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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繩對中共黨史學科的重要貢獻探析

    2023-09-27 09:16:59雷家軍
    中國延安干部學院學報 2023年2期
    關鍵詞:中共黨史黨史歷史

    雷家軍 周 楠

    (浙江農(nóng)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浙江 杭州 311300)

    引 言

    中共黨史黨建學一級學科確立,是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發(fā)展中的一件大事。這既是全面總結中國共產(chǎn)黨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jīng)驗的必然要求,也是黨史黨建理論研究和學術探索的必然結果,一大批黨史學人為此進行了不懈努力。胡繩是黨史的一位親歷者和國家學術理論工作的重要領導人,又是長期從事黨史研究的資深學者。他通過艱辛探索,形成了一系列對黨史研究有深遠意義的著作和文章,構建起了對黨史研究有引領和示范作用的思想方法體系。深入探討胡繩對中共黨史學科的重要貢獻,對于推進中共黨史黨建學科建設具有重要理論和現(xiàn)實意義。

    胡繩在世時,即有學者對其在黨史研究中的思想理論貢獻做過評述①。胡繩逝世后,學界全面回顧和總結他的黨史研究生涯和學術成就。圍繞胡繩黨史研究這一問題的已有文獻主要涉及三個方面:一是關于胡繩黨史治學歷程及工作經(jīng)歷的介紹和回顧②;二是關于胡繩在不同時期黨史研究中提出的新思想、新觀點和新論斷的學理探討③;三是關于胡繩的黨史學理論和方法的梳理分析④。這些成果對胡繩黨史研究的典范文本、理論觀點和學術成就進行了深入分析。本文將在此基礎上,基于三個歷史決議的精神,就胡繩對于黨史學科的重要貢獻,從總體上進行評析,以此紀念胡繩誕辰105周年。

    一、提供黨史研究重要思路

    對于中國共產(chǎn)黨人和黨史工作者來說,盡管有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歷史尤其是蘇聯(lián)共產(chǎn)黨的歷史研究成果可供參考借鑒,但把歷史唯物主義與中國國情和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實際相結合,形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黨史研究思路,還是一項需要不斷探索的艱巨任務。胡繩堅持以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中共黨史研究領域提出了諸多具有示范意義的研究思路,豐富了黨史研究的內涵、理論和方法,也為黨史學科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學理基礎。

    (一)堅持以近現(xiàn)代歷史為根基展開黨史思考

    中國共產(chǎn)黨是在近現(xiàn)代中國的歷史環(huán)境中創(chuàng)建和成長的,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持續(xù)奮斗的主題,沒有對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本質和全局的準確把握,就難以深入研究黨史。深度關照中國近代史是中國共產(chǎn)黨思考總結自身歷史的一個優(yōu)良傳統(tǒng)。1927 年,蔡和森在《中國共產(chǎn)黨史的發(fā)展(提綱)》中,通過論述近代以來中國產(chǎn)業(yè)發(fā)展、罷工運動、五四運動、十月革命、黨的形成和初步工作,以及馬克思主義先進分子在黨創(chuàng)立過程中的作用,透徹分析了黨產(chǎn)生的廣闊社會歷史背景,論證了黨的誕生是近代以來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產(chǎn)物。延安時期,為了從歷史學習中提高黨員干部的思想政治理論水平,在毛澤東的主持帶領下,黨內掀起一股學習和研究黨史的熱潮。毛澤東發(fā)表了一系列有關黨史研究的文章,多次表示要重視近代中國歷史的研究。1942 年,毛澤東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明確指出:“研究黨史,只從一九二一年起還不能完全說明問題”[1]402,“還應該把黨成立以前的辛亥革命和五四運動的材料研究一下。不然,就不能明了歷史的發(fā)展”[1]404,并提出了“古今中外法”的黨史研究方法。

    胡繩對毛澤東思想有著透徹的學習和理解。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胡繩就從近代中國的宏大背景中去思考中國的前途和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他在研究“新哲學的人生觀”“辯證法唯物論”及“思想方法”等哲學問題,探討鴉片戰(zhàn)爭、辛亥革命以及洪秀全和馮云山、康有為與戊戌變法、梁啟超及其保皇自由主義等歷史問題時,即開始關注馬克思主義與近代中國社會思想的發(fā)展、新的中國人與新的中國、愛國民主運動的新時期等與中共黨史密切相關的理論和現(xiàn)實問題。在《帝國主義與中國政治》一書中,胡繩將中國的“革命和反革命”及其“五四”后的愛國運動和五卅前的反帝運動,都完整地置于近代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歷史中進行闡釋。

    新中國成立后,胡繩始終重視歷史研究的學術性要求,強調要占據(jù)充足的歷史資料,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展開實事求是的歷史研究。期間,胡繩致力于中國近代史研究,不僅撰寫了《中國近代史提綱》《中國近代歷史的分期問題》《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等著述文章,還提出了諸如“三次革命高潮論”“七個時期”等重要思想觀點,同時也參與近代史領域的學術討論和課程教學,由此構建起了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自身的近代史研究理論框架。這為胡繩的黨史研究打下深厚的近代史功底。

    在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在中共黨史研究面臨既要撥亂反正又要開辟新局面的形勢下,胡繩更加強調中共黨史研究的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根基問題。1983年,胡繩在談黨史工作時指出:“中國近代史是指半殖民地半封建時期的中國歷史。黨史是從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或者再上溯到五四運動,這60多年的黨的歷史。黨的成立和發(fā)展的歷史,和這個時期整個中國的社會、政治的歷史是不可分的?!保?]544“從1921 年到1949 年是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要說明當時的革命任務為什么是反帝反封建,為什么要有一個無產(chǎn)階級的黨,就不能不把眼界放開到中國的近代歷史,包括五四運動以前的歷史。沒有近代史為背景,黨的存在和斗爭就沒有根據(jù)。只有從這個背景下面才能說清楚為什么必然會發(fā)生革命,為什么必須要有共產(chǎn)黨的領導。有了這個前提,然后才有如何革命的問題?!保?]5451991 年,胡繩主編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在書中,他特別分析了辛亥革命的成功和失敗,初期新文化運動和馬克思主義的傳播,五四運動和社會主義思潮的興起,承上啟下地說明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發(fā)生是歷史趨勢,論證了黨的成立及發(fā)展的歷史必然性。這凸顯出歷史的內在繼承性和延續(xù)性,在增強黨史學術性和說服力的同時,豐富了黨史敘事的內容。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在唯物史觀指導下樹立大歷史觀,即“從歷史長河、時代大潮、全球風云中分析演變機理、探究歷史規(guī)律”[3]。這要求在研究黨史時要將黨的歷史置于歷史長時段里看待和評價,這樣才能溯本清源,客觀全面地認識黨的歷史,總結歷史經(jīng)驗和規(guī)律,才能增強黨員和人民群眾對黨的全面領導的信心,實現(xiàn)好黨史資政育人的功能。胡繩以近現(xiàn)代歷史為根基思考黨史問題的思路,既是對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的繼承,又是大歷史觀的展現(xiàn)。

    (二)堅持以革命史觀為核心分析黨史問題

    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中國共產(chǎn)黨是在革命斗爭的浪潮中不斷發(fā)展的。以馬克思主義革命理論為指導研究歷史的胡繩,從近代中國所面臨的帝國主義與中華民族和封建主義與人民大眾的社會主要矛盾出發(fā),高度重視以革命史觀為核心來觀察和分析中共黨史問題。

    胡繩的革命史觀最早體現(xiàn)于他的近代史研究之中。胡繩“以筆代槍”,參與革命文化斗爭,在早期的文章中就高度關注革命歷史文化,對“戰(zhàn)爭與文化”“思想斗爭的方向”“內戰(zhàn)和分裂”等問題發(fā)表意見。1947 年,在解放戰(zhàn)爭中,中國共產(chǎn)黨的力量不斷壯大,國民黨政權反動面目日益顯露,中國革命和中國未來走向越發(fā)清晰。但美國作為帝國主義國家在華代表,其對華動機、政策和手段尚未被廣大群眾徹底認清。如何準確把握和揭露帝國主義的本質,爭取飽受帝國主義欺壓的進步力量與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在當時就成為一個現(xiàn)實問題。胡繩運用毛澤東的“兩個過程論”的思想,于1947 年寫作《帝國主義與中國政治》一書,通過分析鴉片戰(zhàn)爭至大革命期間“官”“民”“夷”三者力量的相互消長,從學理上論證了資產(chǎn)階級的領導無法解救被壓迫的中國人民,只有無產(chǎn)階級領導的革命道路才是救國救民的正確道路,揭露了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本質,初步構建了革命史觀為根基的近代史研究框架。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勝利,真正現(xiàn)代意義上民族國家的建立,激蕩起中國人心底的民族自豪感,更是在客觀上推動革命史觀成為近代史和中共黨史研究的主流史觀。1954 年,胡繩對近代史的既有研究成果進行理論歸納,提出了太平天國運動、義和團運動和辛亥革命為近代三次革命高潮的“三次革命高潮”論。該論點以階級斗爭為主線,以革命歷史為中心內容,抓住了近代史的本質。1981 年,胡繩以“三次革命高潮”論為主線出版了影響深遠的《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一書。在書中,他通過論述中國社會80 年間階級力量的變化與演變,分析并揭示了從自發(fā)的農(nóng)民戰(zhàn)爭到資產(chǎn)階級領導的革命運動的發(fā)展歷程,及其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為黨史學者研究“黨史之前史”提供了重要參考。

    縱觀胡繩的史學著述可以看出,革命史觀一直是他長期運用的科學歷史觀。20 世紀30 年代,現(xiàn)代化和現(xiàn)代化史觀就曾一度流行于中國學術界。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也有學者思考近代中國的現(xiàn)代化演進歷程問題。步入改革開放的新時期,隨著現(xiàn)代化特別是經(jīng)濟建設成為中國發(fā)展的中心任務,現(xiàn)代化史觀再次得到學者們的高度關注。學者們曾就革命與現(xiàn)代化問題進行持續(xù)討論,而現(xiàn)代化史觀中出現(xiàn)的矯枉過正的問題,也給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以可乘之機。胡繩晚年不斷探索和思考,對革命與現(xiàn)代化問題作出了積極回應。1995 年,胡繩在《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的再版序言中指出:“從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后,幾代中國人為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作過些什么努力,經(jīng)歷過怎樣的過程,遇到過什么艱難,有過什么分歧、什么爭論,這些是中國近代史中的重要題目。以此為主題來敘述中國近代歷史顯然是很有意義的?!钡谘芯窟^程中并不妨礙使用階級分析的觀點和方法。如果不用階級分析的觀點和方法,包括現(xiàn)代化問題在內的種種問題都無法解釋清楚。胡繩特別指出,近代中國在受到帝國主義侵略后會出現(xiàn)兩種傾向的現(xiàn)代化,一種是帝國主義允許范圍內的現(xiàn)代化,它不根本改變封建主義的經(jīng)濟制度和上層建筑,只在某些方面、在極有限的程度內向資本主義制度靠攏,另一種是突破帝國主義所允許的范圍,爭取民族的獨立自主,從而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兩種傾向的現(xiàn)代化雖涇渭分明,但有時難以分辨,必須要運用階級分析法才能加以區(qū)分[4]。1998年,胡繩在談近代史、黨史編寫問題時強調:“要真正現(xiàn)代化,順利發(fā)展,首先必須解決民族獨立問題,作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去發(fā)展現(xiàn)代化?!保?]43胡繩的這些分析突破了革命和現(xiàn)代化二元對立的思維局限,超越了抽象地談論現(xiàn)代化的寬泛認識,從中國歷史和基本國情出發(fā),肯定了革命斗爭歷史的貢獻,肯定了革命史觀的學術地位。這使人們進一步明確,沒有黨領導人民革命推翻“三座大山”,破除落后生產(chǎn)關系的束縛,實現(xiàn)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就不具備現(xiàn)代化建設的根本社會條件,就算能開展所謂的現(xiàn)代化,也會因為受制于人而陷入被動。

    胡繩所堅持的革命史觀,是黨史研究中的重要歷史觀。他在晚年對革命史觀作出的新論述,增強了革命史觀的解釋力,在豐富黨史研究范式和研究思路、拓展黨史學科理論范圍上做出了貢獻。

    (三)在貫徹“宜粗不宜細”中將宏觀敘事與微觀研究相結合

    1978 年12 月,鄧小平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指出:“處理遺留問題為的是向前看……要大處著眼,可以粗一點,每個細節(jié)都弄清楚不可能,也不必要?!保?]147-1481980 年2 月,鄧小平將這一歷史問題的處理思路明確概括為“宜粗不宜細”的原則,并用在指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的起草和撰寫中⑤?!耙舜植灰思殹钡脑瓌t是指在重大歷史問題上不做回避,但不求面面俱到,更不在細節(jié)和次要的問題上糾纏,而是在實事求是的研究基礎上,對黨史特別是社會主義時期的黨史,做概括和粗線條的描述,以及公正且恰如其分的結論。該原則是具有政治智慧和歷史智慧,走出曲折和面向未來的重要思想觀點,對黨史研究有著重要的科學指導意義。

    胡繩始終是黨的方針政策的有力貫徹者和宣傳者。1987 年,胡繩在談黨史工作時強調黨史研究要堅持“宜粗不宜細”的原則,并對如何貫徹該原則做了進一步闡發(fā)。胡繩認為,歷史的內容紛繁復雜,但地位和影響并非等量齊觀,弄清事實真相是必要的,但并不是不分輕重,把一切事實都弄清楚[2]595。一方面,胡繩指出,黨史研究要以現(xiàn)實的實際問題、思想問題和理論問題為導向,通過研究總結出歷史經(jīng)驗,以此推動現(xiàn)實問題的解決。另一方面,胡繩認為,黨史研究還需要注意社會效果,“如果對某些歷史細節(jié)的研究,在黨史中沒有根本性的意義,而在這些枝節(jié)上進行爭論,只會對現(xiàn)實生活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我們應選擇那些在歷史上本來就重要,對現(xiàn)實生活有意義,對振奮人們精神,提高人們思想境界和思想方法有好處的問題,抓緊進行研究”[7]。1991年,胡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中貫徹“宜粗不宜細”的原則,簡明而完整地論述了黨的七十年的光輝歷程,且不回避黨的失誤與挫折,聯(lián)系國家發(fā)展大局,在重大政治事件和歷史問題上做到了正本清源,言簡意賅,既客觀研究黨的奮斗歷程,又發(fā)揮黨史的資政育人作用。

    胡繩在提倡黨史研究“宜粗不宜細”的同時,也重視對黨史重要問題作深入的細節(jié)探究。黨史研究畢竟屬于歷史研究,“要用歷史本身來解釋歷史”[8]291,如果缺乏扎實的史料基礎,敘事很難展開,學理根基也會欠缺。1994 年,胡繩指出,黨史研究堅持“宜粗不宜細”,是為了能在浩瀚歷史中了解總的形勢,以及避免因拘泥于瑣碎小事而引發(fā)無謂的爭論,但并不意味著對研究內容做粗糙處理。歷史研究中得出的結論都要以扎扎實實的事實為依據(jù)。如果一個事實與結論有關系,就一定要把它弄清楚[2]595。1995 年,胡繩在談黨史編寫時表示,如果在重要黨史人物事件上不做細節(jié)、形象地描寫和分析,只做粗線條的概括,空發(fā)議論,容易讓人摸不著頭腦,并不利于更好地彰顯黨的立場、觀點和思想。他強調,有些事情要重點研究,運用切實材料深入分析,寫作要細節(jié)形象,不僅是簡單記敘,也能夠生動而嚴密地論述清史實[5]6。

    黨史研究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的純歷史研究,只有在占據(jù)基本史料之上作準確的宏觀概括和總結,史論結合,才能有效展現(xiàn)黨史發(fā)展脈絡,發(fā)揮黨史資政育人的功能。胡繩堅持“宜粗不宜細”與“形象、細節(jié)”的統(tǒng)一,重視以宏闊視野把握現(xiàn)實性和全局性問題,又不忽視微觀層面下的具體人物事件。他的研究思路兼有抽象和具體、分析和綜合,使得敘述詳略得當,重點突出,哲理深邃,并有助于緩解不同程度存在于黨史研究中的“敘述過程粗”“分析問題粗”“使用材料粗”的“只粗不細”[9],或者只重史料細節(jié)、缺乏概括總結的“只細不粗”的問題,為形成黨史研究的正確思路和方法做出了重要示范。

    二、提出黨史研究重要觀點

    黨史研究的學術觀點創(chuàng)新是支撐和深化黨史學科理論體系建設的重要內容。胡繩堅持唯物主義歷史觀,貫徹黨的歷史決議精神,汲取各家之長,在黨史研究過程中提出了許多重要學術理論觀點。這些觀點直接或間接地促進了黨史研究的進步,推動了黨史學科理論體系的建設,并得到黨史學界廣泛的關注和認同。

    (一)提出十年探索時期“兩個發(fā)展趨向”的判斷

    “兩個發(fā)展趨向”的觀點是研究黨史的重要方法和視角,最初用于分析社會主義建設十年探索時期的歷史,后被學界用于觀察和分析新中國成立以來至改革開放前夕的黨史歷程。這一觀點是胡繩對胡喬木在指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起草工作時提出的“兩種趨勢”思想的繼承和發(fā)揮,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中得到更加具體的展現(xiàn)。

    新中國成立至改革開放前夕,黨史研究及學科建設取得了重要成就,但這一時期的黨史研究多囿于“兩條路線斗爭”的研究范式。1980 年5月,胡喬木在同《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起草小組談話時初步形成“兩種趨勢”的構想⑥。1981 年6 月,“兩種趨勢”的構想,具體落實在了第二個歷史決議有關社會主義十年探索的歷史分析中。經(jīng)過多年思考,1989 年,胡喬木明確提出了“兩種趨勢”的思想,并用它來解釋1958 至1978 年的黨史。胡喬木指出,1957 年社會主義革命完成后,黨內出現(xiàn)了兩種趨向,一種是適應歷史的變化,繼續(xù)從實際出發(fā),力求中國經(jīng)濟在新的制度下穩(wěn)定發(fā)展,同時繼續(xù)完善新的制度;另一種是不能適應歷史的變化,要求沿著過去的革命軌道繼續(xù)前進[10]267-268。胡喬木“兩種趨勢”的思想對黨史研究宣傳影響深遠。在汲取胡喬木“兩種趨勢”思想資源基礎上,胡繩于《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一書中,對“兩個發(fā)展趨向”觀點作出詳實的闡發(fā)⑦。胡繩指出,黨在社會主義十年探索時期雖遭到過嚴重曲折,仍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原因在于,黨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形成了正確和比較正確的理論觀點、方針政策和實踐經(jīng)驗的正確趨向。經(jīng)歷挫折是因為在此過程中產(chǎn)生了一些錯誤觀點、政策思想和實踐經(jīng)驗的錯誤趨向。兩種趨向大部分時間相互交織,不但共存于全黨的共同探索中,還共存于同一個人的認識過程中。有時正確趨向在全黨之中占上風,有時錯誤趨向占上風,有時兩種趨向又在不同領域并存。胡繩強調,探索時期正確趨向的思想與改革開放后黨的指導思想,以及探索時期錯誤趨向帶來的曲折同“文化大革命”期間的錯誤相聯(lián)系,但也存在區(qū)別,兩個時期的兩種趨向不能等量齊觀[11]363-365。

    胡繩對“兩種趨勢”的貫徹和“兩個發(fā)展趨向”的闡發(fā),在黨史研究和學科發(fā)展上產(chǎn)生積極影響。胡繩通過“兩個發(fā)展趨向”觀點,對十年探索時期的黨史做了更為客觀的說明,有助于人們分析十年探索時期黨的指導思想和實踐活動,以及黨的領導人在一些問題上的正確認識和錯誤判斷,避免絕對化地將正確或錯誤歸之于一個人或一個群體。胡繩的觀點是對“兩條路線斗爭”模式在黨史研究宣傳中的實際突破,為社會主義時期的黨史研究和編撰提供了重要視角。1991年,胡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出版座談會上又表示,“兩個發(fā)展趨向”觀點只是嘗試把這個時期(十年探索時期)的歷史理出一個頭緒,或許還談不上科學,也許至少能為社會主義時期的歷史提供一種看法[12]481-482。龔育之、石仲泉、鄭惠等黨史學者都對此觀點表示認可⑧。胡繩的觀點及分析凸顯了黨史的主題主線、主流本質,在統(tǒng)一思想、凝聚人心上有著重要意義。

    黨史是黨帶領人民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斗史和探索史,常常會伴隨著失誤和挫折。只有堅持正確黨史觀,抓住本質,實事求是地把握和研究黨史,才能避免割裂和曲解黨的歷史。胡繩堅持科學理論的指導,在分析“兩個發(fā)展趨向”中突出了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這一主題,強調“十年建設中,無論是成就還是失誤,都是黨在探索中國自己的建設社會主義道路的過程中獲得和發(fā)生的”[11]365。這有助于人們更為全面和辯證地審視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黨史,避免因為出現(xiàn)曲折,就一概否定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本身在整個黨史進程中的開拓性和進步性,領悟到黨團結帶領人民在艱辛探索中取得的巨大歷史成就和豐富歷史經(jīng)驗。

    (二)提出重視和全面認識中間勢力的思想

    中間勢力,也稱“中間力量”,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介于國共兩黨之間,在中國社會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的政治群體。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和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袖都曾論述過爭取團結中間勢力對于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斗爭的重要性,統(tǒng)一戰(zhàn)線在黨團結帶領人民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歷史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進入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新時期,黨中央在民主黨派性質和地位問題上撥亂反正,全面科學認識和研究這一群體的發(fā)展歷史成為黨史學界的關注重點。然而,過去的黨史研究很少有人重點分析和描寫中間勢力,對他們的論述僅局限于其個別歷史活動。1988年,胡喬木在指導黨史研究時指出:“黨是依靠跟黨密切合作的人共同奮斗的,跟共產(chǎn)黨合作的人應當在黨史里面有他們的地位。”[8]316

    胡繩在中國近現(xiàn)代史和中共黨史的研究中一直保持著對社會各個進步階層和群體的整體性關注和思考。早在《帝國主義與中國政治》一書中,胡繩就在探討“人民的新課程”及“愛國和革命”“革命和反革命”等問題。在《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一書中,胡繩更是深入地分析了知識分子對太平天國的態(tài)度、知識界的革命思潮和革命組織問題,不忽視那些“沒有出場的角色”[13]566。胡繩晚年始終關注時代和社會的變化并不斷思考。1989 年,胡繩在全國中共黨史研究會工作會議上指出,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在共產(chǎn)黨代表的革命人民群眾和反動勢力之間,還存在一個中間勢力[12]472。在1995 年到1998 年的“十次談話”⑨中,胡繩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對中間勢力做了進一步的分析。

    第一,胡繩對新民主主義時期中間勢力的范圍作了新界定。他認為,中間勢力“包括知識分子,工商界,搞工業(yè)的,搞教育的,等等”[5]4,從階級上而言是民族資產(chǎn)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從職業(yè)上來說包括工農(nóng)商教等各行各業(yè)的人。較之于以往認為中間勢力是資產(chǎn)階級和小資產(chǎn)階級,胡繩以階級屬性和職業(yè)范圍為劃分依據(jù),因時而異地擴大了中間勢力的范疇。

    第二,胡繩從政治層面對中間勢力的分化作了新論述。他指出:中間勢力在政治上具有“動搖,不斷分化”的特點,工農(nóng)、小資產(chǎn)階級之中大多數(shù)人在政治上處于中間狀態(tài),并非一開始就自動跟著共產(chǎn)黨,決定他們分化的因素,一是“民族主義”,二是“發(fā)展經(jīng)濟”,換言之,是否要反帝反封建[14]。胡繩指出中間勢力雖因軍事力量弱小而無法形成獨立政治力量,但仍在政治上占有一席之地,我們要認識中間勢力有利于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的方面。胡繩認為,大革命時期的共產(chǎn)黨,如果不同孫中山代表的國民黨這一中間勢力的旗幟合作,便無法快速擴大中共的影響力,促使革命局面迅速形成[5]19,而大革命一下子失敗的原因之一也在于中間勢力偏向了蔣介石政權,到全民族抗戰(zhàn)時期這一狀況才發(fā)生根本轉變[5]3-4。

    第三,胡繩還從思想文化層面對中間勢力作了進一步說明。胡繩認為中間勢力大多是知識分子、民族資本家或其他民主人士,具有一定的理性思維、知識水平和社會地位,他們的理論主張是理性選擇和學習的結果。一方面,胡繩指出要辯證看待中間勢力所堅持的理論觀點,因為基于理論本身而言,它們并非全無道理,如胡適主張的實用主義[5]20。另一方面,胡繩表示要注意到中間勢力的理性思考和感性意愿的關系。他指出,梁啟超、張東蓀提出的“實業(yè)救國”“教育救國”的改良主義路子,雖不適應時代潮流,但“這里否定的是這種認識而不是這些人,因為這些人主觀上還是愛國的,要救國的,不是反動的”[5]36。

    歷史現(xiàn)實證明,近代以來的許多民主人士和無黨派人士都有著強烈的愛國情感,他們利用專業(yè)知識、資金和社會影響力,在革命、建設和改革中作出了不可忽視的貢獻。胡繩提出全面認識中間勢力,將黨史研究視線從國共兩黨拓展到另一重要群體,將眼光從近代延伸至改革開放后的歷史全過程,將視野放在民族復興的宏大領域中,客觀評述了中間勢力的歷史作用。這一思想不僅豐富了他的史學理論體系,也促進了黨史研究向縱深發(fā)展,向廣域拓展。

    (三)提出對新中國成立后黨史分期觀點的引申說明

    黨史分期是黨史研究的基本理論和基礎框架問題??茖W作出黨史分期,是正確把握和描述黨史發(fā)展軌跡,深刻研究和總結黨史基本經(jīng)驗的重要基礎和前提。以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簡稱“三中全會”)作為新中國成立后黨史新時期起點的觀點,最初以政治論斷的形式多次出現(xiàn)在黨的領導人的講話和黨的重要文獻中。從宏觀上看,黨的歷史可分為新中國成立前與成立后兩個部分,關于新中國成立后改革開放新時期的歷史階段起點的劃定,學界當時還存在爭論。一種觀點認為三中全會是起點,另一種觀點認為1976 年粉碎“四人幫”是起點,并由此引申出了將1976—1977年歷史的位置放在三中全會之前還是之后,抑或是獨立成篇開展黨史研究的討論。1978 年3 月,鄧小平指出,三中全會“是一個新的歷史發(fā)展階段的開端”[6]159。1981年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也指出,“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的勝利,從危難中挽救了黨,挽救了革命,使我們的國家進入了新的歷史發(fā)展時期……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召開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是建國以來我黨歷史上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全會結束了一九七六年十月以來黨的工作在徘徊中前進的局面,開始全面地認真地糾正‘文化大革命’中及其以前的‘左’傾錯誤?!保?5]63-641987年黨的十三大、1992 年黨的十四大都提及“三中全會”是歷史新時期的起點。學者們從不同依據(jù)出發(fā),對黨史分期提出各自的看法,豐富了黨史分期問題上的認識。但在黨史分期等基本理論問題上不夠統(tǒng)一,不利于黨史的研究和宣傳。

    胡繩明確地將有關黨史發(fā)展階段的政治論斷貫徹于黨史編寫之中。1991 年,胡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結束語中提出,“新中國成立以后的四十二年間黨的歷史,總起來可以說有前后兩個時期。前一個時期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的二十九年,后一個時期是在這以后的十三年”,十一屆三中全會是劃時期的坐標[11]489-490。1994 年,胡繩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歷史意義》中進一步分析道,粉碎“四人幫”使得“文革”結束是一個重大事件,但“文革”結束得不太好、不徹底,隨后進入了兩年徘徊時期,如繼續(xù)堅持“兩個凡是”的思想,只會造成比“文革”前更為嚴重的情況。三中全會結束了黨在徘徊中前進的局面,走出了一條適合中國特點的社會主義建設的新路子。胡繩的觀點與《決議》的精神相符,有利于黨史編寫時的章節(jié)劃分,實質是突出了三中全會的重大歷史意義[16]。胡繩的論述,為人們更充分地認識三中全會的歷史地位,準確把握新時期的起點起到了積極作用。胡繩的觀點雖是對《決議》的引申,但其作為資深黨史學者,從編撰黨史和論述黨史上,又深化和豐富了《決議》 的論斷[17],推進了黨史研究及黨史學科的發(fā)展。以三中全會為界限的黨史分期觀點,在而后的黨史書籍中得到了普遍和具體的運用。

    除上述觀點外,胡繩在著述和談話中,對黨史經(jīng)驗教訓的總結、黨史重要人物的評價,以及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關系等問題,都提出了許多新的思想理論見解。胡繩在晚年為闡述和傳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所作的《馬克思主義與改革開放》一書,集中了一系列有深度、有新意、有創(chuàng)見的理論文章,為黨史研究工作提供了重要參考,對加速黨史學科建設發(fā)揮了重要推動作用。

    三、凝聚黨史學科人才隊伍

    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史工作,關鍵是建設一支高素質的黨史工作者隊伍。黨史研究隊伍和研究機構是黨史學科建設的實踐主體和關鍵因素,是黨史研究深化、黨史學科發(fā)展的根本保證。胡繩作為中共黨史研究工作的重要領導人,為黨史學科集聚和培養(yǎng)優(yōu)秀人才做出了重要貢獻。

    (一)積極壯大黨史學科研究隊伍數(shù)量

    匯聚眾多資深黨史學者及青年人才,是提高黨史學科整體實力、健全黨史學科體系、增強黨史學科功能的根本所在。胡繩在組織和領導黨史研究宣傳工作中,為學科延攬了許多優(yōu)秀學者,并在加快青年學術人才培養(yǎng)中提出和實施了許多建設性意見和措施,在擴大黨史學科研究人才隊伍數(shù)量上作出了積極探索。

    作為黨的兩代領導核心的又“一支筆”,胡繩長期從事中國近代史和中共黨史的研究宣傳工作,也曾陪同毛澤東讀蘇聯(lián)的《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第3版),他對從事黨史研究的人才問題有著更為深切的感受。改革開放后,黨史研究和學科建設進入了大發(fā)展時期。全國上下的黨史研究機構、學術團體大大增多,黨史研究專業(yè)報刊和相關雜志爭相創(chuàng)辦。但發(fā)展過程中也出現(xiàn)黨史工作者隊伍老化,后繼乏人的情況。為了適應黨史學科發(fā)展的需要,擴大科研隊伍數(shù)量被提上重要日程。胡繩在這一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胡繩為黨史學科重要部門凝聚了一批中堅力量,奠定了黨史學科的堅實根基。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的前身——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是1980 年成立的研究和編寫黨史的專門機構,它作為全國性的修史部門,在黨史研究及學科中具有重要地位。胡繩初到研究室任職時,便開始廣攬人才,很快就云集了廖蓋隆、李新、繆楚黃、龔育之、鄭惠等黨史大家,同時還從黨校系統(tǒng)、高等院校調集了一大批骨干力量,為研究室聚集和培養(yǎng)了在黨史研究領域發(fā)揮中堅作用的學術隊伍[18]。

    胡繩在工作實踐及廣泛閱讀中為黨史學科發(fā)掘和發(fā)現(xiàn)了許多優(yōu)秀人才。黨史學科是一門綜合性較強的學科,延攬不同學科背景、適合從事黨史工作且有較高學術造詣的學者,是黨史學科發(fā)展的內在需要。1993 年,胡繩在閱讀當時黨史界鮮有人知的丁言模的《鮑羅廷與中國大革命》一書時,認為此書資料翔實,論述得當,是國內第一本系統(tǒng)研究鮑羅廷的專著。胡繩的關注和評價,使丁言模和他的書籍得到了學術界的重視,丁言模也成為推動黨史研究發(fā)展的重要一員⑩。

    胡繩積極為人才培養(yǎng)獻計獻策。1988 年,胡繩出席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建院十周年大會時指出,要試行在職青年社會科學工作者一邊學習一邊工作,按規(guī)定通過四五門考試,通過論文答辯即可取得碩博學位的措施,探索多出和快出人才的途徑[19]。胡繩還就建立科學有效的科研激勵機制,調動科研人員的科研熱情和投身科研工作的積極性而采取各種措施。1997年,胡繩捐贈稿酬,由中國社會科學院主管并設立“胡繩青年學術獎”,在獎掖后進、鼓勵青年社科學者成長成才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推動了科研獎勵機制的完善。

    引進資深學者、擴大研究隊伍是黨史學科建設的長期工作和關鍵任務。胡繩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以高度責任感與長遠戰(zhàn)略眼光關注黨史學科人才隊伍。他的建議對加快培養(yǎng)青年科研人才,緩解黨史等其他學科隊伍青黃不接的問題有著重要推動和啟示作用。

    (二)努力提高黨史學科學者科研能力

    提高黨史學者科研能力是黨史學科建設與發(fā)展的核心問題。胡繩在治學與工作中,通過直接和間接的方式,采取各項有力措施,提高中共黨史學者的科研能力和學術水平,對學科人才隊伍的快速成長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做出了積極貢獻。

    中國共產(chǎn)黨是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同時,黨史研究又是歷史敘事與理論分析的高度統(tǒng)一。學懂弄通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是對黨史學者的基本要求。胡繩是黨內有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非常重視在學術研究和教育教學中培養(yǎng)學者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思維能力。1953年春,胡繩在馬列學院任教期間主講《中國近代史》,他在授課時將自己所著講義分發(fā)給學員,他緊密聯(lián)系社會現(xiàn)實和學員思想實際,向學員耐心講解他是如何運用馬克思主義分析中國的歷史問題和社會問題的。當年參與胡繩授課的學者丁偉志與馬仲揚都表示,正是胡繩的指導,幫助他們逐漸學會了獨立的學術思考,懂得了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去認識和分析問題。自由討論可以幫助人們加深對問題的認識和理解,是培養(yǎng)良好的思維能力的重要方面。胡繩積極為青年搭建思考和討論的平臺。1955 年,胡繩在中央政治研究室任職時倡導自由討論,讓青年學者寫作研究性論文和讀書報告,并定期舉行小型討論會,讓他們交流學習和研究的心得。青年們在討論中各抒己見、相互交流,鍛煉和提高了思維能力,一些人的見解還被發(fā)表在《人民日報》[20]。

    提高黨史工作者的理論素養(yǎng)和業(yè)務水平,是促進黨史研究及學科深入發(fā)展的重要問題。胡繩精通馬克思主義理論和歷史學,是黨內為數(shù)不多的學識淵博的學者,他的學術成果值得作為培養(yǎng)專業(yè)素養(yǎng)的材料,認真研讀、思考和學習。同時,胡繩還強調,黨史工作者要重視學習各樣知識,具備廣博視野[12]443。胡繩鼓勵青年學者要有“拿來主義”的態(tài)度,汲取人類文明的一切優(yōu)秀成果[21]。胡繩在談論如何讀書時也提倡要多讀和快讀,以保證在有限時間內對不同領域都有所了解[2]770。眾多學者受到胡繩的指導、提攜與關心,逐漸成長為具有較高理論素質、較強科研能力以及過硬文字寫作水平的資深黨史工作者。他們在20 世紀80 年代以后黨史研究及學科建設上發(fā)揮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并為未來黨史學科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人才基礎。著名黨史學家石仲泉,就是在胡繩的指導和教誨下,走上了研究黨史和黨的理論的道路[22]4。他不僅撰寫了諸多黨史專著和學術文章,還培養(yǎng)了許多青年黨史人才。

    (三)致力于營造黨史學科良好的學術環(huán)境

    良好的學術環(huán)境與學術氛圍能夠吸引人才,激發(fā)學者創(chuàng)新能力,提高其學術水平,也是提升學科建設高度的重要條件和因素。胡繩堅持執(zhí)行黨的知識分子政策,帶頭發(fā)揚黨的民主自由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積極宣傳和闡發(f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在培育和營造良好的學術文化環(huán)境上做出了重要貢獻。

    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胡繩就深入地探討過五四運動的科學民主精神,展望過新文化的方向和途徑。新中國成立初期,社會主義科學文化事業(yè)呈欣欣向榮的局面,黨史研究迎來大發(fā)展的形勢。但在教條主義和官僚主義的影響下,思想文化界產(chǎn)生了某些不良風氣,干擾了黨史研究及學科的發(fā)展。1957 年,毛澤東積極倡導“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胡繩響應毛澤東的號召,高度重視、大力宣傳和積極落實“雙百”方針。胡繩通過闡述“雙百”方針同探求客觀真理、求得完全知識、促進不同學派發(fā)展、促使人們主動改造世界之間的聯(lián)系出發(fā),較為全面地分析了推行“雙百”方針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對于人們認識“雙百”方針的作用和意義產(chǎn)生了積極影響[23]407-410。學術討論和學術批評是貫徹“雙百”方針,繁榮學術的重要方面。胡繩提倡學術界應開展嚴肅的學術討論,即要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真正有研究、充分地講道理,對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研究成果和非馬克思主義學派都要給以嚴肅的評論[2]448-449。他提議好的學術討論一是要說短話,重點說出自己對問題的見解或者指出問題疑難所在,二是要無所顧慮地說出不同看法[2]537-538。對于學術討論中的“權威”問題,胡繩也強調,“權威”不是自封和捧出來的,在學術討論中不能以“權威”自居,輕易否定別人,什么意見都要平等討論,講透道理[24]。1957 年春,北京大學召開中國哲學史問題座談會。胡繩與會時,通過深入說理的方式評析了馮友蘭提出的“抽象繼承法”。該發(fā)言?后被整理發(fā)表到《人民日報》上被毛澤東看見,毛澤東認為這是一篇講道理的文章,說他(胡繩)不是狠批,而是有點討論的口氣。胡繩以實際行動貫徹了“雙百”方針。

    正確處理學術與政治的關系是貫徹“雙百”方針,培育健康學術環(huán)境需要把握的重要問題。胡繩在闡發(fā)“雙百”方針時,對學術與政治問題進行了深刻論述。在胡繩看來,以人民利益為衡量標準,堅持科學說理和廣泛團結的方式,是處理好學術、學者與政治問題的關鍵。他指出,在貫徹“雙百”方針時,需正確對待在理論探索中出現(xiàn)錯誤理論和犯有理論性錯誤的人;要以人民利益為重,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還需認真實行團結的方針[2]442。他強調,政治與學術雖有關系,但不能強行混為一談,隨意將學術問題上綱上線。涉及政治的社會科學問題,不可直接以政治標準去亂“扣帽子”,“馬克思主義是批判的武器,不是靠權勢、靠政治壓人,而是靠真正講道理”,要在是非問題上站穩(wěn)立場,大家平等討論[2]443。胡繩主張,對于在思想上沒有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的人,“凡是從事有益于人民的創(chuàng)造性的科學研究工作,都應得到鼓勵和幫助”,要承認有些不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做研究的學者,他們的研究對于繁榮社會主義的學術是有貢獻的,對于人民是有益的[2]447。對于編輯工作如何貫徹“雙百”方針,胡繩也強調,編輯要把住說透道理這一關,只要是說透道理的文章,即使是反面意見也可以發(fā)表[24]。胡繩的論述對于如何認識和處理學術與政治的關系有著重要引領和啟示作用。

    黨史學科發(fā)展的根本,在于具有一大批研究實力強、創(chuàng)新意識強以及有著高度使命感和責任感的高素質人才隊伍。其中,數(shù)量和質量是人才隊伍建設這一問題的兩個方面,且不能忽視任何一方,胡繩既抓學科研究隊伍的數(shù)量,又重視學者科研能力的培養(yǎng),并倡導良好學術環(huán)境的構建,在凝聚學科高素質人才上作出了重要貢獻。

    結 語

    2021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要“把黨的歷史學習好、總結好,把黨的成功經(jīng)驗傳承好、發(fā)揚好”[3]。這既是為黨史學科建設指明的方向,又是對黨史學科建設提出的要求。胡繩是主流黨史研究?的代表人物,在黨史學界有著重要地位。以新的時代視野,貫通歷史、現(xiàn)實和未來,深入思考老一輩黨史大家的治學功績,繼承和弘揚中共黨史學科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促進中共黨史學科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快速發(fā)展,是中共黨史黨建學科及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學人面臨的重要使命。

    注釋:

    ①2000 年,侯且岸在《評胡繩的史學思想》中,從“重視理論與史學研究,圍繞中國近現(xiàn)代史和中共黨史闡發(fā)史學思想,揭示歷史發(fā)展過程的復雜性和曲折性,處理歷史與現(xiàn)實的內在關系,提出中共黨史研究的科學性”五個方面出發(fā),談及了對胡繩史學思想及其特點的感想。詳見:侯且岸,《當代中國的“顯學”:中國現(xiàn)代史學理論與思想新論》,人民出版社2000年3月版,第229—232頁。

    ②此類文獻主要體現(xiàn)在四本書中。一是,2003年1月鄭惠著的《程門立雪憶胡繩》,集中了對胡繩的訪談、評介、回憶、通信及悼念文字,其中評介部分全景式地論述了胡繩六十年的理論生涯;二是,2003年11月鄭惠、姚鴻編的《思慕集》,選編了胡繩逝世后國內外報刊發(fā)表的回憶和評述文章,撰文者多為他的同事和朋友;三是,2014 年10 月金沖及著的《一本書的歷史——胡喬木、胡繩談〈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通過回顧胡喬木和胡繩編寫重要黨史書籍的歷史,展現(xiàn)兩位黨史學者的學術思想和學術功績;四是,2022 年2 月石仲泉著的《大師是怎樣煉成的——石仲泉談胡繩》,通過考察胡繩在不同時代所處的客觀環(huán)境和胡繩的個人素養(yǎng),探討胡繩取得學術輝煌的原因。

    ③此類文獻既包括黨史學史的書籍,如2011年周一平《中共黨史研究九十年》一書,在第223—260 頁對《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胡繩論“從五四運動到人民共和國成立”》中的史學新思、史學價值做了梳理和評價;2021 年王炳林等著《中共黨史學科基本理論問題研究》一書,在第127—130 頁中概括了胡繩生平及其黨史研究的主要成就和特點;也包括關于胡繩黨史研究的期刊和學位論文,如石仲泉《與時俱進:胡繩學術晚年的新輝煌》,《中共黨史研究》,2002 年第2 期;王文滋2003 年《胡繩晚年學術思想研究》的博士論文。這些書籍、文章和論文從不同方面、不同程度地對胡繩的黨史學術觀點作了梳理和評價。

    ④主要文章有:周一平,《胡繩主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研究》,《江蘇社會科學》2001 年第3 期。周一平,《胡繩中共黨史研究的理論和方法》,《中共黨史研究》2005 年第4期。汪兵,《胡繩對中共黨史學理論和方法的闡釋》,《北京黨史》,2021年第4期,等等。

    ⑤詳見:鄧小平《堅持黨的路線,改進工作方法》,《鄧小平文選》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77頁。

    ⑥詳見:胡喬木《〈歷史決議〉要有一種理論的力量》,《胡喬木談中共黨史》,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55—58頁。

    ⑦對“兩個發(fā)展趨向”的闡述出自《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第七章“社會主義建設在探索中曲折發(fā)展”,該部分參考胡喬木的觀點,按照胡繩的要求,由戴鹿鳴、周承恩提供初稿,經(jīng)龔育之多次修改、改寫而定稿。

    ⑧詳見:鄭惠《對“文化大革命”幾個問題的認識(上)》,《中共黨史研究》,1995 年第1 期;《龔育之論中共黨史(上)》,湖南人民出版社1999 年版,第437—438 頁;石仲泉《我觀黨史》,濟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014、1040頁。

    ⑨“十次談話”是指胡繩在1995年至1998年,同“從五四運動到人民共和國成立”課題組就如何編寫書籍進行的十次談話。詳見:《胡繩論“從五四運動到人民共和國成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年版,第3-51頁。

    ⑩胡繩通過類似方式發(fā)掘的人才還有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的楊義、近代史研究所的楊奎松,等等。

    ?詳見:胡繩,《關于哲學史的研究》,《胡繩全書》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311—334頁。

    ?2022 年,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史黨建研究院院長楊鳳城呼吁,“把傳統(tǒng)黨史研究帶回來,讓主流黨史研究強起來?!彼赋鰝鹘y(tǒng)黨史學(研究)就是主流黨史學(研究),它是指區(qū)別于反映個人價值、方法論偏好和治學旨趣,以政治考量為首要、以資政育人為旨歸的黨史研究。他指出,主流黨史研究在多元化學術研究中的影響力有所下降,亟需加強、振興,且面臨重要機遇期。他表示,“把傳統(tǒng)黨史研究帶回來”并非復歸傳統(tǒng),而是要在保留傳統(tǒng)黨史學的根基和主要特征下,創(chuàng)造性吸納所有學術進步成就,實現(xiàn)傳統(tǒng)黨史學的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打造“升級版”的主流黨史學。他指出,傳統(tǒng)黨史學突出特征或范式主要包括:鮮明的資政育人導向,強烈的現(xiàn)實關懷;注重宏觀歷史,著力于重要歷史節(jié)點和重要問題研究;注重史論結合,論從史出。詳見:楊鳳城《把傳統(tǒng)黨史研究帶回來,讓主流黨史研究強起來》,《中共黨史研究》,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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