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松,江潤滋
(荊楚理工學院 藝術學院,湖北 荊門 448000)
顧名思義,“天體星象紋”是一類具有天文學內涵的紋樣,在內容物象上包含了日月星辰及其運行規(guī)律,在表征形態(tài)上則涵蓋了圖像、圖式以及符號。
自新石器時代起,源起于天體崇拜的“天體星象紋”,以“日月崇拜”和“北極星崇拜”兩大母題為線,便滲透于中華文明祀神祭祖的歷史之中?!耙约Y事邦國之鬼神祇”,古人唯天、唯地、唯人之時,法天維地,建立人間秩序,均借以天體崇拜為根基,以“萬物有靈”的原始巫術體悟為傳承,千年積淀盡顯于人的知禮行禮之中。費爾巴哈認為:“自然界的變化,尤其是那些激起人的依賴感的現(xiàn)象中變化,乃是使人覺得自然是一個有人性的、有意志的實體而虔誠地加以崇拜的主要原因”[1]。畏天、敬天,而后知天,初民正是在這一過程中,逐漸擺脫蒙昧,孕育出文明的火種。
“天體星象紋”與古代天文學知識息息相關,是先民觀照自然、思考自我而萌發(fā)的宇宙觀的物化,它?,F(xiàn)于禮器,是先民祭祀活動中溝通天神的鑰匙,它反映著先民天文、科技、工藝發(fā)展的水平,亦折射出當時的社會結構、社會分工、社會矛盾及其宗教思想。《春秋繁露·順命》載:“天者萬物之祖”,正是先民崇天思想的具現(xiàn)?!洞汗佟ご笞诓份d:“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祇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祇,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孫詒讓《周禮正義》說:“此經(jīng)通例,天神云祀”??梢?,《周禮》中所述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師和雨師等,均屬天神祭祀的對象,亦是“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祇”中最重要的內容。先民造物所紋飾的與天文學相關的紋樣,便是對這些文獻記載的最好詮釋。
楚人的祖先祝融,是高辛的火正,火正的職司有三,一是觀象授時,二是點火燒荒,三是守燎祭天[2]。此三者均對火正的天文學素質提出了較高的要求,楚王族作為祝融的后人,應可稱為當時的天文學世家。正是因為先祖曾經(jīng)從事的職業(yè),楚人在造物時,多有飾以“天體星象紋”的習慣,這些紋樣包括北極紋、十字紋、亞字紋、太陽紋及八角星紋等等,其地位在楚漆器中并不輸與龍、鳳等紋樣。
從人類世界范圍來看,天體崇拜是各大文明之先民中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原始先民禮天之舉,實際上促成了古代天文學的萌發(fā),馮時說“天文學與其說是一切科學中最早誕生的學問,倒不如說是最早誕生的宗教”。先民所事農業(yè)生產與祭祀活動,對觀象授時有著迫切的需求,“天文學實際已成為人類最早獲得的嚴格意義上的科學知識”[3]??梢哉f,在人類文明的發(fā)端,天文學體系是與當時的宗教體系交融在一起的?!蹲髠鳌こ晒辍份d:“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自《漢書》至《清史稿》,正史中引“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凡16次,足見中國古代統(tǒng)治階層對祭祀活動的高度重視,進而促生了中國古代文獻天文觀測記錄的多項世界之最。同時,從現(xiàn)有中古文獻來看,古代天文學知識在先民中曾經(jīng)相當普及。顧炎武說:“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咴铝骰稹?農夫之辭也;‘三星在天’,婦人之語也;‘月離于畢’,戍卒之作也;‘龍尾伏辰’,兒童之謠也。后世文人學士,有問之而茫然不知者矣”(《日知錄》卷三十)。實際上,這正是體現(xiàn)了自帝顓頊“絕地天通”后,與通天宇宙觀相關的文字、天文等知識,被統(tǒng)治階層所壟斷的情況。反映在紋樣中,與天文學知識關系密切的“天體星象紋”也經(jīng)歷了一個顯性到隱形的演變過程。
楚國漆器之興始于西周時期,發(fā)展于春秋時期,盛于戰(zhàn)國中晚期,之后由秦漢漆器繼承和發(fā)揚了楚漆器的許多藝術特質。如前文所述,楚漆器中常飾“天體星象紋”與楚人的祖先祝融有關,在表現(xiàn)形式上多繁縟抽象,而又動感張揚。
楚漆器中常見的“天體星象紋”有以下幾種類型:
1.天極紋
從長沙子彈庫楚帛書、荊門郭店楚簡“太一生水”篇及屈子的《天問》篇中,我們可以看出楚人對宇宙起源的看法:宇宙原本混濛一片,無上下明暗之分,后陰陽參合,天地分化,然后萬物生發(fā)。圓天有九重,繞天極旋轉,大地由八根大柱支撐,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梢姵说挠钪嬗^是由原始蓋天說發(fā)展而來。宋玉《大言賦》所說“方地為車,圓天為蓋”亦可視為對蓋天說的認同。楚漆器中的天極紋正是這一思想的具體呈現(xiàn)。天極紋在楚漆器紋飾中常見有兩種表現(xiàn)形式:一是寶蓋圖形,是先民對天球的中心處天極“璇璣”結構的想象,《周稗算經(jīng)》卷下:“凡日月運行,四極之道。極下者,其地高人所居六萬里,滂沱四隤而下。天之中央,亦高四旁六萬里”,其意即從天蓋的側面看,“璇璣”剖面是“凸”字型結構。這種圖形在新石器時代文物中較常見,楚人器物應是對那一時期紋樣的遺承(見圖1)。二是表現(xiàn)天蓋旋轉的天極圖形,這一類圖形多為圓形適合紋樣,常見于楚漆器的頂蓋處或圓盤中央處,圓形頂蓋本身也是對天蓋的一種模擬。這一類紋樣正中往往有一圓點,意指北極星(或太一),四周有三或四組擬態(tài)的云氣、北斗甚或龍鳳作逆、順時針旋轉,動勢強烈(見圖2)。這正是楚藝術恣肆靈動風格形成的源點。
圖1 鳳鳥蓮花漆豆(天星觀2號墓出土)
圖2 夾紵胎漆盤(馬山1號墓出土)
2.太陽紋
太陽紋在楚漆器中出現(xiàn)的頻次較高,蓋因楚人有著濃重的太陽崇拜情結,崇火尚赤,并把民族的祖神多歸于太陽之神?!妒酚洝こ兰摇份d:“楚之祖先出自帝顓頊高陽。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高陽生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重黎為帝嚳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嚳命曰祝融?!逼渲?,高陽之陽,昌意之昌,均指太陽初升之象;而楚人祖先神“祝融”原是日神與火神[4]。楚漆器中的太陽紋常常與鳳紋、扶桑木紋共生,是對上古神話題材的反映。《鹖冠子·度萬篇》載:“鳳凰者,鶉火之禽,陽之精也”。鶉火是天文意義上的楚國分野,鳳、日均象征南方方位,楚漆器中常以鳳喻太陽,鳳日組合,正是基于這一認識(見圖3)?!渡胶=?jīng)·海外東經(jīng)》載:“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十日居于扶桑以及后羿射日的傳說也是楚漆器喜用的題材(見圖4)。
圖3 鳳紋漆耳杯(馬山1號墓出土)
圖4 弋射圖漆衣箱拓片(擂鼓墩1號墓出土)
3.八角星紋
八角星紋是一種曾流行于新石器時代諸文化器物上的八角折線封閉紋樣。上世紀八十年代,在安徽省含山縣凌家灘村出土的玉版玉龜曾轟動一時,其玉版正面中心即刻著這種八角星紋?!皩τ诎私切羌y這一幾何符號的主要觀點有:太陽崇拜、四魚相聚族徽、“巫”字、“貞”字、表示方位、原始式盤、原始日晷、織機部件、花蒂、龜甲囊繩索捆綁、原型為龜、天圓地方、九宮等”[5]。但其最初的意義源自先民利用太陽辯正方位的行為,故其具有天文方位的內涵是確定的。楚漆器中的八角星紋,可分為兩類,一類則被拆解為左右或上下的方位圖形,形式上有作二方連續(xù)的首尾相連,或是因為在紋樣流變過程中逐漸失去了原有的涵義(見圖5),一類則完整的隱藏于類三角形紋樣中(見圖6)。
圖5 彩漆木雕龍鳳紋蓋豆(曾侯乙墓出土)
圖6 湖北黃州楚墓方豆頂面
4.十字紋與亞字紋
“十”字與“亞”字的討論最早在文字學領域展開,對“亞”字圖像的研究始于北宋末年王黼編纂《宣和博古圖錄》。在卜辭系統(tǒng)中存在的“”,早期文字學界將其識讀為“巫”,已成共識。巫具有溝通天地的能力,能預測農時,得授天意,實際上屬于先民中的統(tǒng)治階層,或者說上古時期先民中的領袖,必須要具備巫的能力?!啊奔礊槲资褂玫钠骶?,東漢石棺拓片中伏羲像即手持“”,意指步天之器,規(guī)矩。以學界現(xiàn)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可以確定“亞”字是“十”字的演化,而“十”字以字符的形式存在于卜辭系統(tǒng)中,以符號的形式存在于玉器與青銅紋飾之上[6]。楚漆器中的十字紋有單獨的幾何化應用,也有與天蓋紋并存而構成類似神圣符號形態(tài)的“◇”形的變異(見圖7、8)。
圖7 余崗楚墓漆木虎座鳳架鼓,鼓面的十字紋
圖8 鳳鳥蓮花漆豆中的天蓋圣符
“天體星象紋”研究隸屬于紋樣史的研究范疇。藝術學界對紋樣史的研究成果較多,圖譜、學術論文、著作均十分豐富,既有系統(tǒng)類的專書,又有斷代類專題研究,亦有對比研究的嘗試,但目前可查文獻中對“天體星象紋”并未有專門的論述。田自秉等著的《中國紋樣史》中將日紋、月紋、星紋、云雷紋歸為“天象紋”,但亦將山紋、水紋、火紋、西湖十景[4]并入其中,顯然將“天象紋”看作表現(xiàn)具體物象的紋樣,“天象紋”的稱法仍難以闡明紋樣的天文學內涵。吳山著《中國紋樣全集》將太陽紋、蛙紋(月崇拜)及其流變紋樣歸為幾何紋樣,也言明了紋樣與天體崇拜間的聯(lián)系,盡管“天體星象紋”演變過程中確實存在幾何化的抽象形態(tài),但對這一類紋樣的天文內涵同樣沒有表達。2015年李振在其博士論文《早期中國天象圖研究》中通過對卜辭與銘刻文字的圖像形態(tài)比較,深入探究了天象圖的圖像結構和圖像元素的配置模式,并以此揭示先民宇宙觀的形成與演變。同年,張慶在《楚國紋樣研究》一文中提出“天體星像紋”,并采用文獻佐證與天文學理論指導的方式,對楚系器物中“天體星像紋”系列圖像進行了論述。西方研究者因上古天文歷法中外體系差異較大,且存在母體文化上的隔膜,較少見到對相關紋樣的論述,但在上古甲骨文研究領域中亦有較多論著,如艾蘭的《龜之謎:商代神話、祭祀、藝術和宇宙觀研究》。此外,著《中國的科學與文明》的李約瑟先生亦對中國上古文化、科技作了極為重要的研究。
考古學界多有以“星紋”“星象(像)紋”命名出土文物的例子,但其相關研究成果多偏重研究其人文社會背景及歷史分期與斷代,對紋樣的流變、演化研究,主要用以佐證不同時間和地域間的文化交流與傳播。其實,先民造物中的紋樣與天文學間的關系,很早就被察覺。宋人張世南《游宦紀聞》卷五載:“其(古器)制作,則有云紋、雷紋……篆帶、星帶、輔乳、碎乳、玄夔、雙夔之類?!痹ⅲ骸靶菐?,四旁飾以星象。”明朝王圻父子所著《三才圖會》中收錄多幅星圖以作《天文》四卷,又在《器用》十二卷中說鑑時論及了其背面意蘊四時八方、日月星辰的紋樣。清人戴震撰《考工記圖》只在此基礎之上對工藝技術標準的表述更加翔實。近代中國,以天文學觀照考古學的研究肇始于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自夏鼐的“洛陽西漢壁畫墓中的星象圖”和孫常述“洛陽西漢壁畫墓星象圖考證”以天文學研究方法對西漢壁畫墓中前室頂脊上的星象圖展開研究后,西漢以降墓室及其他各種天文星圖逐漸成為研究的重點。1989年文物出版社出版了《中國古代天文文物論集》,是對1980年出版的《中國古代天文文物圖集》的補充,但圖集中先秦部分很少,文集中亦少見對先秦器具紋樣的研究。此后,馮時著《中國考古天文學》,陸思賢、李迪著《天文考古通論》系統(tǒng)提出了中國考古天文學體系。然而以天文學、考古學互證的考古天文學研究成果,較少對具有天文學意義的紋樣作詳述,亦無系統(tǒng)的專題研究。
基于考古天文學和藝術學領域下的系統(tǒng)化“天體星象紋”研究體系并沒有建立起來,其原因在于三個方面:一是中華民族天體崇拜的信仰促生的先民懼天思想的影響;二是對古代“天體星象紋”的研究是沿著考古發(fā)掘的進展而進行的,紋樣史過多的是從藝術學的角度對紋飾圖像特征的研究;三是以儒、道互補為主的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對天體崇拜思想觀念的影響。但是,“天體星象紋”作為中華民族的寶貴的精神財富和文化財富卻不容我們忽視,在考古天文學和中華禮制文化體系下的“天體星象紋”是最能體現(xiàn)中華民族科學精神的精髓。
近年來,國內學術界對飾紋的專題研究有加強的趨勢,特別是一些年輕學者所作的學位論文,引入了一些較新穎的研究理論和方法,而且在探究的方向上達到了一定深度??傮w而言,參與研究的學科不斷增多,隊伍不斷壯大,成果日趨豐富,中國紋樣史的概貌與綱目均得以建立,而進一步細化的斷代、分區(qū)和交叉學科的專題研究已經(jīng)成為新的研究熱點。同時,紋樣史領域的研究也存在著諸多不足。只有消除這些缺憾,明確未來研究的方向,藝術學領域對紋樣史研究的水平才會在現(xiàn)有基礎上進一步提高。
目前,可查文獻仍未發(fā)現(xiàn)“天體星象紋”(或天文學意義下的一類紋樣)的專題研究。相關研究領域對這類紋樣的忽視,與學科研究的封閉性有直接的關系。近代科學門類的詳細劃分,為人們系統(tǒng)認知、構建知識的體系提供了極大的方便。但在深入研究的過程中,學科分類構建的壁壘又限制了學科的發(fā)展。通過超越以往學科門類的研究方式,實現(xiàn)對問題的整合性研究,即跨學科研究方法,是近年來才興起的一種新范式。
“天體星象紋”的研究,包括紋樣史的研究,必然依賴于對出土文物的圖像資料研究。而考古學成果發(fā)布與目前收藏市場交易品的真?zhèn)位祀s現(xiàn)象存在復雜的關系,導致考古機構對發(fā)布的資料格外審慎,文物圖像資料在發(fā)布時限制很大。且考古學領域本身有對紋樣圖像學嚴謹性的忽視,在已發(fā)表的材料中,有的缺少圖片或線圖,只有簡單文字描述,有的線圖有視覺誤差,與實物差距較大。有學者就曾指出新石器時代器物紋飾從發(fā)掘報告(簡報)到相關著述,從模畫到研究都缺乏嚴謹,沒有真實保障,這是一個普遍現(xiàn)象[7]。這些情況,都造成了藝術學領域的紋樣研究者與出土文物間天然的隔離,在資料獲取上存在較大的不對稱性。
從涉及“天體星象紋”研究的各個學科來看,考古學旨在佐證真實存在的歷史,重在知識性的完整構建,文化學側重于古人思想文化的還原,二者都不重視文物飾紋的圖像學研究。而藝術學的研究者仍存在著文化解讀上的隔膜,在紋樣這一美的事物面前,往往又不太重視科學理論與工具。至于天文學研究者多是要向著前方,要延伸到宇宙的新的深處。因學科的側重點不同,使各學科研究者本身就存在視野的局限性,繼而對專題研究體系的跨學科、全視野構建造成了阻礙。
運用考古天文學、符號學的理論與方法于專題紋樣史研究中,鉤沉“天體星象紋”背后的社會背景、社會心理及思想意識,探詢“天體星象紋”產生和發(fā)展的動因,注重研究天文與人文的相互關系,進而通過對“天體星象紋”研究這樣一條獨特的途徑,管窺古代社會的科技史、思想史以至社會史。這一研究方式,為紋樣史研究領域提供了另外的視角,以紋樣蘊含的科學內涵為線索,再次解讀楚漆器中的紋樣形態(tài)流變脈絡,無疑是對現(xiàn)有研究成果的極大補充與豐富。
立足于藝術學的領域,從主題研究、造型分析、繪制技術、意義解讀、資料制作方法等五個方面對“天體星象紋”進行系統(tǒng)的分析和整理,完整勾勒其在社會學、天文學、文化學、圖像學影響下的傳播與演變過程,亦可為相關領域的后續(xù)科學研究提供圖譜佐證。而且,在“天體星象紋”紋樣史資料制作方法中,尤其要注意利用現(xiàn)代數(shù)字圖像處理的優(yōu)勢,盡量呈現(xiàn)原物原圖的真實狀態(tài),以避免考古學著述和研究中對器物紋飾繪畫和描述的隨意性、寫意性、概略性傾向,否則會對其他相關領域的研究產生阻礙甚至誤導。
對“天體星象紋”這一類蘊含了大量科技、宗教、人文信息的特殊紋樣的研究,可以極大豐富紋樣史研究的內涵。在研究的過程中,以歷史文獻記載與考古出土實物相互印證,以古天文學理論映照梳理文物上的紋飾流變,既可避免對紋樣圖形特征演化的誤讀,亦可從紋樣內涵嬗變的角度一窺“天體星象紋”在時空維度上的全貌。同時,綜合運用天文考古學、藝術學、傳播學、社會學等學科的交叉理論和研究方法展開研究,將有助于理解政治因素在紋樣演變過程中所產生的重大影響,以期為先秦紋樣研究拓展出新的研究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