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道具

【摘要】道具在文學作品中具有穿針引線的重要功能。本文從油紙傘在中國民俗文化中的文化內(nèi)涵和紅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意蘊入手，對彭學軍作品《油紙傘》中的精神紐帶——油紙傘進行分析，探討其象征意義。從中得出結論：紅色油紙傘作為全文的線索，將人物命運緊密地聯(lián)系起來，并且代表了三種不同的象征意義：愛的象征、民族精神的象征、生命的象征。作品語言優(yōu)美，是一篇充滿了詩意的小說。

【關鍵詞】油紙傘；文化內(nèi)涵；意蘊；象征意義；詩意。

【中圖分類號】I207.427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4-0024-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4.007

道具常作為文章的線索和紐帶，在敘事類文學作品中占據(jù)重要位置。作者往往用它來鋪墊故事發(fā)生發(fā)展的情境，刻畫人物形象，串聯(lián)錯綜復雜的矛盾糾葛，由此體現(xiàn)事件的經(jīng)過和變化。文學藝術作品中處處留下道具的痕跡，比如莫泊?！俄楁湣分械摹绊楁湣?，魯迅《藥》中的“人血饅頭”，安徒生童話《打火匣》中的“打火機”，話劇《風雪夜歸人》中的“金鐲子”……這些平常所見的生活物件與作者設置的事件相融合后，會發(fā)生一種巧妙的“化學反映”，不僅能推動事件的情節(jié)向前發(fā)展，將不同時代、不同地點、不同人物發(fā)生的故事整合起來，同時還能豐富作品的內(nèi)涵和意象。本文即以《油紙傘》為例，來探討道具在文學作品中的這些特質(zhì)。

彭學軍的《油紙傘》發(fā)表于1994年，曾獲得“陳伯吹兒童文學獎”，并入選《百年百部中國兒童文學經(jīng)典書系》。作品創(chuàng)作的時間與今天已有一定的距離，但是，當我們重新翻開這篇文章，仍然被其中濃郁的詩意所感染，仿佛與作者一起回到那特殊的時代，去經(jīng)歷爺爺奶奶童話式的愛情、江南古鎮(zhèn)上充滿地域特色的水鄉(xiāng)情懷和特定時代中國人民堅貞不屈的民族精神?！队图垈恪分詻]有因為時間而被埋沒，很大部分原因是巧妙地運用了“油紙傘”這一特殊的“矛盾體現(xiàn)物”，并賦予其雋永、深刻的精神意義。

一、油紙傘的文化內(nèi)涵

中國有許多具有本土特色的產(chǎn)物，比如茶、玉、京劇等，已然超越了自身的物象特征并被賦予特殊的意義。茶，味道清新自然，回味悠長，具有和諧的象征意義，還蘊含著人際交往里所持的尊重內(nèi)涵；玉，晶瑩剔透，美好而堅貞，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是高潔情操、平安幸福的象征；京劇，中國土生土長的戲曲劇種，其臉譜藝術在國際上引起強烈的轟動效應，并隨之產(chǎn)生關于“中國戲劇陌生化理論”的研究[1]……油紙傘是傳統(tǒng)工藝品之一，是極具中國本土特色的產(chǎn)物。它自誕生到現(xiàn)在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在漫長的歲月里，在古老的華夏大地上，油紙傘是人們生活中最常見的事物，最有用的工具，也是最忠誠的陪伴。一把油紙傘誕生，從備料到最后的晾曬，要經(jīng)歷90多道工序，使用上百種工具，歷時半個月時間。這種純手工加工出來的油紙傘能達到反復撐收3000次不損壞，清水浸泡24小時不脫骨，傘頂五級風中行走不變形的程度[2]。制作工序之復雜，使用工具之繁多，歷時之長，這些無不考驗著制作者的耐心和細致；另外，油紙傘用竹條做傘的骨架，皮棉紙做的傘面上涂刷了天然防水桐油，再配上手繪圖案，這種清新的竹香、淡淡的桐油清香和獨具特色的圖案，混合出一種神秘的意境，引起人們的無限遐想。因此，制作油紙傘的材料和所經(jīng)歷的工藝過程，本身就帶著濃郁的詩意和極高的精神價值。

千百年來，經(jīng)過歲月的浸染，文化的傳承和更新，油紙傘的意象特征和文化內(nèi)涵也得到了充實和豐富。比如，愛情的意象?！吧徣~層層張綠傘”，晏殊在《漁家傲》中將男子鐘情女子的暗示喻含在層層張開如綠傘一般的蓮葉里；《白蛇傳》賺取了無數(shù)人的眼淚，而許仙與白娘子之間的愛情故事全由一把傘的借出開始，這里，“油紙傘”是定情信物，也是預示他們悲劇結局的意象；戴望蘇在《雨巷》中，把細雨、像丁香花一樣的姑娘、油紙傘自然地組合在一起，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營造出一幅若有若無的唯美畫卷，而那把油紙傘一直徘徊在人的腦海里，久久不會散去……另外，從民俗文化的意義上講，油紙傘已經(jīng)成為人們不可或缺的物件：以往凡進京趕考的學子，必定要備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紅是表示吉兆的顏色，“傘”的繁體字為“傘”，有五人之多，蘊含五子登科的意思；中國古代的婚禮上，也會備上紅色的油紙傘，既可表示喜慶，又可表示諧音“有子”之意，有著對新人幸福美滿，早生貴子的祝福；還有紫色的油紙傘有長壽的寓意，白色的油紙傘往往用于送葬，不同的場合用不同顏色，代表不同的意義[3]。諸如此類，都顯示了油紙傘已經(jīng)成為一種文化和精神符號深刻在民俗文化中，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

油紙傘這種獨特的東方韻味帶給人們的震撼效果是巨大的，正如作者在書中所說：“那時，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折疊傘已傳入小鎮(zhèn)，但一向喜新羨奇的女人女孩卻對這拙樸而艷麗的油紙傘表現(xiàn)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彪m然，今天人們用于遮風擋雨的工具類型繁多，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油紙傘早已不是單純的雨具，它已經(jīng)演變成為集工藝和文化于一身的藝術品了。

二、紅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意蘊

雖然油紙傘有這么多的顏色和圖案，但在《油紙傘》里，作者卻獨獨鐘愛拙樸而艷麗的紅色油紙傘。從小說的開始放飛紅色氫氣球做的油紙傘，到結尾“紅色油紙傘”雖然越飛越遠，卻永遠不會飄出“我”的視線為止，紅色油紙傘始終貫穿全文。這就不禁引人思考紅色在《油紙傘》里所代表的意義。

眾所周知，中國應該是世界上最喜歡紅色的國家了，傳統(tǒng)節(jié)日春節(jié)，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是一片一片的中國紅；為慶賀新生命的到來，長輩會給他們穿上紅色的產(chǎn)衣，祈愿小小孩童平安喜樂、福壽雙全；新人成婚，大紅花轎坐起來，大紅新衣穿上身；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翩翩狀元郎正是意氣風發(fā)之時，這個時候又怎會少得了紅色的襯托呢？大紅花兒往身上一戴，便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中國自古尚紅，紅色到底包含著什么樣的意蘊呢？李志紅在《尚紅—大愛的象征》中總結過紅色之于中國的意義：1.紅色象征幸運和快樂；2.紅色代表生存的火的顏色和生命血的顏色；3.在一些民族中，紅色有驅逐邪惡的功能；4.紅色代表權威；5.紅色有喜慶的氣質(zhì)，意味著吉祥；6.紅色辟邪，紅色吉祥；7.中國女子愛紅妝；8.紅色代表勇氣、斗志；9.在現(xiàn)代，紅色代表革命、真理、進取；10.紅色是革命的顏色、正義的顏色、真理的顏色，是凝聚了民族意義和國家情感的顏色[4]。所以，中國的“紅色”有著極其豐富的意蘊，它映射著傳統(tǒng)，帶給人生存的希望，教會人珍視生命，鼓舞國人與邪惡作斗爭，激勵人們銳意進取、追求真理……是最能代表中華民族文化內(nèi)涵和精神底蘊的顏色。作為中國之國色，它具有鮮明的象征意義，是中華民族向上向善、勇于開拓的精神氣節(jié)的體現(xiàn)。

三、油紙傘的象征意義

油紙傘包含有如此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紅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又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就不難理解在《油紙傘》這部作品中，紅色油紙傘為什么能脫穎而出，獨得作者的偏愛了。作者巧妙地以紅色油紙傘為線索，將爺爺奶奶一生的命運與紅色油紙傘的豐富的內(nèi)涵聯(lián)系起來，賦予了油紙傘三種象征意義。

（一）愛的象征

愛情是超越死亡力量的真實存在，“愛情”并不是一個單薄的詞，而是在人生中一直延續(xù)的主題，它可以超越瘟疫、戰(zhàn)爭、時空和生死[5]。比起相濡以沫，相守一世的夫妻來說，爺爺奶奶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陰陽兩隔，他們相聚的時間短暫而又倉促，但是，他們之間的情感卻異乎尋常的深厚。作者充分利用油紙傘的道具功效，一片一片地將爺爺奶奶短暫的相守時光連綴在一起，呈現(xiàn)出一部純粹而永恒的愛情影像。

文章以開門見山的方式將“矛盾體現(xiàn)物”直接提出來，“我”撐著一把紅傘，這把傘很特別，是紅色氣球綁扎而成，它飄向天之盡頭，喚回了“我”遙遠的回憶。這份讓人無法忘懷的記憶與小鎮(zhèn)和女人、女孩有關。南方小鎮(zhèn)、水鄉(xiāng)情懷、紅艷艷的油紙傘在每一個女人或是女孩手里都自成一道亮麗的風景，即使出現(xiàn)了花花綠綠的折疊傘，也未能改變小鎮(zhèn)女性對于油紙傘的依戀與偏愛，尤其當她們出嫁的時候，一柄柄紅彤彤的油紙傘蘊藏著一個個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而爺爺奶奶的故事就是在濃郁的民俗情懷里發(fā)生的。多年前，奶奶是小鎮(zhèn)上的女孩，爺爺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做傘的學徒。女孩打著紅紅的油紙傘從學徒眼前經(jīng)過，動了心的學徒一出師便上門提親，雖然遭到了拒絕，但他毫不氣餒，親手做了二十幾里路長的紅色油紙傘，并承諾一生為女孩遮風擋雨。女孩迷醉了，不顧家人的阻攔，與學徒走在了一起。這位做傘的雖然是書生模樣，卻并不文弱，最后以自己的生命兌現(xiàn)了對心愛之人的諾言，而曾經(jīng)的年輕女孩以愛人親手所做的大紅油紙傘伴隨至老，直至生命被洪水吞沒。

在這個動人的故事里，愛情就是愛情，與門戶無關，離死亡越近，愛得就越深。紅色的油紙傘是爺爺向奶奶求親的愛情信物，是爺爺奶奶喜結良緣的紐帶，更是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的見證。它包含著爺爺對奶奶熾熱的愛，一生的承諾，同時也是對所愛之人的祝福和祈盼：以自己的生命來護佑奶奶一生的幸福安樂；同樣，紅紅的油紙傘，寄托著奶奶對爺爺無盡的思念，陪伴她度過一個又一個孤獨的長夜。愛，是可以沖淡孤獨的。紅色的油紙傘被賦予了深刻的愛情意象，顯示出中國傳統(tǒng)民俗文化里對男女之情的深刻的審美觀照。

《油紙傘》里的“愛”還有其獨特之處，不光是指男女之間的情愛，還有對親人的摯愛。奶奶親自教“我”跳傘舞，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我”撐著油紙傘在端午節(jié)跳舞，要“好好跳，跳給爺爺看看”。當“我”擎著紅紅的油紙傘在爺爺?shù)膲烆^翩然起舞時，奶奶的眼睛里浮游著欣慰而又痛楚的淚光。奶奶欣慰的是爺爺和她的后代長大了，而年少失去爺爺又是她此生最大的痛楚。此刻紅色油紙傘融入了至親之人的精神和靈氣，它飽含著奶奶對爺爺?shù)膽涯詈蛯ξ业闹翋邸?/p>

（二）民族精神的象征

在中國這塊古老的土地上，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樓館歌伎，無數(shù)中華兒女為了捍衛(wèi)國家主權，維護民族尊嚴，都曾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爺爺奶奶在歷史的進程中，不過只是匆匆閃現(xiàn)的身影，連姓名也未曾留下，但是在作者的筆下，他們用自己弱小的身軀寫下了一曲不朽的民族精神贊歌。

以油紙傘開始，以油紙傘結束，爺爺奶奶的愛情故事似乎可以圓滿地畫上了一個句號，但作者并不滿足油紙傘所具有的愛情意象，而是通過對油紙傘的神奇力量的描繪完成了意象的升華。一個日本騎兵突然出現(xiàn)在奶奶和爸爸的面前，意圖凌辱奶奶，傷害爸爸。手無寸鐵的奶奶隨手撐開紅紅的油紙傘去擋，一道耀眼的紅光讓馬受了驚，在馬的狂奔亂跳下，日本士兵被活活地拖死了。爺爺鎮(zhèn)靜地將妻子送走，而自己留了下來，當奶奶再次回到小鎮(zhèn)時，她與爺爺?shù)募摇獋沅?，已是一片焦土，而唯一留下的物件竟是爺爺奶奶定情時的紅色的油紙傘，它，仍然是精美如初。在這一節(jié)的描述中，作者不禁感嘆于紅傘的美、紅傘的馨香，而且對紅傘的堅韌無比驚訝：“爺爺，你的油紙傘是用什么做的？”歷經(jīng)劫難的油紙傘能精美如初，不只是簡簡單單與制作的材料有關，而是因為它的身上貫注了不屈的民族精神，這股力量支撐著中華民族綿延五千年，還將堅定不移地傳承下去。無數(shù)中華兒女向世界展示過這一精神的內(nèi)涵，當外敵入境，毀我國土，殘殺同胞的時候，既有手握重兵的將帥浴血戰(zhàn)場，也有手無寸鐵的百姓奮起反抗，爺爺奶奶正是這種最不起眼的普通民眾，是無數(shù)像他們一樣的人用生命來鑄就“民族的脊梁”，只要這股精神還在，中華民族就不會倒下去，而且會歷久彌新，煥發(fā)出更為強大的力量。所以，作者在這兒特別強調(diào)了紅紅的油紙傘的神奇，它已經(jīng)不僅是一種擁有美麗外表，能為人們遮風擋雨的物件，也不僅是傳統(tǒng)婚喪嫁娶，傳遞某種民俗意義的中介物，它已經(jīng)被賦予了更深刻的意義，它之所以神奇，是因為有億萬中華兒女不屈的靈魂和力量在支撐著。美麗、堅韌、神奇的火紅的油紙傘與中華民族不屈的精神渾然融為一體，經(jīng)得住時間的考驗，戰(zhàn)火的洗禮，散發(fā)出不朽的魅力。

（三）生命的象征

在這篇文章的結尾，作者通過油紙傘深化了生命的意義。人在自然面前顯得渺小而無力，但愛與奇跡卻又常常發(fā)生，所以，當災難來臨時，人類才能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白天的小鎮(zhèn)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祭祀河神的活動，深夜洪水卻不期而至，奶奶剛把這柄可以為“子孫后代遮風擋雨”的油紙傘塞在“我”手里，送“我”逃生后，無情的洪水就吞沒了奶奶和房子。在黃水濁浪之中，油紙傘憑著它的紙面竹骨始終帶著“我”漂浮在水面，它的身上似乎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拯救“我”，同樣的疑團又在作者的心里升起：“爺爺，你的油紙傘是用什么做的？”看似柔弱，實則堅韌，這僅僅是一柄“紙面?zhèn)愎恰眴?？怎么還能為“子孫后代遮風擋雨”呢？是因為它的身上融入了爺爺不朽的諾言和奶奶的佑護，他們犧牲自己，護著子孫后代繁衍生息，代代相傳。完成了使命的油紙傘消失在滾滾的浪濤中，但“我”卻覺得它從未消失過，這紅紅的油紙傘扎根在“我”的心里、生命里，也扎根在后世子孫的世界里，它火紅的色彩如同生生不息的生命一般燃燒不止。這一部分實際上是對整篇文章的總結與提升，愛情、親情、民族精神，這些精神層面的事物最終都是需要通過生命的綿延來承載的，生命如果出現(xiàn)斷層，情感與精神又如何延續(xù)下去？所以作者借油紙傘的神奇力量不僅拯救了“我”的生命，還使紅紅的油紙傘與子子孫孫的命運扭在了一起，從而讓油紙傘具有了生命的象征。

四、結語

道具的文學功能往往體現(xiàn)在小物什的運用上，散落在浮沉世間喘息的老百姓身上[6]?！队图垈恪防锏臓敔斈棠滩徽沁@“浮沉世間喘息的老百姓”嗎？在那特殊的年代，他們的愛情，他們和侵略者的抗爭，他們?yōu)楹蟠α粝律娴臋C會，所有這些，都在全力表現(xiàn)著這些普普通通老百姓對人世、對生活的理解和態(tài)度。將他們坎坷卻充滿愛的一生連綴起來的是那把古樸而艷麗的紅色油紙傘。作為重要的小物件，它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作用，不僅成為連綴全文的線索和紐帶，還賦予了三個意象，象征三種境界，層層遞進，將油紙傘從民俗意義拔高至生命內(nèi)涵。另外，這篇文章并不是生硬說教，字里行間含英咀華，處處洋溢著濃濃的愛情、親情、詩情，宛如一篇充滿詩意的散文，讓人久久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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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高蕓（1978-），女，重慶人，碩士，貴陽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基礎教育、文學教育、美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