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結構的交叉與重組

趙志剛 柳林嵐 周均

【摘 要】《華廣快樂EZGO》是中國華藝廣播公司與臺灣快樂聯播網聯合制作播出的一檔文化交流類節(jié)目。這種兩岸聯合制作、同步播出的節(jié)目形態(tài)在海峽兩岸均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本文從話語結構交叉與重組的視角，對節(jié)目形態(tài)的話語平臺、表述系統、生態(tài)環(huán)境等方面進行了探討，以期使這種模式得以廣泛認可與推廣，使兩岸的廣播傳播生態(tài)更加和諧美好。

【關鍵詞】兩岸廣播 傳播 交流 節(jié)目形態(tài)

【中圖分類號】G221 【文獻標識碼】A

《華廣快樂EZGO》是中國華藝廣播公司與臺灣快樂聯播網聯合制作，主要以臺灣中南部民眾為傳播對象的廣播節(jié)目，于2010年10月開始以每周一次的頻次在兩臺同步播出。2013年7月起，快樂聯播網與全景廣播電臺、望春風廣播電臺等六個網同步播出。可以說，該節(jié)目每一期、每一分鐘，不論是文字、音樂還是片花，都肩負著向島內民眾傳遞祖國大陸各方面信息的服務功能和歷史使命。在四年多的制播實踐中，節(jié)目也為島內民眾消除對大陸的抗拒，增進對大陸的理解認知做出了積極貢獻，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臺傳播的目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探究《華廣快樂EZGO》節(jié)目的基本形態(tài)，挖掘其在對臺傳播過程中的特色和優(yōu)勢，對于改進今后的對臺廣播策略大有裨益。

一、中華文化的精神支柱構筑了厚重的話語平臺

毋庸諱言，由于多年的分離，兩岸發(fā)展步伐不盡相同，臺灣已經成為一個經濟高速發(fā)展、思想層級多元的經濟社會和信息社會，很難用單一的價值觀和理念去說服臺灣聽眾。所以做對臺廣播節(jié)目，尤其是針對中南部民眾的節(jié)目，可謂眾口難調。但這并不意味著對臺廣播舉步維艱。應當看到，臺灣與大陸始終是同根同源、同祖同宗。從中南部民眾的心態(tài)來看，他們本土意識較強，雖然有些人不贊成統一，但對祖籍地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尤其對閩南傳統文化感情非常深厚?！度A廣快樂EZGO》正是以此為著眼點，在節(jié)目中滲透中華文化的精髓，讓聽眾在潛移默化中受到熏陶，漸漸消除內心對大陸的隔閡。

（一）和而不同、多元一體的歷史沉淀筑起節(jié)目形態(tài)的基石

“和而不同”是中華民族一貫尊崇的處世之道，也是中華文明源遠流長、生生不息的思想精華和傳世之寶。①華藝廣播電臺遵循這一原則，最初的實踐就是率先實現了一場與島內廣播節(jié)目的“海峽戀情”，進而才摩擦出“愛情火花”——《華廣快樂EZGO》。雖然借助島內電臺播放節(jié)目早有先例，但都是通過購買時段，在播出時做推廣并舉行一些慈善活動等?！度A廣快樂EZGO》則是將兩岸主持人放在一起，事先深入了解臺灣民眾的需求和想法，再做好播出話題的溝通和策劃。這一開創(chuàng)性實踐，填補了大陸媒體對中南部民眾傳播的空白。

對臺廣播只有具備鮮明的個性和特色，才有根底、才有魅力、才有出路。因此，在注重“海峽戀情”“和”的同時，華廣也深刻認識到“不同”的重要意義?？梢哉f，在長期合作中，《華廣快樂EZGO》基本上走的是一條“多元一體、兼收并蓄”的道路。一方面，不斷適應島內節(jié)目的特點，剔除不合時宜的內容，使雙方的價值觀有所靠攏，從而增進聽眾對節(jié)目的認可。比如，針對語速略快、語言應該再活潑一點等臺灣聽眾反饋的意見，節(jié)目一直堅持不斷改進和完善。另一方面，堅持“存異”原則不動搖，拒絕絕對的“迎合”，強化自身特點，保留精華所在，有效避免了節(jié)目類型化和同質化。比如，不完全搞“臺灣腔”，力求通過兩岸主持人語言上的對比，來折射兩岸盡管語言相通，但一些詞匯和習慣用語還是有所不同，使節(jié)目真實和真情的核心價值更加凸顯。

事實證明，這種兩岸主持人共同主持、共同討論的節(jié)目形式，盡管在交流過程中有一些交鋒或者觀點上的碰撞。但總體而言，“相互理解”“求同存異”始終是主流。有些觀點可能對岸的民眾并不贊同，但他們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通常會表示理解。

（二）以人為本、回歸自然的價值共識構成話語表達的階梯

衡量一個節(jié)目是否成功，說到底就是目標聽眾是否愿意聽，而要讓聽眾愿意聽，關鍵就是要以人為本，回歸到為聽眾服務的導向上來。在這方面，《華廣快樂EZGO》節(jié)目有許多可圈可點之處。

首先，尊重聽眾的反饋。華廣每年會設計一份聽眾問卷，由快樂聯播網通過網絡發(fā)放并進行相關的數據分析。通過近五年的調查，華廣對節(jié)目收聽的發(fā)展脈絡有了較為清晰的認識，包括聽眾情況、收聽頻次、收聽興趣點、收聽新需求等各個方面。此外，他們還根據這些數據適度地微調節(jié)目內容和表現方式，力求節(jié)目更“接地氣”，從而更好地傳播內容，實現效果的優(yōu)化，實現對臺灣中南部民眾的感染。

其次，注重故事化表達。當今時代，受眾早已不是被動的“靶子”，如果傳播者仍舊采用單向的灌輸方式進行傳播，勢必會遭到受眾的抵觸?！度A廣快樂EZGO》節(jié)目在對島內聽眾進行傳播的過程中，沒有生硬的說教，而是通過委婉的故事化的話語打動受眾，做到了有理、有力、有節(jié)，使人易于接受。譬如，“中西醫(yī)打擂”“賞花燈警官走紅網絡”等節(jié)目，都是以主持人與當事人或者親歷者的對話來還原現場，使得節(jié)目內容更易為聽眾接受。

再次，重視受眾的參與。信息爆炸的時代，越來越多的受眾并不滿足于接受信息，而是希冀獲取更多接觸媒體、參與媒體的機會，這也是增強節(jié)目黏性的關鍵。《華廣快樂EZGO》節(jié)目從2012年開始，每期節(jié)目都訪問相關的新聞當事人，有了嘉賓和受訪人士的參與，整檔節(jié)目更加多元化和專業(yè)化。節(jié)目在下一步的制作過程中，還將開辟微信、臉書（Facebook）等渠道，進一步增強互動效果，使整個節(jié)目朝可聽性和服務性并重的方向努力。

二、話語結構的交叉重組搭建了多元的表述系統

在四年多的制作過程中，《華廣快樂EZGO》節(jié)目通過多方嘗試，基本形成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和受到聽友肯定的話語結構。從選題到內容再到表達方式，節(jié)目在橫向拓展的同時也注重了縱向開掘，使整個節(jié)目搭建起多元化的表述系統。

（一）話題蘊含的文化內涵=精英文化+大眾文化

我國對臺廣播格局中的文化內涵可以歸結為兩種：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度A廣快樂EZGO》節(jié)目時長60分鐘，分為兩個環(huán)節(jié)，前30分鐘為《兩岸熱點話題》，由兩岸主持人重點圍繞兩岸熱門話題闡述不同的觀點，在相互了解的基礎上求得共識，以增進兩岸同胞的相互理解；后30分鐘為《兩岸旅游美食逍遙游》，圍繞旅游與美食介紹大陸歷史人文風光，展現兩岸共同的歷史與文化。實際上，兩個環(huán)節(jié)就是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的組合。在《兩岸熱點話題》板塊中，節(jié)目的價值取向隱含和滲透其中，目的就是為了讓聽眾刨除錯誤認識，更理性客觀地看待兩岸熱點，體現了精英文化所具有的超越與批判精神。而《兩岸旅游美食逍遙游》板塊不是單純地教教做菜、旅游觀光，而是借鑒了央視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遠方的家》的思路，在通俗的文化視野中介紹風土民情、地域飲食，以臺灣聽眾喜聞樂見的大眾文化形式，傳遞大陸近些年的發(fā)展變化和兩岸同宗同源的血脈親情。

（二）內容體現的對話模式=時尚元素+傳統精髓

“創(chuàng)新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是一個國家興旺發(fā)達的不竭動力。”②這一點對于對臺廣播而言同樣適用。要提升受眾對節(jié)目內容的關注度，必須與時俱進，根據受眾需求的變化進行相應調整。近年來，島內廣播聽眾成分趨向年輕化，依托移動終端收聽節(jié)目的受眾大幅提升。根據2014年7月臺灣消費者行為調查結果，臺灣的智能手機持有人為1225萬，微信（WeChat）在臺灣也有一定的使用量。③基于此，《華廣快樂EZGO》逐漸開辟傳播新渠道，借助快樂聯播網的App進行傳播，試水微博、微信，下一步還將通過快樂聯播網的臉書賬號推廣相關節(jié)目。除了渠道時尚多元，節(jié)目在內容方面亦是同步而行。如，圍繞大陸熱門綜藝節(jié)目《我是歌手》以及淘寶“雙十一”網絡購物節(jié)展開的兩檔討論節(jié)目，都是以大陸為新聞主體，臺灣參與其中，話題既新穎活潑，符合節(jié)目輕松的定位，又容易獲得臺灣年輕受眾的青睞，成為2013年得票率最高的節(jié)目。

節(jié)目不斷創(chuàng)新的同時，也注重對傳統精髓的承襲和發(fā)揚。一是內容面廣。涉及民生、教義、網絡、家庭、經貿、健康、交通、環(huán)保、政治、社會、餐飲、文化等等，既有社會民生的話題、政治經濟的探討，也有精神文化的交流。二是題材軟硬搭配合理。有的節(jié)目軟中有硬，有的節(jié)目硬中帶軟，充滿了策略性、可吸收性和揉硬為軟的手法。這種軟硬搭配、兼收并蓄的策略，使節(jié)目內容錯落有致、豐富多彩。

（三）語言表達的語境語感=體驗嵌入+真情實感

節(jié)目的演繹手法是表達主題思想、實現節(jié)目意圖的重要途徑。每個人參與某一事件后都有自己的感受，與其預設概念地灌輸大道理，不如通過親身體驗、或者通過記者代替聽眾體驗的方式更能影響受眾。

《兩岸美食逍遙游》所采用的就是當前比較流行的一種貼近民眾、具有較強現場感和可聽性、可看性的報道形式——體驗式報道。由于這檔節(jié)目主要面對臺灣南部播出，而臺南民眾去過大陸的比例不高，因此體驗式報道就成為他們了解祖國大陸的千里眼、順風耳。越是大主題越采用以小見大的形式，才有可能得到出人意料的效果。通常節(jié)目主持人會與嘉賓進行充分地討論，利用人際溝通的技巧，把對臺廣播主持人與采訪嘉賓之間的關系，轉換成采訪嘉賓和臺灣受眾之間的對話。節(jié)目一方面替采訪嘉賓發(fā)聲，介紹當地的情況，另一方面，主持人又替臺灣聽眾提問，整個采訪由單向輸送轉為雙向溝通，形成人與人、甚至朋友之間的自然親切的對話。通過活生生的人物講述鮮活的故事，使得內容的新聞價值更高，更加生動感人。節(jié)目的語境、語感的基調就是：主持人引導嘉賓，帶著感情接地氣，不能坐著說空話。

三、社會關系的時空跨界優(yōu)化了節(jié)目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社會學家認為，一切社會活動都在時間和空間中進行，一切人類活動都出現在特定的地點和時間。④《華廣快樂EZGO》是大陸與島內電臺合作的成果，但不是單方面的結晶。特定地點和時間所構成的合作環(huán)境，是節(jié)目能夠收到良好效果的重要保障。

（一）政治生態(tài)——高層互訪

實際上，華廣與快樂聯播網在正式合辦節(jié)目之前就已經頻繁交流、高層互訪。華廣抓住快樂聯播網偏本土屬性的特點以及對方也有合作意愿的機會，邀請快樂聯播網的執(zhí)行長參加大陸活動并到華藝廣播電臺進行交流，相互介紹所屬電臺的特性、業(yè)務建設情況，表達合作意向。此外，華廣還利用清明公祭、汶川地震之機，組成聯合采訪組進行采訪，加深業(yè)務合作。2010年10月，兩臺合作節(jié)目《華廣快樂EZGO》正式在快樂聯播網旗下三臺聯播，后經兩臺協商，該節(jié)目擴大至快樂聯播網旗下七個聯播臺同步播出。

（二）社會生態(tài)——民眾交流

應當承認，臺灣民眾對大陸的了解的確不多。一方面，雖然近年來臺灣民眾到大陸的人數不斷增多，但所占總人數比例依舊較少；另一方面，臺灣的人口結構特點是老人多、不識字的多、農漁人口多，他們本身對外交流就較少。據此，華廣除了在節(jié)目實施環(huán)節(jié)增強受眾的參與感之外，在線下也經常組織活動，加強與聽眾的溝通。比如，利用赴臺機會開展“兩岸大三通”“大陸居民赴臺游”等主題采訪，借助合作方資源舉辦臺灣聽友會，盡管規(guī)模不大，但相互之間的交流卻毫無隔膜。此類活動，不僅讓臺灣聽眾進一步了解了大陸廣播的特色，也為他們帶來了別樣的廣播感受和媒體認知。

（三）媒介生態(tài)——媒體互動

《華廣快樂EZGO》以兩岸共構品牌為宗旨，堅持拓展和延伸欄目的傳播力和影響力，加大島內電臺的合作播出機構。2013年，臺灣導演李安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后回臺南過母親節(jié)，他表示希望臺灣人擺脫島民心態(tài)，建立視野寬廣的國際觀，更多地了解外部世界。為此，華廣向快樂聯播網提出進行新聞編輯方面的合作，這一想法得到了快樂聯播網的積極回應。從2013年下半年起，華廣每周一至周五每天向他們提供10分鐘的新聞稿件，分為國際看臺灣、大陸新聞、國際新聞、財經要訊四大塊，由快樂聯播網選擇后在旗下四家電臺采用閩南話播出。雖然這是比較碎片化的播出，但新聞信息的隨時提醒，對臺灣中南部民眾同樣是一個重要的提示，其意義自不待言。

目前，在臺灣正式注冊的電臺中，大部分都是中小電臺，華廣根據它們資源比較缺乏、合作意向比較強烈的特點，加強與這些媒體的溝通交流。針對大部分是旅游、服務、醫(yī)藥、音樂、綜藝等節(jié)目，談話類深度節(jié)目較少的特點，擴展資源，力求全面。同時，華廣也嘗試走出去辦廣播，堅持在話題中講故事，進一步突出時效性、現場感、生動性和原創(chuàng)性。比如海峽號首航節(jié)目，就是在兩岸主持人討論過程當中，講述兩岸游客的親身感受，讓臺灣民眾通過這個節(jié)目深刻體會到自身到底得到了什么便利。隨著人力和財力的不斷投入，類似這樣的原創(chuàng)節(jié)目將會不斷增多。

（作者單位：南京政治學院軍事新聞傳播系、中國華藝廣播公司）

（本文編輯：劉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