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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臘化時期王后參政對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的影響
      ——以神化和錢幣為例

      2022-10-10 08:15:02
      關鍵詞:神化維亞參政

      孟 凡 青

      (河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7)

      公元前3世紀后,隨著羅馬向東方的擴張,希臘化王國的不斷消亡,加速了羅馬與這些地區(qū)的交往和聯系,促進了羅馬政體從共和向帝制的轉變,這為女性參政提供了基礎和平臺,因而在羅馬帝國前期的朱里亞·克勞迪王朝出現了數位影響深遠的參政皇室女性。她們主要有里維亞(Livia Drusilla)、大阿格里皮娜(Agrippina the Elder)、美薩里娜(Messallina)、小阿格里皮娜(Agrippina the Younger)等。然而,這些皇室女性的參政卻帶有明顯的希臘化時期王后參政(1)孟凡青《塞琉古王國的王后參政及其演變》,《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年第3期。的痕跡,其中神化和頭像制于錢幣表現得尤為突出,并對中世紀及近現代的歐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對于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的神化,古典作家塔西佗、蘇維托尼烏斯、狄奧等均有相關記載。近現代學者亦有不少論及,如羅斯托夫采夫(M. I. Rostovtzeff)認為帝國前期皇帝為了自身的統治,開始推行個人的神化與崇拜(2)M. I. Rostovtzeff,The Social and Economic History of the Roman Empire,Vol.I,Oxford:Clarendon Press,1957,p.78.。阿德金斯(L. Adkins)指出羅馬治下的希臘城邦更迎合了皇帝的需要,把對希臘化國王的神化逐漸轉移到他們身上(3)Lesley Adkins and Roy A.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New York:Facts On File,2004,p.275.,此后皇室女性亦隨著皇帝的神化而神化。關于羅馬帝國前期現實人物在錢幣上的出現,伊恩·卡拉代斯(Ian Carradice)、李鐵生、郭云艷等均認為這深受希臘化時期造幣傳統的影響(4)伊恩·卡拉代斯:《古希臘貨幣史》,法律出版社,2017年;李鐵生:《古希臘幣》,北京出版社,2013年;郭云艷:《羅馬對希臘文化的模仿、調適與創(chuàng)新——以貨幣為視角》,《歷史教學》,2021年第2期。,兩者在形制、幣值、幣文等方面皆有較多相似之處??梢哉f皇室女性神化和頭像制于錢幣都是希臘化因素影響的產物,而且兩者聯系密切:一方面它們相輔相成,當皇室女性被神化后,這為其頭像造于錢幣奠定了基礎,因為根據羅馬造幣傳統,幾乎只有神像才能出現于錢幣之上;另一方面希臘化時期影響兩者的路徑基本相同,均是先影響帝國前期的將帥和皇帝,再波及皇室女性;先在希臘化地區(qū)進行,再延伸至羅馬本土。

      盡管國內外學者對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的神化和頭像錢幣有所研究,但在探討它們與希臘化時期的關系時仍很薄弱,即以上兩方面是如何受到希臘化時期影響的?它們與這一時期有何區(qū)別?造成兩者異同的原因是何?對此有必要進行深入的分析。

      一、皇室女性的神化

      羅馬在共和末期,版圖日益擴大,此前用來治理一個城邦的政治體制顯然已不適應帝國的管理(5)塔西佗:《編年史》,商務印書館,1981年,前言,第20頁。,這使它逐漸陷入內戰(zhàn)的桎梏。面對共和末期紛亂的政局,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由一人來全權統治(6)Tacitus,The Annals,Book I. IX, Vol. II(In four Volumes),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31-1962,p.261.,因此屋大維獨攬大權后實行“元首制”(Principate)統治,掌權40余年,成為權力世襲的濫觴。當然,羅馬帝國前期共和力量依然十分強大,元首需要在單純的法律之外為自身的權力找尋更多的基礎(7)M. I. Rostovtzeff,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History of the Roman Empire,Vol. I, Oxford:Clarendon Press,1957,p.78.,這使他們把目光轉向宗教。然而,對于剛建立的空前大帝國而言,一方面各地宗教信仰有別,一地的信仰很難迅速成為帝國的共同宗教;另一方面帝國前期元首對大祭司職位的壟斷,使其又在信仰方面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8)R. A. G. 卡森:《羅馬帝國貨幣史》,法律出版社,2018年,第3頁。,這些都為元首的神化與崇拜提供了充足的空間和有利的時機。在原希臘化地區(qū)(9)“原希臘化地區(qū)”主要指羅馬帝國治下,之前希臘化時期安提柯王國、塞琉古王國、托勒密王國所統治的區(qū)域。的推動和帝國前期皇室的模仿下,元首神化迅速發(fā)展,同時在此方面希臘化王后也成為皇室女性仿效的對象。事實上,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的崇拜與神化,并非如希臘化時期的王后那樣與國王同時進行,而是在其影響下逐步實現。

      首先,羅馬帝國前期將帥與皇帝的神化深受希臘化時期的影響。在羅馬歷史上首先被神化的是凱撒,他去世后不僅由正式法令把他列入眾神之列,而且平民百姓也深信他真的成了神。公元前42年,元老院正式授予凱撒“神圣的”(Divus)稱號,把他稱為“Divus Julius”(神圣的優(yōu)利烏斯),他誕生的那個月(Quintilis)被稱為優(yōu)利烏斯(Julius)(10)科瓦略夫:《古代羅馬史》,上海書店出版社,2011年,第537頁。,并為他建立神廟(11)Henry Fairfield Burton, “The Worship of the Roman Emperors”,The Biblical World,Vol.40, No. 2 (Aug., 1912), pp. 80-91.。同時,屋大維為慶祝凱撒成神而舉行賽會??梢哉f凱撒的神化是其權力不斷擴大和地位日益上升的產物,因為他打敗龐培后不僅成為執(zhí)政官、終身獨裁官,而且被授予“祖國之父”的稱號??梢娫诹_馬共和末期,國家權力向個人的集中為凱撒的神化奠定了基礎。

      正如伯頓所言:“對羅馬皇帝進行神化的促進力來自于東方。”(12)Henry Fairfield Burton, “The Worship of the Roman Emperors”,The Biblical World,Vol.40,No.2(Aug.,1912),pp.80-91.即來自羅馬東部的希臘化地區(qū)。當希臘城邦屈服于羅馬的武力之下后,這些城邦為了自身的利益,對待羅馬的征服者像對待先前的希臘化國王一樣,把對他們的崇拜轉移到羅馬統治者身上(13)Lesley Adkins and Roy A.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New York:Facts On File,2004,p.275.,對其進行神化。這對凱撒也產生了影響。當他戰(zhàn)勝龐培后,開始把自己的雕像與古羅馬國王的雕像放在一起,但其雕像卻采用希臘化的方式(Hellenistic style)。由此來看,凱撒的神化一方面來自希臘化地區(qū)的促進,另一方面是自身對希臘化時期國王神化的模仿,這皆是希臘化因素影響和促進的結果。

      但與希臘化時期不同的是,羅馬帝國前期皇帝的神化并不是持續(xù)地加強。當凱撒被神化后,奧古斯都和提比略生前卻反對在羅馬本土對自己進行神化與崇拜。據蘇維托尼烏斯記載,奧古斯都并不接受任何行省為他建立神廟,除非是以他和羅馬共同的名義而建。在羅馬城,他甚至熔掉了過去人們向他表示敬意而為其建立的銀像,并以之制成錢幣購買黃金,鑄造了一支三角金鼎獻給巴拉丁的阿波羅(14)Suetonius,The Lives of the Caesars:the Deified Augustus LII,Vol. 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207.。提比略更是拒絕西班牙使團要為他和里維亞建造神殿的要求,為此還向元老院發(fā)表演說來表明他對神化自己的態(tài)度:“元老們,至于我本人,我要說,我是一個凡人,我起的作用是人的作用,如果我所處的地位是人間最主要的地位,我就感到滿足啦。”(15)Tacitus,The Annals,Book IV. XXXVIII, Vol. III(In five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7-2006, p. 221.誠然,兩位皇帝勸止對自己生前進行神化,主要是吸取了凱撒被殺的教訓,以期減弱共和力量對自身集權的不滿。然而,據塔西佗記述,羅馬帝國的東方行省即原來的希臘化地區(qū),最先對奧古斯都和提比略進行了神化,為他們建造神廟,兩人卻默許、接受,如奧古斯都曾默認帕加馬為他本人和羅馬城修建的神廟;提比略在拒絕西班牙使團的請求前,曾接受小亞地區(qū)為他和里維亞及元老院建立的神廟(16)Tacitus,The Annals,Book IV. XXXVIII, Vol. III(In Five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7-2006, p. 221.。從中可以看出,在這兩位皇帝統治期間原希臘化地區(qū)對羅馬皇帝神化的推進。

      其次,對羅馬皇帝的神化促進了對皇室女性的神化,其中亦有希臘化時期影響的因素。奧古斯都死后和凱撒一樣被元老院宣布為神,并為他建立了一座神殿進行奉祀。若按照希臘化時期的先例,當國王被神化后,其王后在死后也相應地被神化。然而,里維亞作為奧古斯都的皇后和繼位者提比略的生母,雖然元老院希望對她進行神化,但遭到提比略的拒絕,因此,里維亞死后官方并未立刻對其進行神化。提比略之所以拒絕對母親的神化,一方面由于他一直反對個人的神化與崇拜;另一方面在里維亞去世之前提比略就一向反對她的參政。他并不希望母親去世后享有更多的榮譽,認為給予她的榮譽應該有一定的限度,過度提升母親的地位是對自己威信的一種貶損(17)Tacitus,The Annals,Book I. XIV, Vol. II(In Four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1-1962, p. 271.。提比略公開阻止對母親的神化,并聲稱這是她的意愿,但根據古典作家的記載和現代學者的研究,里維亞還是十分希望自己死后被神化的(18)Gertrude Grether,“Livia and the Roman Imperial Cult”,The American Journal of Philology,Vol. 67, No. 3 (1946), pp. 222-252.。

      盡管里維亞死后在羅馬未被公開地神化,但她生前已享有很高的榮譽,不僅被授予神圣不可侵犯的特權,而且被授予“奧古斯塔”(Agusta)的稱號(19)Suetonius,The Lives of the Caesar: the Deified Augustus CI,Vol. 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285.。另外,她被任命為奧古斯都的祭司(20)Dio Cassius,Roman History,Book LVI. 46. 1-2, Trans. by Earnest Cary,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14-1927, p. 105.,這本身就體現了希臘化時期的影響。因為在希臘化時期尤其是塞琉古王國,當國王或王后被神化后,王室女性往往成為被神化人的祭司,拉奧狄克三世(Laodice III)被神化后,其女兒拉奧迪克四世就曾作為他的祭司。

      再次,卡里古拉在托勒密王國傳統的影響下,在羅馬本土直接實現了對皇室女性的神化。雖然奧古斯都和提比略生前都刻意避免對自己的神化,但在卡里古拉時期卻大大推進了對皇帝本人神化的進程。這在蘇維托尼烏斯的記載中有明顯的印證:“此后,(卡里古拉)開始追求神的尊嚴。他發(fā)布命令,把那些在神圣尊嚴或藝術特色方面著名的神像……從希臘運到羅馬,去掉他們的頭部,換上自己的頭像。他還為自己的神像建造特別的廟宇,任命祭司,規(guī)定最講究的祭品。這座廟里安放了他真人大小的金像,每天都穿上他本人穿的衣服?!?23)Suetonius, The Lives of the Caesars: Caius Caligula XXII, Vol. 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437.此外,卡里古拉還在東方推行對自己的神化與崇拜:公元38年他日益相信自己為神,并把本人的雕像放進亞歷山大里亞的猶太會堂,由此引起了猶太人與非猶太人之間的騷亂;公元40年他又命令把自己的雕像放進耶路撒冷的猶太神殿至圣所,但在敘利亞副帥希羅·阿格里帕(Herod Agrippa)的干預下才取消此令(24)塔西佗:《編年史》,商務印書館,1981年,第316頁。??梢?,卡里古拉不僅率先推行了對在世君主的神化,而且在各地強制推行。

      正因卡里古拉對自身神化的熱衷,大大促進了羅馬本土對皇室女性的神化。他給予三個妹妹崇高的榮譽,向她們授予“奧古斯塔”的稱號,并違背元老院的法令,把妹妹的名字加入對自己的效忠誓言中(25)Richard A. Bauman, Women and Politics in Ancient Rome, London:Routledge, 1992, pp. 159-160.。據蘇維托尼烏斯記載,卡里古拉公開與妹妹亂倫,并被祖母小安東尼婭當場抓獲。在三個妹妹中他最鐘愛德如西拉(Drusilla),甚至在一次病重期間荒唐地指定德如西拉為皇位和財產的繼承人。當這位妹妹去世后,他下令舉行一個季度的公眾哀悼活動,在這期間說笑、洗澡以及和父母、妻子兒女一起進餐都是死罪(26)Suetonius, The Lives of the Caesars: Caius Caligula XXIV, Vol. 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440.??ɡ锕爬诘氯缥骼ナ篮蟊阒苯訉ζ渖窕阉Q為“全能女神”(Panthea)(27)Richard A. Bauman, Women and Politics in Ancient Rome,London:Routledge, 1992, p. 161.,這使其成為羅馬帝國前期第一個被神化的皇室女性。

      關于卡里古拉對皇室女性神化的推行及與妹妹的亂倫,鮑曼等認為這是他刻意模仿托勒密王國神化、崇拜及兄妹婚傳統的結果,或認為他具有東方情結(28)Richard A. Bauman,Women and Politics in Ancient Rome,London:Routledge, 1992, p. 161; 李英:《朱里亞·克勞迪王朝皇室婦女的婚姻和政治生活》,東北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2年,第137頁。。卡里古拉對托勒密埃及的“特殊愛好”的確存在,如公元39年他強烈地反對執(zhí)政官對阿克興(Actium)之戰(zhàn)進行紀念,因為他尊重外曾祖父安東尼與托勒密埃及之間的聯系,不希望紀念此戰(zhàn)來貶毀先輩的榮譽。兄妹婚是托勒密王國王室婚姻的重要特征,卡里古拉與妹妹的亂倫可認為是他對這一婚姻方式的模仿。另外,在希臘化時期托勒密王國首先對王室女性進行神化,并達到了很高的程度,可以說卡里古拉因受希臘化時期特別是托勒密王國的影響,推進了他對妹妹德如西拉的神化。同時,卡里古拉統治時期是羅馬共和制蛻化為君主制的一個重要階段,他處處模仿東方君主制統治的方式,元首的宮廷在他的時代有了一套嚴整的組織(29)科瓦略夫:《古代羅馬史》,上海書店出版社,2011年,第61頁。。因此,在希臘化時期的影響下,他在羅馬本土對皇室女性神化的推動亦在情理之中。

      最后,自卡里古拉以后皇室女性神化頻繁出現??藙诘侠^位后,為了加強自身父系家族與皇室的聯系,開始對祖母里維亞進行神化,在競技場的游行中讓里維亞的塑像和奧古斯都的一樣坐大象拉的戰(zhàn)車;他還為父母獻上國祭(30)Suetonius, The Lives of the Caesars: the Deified Claudius XI, Vol. I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21.,并組織活動紀念他們的生日。由于克勞迪的軟弱,在其統治時期皇室女性的參政最為“猖獗”,他先后受到皇后美薩里娜和小阿格里皮娜的操縱與控制,由于她們政治權力的擴大,所獲榮譽也顯著提高。小阿格里皮娜在克勞迪統治時期就獲得了“奧古斯塔”的稱號,而之前只有皇帝的母親才能獲得此項榮譽。克勞迪死后,元老院為他舉行國葬,并立刻宣布其為神(31)Tacitus,The Annals,Book XIII. II, Vol. IV(In Four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1-1962, p. 5.,小阿格里皮娜則和里維亞一樣成為丈夫的祭司,自此以后,皇后成為被神化丈夫的祭司逐漸成為慣例。至尼祿時期,由于他對神的“褻瀆”與無常(32)據蘇維托尼烏斯記載,尼祿除崇拜敘利亞女神外,蔑視其他一切崇拜,但不久又對敘利亞女神雕像進行公開侮辱。參見Suetonius, The Lives of the Caesars II: Nero LVI, Vol. II(In Two Volumes), Trans. by J. C. Rolfe,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59, p. 185.,對皇室女性的神化更為隨意,甚至宣布自己只存活4個月而夭折的女兒為神(33)李英:《朱里亞·克勞迪王朝皇室婦女的婚姻和政治生活》,東北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2年,第180頁。。

      綜上,羅馬帝國前期朱里亞·克勞迪王朝的皇室女性神化是在希臘化因素的影響下一步步完成的:一是開創(chuàng)羅馬帝國前期個人神化的凱撒深受希臘化的影響;二是對皇室女性神化起重要推動作用的卡里古拉,更受希臘化時期托勒密王國的影響;三是與希臘化時期一樣,羅馬帝國前期亦是先對“死者”進行神化,再逐漸對在世的皇帝進行神化,在此過程中皇室女性因特殊而崇高的地位以及皇帝的支持,她們也被神化與崇拜;四是皇室女性的神化并沒有溢出希臘化時期王室女性神化、崇拜的模式,如為其建立雕像、類比于女神或與女神共享祭祀。誠然,與希臘化時期相比,朱里亞·克勞迪王朝皇室女性神化的程度還有待深入,她們均是死后被神化,并未出現生前被神化的現象。

      二、皇室女性頭像制于錢幣

      一般認為,羅馬錢幣起源于公元前4世紀晚期,此前在商品交換中羅馬人多使用按重量計算的銅塊。當然,羅馬錢幣的誕生深受古希臘錢幣的影響,如伊恩·卡拉代斯所言,錢幣本來就是古希臘人發(fā)明的,擴散到希臘人居住的諸多地區(qū),然后被非希臘的鄰居所使用(無獨有偶,羅馬也包括在內)(34)伊恩·卡拉代斯:《古希臘貨幣史》,法律出版社,2017年,第2頁。。在早期,古希臘錢幣對羅馬錢幣的影響主要來自西西里的“大希臘”地區(qū)和伊達拉里亞地區(qū)(35)陳恒、鮑紅信:《希臘化,還是羅馬化——羅馬對希臘文化的模仿、調適與創(chuàng)新》,《史林》,2011年第5期。,然至共和末期及帝國前期,古希臘錢幣對其的影響則來自希臘化地區(qū),最顯著的體現為人像打制于錢幣之上。誠然,羅馬帝國前期因共和力量的強大、君主制發(fā)展的緩慢以及反對女性參政傳統這三種因素的制約,皇室女性頭像造于錢幣并不像希臘化時期的王后那樣一蹴而就,但在每一步中都可看出希臘化因素影響的痕跡。

      其一,羅馬共和末期現實人物在錢幣上的出現深受希臘化錢幣的影響。當羅馬逐步占領東地中海后,這些地區(qū)為了自身的利益或迎合羅馬將帥的需要,常常把其頭像打壓于錢幣之上(36)據史料記載,羅馬統帥弗拉米尼努斯(Titus Quinctius Flamininus)是第一個頭像被打制于錢幣的羅馬人。公元前196年,他在科林斯地峽運動會上宣布希臘城邦自由,希臘人為表感激,把其頭像打制于金幣之上。參見伊恩·卡拉代斯:《古希臘貨幣史》,法律出版社,2017年,第82頁。,當然在這之中更有這些將帥對希臘化錢幣的模仿。他們與亞歷山大及其繼承者的做法相似,通常先把自己的名字打壓于錢幣之上,爾后再試探性地把頭像造于錢幣。根據現有史料和學者的研究,羅馬統帥蘇拉在第一次米特里達梯戰(zhàn)爭期間為滿足軍隊的需要,大約公元前84年在隨軍造幣場中率先將自己的名字打壓于錢幣之上,公元前82年又把名字和頭像共同造于錢幣(37)公元前82年,蘇拉的名字和頭像被打制于錢幣之上,應為其副將麥利那(Licius Licinius Murena)所為,因為公元前83年蘇拉已回到羅馬。參見阿庇安:《羅馬史》上卷,商務印書館,2014年,第409-466頁。。從他當時發(fā)行的一些金幣來看,錢幣的正面為女神羅馬(Roma)戴雙翼盔的頭像,面右,頭像前后的銘文分別為 L. MANLI / PRO. Q(盧基烏斯·曼里烏斯/副財政官);背面為蘇拉駕四馬之車的幣像,上有勝利女神為其加冕,下為幣文L. SVLLA. IMP(盧基烏斯·蘇拉·最高統帥)(38)David L. Vagi,Coinage and History of the Roman Empire,Vol. II, London : Routledge, 2015, p. 185; 李鐵生:《古羅馬幣》,北京出版社,2013年,第38頁。。這種金幣皆制造于羅馬東方征戰(zhàn)時的隨軍造幣場(希臘和小亞地區(qū)),所制地點均屬于希臘化地區(qū),從形制上來看明顯是對希臘化時期王像制于錢幣的模仿。當然此時的錢幣還未出現清晰的蘇拉面部肖像(39)石俊志:《尤利亞·克勞狄王朝貨幣簡史》,中國金融出版社,2020年,第50頁。。隨后的龐培也基本上沿襲了蘇拉造幣的路徑,制造了一些帶有自身頭像和名字的錢幣。

      此后,凱撒也效仿蘇拉,更模仿希臘化時期的造幣模式制造了自己的頭像錢幣,并進行了兩方面的推進:一是把頭像錢幣從“希臘化地區(qū)”引向“羅馬本土”;二是把本人頭像造于錢幣的正面,而此前在羅馬只有神像才能如此。如公元前44年2月發(fā)行的錢幣中,正面為凱撒戴有頭巾和桂冠的頭像,面右,頭像周圍的幣文為DICT. PERPETVS. CEASAR(獨裁官·終身·凱撒);背面為維納斯女神的站像,面左,右手托勝利女神像,幣文為制幣人的姓名P.SEPVLLIVS. MACER(40)李鐵生:《古羅馬幣》,北京出版社,2013年,第54頁。??梢哉f凱撒將頭像造于錢幣一方面是其權力和威望不斷提升的結果,因為頭巾象征著他大祭司的職位,桂冠代表著世俗的權力(終身獨裁官);另一方面也受希臘化因素的影響,畢竟他在東方征戰(zhàn)多年,又在托勒密王國與克萊奧帕特拉七世相處數月之久,對東方君主或王后把頭像造于錢幣應相當熟識。把頭像打壓于錢幣之上是希臘化國王和王后擴大自身影響和權威的有效途徑,凱撒也希望借此宣揚自己的權威,同時表明元老院對他權力的承認(41)李鐵生:《古希臘羅馬幣鑒賞》,北京出版社,2001年,第135頁。。凱撒頭像被造于錢幣后,“后三頭同盟”中安東尼、屋大維以及朱里亞·克勞迪王朝的幾位皇帝紛紛效仿,把本人的頭像制于錢幣,這為帝國前期上層女性頭像錢幣提供了范例和奠定了基礎。

      其二,在希臘化傳統的推動下,羅馬皇室女性的頭像開始在原希臘化地區(qū)被制于錢幣。隨著羅馬共和末期政治權力向少數將帥的集中,使其妻子的地位不斷凸顯,她們也像希臘化時期的王后一樣被造于錢幣。部分學者認為,安東尼的妻子弗微婭(Fulvia)是第一個頭像被造于錢幣的羅馬女性。公元前41—40年,在弗尼基亞(Phrygia)地區(qū)的希臘城邦優(yōu)邁內亞(Eumeneia)出現了形似弗微婭的錢幣,錢幣的正面為有翼勝利女神(Nike)的半身像,面右;背面為雅典娜女神手持長矛和盾牌的形象,女神左邊的幣文為ΖΜΕΡΤΟΡΙΓΟ ΦΟYΛΟYΙΑΝΩΝ;右邊的幣文為ΦΙΛΩΝΙΔΟY(42)Allison Jean Weir,A study of Fulvia,Queen’s University, Master Paper, December 2007, p. 84. ΖΜΕΡΤΟΡΙΓΟ ΦΟYΛΟYΙΑΝΩΝ ΦΙΛΩΝΙΔΟY,翻譯成中文為:澤莫托里科斯,菲羅尼德斯之子,弗微婭城邦的地方長官。。對于這些錢幣中的勝利女神頭像,多數學者認為是弗微婭,因為她有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當安東尼在小亞征戰(zhàn)時,她曾在羅馬指揮軍隊與屋大維作戰(zhàn),此后優(yōu)邁內亞城邦更把自己的邦名改為弗微婭。

      此外,公元前40年安東尼和屋大維婭結婚后,他作為“后三頭”之一,統治包括希臘城邦和羅馬治下的小亞地區(qū)。希臘城邦為取悅安東尼,同樣把他和屋大維婭的頭像造于錢幣。這種錢幣制造于公元前39年的以弗所,錢幣正面為安東尼和屋大維婭的合像,面右,幣文為M. ANTONIVS. IMP. COS. DESIG. ITER ET TERT(安東尼、統帥、被任命的第二和第三任執(zhí)政官);背面是酒神站于圣座(Cista Mystica)之上,手持雙耳大杯和手杖,兩側兩蛇盤繞,幣文為III.VIR.R.P.C.(III.VIR表明三頭統治,R.P.C代表著對共和的恢復)(43)李鐵生:《古羅馬幣》,北京出版社,2013年,第62頁。??梢?,該錢幣在幣圖、幣文方面都是希臘化時期錢幣的延續(xù),與希臘化時期國王、王后的合像錢幣沒有太大的差異。羅馬帝國建立后,因共和力量的強大,“元首”雖實行世襲制,但遠未達到東方專制君主的權威,因此,在奧古斯都統治時期羅馬本土并未公開發(fā)行帶有皇室女性頭像的錢幣。然而,羅馬治下的原希臘化地區(qū),即塞琉古王國時期的亞洲、托勒密埃及均發(fā)行了不少制有里維亞頭像的錢幣。尤其是小亞的以弗所、帕加馬長期具有把希臘化王室女性打壓于錢幣的傳統,自然把這種造幣方式轉移到羅馬皇室女性之上。大約公元前10-前2年,帕加馬已發(fā)行制有里維亞頭像的錢幣,正面為其頭像,幣文為ΛΙΒΙΑΝ ΗΡΑΝ ΧΑΡΙΝΟ(里維亞·赫拉·美惠者);背面為朱里亞的頭像,上有銘文ΙΟYΛΙΑΝ ΑΦΡΟΔΙΤΗΝ(朱里亞·阿芙羅狄特),從中也可看出當地對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的神化(44)Tracene Harvey,Julia Augusta: Images of Rome’s First Empress on the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2020, p. 138.。在埃及,大約公元前19年已制有里維亞頭像的錢幣,錢幣正面是其頭像,背面為豐饒角(Cornucopiae)的畫面(45)Tracene Harvey,The Visual Representation of Livia on the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Dissertation of University of Alberta,2011, pp. 253-254.,這明顯是對托勒密埃及造幣傳統的延續(xù)。由此可見,是原希臘化地區(qū)首先把羅馬女性頭像打壓于錢幣之上,可以說這是它們之前討好希臘化王室,把國王或王后頭像造于錢幣的一種延續(xù)。

      其三,在羅馬本土,里維亞是第一位被造于錢幣的皇室女性。在提比略時期,羅馬本土雖未公開發(fā)行帶有其母親名字和頭像的錢幣,但通過對一些頭像錢幣的研究,暗示出這些錢幣上的頭像實為里維亞。如公元22—23年打制的一款銅幣,正面幣文為SALUS AUGUSTA,而在公元23年之前只有里維亞享有“奧古斯塔(AUGUSTA)”的稱號。據塔西佗記載,公元22年里維亞曾病重(46)Tacitus,The Annals,Book III. LXIV, Vol. II(In Four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1-1962, p. 623.,幣文“SALUS”為“健康”之意,亦表明對她健康的祝愿或病愈后的慶祝。錢幣背面的S.C.意為“經元老院批準而制”,環(huán)形幣文為TI.CAESAR.DIVI.AVG.F.AVGVST.P.M.TR.POT.XXIIII(47)Tracene Harvey,Julia Augusta: Images of Rome’s First Empress on the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2020, pp. 65-66. 此幣文的全稱為:Tiberius Caesar Divi Augusti Filius Augustus, Pontifex Maximus, Tribunicia Potestate Vicesima Quarta.中文為:提比略,凱撒,神圣的奧古斯都之子,奧古斯都,偉大的祭司,第二十四次擔任保民官。。同時,在羅馬本土發(fā)行的其他錢幣中亦在暗示里維亞當時的地位與特權,如一些錢幣的正面為兩頭毛驢拉的馬車,上有幣文SPQR.IVLIAE.AVGVST(元老院和羅馬人民·朱里亞·奧古斯塔),背面幣文為TI. CAESAR.DIVI.AVG.F.AVGVST.P.M.TR.POT.XXIIII.(提比略,凱撒,神圣的奧古斯都之子,奧古斯都,偉大的祭司,第二十四次擔任保民官)環(huán)繞S.C.的畫面。此錢幣意在揭示,公元22年元老院已授予里維亞在公共節(jié)日中可以與維斯塔貞女坐在一起的權利,同時擁有乘坐馬車的特權(48)Tracene Harvey,Julia Augusta: Images of Rome’s First Empress on the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2020, pp. 121-122; David L. Vagi,Coinage and History of the Roman Empire,Vol. II,London:Routledge,2015,p.238.。根據哈維的研究,帶有里維亞頭像的錢幣主要制造于羅馬帝國的東部,通過他對發(fā)行這種錢幣的52個造幣廠進行統計,75%的造幣廠位于原希臘化地區(qū),主要分布于小亞、埃及、馬其頓、希臘等地,意大利地區(qū)只有一個造幣廠發(fā)行了這種錢幣(49)Tracene Harvey,The Visual Representation of Livia on the Coins of the Roman Empire,Dissertation of University of Alberta,2011, p. 525.,這也印證了希臘化地區(qū)對帝國前期皇室女性造于錢幣的促進和影響。因此,根據里維亞頭像錢幣率先在原希臘化地區(qū)制造,又隨著自身地位的提升和羅馬帝國前期皇室的模仿,她與皇帝一樣逐漸出現于本土錢幣之上,均反映出希臘化時期王后頭像錢幣對其的影響,使她在錢幣方面成為溝通原希臘化地區(qū)和羅馬之間的橋梁。同時,里維亞作為羅馬本土第一個造于錢幣之上的羅馬女性,為此后皇室女性造于錢幣奠定了基礎。

      其四,自里維亞之后,皇室女性頭像被普遍造于錢幣,如阿格里皮娜、安東尼婭、德如西拉等(50)David L. Vagi,Coinage and History of the Roman Empire,Vol. II, London : Routledge, 2015, pp. 247-285.。從這些錢幣的形制和特征來看,它們與希臘化時期的王后頭像錢幣區(qū)別不大,只是銅幣上多具有S.C.的標志,表明獲得了元老院的許可。在這些錢幣中皇室女性常處于顯著位置,有些單獨造于錢幣,有些與皇帝頭像分別位于錢幣的正反兩面,這均表明了她們政治影響力的提升。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羅馬本土出現在錢幣之上的皇室女性不一定都為皇后,有些只是與皇室有血緣關系的普通女性,這是區(qū)別于希臘化時期女性造于錢幣的一個顯著特征。自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頭像被打壓于錢幣之上后,帝國中后期的皇室女性也紛紛效仿,甚至中世紀及近現代歐洲亦有這種錢幣影響的痕跡。

      總之,羅馬帝國前期王室女性頭像造于錢幣與對她們的神化一樣,是一步步實現的。羅馬重要男性的頭像首先造于錢幣,之后皇室女性逐步跟進。不論重要男性頭像錢幣還是皇室女性頭像錢幣,從區(qū)域上而言,都是先在原希臘化地區(qū)制造,再逐漸向羅馬本土推進;從形制上看,明顯深受希臘化時期錢幣的影響。如果說羅馬錢幣在誕生之初受到西西里大希臘地區(qū)或北部伊達拉里亞地區(qū)錢幣的影響,那么,把現實人物頭像造于錢幣無疑是希臘化時期錢幣影響的結果。

      三、影響原因及兩者之異同

      綜上來看,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之所以在神化和錢幣方面深受希臘化時期的影響,一方面是希臘化地區(qū)的積極推動,另一方面緣于羅馬統治者的著意模仿??梢哉f此時羅馬正處于從共和向帝制邁進的轉型期,政權逐漸向皇室家族集中,皇室女性作為家族統治的重要成員,她們的參政將不可避免,這也使其政治地位不斷提升,由此她們與元首一樣被神化、崇拜及頭像被制于錢幣。當然,這些皇室女性與希臘化時期王后在政治、軍事、外交等方面參與的相似性,有力地促進了后者對前者的模仿。

      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在各領域參與廣泛。在政治上,她們往往成為政治聯姻的紐帶,這大大促使了她們的參政(51)在希臘化時期,因政治婚姻促使王后參政的例子很多,如塞琉古王國與托勒密王國為爭奪科勒-敘利亞地區(qū)(Ceole-Syria),雙方進行了多次政治聯姻,均促進了相關王后的參政。。屋大維的姐姐小屋大維婭與安東尼的結合是政治聯姻的結果,在她的參與下,屋大維和安東尼達成協議,暫時緩和了兩者的沖突(52)Plutarch,Lives.Antony XXXV,Trans. by Bernadotte Perri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20-1959, p. 215.。里維亞對政治事務的涉入從屋大維時期一直持續(xù)到提比略時代,公元14年她更直接促進了兒子的繼位。在軍事上,皇室女性的參與也很明顯:奧古斯都的兒媳小安東尼婭常年隨丈夫德如蘇斯在高盧地區(qū)征戰(zhàn);提比略的兒媳大阿格里皮娜則在公元14年協助丈夫平定了連皇帝簽署的命令都不能平定的兵變(53)Tacitus,The Annals,Book I. LXIX, Vol. II(In Four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1-1962, p. 361.;克勞迪的皇后小阿格里皮娜更是通過控制近衛(wèi)軍保障了兒子對皇位的繼承。在外交上,里維亞曾介入猶太國王希羅德(Herod)妹妹薩羅美(Salome)的婚姻(54)Josephus,Jewish Antiquities,XVII.10, Trans. by Ralph Marcus,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5-1998, p. 171.,說服她聽從哥哥對婚姻的安排;大阿格里皮娜則伴隨丈夫日耳曼尼庫斯訪問埃及,受到熱烈的歡迎;當亞美尼亞使團來到尼祿面前為本國辯護時,小阿格里皮娜更是試圖與兒子一起坐上皇帝的座壇,一同傾聽辯護(55)Tacitus,The Annals,Book XIII. V, Vol. IV(In Four Volumes), Trans. by John Jackson, 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1-1962, p. 9.??梢?,皇室女性在諸多領域的參與有利于她們政治地位的提升,這也促進了希臘化地區(qū)在神化、崇拜和頭像制于錢幣中對她們的迎合與推動。

      羅馬帝國前期皇室女性神化和頭像制于錢幣雖然深受希臘化時期的影響,但是我們也應看到:它們推進緩慢,皆是由原希臘化地區(qū)向羅馬本土延伸;同時她們均是死后被神化,且具有隨意性。之所以出現如此情形:一是羅馬元首制遠沒有達到東方君主專制的程度,這客觀上限制了皇室女性的參政及政治地位的提升。羅馬帝國前期共和力量依然十分強大,奧古斯都正是吸取了凱撒的教訓,才未如希臘化時期的國王那樣實行專制統治,而是創(chuàng)立“元首制”,這對皇室女性的參政亦有一定的制約,使她們的地位和權力難以與希臘化時期的王后相比。二是羅馬反對女性參政的傳統也使皇室女性的參政很難迅速被民眾接受,這使她們在參政中較多采取“隱居幕后,操縱男性”的方式。盡管與古希臘城邦女性相比,羅馬女性社會地位較高,可以和男性一樣接受教育,品德高尚的女性受到社會的廣泛尊重,但至羅馬帝國前期父權家長制依然根深蒂固,這大大限制了她們對政治事務的參與,使其在參政方式上也難以達到希臘化時期的高度(56)希臘化時期的王后主要采用干政、攝政、共治和獨掌政權四種方式參政,在托勒密王國和塞琉古王國,王后均曾與國王實行共治或凌駕于國王之上獨掌政權。。三是羅馬帝國前期與希臘化各王國相比,本土缺乏王后參政的傳統,同樣制約了皇室女性參政程度的加深。盡管羅馬共和時期不乏女性參政的案例,如公元前390年高盧人占領羅馬城要求巨額贖金時,婦女紛紛捐獻自己的財產幫助國家渡過難關;第二次布匿戰(zhàn)爭后因婦女的聯合抵制,羅馬政府不得不將《奧庇安法》(The Oppian Law)廢止等。但不可否認,以上女性的參政多是當時的歷史環(huán)境所迫,或是對不公平待遇的抵制而發(fā)生的偶爾參政行為,并不具有連續(xù)性和典型性,這與法老時期和波斯小亞地區(qū)王后參政的傳統有很大的區(qū)別。易言之,托勒密王國王后參政之所以能達到古代女權主義的高峰,與法老時期女性地位和參政傳統密切相關。

      正因羅馬帝國前期共和力量對皇室權力的制約及反對女性參政的傳統,大大延遲了皇室女性神化和頭像制于錢幣的進程,這使她們難以像希臘化時期的王后那樣,在神化與頭像錢幣方面和國王同步而行。然而即便如此,她們依然為帝國后期及之后歐洲的皇室女性神化和頭像制于錢幣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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