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飛 歐陽輝月 余 林
·元分析(Meta-Analysis)·
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一項基于東西方文化背景的元分析*
杜宇飛 歐陽輝月 余 林
(西南大學心理健康教育研究中心, 重慶 400700)
通過對橫截面研究和病例對照研究進行meta分析探討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關系。在三個英文數據庫Web of Science、EBSCO和PubMed以及兩個中文數據庫CNKI和萬方檢索2021年6月29日前發(fā)表的橫截面研究以及病例對照研究, 共納入原始文獻22篇。采用隨機效應模型估計總體標準均值差()和95%置信區(qū)間, 東西方文化背景下值分別為–0.05 (95% CI為[–0.18, 0.08])和0.22 (95% CI為[0.04, 0.40])。此外, 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抑郁測量工具的類型、研究設計類型、性別和配偶狀況, 能夠顯著調節(jié)兩者的關系; 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只有抑郁測量工具的類型和研究設計類型能夠顯著調節(jié)兩者的關系。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抑郁水平沒有顯著作用; 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抑郁水平起顯著的消極作用。
抑郁, 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 元分析
由于女性就業(yè)、經濟壓力、單親家庭的增加等原因; 老年人撫養(yǎng)孫輩的現(xiàn)象越來越普遍(Shefaly & Esperanza, 2020)。照顧孫輩對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響也受到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Hayslip & Kaminski, 2005; Musil, 1998), 而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關系研究是其中最豐富的。盡管許多研究探討了二者之間的關系, 但其研究結論卻不盡相同。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到底有沒有關系, 有什么因素或者變量影響了兩者之間的關系, 目前尚有爭議。此外, 目前并沒有專門針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綜述或元分析。僅有的一篇元分析(Kelley et al., 2021)對因父母坐牢、被剝奪撫養(yǎng)權等原因而承擔主要照顧責任的老年人的心理健康進行了分析, 結果發(fā)現(xiàn)撫養(yǎng)孫輩的老年人往往比不撫養(yǎng)孫輩的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更差, 但該研究忽略了那些在隔代撫養(yǎng)中不承擔主要照顧責任的老年人, 并且文獻僅限于美國背景。研究對象的不足, 特別是忽略隔代撫養(yǎng)中更常見的被試群體——即不承擔主要照顧責任的老年人, 使得該研究結論難以揭示普遍的規(guī)律。
此外, 該研究是基于西方文化背景的結果, 而文化背景對老年人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原因和對抑郁的作用可能有較大影響。東方文化中普遍把老年人的隔代撫養(yǎng)看做是向下社會支持的一種重要形式, 并且老年人樂于參與其中(Peng, 2013); 而個人主義盛行的西方, 隔代撫養(yǎng)并不被視為老年人的責任, 更多是在某種情況下的被迫參與(Baker, 2006), 這在一定程度上會對老年人的隔代撫養(yǎng)行為及其心理健康產生不一樣的影響, 文化背景很有可能是當前研究中存在爭議的重要原因, 但是當前未有研究對此差異進行深入探討。
雖然已有研究采用文獻綜述的方式探討了參與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響(Kim et al., 2016), 但傳統(tǒng)的文獻綜述有兩方面的缺陷, 一是這種方法存在一定的主觀性, 同時也缺乏透明度; 二是綜述合成時要求研究者捕獲每項研究中報告的發(fā)現(xiàn), 但隨著研究數量的增加, 這個過程變得困難, 最終勢必會帶來結論的偏頗; 而元分析則使用一套明確的規(guī)則確定研究文獻, 并對數據進行統(tǒng)計分析, 不僅可以整合多項研究成果, 而且能夠有效降低單一研究結果中存在的測量誤差和抽樣誤差(Borenstein et al., 2009)。因此本研究嘗試通過對相關領域橫截面研究方法和病例對照研究方法的文獻進行元分析, 探討東西方文化背景下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抑郁的作用以及會對這種關系產生影響的調節(jié)變量。
隔代撫養(yǎng), 也稱隔代教育或隔代教養(yǎng), 是指祖輩與孫輩一起生活, 并承擔撫養(yǎng)教育孫輩的部分或全部責任。隔代撫養(yǎng)將屬于父輩的撫養(yǎng)責任全部或者部分轉移給祖輩來承擔。隨著現(xiàn)代社會變遷的加速, 社會流動的加劇以及個體所承擔的社會和經濟壓力的增加, 使得父母在子女的照顧中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當父母因各種原因無法照顧子女時, 通常會將子女委托給老年人照顧, 這成為近年來社會變化的常態(tài)(Smith et al., 1998)。
Shefaly和Esperanza (2020)依據撫養(yǎng)責任將隔代撫養(yǎng)劃分成三種類型: 承擔主要照顧責任, 擁有監(jiān)護權以及不提供全日制照料的非主要照顧責任。第一種與第二種的區(qū)別在于, 后者因各種原因承擔全部的撫養(yǎng)責任, 乃至擁有監(jiān)護權。此外也有學者依據隔代撫養(yǎng)的特點進行區(qū)分, 例如盧樂珍(2004)將隔代撫養(yǎng)分為守舊型、縱容型、身教型和民主型四種。目前對隔代撫養(yǎng)的分類更多是采用前一種方法。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 老年人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主要原因是不同的。目前國內對于隔代撫養(yǎng)形成原因的探討主要集中在父輩外出務工和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等方面(段飛燕, 李靜, 2012 )。國內一些學者認為在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下, 祖輩有一種為兒女做貢獻的心理, 并把照顧孫輩作為自己的一種責任。同時, 由于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競爭的加劇, 父輩需要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 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子女(江川, 2005; 沈衛(wèi)華, 2001)。Peng (2013)則將老年人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原因主要概括為儒家文化和孝道的影響、多代同居關系的規(guī)范、家庭組織的變化和代際關系、女性就業(yè)和祖輩的責任等幾個方面。
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近年來由于單親父母工作的增加, 托兒費用的上升, 以及獲得政府援助的機會減少, 導致了多代家庭的數量和老年人托兒工作的增加(Casper et al., 2016)。也有研究者認為老年人撫養(yǎng)孫輩是由社會環(huán)境因素促成的, 包括因醫(yī)療忽視產生的虐待兒童和缺乏監(jiān)督。其他可能的原因包括性虐待、毒品和酗酒、青少年婚前生育、父母離婚、父母監(jiān)禁(尤其是女性)以及艾滋病的不斷流行(Minkler & Roe, 1996)。
在解釋隔代撫養(yǎng)和老年人心理健康兩者的關系時, 兩個相互競爭的觀點被作為了主要的理論依據: 角色緊張(role strain)和角色增強(role enhancement)。
角色緊張被定義為個人由于承擔多種角色義務而造成的履行角色義務的困難(Goode, 1960)。角色緊張理論提出, 承擔多重角色的個體會感知到更多的壓力, 而多個社會角色的扮演也會導致健康的下降(Goode, 1960)。在這種觀點下, 隔代撫養(yǎng)會對老年人造成消極影響, 撫養(yǎng)責任的增加會帶來巨大的壓力、不良的健康影響和不斷增加的心理問題(Hayslip et al., 2017)。在美國, 大多數關于老年人的研究發(fā)現(xiàn), 成為一名孫輩撫養(yǎng)者, 會導致較差的身體狀況、角色超載和角色混亂(Baker & Silverstein, 2008)。Stearns和Nadorff (2020)比較了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老年人和不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老年人的睡眠質量和抑郁水平的差異, 發(fā)現(xiàn)那些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老年人有更高的抑郁水平和更差的睡眠質量。
而在角色增強的觀點下, 一個擁有多種角色的人, 由于權力、威望、資源和情感滿足的增加, 會擁有更高水平的幸福和心理健康(Moen et al., 1995)。Tsai (2016)發(fā)現(xiàn)與孫輩共同居住的老年人相對于那些其他居住形式的老年人, 抑郁水平更低。研究也發(fā)現(xiàn), 提供孫輩撫養(yǎng)對老年人的認知功能有積極影響(Arpino & Bordone, 2014)。Wang等人(2020)利用中國健康與養(yǎng)老追蹤調查數據庫(CHARLS)發(fā)現(xiàn), 撫養(yǎng)孫輩的老年人抑郁水平更低。
當前隔代撫養(yǎng)和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關系研究的矛盾可能與社會文化有關。不同的文化背景可能造成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尤其是對抑郁水平的影響有差異。盡管在東西方國家, 撫養(yǎng)孫輩都是一種常見的社會行為(Kim et al., 2017)。但是這種行為對于老年人的意義與特定社會的具體情境和文化特征有關, 因此考察兩者的關系, 必須將其放在相應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之中。例如, 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臺灣的老年人將撫養(yǎng)兒童視為他們的道德責任(Sun, 2008; Sandel et al., 2006), 而歐美老年人更多的認為自己是孫輩的同伴而不是撫養(yǎng)者。而擁有強烈的傳統(tǒng)文化和家庭規(guī)范的社會背景下的老年人們更可能勝任他們的撫養(yǎng)者角色(Goodman & Silverstein, 2002)。因此, 我們推測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祖輩將隔代撫養(yǎng)責任化的做法符合角色增強的觀點, 這會導致抑郁水平下降; 而西方文化背景下的祖輩更符合角色緊張的觀點, 抑郁水平會增高。
因此為了更好地理解在不同文化背景下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抑郁水平的影響, 防止變量混淆, 本研究分別進行東西方文化背景下兩個獨立的元分析。
除了社會文化背景可能對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之間關系造成影響之外, 其他因素也可能會調節(jié)二者之間的關系。
首先性別和配偶狀況(是否有同居配偶)可能會影響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之間的關系。女性、無配偶同居通常被認為是抑郁發(fā)生的危險因素(李甲森, 馬文君, 2017)。育兒和家庭工作往往被認為是婦女的責任, 女性會承擔更多的家庭勞動和護理工作(Peng, 2013), 女性在隔代撫養(yǎng)中通常會付出更多, 這可能對她們的抑郁水平產生與男性不同的影響。例如Kolomer和McCallion (2005)在美國被試中發(fā)現(xiàn), 隔代撫養(yǎng)中的男性比女性抑郁水平顯著更低。撫養(yǎng)孫輩的老年人的心理健康與他們的撫養(yǎng)負擔、社會支持和身體健康密切相關(Bachman & Chase-Lansdale, 2005; Hayslip et al., 2014), 配偶是社會支持的一個重要來源, 配偶的支持可能對隔代撫養(yǎng)的老年人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已有研究也證明了撫養(yǎng)者的配偶狀況和抑郁水平之間的相關性(Provenzano et al., 2021)。
此外, 抑郁的測量工具也可能會影響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之間的關系。就問卷結構而言, 不同測量工具有所差異。例如, CESD-D量表分成4個因子, 即正性情感缺乏、消極情緒、軀體反應和人際關系(孟琛, 項曼君, 1997)。而Beck抑郁量表則包括3個因子: 消極態(tài)度或自殺, 軀體癥狀和操作困難(汪向東等, 1999)。不同抑郁量表對抑郁不同成分的強調也可能造成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之間量化關系的細微變化。
首先, 在中國知網, 萬方數據庫進行檢索, 檢索式為[(主題:隔代撫養(yǎng)) OR (主題:隔代撫育) OR (主題:隔代教養(yǎng)) OR (主題:隔代教育)] AND [(主題:抑郁) OR (主題:心理健康)]。之后, 在Web of Science、EBSCO和PubMed進行檢索, 所采用的檢索式為(grandparenting [Title/Abstract] ORchildcare [Title/Abstract] OR “caring for grandchildren” [Title/Abstract] OR “grandparents raising” [Title/ Abstract] OR “reared by grandparents” [Title/Abstract] OR “care for grandchildren” [Title/Abstract] OR “grandparent caregivers” [Title/Abstract] OR “old caregivers” [Title/Abstract] OR “grandparents caregiving” [Title/Abstract] OR “grandparents caring” [Title/Abstract]) AND (depression [Title/Abstract] OR depressive [Title/Abstract] OR “mental health” [Title/Abstract] OR “psychological health” [Title/ Abstract])。截止日期為2021年6月29日。共檢索到文獻2344篇。
按照以下標準來決定檢索到的相關研究是否納入元分析: (1)隔代撫養(yǎng)組是在調查時1年內撫養(yǎng)孫輩的老年人; 至少有在1年內一個不參與隔代撫養(yǎng)的祖輩對照組。(2)對抑郁水平采用標準化的測量工具。(3)數據重復發(fā)表的只采用其中最新一篇。(4)提供了足夠的數據來計算效應值(樣本量, 均值, 方差或比值比等)。
根據上述納入標準篩選有效文獻, 其中中文文獻符合要求的有0篇, 英文文獻22篇。最終得到文獻22篇, 文獻篩選過程見圖1。在閱讀全文篩選階段, 兩位研究者獨立進行了篩選, 若遇分歧則討論決定納入還是排除。其中一篇文獻由于聯(lián)系作者未得回應而無法獲取全文被排除。
對納入元分析的文獻進行如下編碼: 文獻信息(作者名+發(fā)表年份); 樣本量; 樣本性別比和配偶比; 國籍; 文化背景; 抑郁的測量; 研究設計類型和效應值。數據的提取由兩位研究者獨立進行并做核對, 如遇分歧則討論解決。一共提取22個效應值。結果見表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圖
使用工具the Effective Public Health Practice Project’s (EPHPP) Quality Assessment Tool for Quantitative Studies對納入元分析的原始文獻質量進行評價。由兩位研究人員獨立評價并做核對, 如遇分歧則討論解決。結果發(fā)現(xiàn)納入的原始研究質量較高, 大部分評價為S, 這為元分析的結果提供了一定的保障。具體評價結果見表2。
3.4.1 效應量計算
以標準均值差(作為本研究的效應值, 選用CMA 3.0 (comprehensive meta analysis 3.0)專業(yè)軟件進行元分析。若原始文獻報告的是比值比(), 則將其轉化為值, 對測量不同照顧頻率和不同居住狀態(tài)的實驗組合并為一個隔代撫養(yǎng)組, 轉化和合并方法參照Borenstein等(2009)的方法。
表1 納入元分析的原始研究的基本資料
注: CES-D = Center for Epidemiologic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GDS = 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 BDI = 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 PHQ-9 =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 DASS21 = Depression, Anxiety and Stress Scale 21, TGDS = the Taiwan 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 NA = 缺失數據
表2 質量評估結果
注: (S = STRONG, M = MEDERATE, W = WEAK, Not = Not Applicable)
3.4.2 異質性檢驗
異質性檢驗的目的在于檢驗研究測得的效果量是否異質, 可從專業(yè)角度和統(tǒng)計學方法對納入研究間的異質性進行分析。本研究主要采用Cochrane對效果量進行異質性檢驗, 計算值。當2≥ 75提示存在實質性的異質性(Huedo- Medina et al., 2006)。
3.4.3 模型選定
目前的元分析主要包括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如果有理由認為元分析研究所具有的一些研究特征會影響結果時, 且前面的異質性檢驗達到顯著, 此時應選用隨機效應模型, 反之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如果選擇隨機效應模型, 則需要將各研究的權重進行調整, 對模型進行修正。
3.4.4 發(fā)表偏倚分析
發(fā)表偏倚意味著已發(fā)表的文獻不能系統(tǒng)全面地代表該領域已經完成的研究總體, 得到顯著結果的文獻比零結果的文獻更容易發(fā)表(Borenstein et al., 2009)。產生發(fā)表偏倚的時候, 會對元分析造成嚴重影響。一般通過采用漏斗圖(funnel plot)、Classic Fail-safe N檢驗、剪補法等方法來評估元分析的發(fā)表偏倚。
本研究對東西方文化的劃分主要依據該國家或地區(qū)是否深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并綜合其文化是屬于個人主義還是集體主義來進行判斷。其中智利(Grundy et al., 2012)相較于韓國、中國臺灣等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影響較小, 同時其個人主義指數較低, 本研究將其劃分到了西方文化背景。后續(xù)將智利的樣本進行排除或放到東方文化背景下進行驗證分析, 結果表明不改變主效應分析、異質性檢驗、發(fā)表偏倚分析和調節(jié)效應分析的基本結論。
東方文化背景下檢驗的結果為5065.62 (< 0.001),2 = 99.82%; 西方文化背景下檢驗的結果為164.61 (< 0.001),2 = 93.32%。都超過了75%, 結果異質, 這表明東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中有99.82%的變異是由效應值的真實差異引起的; 西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中有93.32%的變異是由效應值的真實差異引起的。因此選用隨機效應模型。Q檢驗顯著的結果也提示, 不同研究間的估計值差異可能受到了一些研究特征因素的干擾, 有必要探討影響兩者關系的調節(jié)變量。異質性檢驗具體結果見表3。
使用Classic Fail-safe、Begg和Egger’s regression等方法進行發(fā)表偏誤的檢驗。結果見表4。
表4結果表明, 東方文化背景下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失安全系數為1741; 西方文化背景下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失安全系數為94。根據Rothstein等人(2005)建議, 失安全系數大于5+ 10 (為研究個數), 可認為發(fā)表偏倚得到有效控制。這意味著納入元分析的樣本具有代表性, 發(fā)表偏倚較小。此外, 結果變量在Begg上的值分別為0.85和0.54, 都不顯著(> 0.05), 同時各結果變量在Egger’ s上的值分別是0.14和0.10, 也都不顯著(> 0.05), 因此可以認為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發(fā)表偏倚。綜上, 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存在的發(fā)表偏倚較小。
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探討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結果見表5), 在東方文化背景下兩者關系的標準均值差為負值,為–2.44, 效應量的95%置信區(qū)間為[–3.22, –1.67], 不包括0,< 0.001; 而西方文化背景下兩者關系的標準均值差為正值,為0.22, 效應量的95%置信區(qū)間為[0.04, 0.40], 不包括0,< 0.05。結果表明, 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可以改善老年人的抑郁水平, 而在西方背景下隔代撫養(yǎng)會增加老年人的抑郁水平。
敏感性分析發(fā)現(xiàn), 排除兩種文化下異質性影響極大的一篇文獻后(Yalcin et al., 2018; Trevisan et al., 2018), 東方文化下總效應不顯著, 但效應量方向不變; 西方文化則下沒有顯著變化。具體而言, 在排除Yaclin (2018)等人的研究后, 東方文化下的值為–0.05,= 0.474??梢钥吹? 該研究的值遠大于其他研究, 是一個異常值。該研究的抑郁數據非常集中(撫養(yǎng)組和非撫養(yǎng)組均值為19.37和19.47, 標準差為0.3和0.2), 原因可能在于其樣本都來自于當地的健康服務中心, 樣本不具有代表性造成了偏差。為防止該研究對元分析可靠性造成影響, 我們在后續(xù)研究中將其進行了排除。同時我們對排除后的樣本做了異質性檢驗和發(fā)表偏倚分析, 發(fā)表偏倚分析結果無明顯變化, 而異質性有顯著下降,= 124.17,< 0.001,2 = 93.56。
表3 異質性檢驗結果
注: *< 0.05; ***< 0.01; ***< 0.001。下同。
表4 發(fā)表偏倚檢驗結果
表5 隨機模型下的主效應檢驗
注:East*為排除Yalcin (2008)等人研究后的主效應分析
在納入的原始研究中, 使用最多的是CES-D量表, 其次是GDS量表, 而其他量表使用較少, 因此進行亞組分析時, 將CES-D量表、GDS量表與其他量表比較。亞組分析結果顯著,值(組間)為56.64和129.75,< 0.001。在兩種文化背景下, 測量工具都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有顯著的調節(jié)作用。具體結果見表6。
另外我們根據以往研究經驗, 對原始研究的研究類型進行了亞組分析, 研究類型劃分為橫向研究與縱向研究。亞組分析結果顯著,值(組間)為4.20和8.81,< 0.05。兩種文化背景下, 研究設計類型都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都有顯著的調節(jié)作用。具體結果見表7。
將女性占比和有配偶占比作為連續(xù)變量, 進行元回歸, 具體結果見表8。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邊緣顯著,= –0.01,< 0.05, 意味著在其他條件不變時, 女性人數占比的增加會使抑郁水平下降。配偶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之間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顯著,= –0.02,< 0.05, 意味著在其他條件不變時, 有配偶人數占比的增加會使抑郁水平顯著下降。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和配偶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不顯著。
本研究對老年人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研究進行了元分析, 研究發(fā)現(xiàn)在東方文化背景下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的抑郁水平有積極作用, 但不顯著。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對老年人的抑郁水平起顯著的消極作用。該結果與多項研究結果一致(Strutton, 2010; Wang et al., 2020; Yalcin et al., 2018; Zhou et al., 2017)。
雖然老年人的角色期望在亞洲國家可能多樣化, 但他們也有很多共同點, 比如許多亞洲國家深受儒家文化思想的影響, 這種起源于中國的文化被東亞的許多國家和地區(qū)所接受, 如中國、中國香港、中國臺灣、新加坡、韓國和日本, 并且已經成為這些社會的倫理中心, 被視為日常生活的道德準則(Peng, 2013)。在這種文化的影響下, 老年人往往將對孫輩的撫養(yǎng)視為一種責任與義務。這種對孫輩的撫養(yǎng)提供了有回報的情感、道德和經濟方面的支持。根據我們的推測, 東方文化下更符合角色增強的觀點, 老年人由于擁有多個角色, 使得他們在權力、威望、資源和情感滿足上得到增加, 從而擁有更高水平的幸福和心理健康, 抑郁水平也更低。但東方文化下未得到顯著的效應值, 可能的原因在于傳統(tǒng)價值觀日漸式微, 老年人的自我意識逐漸覺醒, 更加注重追求自己晚年的幸福, 因此老年人在撫養(yǎng)孫輩時會出現(xiàn)矛盾心理, 在樂意照顧孫輩的同時又不愿意照顧孫輩(張?zhí)? 傅宏, 2017)。此外研究發(fā)現(xiàn), 雖然老年人撫養(yǎng)孫輩的意愿雖然較高, 但隔代撫養(yǎng)實際上對他們的生活質量造成了許多的負面影響(李飛飛, 2019)。
表6 測量工具的調節(jié)效應分析
表7 研究設計的調節(jié)效應分析
表8 性別和配偶的調節(jié)效應分析
在西方文化的背景下, 老年人經常預見, 他們的晚年是追求自己的利益, 享受他們?yōu)橹ぷ骱陀媱澋耐诵萏貦? 享受不承擔父母責任的樂趣(Gebeke, 1996), 對他們來說, 隔代撫養(yǎng)是一種額外的負擔。當老年人不得不照顧孫輩時, 他們后半生的理想和愉快的生活消失了, 被突如其來的撫養(yǎng)責任和額外的經濟壓力所取代, 降低了生活滿足感(Bowers & Myers, 1999)。這符合角色緊張的觀點, 老年人承擔多種角色義務而導致了履行角色義務的困難, 進而導致了抑郁水平的增加。
元分析發(fā)現(xiàn)測量工具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顯著。東西方文化下, CES-D量表得到了顯著的結果, 其原因可能有兩點: (1)CES-D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能夠全面地測量抑郁, 并且在祖輩群體中早已得到了驗證(Merchant et al., 2017); (2)亞組分析后, CES-D量表組內異質性明顯降低, 研究間的差異較小。雖然CES-D量表組的結果提示了在東方文化下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的抑郁水平可能存在負向關系, 但正如我們之前的主效應分析不顯著所提示的, 老年人逐漸覺醒的自我意識可能使得這種關系并不存在, 因此不能過于強調亞組分析的結果, 更準確的結果應該在未來研究數目豐富時通過更新的元分析來揭示。
元分析發(fā)現(xiàn)不同文化背景下研究設計的類型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顯著。具體而言, 縱向研究中得到的效應值大于橫向研究, 兩者之間的關系更強??v向研究相對于橫向研究能更好的探究變量間的因果關系, 并且隨時間的發(fā)展, 隔代撫養(yǎng)對老年人抑郁水平的作用會進一步顯現(xiàn)出來。
元分析發(fā)現(xiàn)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和配偶狀況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顯著, 撫養(yǎng)者是祖母或有同居配偶時, 抑郁水平更低。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家庭中的撫養(yǎng)者往往是祖母, 祖母的角色包括將傳統(tǒng)傳給孫輩, 向孫輩傳授社會價值觀和社會規(guī)范、陪同孫輩玩耍, 以及幫助做家務; 祖母同時也被認為是孫輩的重要社交代理(Maehara & Takemura, 2007)。在這種社會期望和撫養(yǎng)責任下, 祖母樂意為孫輩提供照顧, 在照顧孫輩的同時幫助實現(xiàn)自身價值, 減小抑郁水平。而有同居配偶的老年人, 在照顧孫輩的時候, 會得到來自于配偶的支持和幫助, 這種支持對隔代撫養(yǎng)的老年人起到保護作用, 減少了他們面臨的撫養(yǎng)壓力, 從而減小抑郁水平。
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配偶狀況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不顯著, 照顧孫輩對西方老年人來說是一種額外的負擔, 配偶提供的社會支持能夠幫助應對照顧孫輩時的壓力。但在元分析中的結果表明, 配偶對二者的關系并沒有顯著的調節(jié)作用, 這其中的原因可能在于被試群體的混淆, 本研究中配偶占比是有同居配偶的人在照顧者和非照顧者總樣本中的占比, 而已有在西方背景下的研究只發(fā)現(xiàn)在照顧孫輩的老年人群體中存在配偶狀況對抑郁的改善作用, 而在非照顧者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存在這種顯著的關系(Park, 2009; Provenzano et al., 2021)。未來的研究可進一步探討其中的原因。此外, 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的調節(jié)作用也不顯著的原因可能在于, 隔代撫養(yǎng)和抑郁水平之間的關系取決于老年人是否認為照顧孫輩是一種負擔(Xu et al., 2017)。不同于在東方下將孫輩視作晚年生活滿足的重要部分, 西方文化下, 老年人往往是在父輩沒有能力撫養(yǎng)子女的情況下被迫參與隔代撫養(yǎng), 盡管祖父和祖母在照顧孫輩中的分工不一樣, 但照顧孫輩帶給他們的壓力感受是一樣的。通常祖母在隔代撫養(yǎng)中承擔了大多數對孫輩的照顧, 尤其在撫養(yǎng)孫輩的初期會占用她們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這不僅會帶來生理上的疲勞也導致了祖母的社會聯(lián)系的減少和社會支持的不足(Minkler & Roe, 1993)。而對于祖父來說, 雖然比祖母承擔了更少的照顧責任, 但是祖父可能會承擔更多的經濟壓力, 這種壓力不僅僅來自于撫養(yǎng)孫輩的日常開銷, 也來自于有償工作的時間減少(Szinovacz et al. 1999)。這些壓力使得無論祖母還是祖父都會將隔代撫養(yǎng)視為“負擔”而不是“責任”, 同時由于社會對祖母或祖父沒有額外的照顧期望, 因此壓力對不同性別的祖輩來說是一樣的。
(1)元分析方法要求盡可能周全的納入既有研究資料, 本研究雖盡可能的利用檢索工具進行了文獻搜集, 但一些未發(fā)表的文獻和尚待發(fā)表的文獻很難被搜集, 難免會遺漏一些數據。同時由于部分文獻沒有報告相關數據, 所以在文獻納入數量上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失。(2)本研究只考慮了是否參與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 由于符合標準的文獻數量原因, 沒有進一步探討隔代撫養(yǎng)的頻率、類型對于抑郁水平的影響。(3)礙于原始研究所提供的信息不足, 效應值我們采用了值而不是校正后的值, 這可能造成了一定的偏差。
本研究發(fā)現(xiàn)隔代撫養(yǎng)是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 未來的研究可進一步探討不同文化背景下隔代撫養(yǎng)的頻率、類型對老年人抑郁水平的影響。本研究未對其他調節(jié)變量(如老年人的受教育水平、家庭經濟收入)進行分析, 將來應進一步探討其他潛在變量對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此外, 不同地區(qū)之間文化差異較大, 東西方文化不能完全概括文化差異, 未來的研究應進一步細化文化差異的分類, 采用更合適的編碼方式探究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關系。
本研究采用元分析發(fā)現(xiàn): (1)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沒有顯著關系; 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隔代撫養(yǎng)對抑郁水平有顯著的消極作用; (2)隔代撫養(yǎng)與老年人抑郁水平的關系在測量工具和研究設計類型間存在顯著差異, 未來研究應該選擇題量適中測查全面的測量工具以及合適的研究設計; (3)在東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和配偶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顯著。在西方文化背景下, 性別和配偶對隔代撫養(yǎng)與抑郁水平的關系的調節(jié)作用不顯著。
(帶*的為納入元分析的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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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andparenting and depression in Eastern and Western cultures: A meta-analysis
DU Yufei, OUYANG Huiyue, YU Lin
(Research Center of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Faculty of Psychology,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00, China)
The effectiveness of grandparenting on grandparents’ depression remains unclear. This paper aimed to verify the hypothesis that grandparenting would relieve grandparents’ depression in Eastern cultures while worsen their depression in Western cultures. We identified studies through Web of Science, EBSCO, PubMed, CNKI and Wangfang (from inception to June 29, 2021). We did separate random-effects meta-analysis for Eastern cultures and Western cultures. Evidence from cross-sectional studies and case-control studies was synthesized as 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s which were used to compare the depression levels of grandparents who did and did not take care of grandchildren. Through literature retrieval, 22 articles and 22 independent effect sizes that met the inclusion criteria of meta-analysis were selected. The results of publication bias analysis illustrated no publication bias. Main-effect analysis indicated a non-significant effect size (= –0.05, 95% CI = [–0.18, 0.08]) in Eastern cultures while a slight effect size (= 0.22, 95% CI = [0.04, 0.40]) in Western cultures. Further moderation analysis revealed that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grandparenting and depression was moderated by measurement tools, study design, gender and marriage in Eastern cultures, but in Western cultures, only measurement tools and study design do moderate.
depression, grandparenting, meta-analysis
B844
2021-09-12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7BSH098)資助。
余林, E-mail: yulin@sw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