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章的百年演進與時代價值

陳彪

〔摘要〕 黨章的百年演進見證了黨的歷史的百年輝煌。通過對百年間黨章總體發(fā)展歷程的回顧，可以了解中國共產黨逐步成熟的過程，百年間黨章的文本結構由簡單的條文羅列演變?yōu)椤翱偩V+條文”的形式，黨章中有關組織和紀律的內容也逐步得到豐富完善，為黨的建設提供了總依據。在新時代，我們要認識到黨章在新時代是全面從嚴治黨的總依據和總遵循，是黨內法規(guī)的基礎和依據，還是黨內文化發(fā)展的導向標，并通過學習經?；⒔Y合其他黨內法規(guī)學習、落實黨員要求、對照標準做合格黨員等方式，進一步強化對黨章的學習落實。

〔關鍵詞〕 黨章;百年演進;時代價值;落實方法

〔中圖分類號〕D2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1203（2021）06-0023-04

黨的一大制定黨綱，黨的二大制定首部黨章，黨的七大第一次獨立自主制定黨章，黨的八大制定黨執(zhí)政后的第一部黨章，黨的十二大制定的黨章奠定了新時期黨章的基礎，黨的十九大對黨章作了最新的修改。百年來，我們黨先后通過了1個綱領、8部黨章、10個黨章修正案，黨章隨著黨的歷史不斷發(fā)展演進，每部黨章的制定、修訂，都體現(xiàn)著我們黨對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新認識，都凝結了黨長期以來形成的寶貴經驗和智慧。在新時代，我們要認識到黨章的時代價值，并予以持續(xù)地學習和貫徹落實。

一、百年間黨章的總體發(fā)展歷程

（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從黨的一大黨綱到黨的七大黨章①

黨的一大黨綱的十五條內容規(guī)定了黨的名稱和性質、設立黨組織的條件和程序、保密要求等內容。黨的二大黨章是第一部黨章，具有開拓意義。黨的三大、四大、五大黨章針對組織等主要問題先后進行了三次修改，其中黨的五大黨章是唯一一部不是由黨的代表大會產生的黨章②。黨的六大黨章產生于唯一一次在國外召開的全國黨代表大會，帶有明顯的蘇共黨章印記。黨的六大之后，時隔十七年，在1945年召開了黨的七大，這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召開的最重要的一次黨的代表大會，是黨走向成熟的重要標志，會議通過的黨章是我們黨第一部完全獨立自主制定的黨章。

（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從黨的八大黨章到黨的十一大黨章

黨的八大黨章共九章六十條約15 000字，作為黨執(zhí)政后的第一部黨章，其基本精神與黨的七大黨章保持一致，同時在具體內容上也體現(xiàn)了執(zhí)政黨的特點。此后不久，黨的八大黨章遭到了破壞，未能在實踐中堅持下去。黨的九大、十大黨章僅六章十二條，內容較多地體現(xiàn)了“左”傾錯誤思想。黨的十一大黨章雖然對黨的十大黨章作了必要的修改，但并沒能從根本上消除“左”傾錯誤思想的影響。

（三）改革開放以來：從黨的十二大黨章到黨的十九大黨章

黨的十二大黨章奠定了改革開放以后黨章的基本框架，除了黨的十六大黨章增加了黨旗黨徽的章節(jié)，至黨的十九大黨章，黨章的內容結構都沒再作大的調整。黨的十二大黨章糾正了黨的十一大黨章中的一些錯誤觀點，第一次完整地規(guī)定了黨的領導原則，即黨的領導主要是政治、思想和組織的領導，第一次增加了“黨的干部”這一章節(jié)，第一次規(guī)定黨中央不設主席，只設總書記等內容。

二、黨章文本結構的變化

黨章的文本結構在黨的七大黨章中有了較大變化，增寫了總綱部分，首次使用了“總綱+條文”的體例，其后一直沿用至今。黨的七大之前的黨章文本結構上沒有總綱，對增加總綱的原因，劉少奇作了這樣的說明：總綱是黨的基本綱領，總綱是黨章的組成部分，總綱是黨章的前提和總則，作為黨員必須承認總綱，有了總綱，會更加促進全黨的團結和統(tǒng)一〔1〕。

黨的七大黨章的總綱部分將毛澤東思想列為黨的指導思想，確立了這一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指導地位。此后，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fā)展觀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理論成果相繼寫入黨章的總綱部分，使得黨章的總綱部分能集中體現(xiàn)黨的指導思想。

條文部分是以組織和紀律為內容的規(guī)定。隨著我們黨的發(fā)展，黨章中有關組織和紀律的內容逐步完善，具體包括組織制度（主要指民主集中制）、組織體系（包括中央、地方、基層組織）、組織的主體（包括黨員和干部，其中黨的紀律檢查機關、黨組屬于重要的組織構成）、紀律的內容、執(zhí)行紀律的機關，這些規(guī)定共同約束了全黨行為。

三、黨章中有關組織內容的演進

關于組織制度，黨的五大黨章第一次明確規(guī)定黨部的指導原則為民主集中制。黨的六大黨章繼續(xù)規(guī)定組織原則為民主集中制。黨的七大黨章不僅在總綱部分強調民主集中制，還使用了民主的集中制的提法。黨的八大黨章繼續(xù)強調民主集中制，并提出六項基本條件，包括選舉原則、最高領導機關、上下級關系、“四個服從”等內容。黨的九大黨章和黨的十大黨章雖然有民主集中制的規(guī)定，但其規(guī)定黨的各級領導機關由民主協(xié)商、選舉產生，事實上破壞了民主集中制。黨的十一大黨章在總綱及有關條款中增寫了關于民主集中制的內容，但沒能完全清除“左”傾錯誤影響。作為改革開放以后黨章的藍本，黨的十二大黨章除總綱部分明確堅持民主集中制，專設“黨的組織制度”分八個條目對民主集中制作了詳盡規(guī)定，尤其強調了民主集中制的六項基本原則。

關于組織體系，黨的一大黨綱雖沒有規(guī)定組織體系，但提出了組織起來的理念，規(guī)定了委員會、執(zhí)行委員會設立的條件，明確了地方委員會應受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的監(jiān)督。黨的二大、三大、四大黨章關于組織體系的內容基本一致，其中黨的四大黨章最早規(guī)定了支部成立的人數(shù)條件。黨的五大黨章明確把組織體系分為幾個層次：黨的中央機關、省的組織、市及縣的組織、區(qū)的組織、黨的支部，并強調支部是黨的基本組織。黨的六大黨章首次使用了“組織系統(tǒng)”的提法，按照從基層到地方、中央的順序排列。黨的七大黨章對中央組織、地方組織、基礎組織各自職權、任務等內容進行了規(guī)范。黨的八大黨章延續(xù)了黨的七大黨章關于組織體系的規(guī)定，并對基層組織的形式作了明確規(guī)定：黨的基層組織包括支部、總支部、基層委員會。黨的九大和十大黨章對中央組織、地方組織規(guī)定的條目很少，基層組織的規(guī)定僅有兩條，且把主要工作放在階級斗爭和黨內斗爭上。黨的十一大黨章對十大黨章作了不少修改，有進步的地方，但仍然沿用了和保留了“文化大革命”運動中的一些錯誤提法。黨的十二大黨章正式使用了黨的中央組織、黨的地方組織、黨的基層組織的提法，并提出更嚴格的要求，例如，對基層組織的任務著重規(guī)定要教育和監(jiān)督黨員干部嚴格遵守國法政紀、財經紀律和人事制度等。此后修訂的黨章關于組織體系的規(guī)定都是對黨的十二大黨章繼續(xù)完善的結果。

關于組織主體，一是黨員，二是干部。關于黨員，黨的一大黨綱就有對入黨條件和接收黨員手續(xù)的規(guī)定。從黨的二大黨章開始設立“黨員”章節(jié)。黨的三大黨章對接收黨員手續(xù)進行了補充，提出候補期的要求。黨的四大黨章基本延續(xù)了之前的規(guī)定。黨的五大黨章對黨員的要求進行了大幅度的增加，提出凡承認本黨黨綱及章程，服從黨的決議，在黨組織中參加工作并交納黨費才符合黨員的條件。黨的六大黨章對黨員的入黨資格、入黨手續(xù)、組織關系變化、開除黨員等情形進行了明確規(guī)定。黨的七大黨章除了在總綱中對黨員提出嚴格要求外，還在條文中第一次明確提出黨員的權利和義務。黨的八大黨章中關于黨員的權利和義務的內容大大擴充，并對入黨手續(xù)進行了更翔實的規(guī)定，黨員的候補期表述為預備期。黨的九大黨章違背了黨的組織原則，取消了黨員的權利和義務。黨的十大黨章沿襲了黨的九大黨章有關黨員的規(guī)定。黨的十一大黨章雖對黨的十大黨章進行了修改，擴充了對黨員的要求，恢復了預備期等規(guī)定，但沒有從根本上糾正“左”的錯誤。黨的十二大黨章對黨員的規(guī)定涵蓋入黨條件、黨員權利和義務、發(fā)展程序、嚴格管理等內容，首次將入黨誓詞寫入黨章，要求預備黨員必須面向黨旗進行入黨宣誓。此外，還新增“黨的干部”章節(jié)，對各級干部提出比一般黨員更高的要求。

四、黨章中有關紀律內容的演進

黨的一大通過的黨綱中就已經有了對紀律的要求，例如，黨員要與力圖反對黨的綱領的黨派和集團斷絕一切聯(lián)系，在黨內擔任職務的黨員，不經特許不得擔任政府官員或國會議員。黨的二大黨章設專章說明黨的紀律，共有九款，涉及最高機關、服從義務、上下關系、黨派選擇、開除情形等。此后，黨的三大、四大黨章在紀律部分的規(guī)定保持了基本一致。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之后，黨的五大黨章提出對違反黨的紀律的組織進行改組、解散的處分，對黨員個體則規(guī)定了警告、停止工作、留黨察看、開除等處分。黨的六大黨章關于紀律只有兩條，第一條明確提出嚴格遵守紀律為所有黨員及各級黨部之最高責任，第二條明確規(guī)定對于違紀的組織有三種處理方法：指責、解散組織和重新登記，對于黨員個人的處分為：警告、臨時取消工作、開除黨籍、規(guī)定時間察看等。黨的七大黨章在紀律建設方面首次將紀律的內容寫入總綱，首次明確了“四個服從”、黨員的義務和權利、對違紀黨員的五種處分方式等內容。雖然紀律的內涵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不斷豐富，但理念始終如一，律己始終是其題中應有之義，“黨的紀律是黨的各級組織和全體黨員必須遵守的行為規(guī)則，是維護黨的團結統(tǒng)一、完成黨的任務的保證”〔2〕。

黨章中關于紀律檢查機關規(guī)定的演變。從黨的五大黨章開始，對黨的紀律和紀律檢查機關的規(guī)定分開來寫，黨的五大黨章中設立了監(jiān)察委員會，黨的六大黨章中設立了審查委員會，職責更多涉及財政會計、機關工作等。黨的七大黨章恢復了監(jiān)察機關的提法，并提出其任務主要是決定或取消對黨員的處分、受理控訴。黨的八大黨章有關紀律處分的內容主要體現(xiàn)在黨員這一章節(jié)中，沒有單列，但單列了三條有關監(jiān)察機關的內容。黨的九大、十大、十一大黨章，一方面在黨員章節(jié)部分保留了對黨員違反紀律進行處分的要求，但另一方面取消了監(jiān)察機關。黨的十二大黨章恢復了黨的紀律和黨的紀律檢查機關單列的寫法，其中，黨的紀律共有五條，涉及紀律觀念、處分方式、處分程序、責任追究等。黨的紀律檢查機關有三條，涉及領導體制、主要任務等。此后，黨章的內容基本保持不變，黨的紀律檢查機關與黨員、干部、黨組等一同構成了黨的組織范疇。

五、明確黨章的時代價值，堅定不移落實黨章

（一）黨章的時代價值

黨章是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的總依據和總遵循。2016年4月24日至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安徽調研時指出，黨章是黨的根本大法，是全面從嚴治黨的總依據和總遵循，也是全體黨員言行的總規(guī)矩和總遵循。2019年印發(fā)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指出，要把黨的性質和宗旨、指導思想和奮斗目標、路線和綱領落到實處，這就是黨章最核心的內容和要求。黨章明確了黨的性質和宗旨、路線和綱領、指導思想和奮斗目標等重大問題，反映了黨的理論基礎、政治主張、整體意志、共同理想，為全面從嚴治黨提供了總依據和總遵循。

黨章是新時代黨內法規(guī)的基礎和依據。黨章是根本的黨內法規(guī)，其他黨內法規(guī)都是對黨章原則和精神的具體化?！吨袊伯a黨黨內法規(guī)制定條例》第三條對黨章作出如下規(guī)定：黨章是最根本的黨內法規(guī)，是制定其他黨內法規(guī)的基礎和依據?！吨醒朦h內法規(guī)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guī)劃（2018-2022年）》提出的制度體系中，黨章是根本，準則條例是主干，覆蓋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各方面。黨章是最大的黨內法規(guī)，其他黨內法規(guī)都是對黨章原則和精神的具體化。

黨章是新時代黨內文化發(fā)展的導向標。黨章是直觀的中國共產黨文化。從黨員個體角度來看，黨員學習貫徹黨章的水平，決定著他們的黨性修養(yǎng)，有助于在黨內弘揚忠誠老實、公道正派、實事求是、清正廉潔等作風，將個人追求融入黨和人民的事業(yè)中來，這是黨章的實踐要求，也是黨章的文化理念。從全黨整體來看，全體黨員黨性修養(yǎng)提升的過程就是共產黨人光輝形象深入人心的過程，就是共產黨人真理力量的體現(xiàn)過程，就是共產黨人堅定四個自信的過程。總之，以落實黨章提升黨性修養(yǎng)為途徑，黨章將有效引導新時代黨內文化的發(fā)展。

（二）學習貫徹落實黨章的有效途徑

一是要把黨章的學習經?；?。《關于鞏固深化“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成果的意見》提出，每年黨委（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的集體學習要有一次有關黨章的學習安排，黨支部的學習交流也要有一次有關黨章的學習安排。黨章的學習應該是經常化的，經常化既指文本內容的經?；?，也指深入思考的經?；｜h章的學習，不僅是黨員入黨的第一課，而且是黨員必修的終身課。

二是要把黨章和其他黨內法規(guī)的學習結合起來?！吨醒朦h內法規(guī)制定工作第二個五年規(guī)劃（2018-2022年）》指出，要形成黨章為根本、準則條例為主干，覆蓋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各方面的黨內法規(guī)制度體系。這一規(guī)定既凸顯了黨章的重要地位，又強調了其他黨內法規(guī)的系統(tǒng)集成作用。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那樣，“堅持以黨章為根本依據，突出尊崇黨章、貫徹黨章、維護黨章，著力把黨章關于黨內政治生活和黨內監(jiān)督的要求具體化，把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年來黨中央出臺的重要文件和黨內法規(guī)中關于黨內政治生活、黨內監(jiān)督的有關規(guī)定和要求系統(tǒng)化”〔3〕。實踐證明，黨員干部對于黨章和其他黨內法規(guī)的學習應該是同步的、配套的，只有這樣，才能推動黨章的學習具體化。

三是要堅決落實黨章要求。嚴格按照黨章的要求辦事是一項長期的任務，各級黨組織要把學習貫徹黨章擺上重要議事日程，用好各種平臺，通過中心組理論學習、落實“三會一課”制度、集體學習和個人自學相結合等方式，使全體黨員真正做到學深悟透、錘煉黨性。

四是要對照黨章標準做合格黨員。黨員日常表現(xiàn)的基本判斷標準是黨章。《關于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中對照黨章黨規(guī)找差距的工作方案》從另外一個角度對黨員提出了明確要求，黨員要堅持黨的性質宗旨，正確履行八項義務，嚴格遵守黨的組織制度，堅持黨的群眾路線做好群眾工作，在享有黨員權利的同時，認真履行黨員義務，做合格黨員。

〔注 釋〕

①此處黨的七大黨章為黨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制定的黨章，為了行文簡明順暢，將歷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制定的黨章，簡寫為黨的某大黨章。

②按照規(guī)定，黨章應由黨的代表大會制定并通過，但黨的五大召開時形勢嚴峻、時間緊迫，沒有專門討論修訂黨章的問題。會后，中央政治局依據大會授權立即著手對黨的四大黨章進行修改，依照程序形成了《中國共產黨第三次修正章程決案》。這是唯一不是由黨的代表大會制定和修正的黨章，但仍習慣稱之為黨的五大黨章。

〔參 考 文 獻〕

〔1〕劉少奇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321-322.

〔2〕中國共產黨章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25.

〔3〕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 中國共產黨黨內監(jiān)督條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82.

責任編輯 王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