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心
(湘潭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湖南湘潭 411105)
對詩體的界定,從古至今都是詩評家們樂于探尋的一個方面。因為通過對各種詩體的分類和界定,我們能從中總結出各自的特點、創(chuàng)作的規(guī)律及其時代特征。在各詩體中,宮體詩的界定算是爭議較大的一種,它自產生之后不久就獲得了各種界定,有些是客觀的敘述,有些是高度的贊揚,還有些是嚴厲的批評。正是因為如此復雜,有必要對各觀點進行梳理,特別是對近十年的最新研究成果進行簡單評述,以期管中窺豹,能對宮體詩的界定工作做出新的貢獻。
關于宮體詩的界定,大致是一個從狹義說到廣義說再到近幾年綜合說的一個過程。狹義說以聞一多為代表,由于聞一多在“五四”時期的地位高,影響大,他的觀點也成為了學術界較典型的觀點。他在《宮體詩的自贖》中說:“宮體詩就是宮廷的,或以宮廷為中心的艷情詩……”①,劉永濟、劉大杰等人都基本認同。如劉永濟就說:“迨宮體既興,情思逾蕩。綺羅香澤之好,形于篇章;幃闥床笫之私,流為吟詠?!雹谶@一說法也影響了建國后的文學史,劉大杰在《中國文學發(fā)展史》中直稱為“色情文學”,袁行霈也說“就其內容而言,主要是以宮廷生活為描寫對象,具體的題材不外乎詠物與描寫女性。”③這種界定對宮體詩略顯草率,而且?guī)Ш軓姷牡赖略u判意識在里面,輕視了它的文學性。究其原因,主要還是沿襲了隋唐以來對宮體詩的評價——“清辭巧制,止乎衽席之間;雕琢蔓藻,思極閨闈之內?!雹芡瑫r也和當時的思想觀念不可分割,“五四”以來雖然西方思想已大量進入中國,但仍保留著傳統(tǒng)文學觀念,加上建國后“文革”的影響,敢于發(fā)表其他意見的人就更少了。胡念貽正是在1964年發(fā)表《論宮體詩的問題》為宮體詩做辯護而遭到批判。
廣義說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興起,以周振甫為代表。他在《什么是宮體詩》中認為宮體詩既有以宮廷為中心的艷情詩,也有其他題材的新變體詩⑤。隨著改革開放,人們思想觀念轉變了,對宮體詩的研究也采取了更為開放與包容的態(tài)度,但若按周振甫的說法則無疑過于寬泛,很難區(qū)別宮體詩與其他詩體的特征。與其相比,曹道衡、沈玉成的界定則稍顯準確:“宮體詩的特點是:一、聲韻、格律,在永明體的基礎上踵事增華,要求更為精致;二、風格,由永明體的輕綺而變本加厲為綺麗,下者則流入淫靡;三、內容,較之永明體時期更加狹窄,以艷情、詠物為多,也有不少吟風月、狎池苑的作品?!雹?/p>
正是在曹、沈的基礎上,近幾年曹旭和歸青將他們的三個標準進行結合,提出了綜合說。綜合說其實是對曹、沈的繼承和發(fā)展,具有一定創(chuàng)新性,影響也較大,近年碩士論文就有采用其觀點的,如河北大學金艷的《南朝樂府與宮體詩關系研究》。下面具體論述綜合說的內容與得失。
歸青在他于2003年所作的博士論文《南朝宮體詩》研究中,用一章的內容對宮體詩的內涵和外延進行了確定。他從題材入手,結合文獻記載和現(xiàn)存作品,得出了他的論斷:“從題材上看,宮體詩只能是一種艷情詩?!雹叽私Y論的依據是“新變”不能作為宮體詩的特征,因為《梁書·庾肩吾傳》記載:“齊永明中,文士王融、謝眺、沈約文章始用四聲,以為新變?!笨梢姟靶伦儭钡膬热菔侵浮八穆暋钡氖褂茫鴮m體詩并不是唯一具有這一特征的詩體,只是繼承發(fā)展了永明詩。既然形式走不通,自然就只好從內容上分析,于是歸青認為艷情才是宮體詩區(qū)別于其他詩體的唯一特點,因為“齊梁之際,特別是從徐扌離、蕭綱開始,艷詩以前所未有的規(guī)模迅速增加,乃至到大同年間終于盛極一時成為詩壇之主導?!雹?/p>
然而翻閱《玉臺新詠》和《梁簡文帝集》等收錄宮體詩的著作,里面許多詩都與艷情無關,所以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如2005年李慧芳在《宮體詩“艷情詩”商兌》中辨析了“艷”與“艷情”的區(qū)別,認為宮體詩更偏重的是寫“艷”,“艷”的解釋則應該是對女子的贊美、欣賞和尊重,而非男女之歡。李慧芳認為這又回到了“艷”在《說文》中是“好而長”的本義,后人不知,誤將艷詩讀成色情詩歌。這里她舉了宮體詩的代表作《詠內人晝眠》,認為就是表達夫妻之常情而已。又如東北師范大學孫勇前就于2006年所作的碩士論文《輕艷的秘密》中指出:“蕭綱的不少詩作所表現(xiàn)的詩歌風貌、生活情感與一般文人詩并無二致,與女性、閨情根本無關的亦不鮮見?!?009年上海古籍研究所的徐艷也認為所謂的“艷詩”,其實追求的是“語言表現(xiàn)能力的多維度拓展,代表著屬于詩歌凝練空間的文學語言的成熟?!雹?/p>
于是對“艷”本身的界定又成為了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其實本質上對“艷”的界定也是狹義說與廣義說的一種反映,歸青依據對史料的解讀(見下文),贊同狹義說,認為“艷詩”是對女性的描寫,是淫亂的詩歌,這與傳統(tǒng)文學史的觀點是一致的。孫勇前、李慧芳等人為廣義說,認為“艷詩”是表達真情實感,是健康的,這是他們對作品的解讀后得出的觀點。
筆者認為:“艷”的理解如果從現(xiàn)存的詩歌中去分析,《詠舞》、《和徐錄事見內人作臥具》和《率而成詠》等詩確和溫柔敦厚的詩教不同,但最多是用華麗的辭藻描寫女性和女性使用的器物,缺乏深情,失之輕薄,依袁行霈文學史的觀點認為是“表現(xiàn)宮中淫蕩的生活”⑩則未免太過。
盡管歸青在他的博士論文中將當時詩歌題材一一分析,排除了田園山水、詠物公宴等,最后得出只有艷詩才能將宮體詩的含義明確下來,但是歸青從史料出發(fā)對于艷詩本身的界定也值得商榷。
皇太子珠玉是好,酒色是耽,吐言止于輕薄,賦詠不出《桑中》。(《資治通鑒·梁紀十八》)
(蕭綱)文章妖艷,墮墜風典,誦于婦人之口,不及君子之聽,斯乃文士之深病,政教之厚疵。(《全陳文》卷五)
梁簡文帝為太子,好作艷詩,境內化之,浸以成俗,謂之“宮體”。晚年改作,追之不及,乃令徐陵撰《玉臺集》,以大其體。(《大唐新語》卷三)
以上為歸青舉的史料上的依據。然而第一條《桑中》真是淫奔之詩嗎?《詩經》時代此類詩歌難道更多的不是可理解為描寫男女幽會表達愛意嗎?第二條史料說蕭綱的文章“誦于婦人之口”,誦于婦人之口并不見得就是描寫婦人之作,而且如果都是艷情詩甚至色情詩,也未必會誦于婦人之口,可能更多的是像徐扌離的“春坊盡學之”一樣,其作品受到宮女喜愛而樂于唱誦。至于第三條史料,作者也提出了是否將所有艷詩劃入宮體的疑問。為了解決這一矛盾,歸青借《梁書·徐扌離傳》:“扌離幼而好學,及長,遍覽經史。屬文好為新變,不拘舊體?!闭J為只有將艷詩加上“新變”方可準確定義宮體詩。關于這一條史料,2009年復旦大學古籍所的徐艷研究員撰文提出了不同的理解,她認為“屬文”的“文”指文章而非詩,筆者在文體說一節(jié)中將具體評述。
因為有了“新變”的限定,所以外延的界定其實就是從此入手,有“新變”則為宮體,無“新變”則為普通艷詩。支持這種觀點的還有曹旭,他于2010年在《文學評論》上發(fā)表的《宮體詩的定義與裴子野的審美》一文,也抓住“新變”不放,認為是“新變”將狹義“衽席之間”的界定和廣義的界定結合了起來。當然,在曹旭這里,“新變”的內涵更廣,除聲律對偶的運用外,審美觀也有所轉變,是“典”和“麗”的交匯,是儒家傳統(tǒng)與時代審美轉變的折中,而集中的體現(xiàn)就是《玉臺新詠》。這里有一個大前提是“新變”,“新變”則要有“舊體”,然各種史料中并未給出“舊體”是什么。徐扌離“屬文好為新變,不拘舊體”,舊體是指《詩經》、樂府,還是民歌?新變是指審美上從“溫柔敦厚”的詩教轉為“傷于輕艷”,還是形式上從古體詩轉為講究聲律和對偶的新體詩?歸青強調后者,曹旭兼而有之。筆者以為二者都很難具有說服力,因為從舊體到新體的界限本來就是模糊的,是文學發(fā)展的自然規(guī)律。
由于狹義說、廣義說和綜合說都各有缺陷,于是有學者試圖避開這兩種說法,避開題材和形式的糾葛,從宮體詩的源頭上尋找答案。徐艷2009年發(fā)表在《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上的文章對宮體詩提出了新的見解和論證“:徐扌離所創(chuàng)‘宮體’實為‘宮體文’……都在于文體的創(chuàng)新,而無關乎特點題材(包括女性題材)?!?這是近十年宮體詩界定研究上的一次創(chuàng)新的嘗試。為了證明宮體的首先出現(xiàn)在文而非詩中,徐艷列舉了兩條《梁書·徐扌離傳》的文獻資料:
一是“扌離幼而好學,及長,遍覽經史。屬文好為新變,不拘舊體”(此條史料曹旭也看到了,但他認為宮體文是宮體詩的雛形,二者并沒有嚴格界限)。
二是“大通初,王(蕭綱)總戎北伐,以扌離兼寧蠻府長史,參贊戎政,教命軍書,多自扌離出。王入為皇太子,轉家令,兼掌管記,尋帶領直。扌離文體既別,春坊盡學之,‘宮體’之號,自斯而起?!?/p>
徐艷認為首先“屬文”的解釋應指文而不是詩;其次從“教令軍書”和“管記”可看出徐扌離從事的工作和寫詩無關;最后《玉臺新詠》未收錄徐扌離的詩也說明他不善寫詩。筆者按:首先,廣義來說“屬文”應包括詩和文,《文心雕龍·明詩》:“宋初文詠,體有因革”中“文詠”就是指宋初的詩歌,而下文的“春坊盡學之”則從邏輯上推斷,春坊宮女學詩的可能性更大。其次,為說明未收錄的原因是不善寫,徐艷一一反駁了劉躍進、章培恒和日本學者興膳宏對此現(xiàn)象的解釋,最終將不收和不善寫形成因果聯(lián)系,簡單的解釋為不收現(xiàn)象的原因是不善寫。筆者以為此因果結論也值得存疑,一是徐扌離現(xiàn)存詩歌只有五首,不能僅憑他現(xiàn)存詩質量較差認定他不善寫詩;二是《梁書·徐扌離傳》記載:“梁武帝蕭衍謂周舍曰:‘為我求一人,文學俱長,兼有行者,欲令與晉安游處’……高祖曰:‘必有仲宣之才,亦不簡容貌’。”可見高祖需要的是“文學俱長”和“仲宣之才”,“文”前文已說當包括詩,而且詩的娛樂作用大于文,結合“晉安游處”更能斷定高祖看重徐扌離要會作詩的。后面“仲宣”指王粲,王粲的詩才更不言而喻,所以周舍才敢推薦徐扌離。因此徐扌離善不善寫詩還有待商兌。但總的來說,從這兩史料中可見徐扌離在“宮體”上的影響是很大的,他的文體特點是“好為新變,不拘舊體”,最終影響了蕭綱等人的創(chuàng)作。
盡管文體說存在這些疑問,但仍有人支持宮體文的觀點。江蘇大學的趙詠源,他認為從史料和現(xiàn)存詩歌看:“徐陵是以文章著稱的,聞名一時的‘徐庾體’,也就是就文(狹義)而言的,它包括書序碑志駢賦等體式?!?雖然他的論文是為了論證徐陵不是一個典型的宮體詩人,但其實從側面支持了徐艷的觀點。
然而反對者也不乏其人,徐州師范大學的戴志軍認為“徐庾體是個錯誤的稱謂,不能劃入宮體的范疇”?,他依據《北史·庾信傳》:父肩吾,為梁太子中庶子,掌管記。東海徐扌離為右衛(wèi)率,子陵及信并為抄撰學士。父子在東宮,出入禁闥,恩禮莫與比隆。既文并綺艷,故世號為徐、庾體焉。
認為“綺艷”文風的人很多,獨二人并稱不是因“綺艷”而是政治產物,是因為“父子在東宮,出入禁闥”的政治原因。如果由戴志軍的看法推斷下去,那么即便“文并綺艷”的“文”指文章,徐陵和庾氏父子追隨學習徐扌離文體形成徐庾體這一現(xiàn)象,“徐庾體的這種特點,應該同時也是宮體文的特點”?這一結論,便都不能成立。
以上都是依據史書和現(xiàn)存詩歌作為界定的依據,對代表詩人的文集書信較少注意,北大中文系教授傅剛則在這方面做出了一定貢獻。他在查閱宮體詩代表詩人蕭綱的《與湘東王書》、《臨安公主集序》、《答新渝侯和詩書》和《閑愁賦》等文章后發(fā)現(xiàn),他追求的是“吟詠性情”、“搖蕩情性”、“性情卓絕”、“寓目寫心”、“情無所治,志無所求”和“不懷傷而忽恨,無驚猜而自愁”。這些史料是近年其他研究者所忽略的,傅剛將《玉臺新詠》選詩特點和蕭綱的這些言論相結合,認為“就是追求題材的非政治性,情感的通俗性。即使那些感懷節(jié)候、詠寫風物的詩歌,也都偏重在‘不懷傷而忽恨,無驚猜而自愁’的閑愁上。以上這些才是宮體詩的主要特征?!?
六朝的宮廷斗爭殘酷而激烈,或許正是因為厭倦了政治和戰(zhàn)爭,文人們才會沉浸在宮體詩的閑情雅致中,求得一時的逃避,所以傅剛教授才得出了他對宮體詩界定的看法。不過,從本質上來說,這還是一種廣義說的界定,題材的非政治性,《詩經》中早就有了,“不懷傷而忽恨,無驚猜而自愁”的閑愁,永明體詩中也已出現(xiàn),如沈約的《夜夜曲》便是如此:“河漢縱且橫,北斗橫復直。星漢空如此,寧知心有憶?孤燈暖不明,寒機曉猶織。零淚向誰道,雞鳴徒嘆息?!备祫偪吹搅藢m體詩人的追求,卻沒看到他們的追求其實和前人是共通的。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廣義的界定難以切入宮體詩的核心,狹義的界定又容易忽略掉其他題材,綜合說和文體說成立的前提還存在一定的問題。近十年出版的專著如石觀海的《宮體詩派研究》和胡大雷的《宮體詩》研究,也大多借用前人的觀點。他們從題材、形式和文體進行界定,如此便都只是關注了宮體詩的一個方面,又或多或少要受到歷史上對宮體詩各種評價的影響,重新界定宮體詩的工作還有待進一步深入下去。我們需要的是正確評判古人的界定,站在當時的角度思考問題。也許如今視為艷情的詩歌在當時并非如此,如今是人之常情的詩歌,在當時人眼中是為艷情,審美的標準是在變化的。
筆者認為,如果把宮體詩的命名和宮體詩作為一種詩體分開來看,也許對宮體詩的界定能看得更為清晰。關于宮體詩的得名較早的記載一是《梁書·簡文帝紀》:“雅好題詩,其序云:‘余七歲有詩癖,長而不倦?!粋谳p艷,當時號曰‘宮體’?!倍恰读簳ば燹须x傳》說:“扌離文體既別,春坊盡學之,‘宮體’之號,自斯而起?!笨梢娖鹩跂|宮,因地得名,正是宮體詩得名的原因,其得名之初也許和前文提到的‘徐庾體’一樣,和文學并無太大關系,只是因為政治地點敏感,詩人群體審美趣味相投,身份特殊而得名。為什么山水詩、田園詩、邊塞詩、應制詩、悲憤詩和送別詩等都容易界定,獨宮體詩存在如此多的爭議?可能宮體詩自成一格的原因不是它本身有多少特殊性(畢竟它也是一種對前人的繼承),而是界定的過程使得它自成一格,使得它具有了爭議。所以我們才要將宮體詩得名與詩體分開辨析。道德、審美和朝代都在轉變,隋唐以來“衽席之間”、“亡國之音”的界定,甚至聞一多的狹義說,周振甫的廣義界定,他們很多時候是出于思想文化的需要。即如八十年代對宮體詩的重新評價,學者們也正是借宮體詩界定之尸還思想開放之魂。若胡念貽的論文發(fā)表在八十年代,他的悲劇便不會上演了。
注釋:
①聞一多.唐詩雜論[M].開明書店,1948:11.
②劉永濟.十四朝文學要略[M].中華書局,2007:185.
③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二卷[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114.
④魏征.隋書(卷三十五)[M].中華書局,1972.
⑤周振甫.什么是宮體詩[J].文史知識,1984.(7).
⑥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241.
⑦歸青.南朝文學研究[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20.
⑧歸青.南朝文學研究[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22.
⑨徐艷.宮體詩的界定及其文體價值辨思——兼釋宮體詩與宮體文的關系[J].復旦大學報,2009,(1):23.
⑩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二卷[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115.
?徐艷.宮體詩的界定及其文體價值辨思——兼釋宮體詩與宮體文的關系[J].復旦大學報,2009,(1):12.
?趙永源.徐陵,不是典型的宮體詩人[J].揚州大學學報.2004,(4):49.
?戴智軍,李燕.徐庾體與宮體關系探討[J].沈陽大學學報,2010,(2):75.
?徐艷.宮體詩的界定及其文體價值辨思——兼釋宮體詩與宮體文的關系[J].復旦大學報,2009,(1):17.
?傅剛.宮體詩論[J].中國典籍與文化.,2004,(1):16.
[1]徐陵.玉臺新詠[M].北京:中華書局,1985.
[2]蕭統(tǒng).文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學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
[4]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二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5]歸青.南朝文學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