40年取得的巨大成就受到了兩個重要因素的影響：首先，大量專家從事嚴肅認真的研究工作。在黨和國家政權的所有機構中，都有政策研究中心。在高等教育機構中也有這樣的中心。中國社會科學院和各省級科學研究院也扮演著類似角色。這些研究中心的預測是科學的，因為它們是國有的，并負責向有關部門提出建議。還應該指出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就是在中國，沒有像當今俄羅斯那樣，就國際話題不定期舉辦喧鬧的政治脫口秀之類的時髦做法。中國的此類節(jié)目，通常只是由兩三位國際問題專家就當下最緊迫的國際問題開展對話。其次，在中國有嚴格的干部培訓和再教育機制。中國擁有廣泛的黨校和行政學院培訓網絡：第一步，也是主要的，黨員要接受培訓，第二步，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要接受培訓。當然，黨校發(fā)揮主要作用，在所有省、市、縣、大型公司和城市街區(qū)都設有黨校。中央黨校位于北京，一般由黨中央重要成員直接領導。習近平曾領導其工作到2013年。黨和國家領導人定期到黨校對學員發(fā)表演講。參加黨校培訓的有各部委負責人，大學校長，各行政部門黨委書記。培訓時間根據學員類別確定，有的是幾周，有的是幾個月，也有幾年的。類似的培訓機制也包含黨的最高層：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也定期組織集體學習，以聽取和討論中國著名專家對各種緊迫的經濟、政治、理論和歷史問題的報告?？梢孕蜗蟮卣f，這種做法使中國的領導者“在不中斷生產的情況下”及時了解緊迫問題，也提高了他們的認識水平。據我所知，在俄羅斯還沒有類似機制。

中共領導層確定了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00周年時要實現(xiàn)的任務，即到2049年10月1日，使中國“成為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現(xiàn)代化國家”，達到世界發(fā)達國家的生活水平。毫無疑問，這項任務一定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