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飛飛
摘 要: 《匆匆》是現(xiàn)代著名作家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名篇,全文語言真切質樸、行文流暢,雖字數(shù)不多,卻寓意深遠,不乏譯者青睞。一個好的翻譯應充分考慮到目的語讀者的反映,盡量克服文化障礙,力求幫助目的語讀者獲得與原語讀者相同的感受,達到文化交流和傳遞信息的目的。本文通過借助奈達的讀者反映論,主要從詞匯、句法和語篇層面賞析《匆匆》譯本。
關鍵詞: 《匆匆》 讀者反映論 文化交流 傳遞信息
1.引言
朱自清先生的《匆匆》一文創(chuàng)作于1922年,時值“五四”落潮時期,然而,詩人在彷徨中不甘心沉淪。此文是作者的感興之作,全文流暢自然,表達了時間匆匆流逝,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主題,并暗示了讀者要珍惜寶貴的時間[1]。全文語言平實無華,感情深刻真摯,讓人產生強烈的共鳴,同時意識到應當珍惜眼前的時間。這樣一篇美文的翻譯者眾多,本文選取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三位大師朱純深、張培基、張夢井的譯作作為分析對象。這些譯本廣受好評,都較好地保持了原文的風貌,譯文自然流暢。但基于奈達的“讀者反應論”,從目的語讀者對譯文的接受與理解的角度出發(fā),又呈現(xiàn)不同特點。
2.讀者反映理論
關于翻譯的標準,自古以來就眾說紛紜。西塞羅曾提出翻譯是一種“意義對意義”的活動,玄奘認為翻譯“既須求真,又須喻俗”,而嚴復則提出譯文應“信、達、雅”,無論哪一個階段,翻譯家總是把讀者放在理論和實踐的重要位置上。然而,對于目的語讀者,譯界始終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20世紀80年代初,奈達提出的“讀者反應論”一傳入中國,便很快在翻譯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并受到了高度的重視[2]。美國翻譯學家尤金·奈達(Eugene Nida)的“讀者反映論”自引入我國以來,一直受到我國翻譯界的高度關注和重視。它的核心思想是:讀者給予文本生命力,讀者的理解是文本意義的所在,每一次閱讀都是對文本的又一次全新的詮釋。他強調文本與讀者之間的關系,主張從目的語讀者的角度來衡量譯文的質量[3]。
3.譯本賞析
3.1詞匯選擇
詞匯是組成文本的基礎,譯者對原語文本的理解和對譯文的生成,都是建立在對詞匯正確理解的基礎上的。譯者選詞要考慮是否易于目的語讀者在其本身文化背景下,理解和接受作者所要傳達的信息和情感。所以在翻譯中,對詞匯選擇是否得當是至關重要的[4]。
例:匆匆,張培基的譯本為Transient Days,朱純深譯為Rush,張夢井譯的是Days Gone By,它們都可以表示某物持續(xù)時間比較短暫匆忙。但就目標與文章的整體內容而言,Transient Days用詞更符合文章內容所要表達的含義。因為文章題目“匆匆”是指日子或者光陰過得飛快,給讀者一種轉瞬即逝的感覺。Transient一般是指抽象的事物存在或持續(xù)的時間短暫,正好符合時間流逝的特點,讀者僅憑題目就能大概領會文章內容所表達的東西。Rush主要強調的是行為的匆忙或急促,雖然因其發(fā)音短促,體現(xiàn)了匆匆之感,但不能很準確地給讀者暗示文章的內容和含義。Gone by作后置定語修飾Days表示已經逝去的日子,雖然文章內容是在回顧逝去日子,但不能準確地給讀者傳達匆匆的意象。
3.2句法層面
散文具有“形散神不散”的特點。這一特點反映在句法上,就是漢語句法結構零亂與松散,英語很注重句法結構上的邏輯性和嚴謹性。所以在翻譯過程中,應利用相應的翻譯方法適當調整句法結構,使之更易為英文讀者理解和接受[4]。
例1.原文為: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
張培基:I don’t know how many days I am entitled to altogether,but my quota of them is undoubtedly wearing away.
朱純深:I don’t know how many days I have been given to spend,but I do feel my hands are getting empty.
這句話的翻譯中,朱純深選擇了直譯,張培基選擇了意譯,筆者認為直譯和意譯并沒有孰好孰劣之分,而在于哪種可以讓讀者更好地理解原文意義。后半句是“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不是實指手里沒有東西,而是“我所擁有的時間越來越少”。從這個層面上來講,張培基的翻譯意義非常到位,而朱純深的則欠妥。
例2.原文為:但不能平的,為什么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呢?
張培基:Why should I be made to pass through this world for nothing?
張夢井:But,this is unfair to me,why did I come to this world for nothing?
從結構上看,張培基的譯文用被動語態(tài)“Why should I be made”,與《圣經》中上帝造物觀點一致,符合西方人觀念,英譯本的讀者群多是西方人,能夠更好地引起譯文讀者的共鳴[6]。
例3.原文為: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的匆匆呢?
張培基:What is gone is gone,what is to come keeps coming.How swift is the transition in between!
朱純深:Those that have gone have gone for good,those to come keep coming;yet in between,how swift is the shift,in such a rush?
兩種翻譯用詞不同,但從內容上來看,都達到了達意的意圖。朱純深的翻譯更加活潑生動,尤其是swift和shift中頭韻的使用,such和rush中尾韻的使用,讀起來朗朗上口,增強了讀者閱讀的喜悅感。
3.3語篇層面
著名翻譯理論家Peter Newmark指出:句法、詞序、節(jié)奏、聲音都有意義價值。M.Bakhtin(巴赫金)認為結構層面與內容的關系是:內容是審美客體的必要構成因素,它的相關方面是藝術形式,沒有這種相關性,藝術形式就沒有思想內涵;形式必須相關于內容,否則就不相關于作為認識和倫理行為對象的世界,也就不會有審美內涵,不能實現(xiàn)基本功能[7]。從整篇文章來看,張培基的翻譯內容結構形式中,句法、詞序、節(jié)奏、聲音都達到了很好的效果,在材料的選擇、配置、組合和加工過程中表現(xiàn)出極大的優(yōu)勢。朱純深的譯文追求語詞的文學性和語感的跳躍性,同時簡明、緊湊、勁道,給文章增色不少。
張培基用了一般現(xiàn)在時,表示恒常的事實,而張夢井卻用了現(xiàn)在完成時,深刻表現(xiàn)了作者對過往的留戀、對時間的渴望,暗示了讀者要珍惜寶貴的時間,筆者認為更加恰當。張培基保存散文質樸風格方面的技巧值得學習:句子短小、精悍,結構簡單;用詞簡單、明了;修辭處理合理,力求通俗易懂;語言邏輯關系清晰;對文化因素處理得體,使得讀者對譯文無理解障礙。從這點來看,張培基的譯文略勝一籌。
4.結語
散文因其獨有的魅力,引發(fā)了新的散文詩翻譯熱潮,而對散文翻譯的評價體系尚未完善。本文針對散文翻譯,從讀者反映論的角度進行一個更科學可測的標準,解開了散文詩翻譯的神秘面紗,為人們欣賞和理解散文詩提供了一個角度,同時為散文翻譯提供了一個描述和評價的理論。本文比較三篇名家的譯文,并不在于指出孰優(yōu)孰劣,而是在對比中欣賞,學會用比較的、批判的和學習的眼光對譯作進行賞析。通過比較分析,我們同樣懂得了詞匯層面、句法層面和語篇層面是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
參考文獻:
[1]何健超.基于語料庫的《匆匆》的三個英譯本對比賞析[J].語言文化,2013.
[2]石瓊潔,郭蘭英.《荷塘月色》兩個英譯本對比賞析——基于讀者反應論[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10.03.
[3]譚載喜.新編奈達論翻譯[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9.
[4]賀湘錦.基于奈達“讀者反映論”對比賞析《落花生》三個英譯本[J].科教導刊,2012.0.
[5]張培基.英譯中國現(xiàn)代散文選[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0.07.
[6]辛春暉.談譯文的形式與內容——比較張培基和張夢井翻譯的朱自清散文《匆匆》[J].長春大學學報,2005.11.
[7]巴赫金.巴赫金文論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