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小波小說的黑色幽默人物

李曙豪

（韶關(guān)學(xué)院 科研處，廣東 韶關(guān) 512005）

論王小波小說的黑色幽默人物

李曙豪

（韶關(guān)學(xué)院 科研處，廣東 韶關(guān) 512005）

王小波的小說具有濃厚的黑色幽默色彩。因為受到文革文化心理的影響，王小波的小說人物都是“革命時代的精神迷路者”。這些人物幽默、卑瑣、有自嘲的特點，既有傳統(tǒng)喜劇中的“小丑”的角色特征，又具有“英雄”的部分特征。因為這些人物，使得王小波的小說具有濃郁的“反烏托邦”敘事特征。

王小波；反烏托邦；黑色幽默

王小波在中國當代文壇被稱為 “文壇外高手”。他的小說風(fēng)格十分獨特，在大陸流行以后，曾經(jīng)引起爭議，見仁見智，說法不一。王小波代表在文革中受到精神創(chuàng)傷的一代人，在小說中真實地表現(xiàn)了經(jīng)歷了文革時代的一代人的精神迷惘，這使他的小說具有非同尋常的價值。因此，王小波的小說在某些方面和“反思文學(xué)”是比較接近的。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把王小波劃歸到“反思文學(xué)”或者其他當代小說的陣營之中。王小波小說的黑色幽默人物在當代小說生態(tài)群中是一個十分獨特而搶眼的人物系列。

一、幽默性和悲劇性

《戰(zhàn)?！愤@篇小說是艾曉明在王小波去世后從電腦里整理出來的，作者生前未曾發(fā)表過。這篇小說在王小波的所有作品中并不是很重要的作品。雖然小說創(chuàng)作的年代較早，是王小波初涉文壇時的作品，語言和構(gòu)思都顯得很粗糙，但是，這篇小說卻可以說是王小波的第一篇黑色幽默小說，《戰(zhàn)?！分械膽?zhàn)福是一個黑色幽默人物。戰(zhàn)福生活的年代是20世紀60年代。他的父親在1961年就死去了。他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哥倆辛勤勞動，蓋起了兩間房子。但是嫂嫂一過門，戰(zhàn)福就被攆了出去，從此變成了一個流浪漢。戰(zhàn)福沒事的時候喜歡到供銷社去轉(zhuǎn)轉(zhuǎn)。供銷社有個售貨員叫作小蘇，人長得漂亮但卻是個心眼很壞的人。因為她常常在無聊的時候拿戰(zhàn)福開玩笑，于是就有了小蘇看上了戰(zhàn)福的傳聞，戰(zhàn)福也信以為真。于是戰(zhàn)福拼命的干活，想蓋兩間房子，過上幸福的生活。有一次有人騙他，說小蘇在家里等他，善良的戰(zhàn)福去赴約，卻遭到一番羞辱和毒打。從此，戰(zhàn)福再次過上流浪的生活，最后死在外面。

這篇小說的主人公戰(zhàn)福是王小波小說中的第一個黑色幽默人物，他仿佛給王小波的小說奠定了一個基調(diào)，那就是戲謔和凄美的風(fēng)格。同時他又形成了王小波小說的一個人物模式：大多具備戰(zhàn)福這個人物的兩重特點：幽默性和悲劇性。因為在王小波最早的小說中就有這種黑色幽默風(fēng)格，所以可以說，黑色幽默是王小波寫小說的一種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貫穿了王小波整個一生的創(chuàng)作。只不過在早期的《戰(zhàn)?！贰ⅰ哆@是真的》等小說中，他的黑色幽默小說發(fā)生的背景大多是現(xiàn)實的，帶有一定的寫實的手法。到后來的《尋找無雙》、《紅拂夜奔》、《萬壽寺》，即借古典小說文本，加以幽默化的戲仿，帶有濃厚的虛擬性。而在《2010》、《黑鐵公寓》等小說中，故事發(fā)生的時代被推到了若干年以后的未來，帶有明顯的虛幻色彩。

王小波通過筆下的黑色幽默人物，漸漸形成了他的“有趣”的文學(xué)觀。他在《我的精神家園》序言中說：“在社會倫理的領(lǐng)域里我還想反對無趣，也就是說，要反對莊嚴肅穆的假正經(jīng)。據(jù)我的考察，在一個寬松的社會里，人們可以收獲到優(yōu)雅，收獲到精琢細雕的浪漫；在一個呆板的社會里，人們可以收獲到幽默──起碼是黑色的幽默。就是在我呆的這個社會里，什么都收獲不到，這可是件讓人吃驚的事情。”［1］他用獨立意志抒寫自由精神，懷疑和蔑視一切既定的虛偽規(guī)則、慣性思維和刻板的道德，用明白曉暢干脆利落的語言，加以無情的嘲弄、徹底的顛覆。那些看似艱深的問題，他能用最平常最好笑的話來說。對于日常生活當中的謬見，他就用歸謬法、類比法，引申出其荒唐與可笑之處，而真理就在讀者會心的微笑中顯現(xiàn)出來。他的引人入勝的筆調(diào)，告訴我們許多常識，告訴我們什么是智慧、什么是有趣。他作品始終都強調(diào)思維是一種樂趣，是人生幸福的一個來源。樂趣是發(fā)自個人的內(nèi)心，純屬個人對生活的一種體驗、一種發(fā)現(xiàn)和狂喜，是對自由思想的感受和愛好。他反對任何力量對有趣的扼殺。他認為用非邏輯的形式創(chuàng)造出來的小說才能給人帶來樂趣。

二、荒誕性和鬧劇性

《2010》以及《革命時代的愛情》等小說中的這種鬧劇式的敘事方式與黑色幽默小說《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極為相似。首先，他們都塑造了荒誕人物的群像。而在這個荒誕人物群像中，又都有具有優(yōu)勢地位者的一部分人和被壓迫的一部分人。小說在人物的對立與沖突中營造幽默的美學(xué)效果。這些黑色幽默人物的黑色幽默美學(xué)效果的產(chǎn)生,是由于兩種人的沖突：反叛的人與自由的人、特立獨行的人與舊秩序中的墨守成規(guī)的人、局促的人與保守的人之間的矛盾。在《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中是以米洛、施斯考夫為代表的優(yōu)勢地位者和以尤索林、奧爾為代表的被壓迫者。在《2010》中是以數(shù)盲為代表的優(yōu)勢地位者和以老大哥及技術(shù)部職工為代表的被壓迫者。在《革命時代的愛情》中是以老魯為代表的優(yōu)勢地位者和以王二為代表的被壓迫者。其次，都以鬧劇的形式和狂歡化的語言來敘事。男主人公都善于惡作劇，但是心地善良。尤索林是舊有秩序的反叛者，他能想出種種啼笑皆非的辦法來制造鬧劇。但是從本質(zhì)上看，他只是厭倦了無休止的戰(zhàn)爭才這么做的，他的內(nèi)心仍然懷有對戰(zhàn)爭中的受害者和像他一樣的普通士兵的同情。《2010》中的老大哥也是一個具有叛逆精神的人。他想出一系列滑稽的辦法來對付數(shù)盲和打發(fā)“無智、無趣、無性”的生活?！?010》中的老大哥在一個由藝術(shù)家、文學(xué)家、學(xué)者、演員組成的技術(shù)部里上班。所有這些人都不懂技術(shù)，但是因為懂技術(shù)的人都得了數(shù)盲癥，只好由這些人來干技術(shù)工作。老大哥是生活中的老好人，任何人的忙他都樂于幫。雖然他連最基本的方程式都不會解，但是他的發(fā)明卻不少。他發(fā)明了能制造噪聲的柴油機、鋁制的手銬和塑料做的手槍。而所有的發(fā)明都是為了欺騙人。他的行為具有荒誕性。開大會時和保安打群架,被打得血流滿面，還被關(guān)小號。在僅容兩個人的小號里，又被“藍毛衣”性騷擾。從小號里放出來后，“藍毛衣”還到處宣傳和老大哥的關(guān)系，弄得老大哥十分尷尬。老大哥為了給摩托車弄點汽油和搞到“出國”的指標，不得不去求已經(jīng)成為市長夫人的前妻說情。為此，老大哥不得不忍受她的羞辱和性奴役，還不得不經(jīng)常委曲求全地在前妻面前獻媚，給她織毛衣、陪她聊天。因為干無聊的工作干得膩煩了，召集大家開Party，引發(fā)集體曠工，被數(shù)盲處以鞭刑。鞭刑開始前，老大哥到處收集鋁制的硬幣來熔鑄手銬，以對付用球墨鑄鐵做成的又粗又重的手銬。鞭刑前還被迫灌腸導(dǎo)尿，以免在大眾廣庭之下，被打出尿來。但是老大哥對技術(shù)部的同事卻關(guān)懷備至,是一個得到公認的老好人?！陡锩鼤r代的愛情》中的王二小時候的理想是當一個畫家，但是他的命運卻讓他當了一個豆腐廠的磨豆?jié){的工人。因為廁所里的色情畫，王二又受到女廠長老魯?shù)牟乱珊推群?。為了逃避老魯?shù)钠群妥反?，王二想出了許多天才的辦法：像貓一樣飛快地爬樹；練習(xí)高空行走，走打保齡球一樣的花步；還有一只腳踩著把，好像在耍雜技，等老魯抓住后座，就一躍而起，翻上磨豆?jié){的高塔。王二和尤索林一樣，不屑于爭辯（往往是被剝奪了爭辨的權(quán)力），而是以怪誕和失常的行為來進行不屈不撓的反抗。這就使得這兩個人物都具有幽默性和悲劇性。

在《黃金時代》以及《青銅時代》和《黑鐵時代》中，一個反復(fù)出現(xiàn)的主題就是關(guān)于人的獨特性。王小波始終關(guān)注著人在荒誕背景下的生存狀態(tài)，關(guān)注著他們對世界的主觀態(tài)度。王二對生活的心靈渴望，他那不合常理的癲狂舉止，實際上隱含著作者本人某種真誠的追求:不虛假，不造作，建立起一個個體獨立的自由人格，即具有自由人格精神的人。在這一點上，他和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中的尤索林以及五號屠場中的畢利是精神上的三胞胎。

三、批判性和頹廢性

王小波的小說 《2010》是仿照喬治·奧威爾的《1984》創(chuàng)作的。小說中也有一個叫作“老大哥”的主要人物。在小說中，王小波宣揚的就是喬治·奧威爾的“戰(zhàn)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無知即力量”的思想。王小波的其他小說也大多帶有反烏托邦的色彩。如《尋找無雙》中的宣陽坊以及王仙客的無望的尋找；《紅拂夜奔》中的夸張描寫和異化的長安城；《黃金時代》中的近于變態(tài)的“時代”。王小波的小說幾乎都帶著一種對社會的濃重的批判意識和濃得化不開的頹廢色彩。批判和頹廢是王小波小說的第二個明顯的文體特征，這也正是反烏托邦主義的特征。

《白雪公主》中的保羅與原來王子的角色很不相稱。他的王子式的使命是把白雪公主從侏儒的束縛中解救出來，使她免遭簡的蓄意迫害。但他明白，當今社會的狀況敵視真正的王子性格，缺乏英雄行為的機會，使他應(yīng)該扮演的原型無法得以維系。小說一開始，他就對白雪公主的出現(xiàn)給他本人的生活帶來的預(yù)示表示憂慮。他沒有把握能否圓滿履行她給他施加的義務(wù)和責(zé)任。當看到白雪公主懸在窗外的黑發(fā)時，保羅怯懦地說：“哎呀，或許某個犯傻的人走過來，看見了它，還以為他有義務(wù)爬上去，弄明白秀發(fā)為什么從那扇窗口垂下來。在那項上，很可能連著某個女孩子，還有她肩負的各種各樣的責(zé)任……”于是，他躲在西內(nèi)畢達的一家修道院，回避他的王子式使命。他去法國和羅馬巡游回來后，決定不再逃避作為王子的義務(wù)了。但他無法對任何境遇做出自然的反應(yīng)，他喪失了決策能力。在危機關(guān)頭，保羅喝了簡給白雪公主準備的毒酒死去了。保羅的形象表明，現(xiàn)實再也不能維系“王子”這樣的價值標準，再也不能創(chuàng)造英雄形象。保羅因此注定了只能是一個黑色幽默人物。

以保羅這個人物來反觀《尋找無雙》中的王仙客和《紅拂夜奔》中的李靖，發(fā)現(xiàn)他們是如此驚人地相似。王仙客也與原型人物不盡相符。他去尋找一個不存在的無雙，注定了他做的是一件無意義的事，所以他很無聊。他跑到波斯人的鋪子里買了一架單眼望遠鏡來尋找無雙，又因為當時的望遠鏡看到的圖像是倒立的，不得不倒立著去看，又不得不養(yǎng)一群兔子去吃掉擋住視線的草，以至兔子泛濫成災(zāi)。王仙客沒有找到無雙，卻在與王安老爹和羅老板等人的無聊的糾纏中漸漸喪失了斗志，淪為一個庸俗的凡人。他的黑色幽默人物的性質(zhì)決定了他不能成為無雙的“救世主”，甚至也不能稱得上是一個俠客?！都t拂夜奔》中的李靖在王小波筆下完全變成了一個游戲人生、因聰明而自誤的黑色幽默人物。他一出場就是洛陽大街上的一個無業(yè)流氓?！氨M量裝得流里流氣，其實他很有上進心”，這點和尤索林又有點類似。他多才多藝，不但精通數(shù)學(xué)、會波斯文，而且會寫淫穢小說，會作畫。就像保羅發(fā)明“遠距離早期警報系統(tǒng)”來監(jiān)視白雪公主一樣，李靖更會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發(fā)明。他和紅拂私奔只不過是追求有趣。李靖的一生沒有做成一件真正有意義的事情，他不是用裝傻的辦法來逃避矛盾，就是用玩世不恭的方法來制造鬧劇。

王小波在 《沉默的大多數(shù)》一文中有一段話：“君特·格拉斯在《鐵皮鼓》里，寫了一個不肯長大的人。小奧斯卡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世界太過荒誕，就暗下決心要永遠做小孩子。在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成全了他的決心，所以他就成了個侏儒。這個故事太過神奇，但很有意思。人要永遠做小孩雖辦不到，但想要保持沉默是能辦到的?！保?］103看起來王小波很欣賞這種侏儒般的人格，原因就是侏儒能以卑微、低下者的角度來看世界，而且不用分擔(dān)虛假的尊嚴帶給人的肉體和精神上的拖累。但是在另一個角度上，這些侏儒是反世俗反體制的英雄。他們心地善良、忍辱負重，善于用沉默和戲謔的方式來反抗社會。當那些表面上的“英雄”，如《第二十二條軍規(guī)中》米洛、卡斯卡特、《2010》中的數(shù)盲、《黃金時代》中的軍代表們在“反諷”性小說話語中被揭露得丑態(tài)百出時，在王小波看來，這些侏儒就獲得了與“英雄”同等的意義！同時顛覆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英雄”的意義。

文革十年浩劫給中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創(chuàng)傷，也為中國當代作家提供了充足的文學(xué)素材，以致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有很多作家孜孜不倦地咀嚼這段傷心的歷史。正如沃爾什在《歷史哲學(xué)》一書中所說：“在文明狀態(tài)中,人類為了他們自身目前活動的緣故，感到需要形成某種對過去的圖象，他們對過去感到驚奇并想要重建它，因為他們希望找到那里面所反映出來的他們的熱望和興趣，既然他們讀歷史是被他們的觀點所決定的，這種需要在某種尺度上就總會是得到滿足的。但是我們所必須得出的結(jié)論則是：歷史學(xué)不是客觀的事件，而是對寫它的人投射了光明，它不是照亮了過去而是照亮了現(xiàn)在。于是就不必懷疑,為什么每一個時代都發(fā)現(xiàn)有必要重新寫它的歷史了?！保?］歷史并不就是一種客觀的存在，它只是人們帶著自己當下的興趣去反映的圖象，所以歷史總是具有當下性，它取決于人們閱讀時的立場及閱讀的角度，這就使歷史具有不確定性。正是歷史的這種不確定性，使作家們對歷史的書寫具有了多種可能性。如果說文革結(jié)束后興起的“傷痕文學(xué)”所承擔(dān)的任務(wù)是宣泄在苦難與災(zāi)難中積壓起來的悲苦和憤怒，它為我們留下的是一個痛哭流涕、顫栗不已的訴苦者的形象。20世紀80年代中期興起的“新歷史小說”在處理歷史題材時，有意識地拒絕政治權(quán)力觀念對歷史的圖解,盡可能地突現(xiàn)出民間歷史的本來面目。那么王小波的小說便是對文革歷史記憶的全新嘗試。王小波在處理文革歷史記憶時,并未設(shè)置緊張激烈的矛盾沖突，而是采取一種戲謔、游戲的態(tài)度，從而成功地消解了我們一貫認為嚴肅、公正、客觀的歷史存在。

當然，王小波并不認為他小說中的幽默是一種游戲，相反，他認為他的小說是嚴肅文學(xué)。他說“從某種意義上說，嚴肅文學(xué)是一種游戲，它必須公平。對于讀者來說，公平就是：作品可以艱澀（我覺得自己沒有這種毛?。?，可以荒誕古怪，激怒古板的讀者（我承認自己有這種毛病），還可以有種種讀者難以適應(yīng)的特點。對于讀者來說，公平就是在作品的毛病背后，必須隱藏了什么，以保障有誠意的讀者最終會有所得?！保?］332王小波說的嚴肅文學(xué)是一種游戲，反過來理解就是王小波小說里的戲謔與荒誕也就是一種嚴肅文學(xué)。而隱藏在這些戲謔和荒誕背后的則是嚴肅的文學(xué)主題。這個主題是什么？這是王小波的小說之謎，也是王小波的小說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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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小波.我的精神家園：序言［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1:3.

［2］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shù)［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7.

［3］沃爾什.歷史哲學(xué)［M］.北京: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91:111.

A Study on the Black Humor of Wang Xiaobo’s Novels

LI Shu-hao
(Science Research Section,Shaoguan University,Shaoguan 512005,Guangdong,China)

Wang Xiaobo’s novels entail the strong color of black humor.Being affected by the cultural psychology of the Cultural Revolution,Wang Xiaobo's novel characters are “l(fā)ost”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the particular times.These characters embody humiliated,self-deprecating humor.These people with both traditional“clown” roles in the comedy feature,and because of its tragedy,they are presented with some characteristics of“hero”.Because the description of the characters,Wang's novels has a strong “dystopian” narrative characteristics.

Wang Xiaobo;dystopian;black humor

I207

1007-5348（2013）09-0043-04

2013-04-28

廣東省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規(guī)劃項目“黑色幽默與20世紀后期中國小說”（GD12XWW11）

李曙豪（1970-），男，湖南洞口人，韶關(guān)學(xué)院科研處編審，博士，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xué)研究。

（責(zé)任編輯：王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