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導師制研究：回顧與前瞻

曾祥明

（中國礦業(yè)大學（北京）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100083）

“本科生導師制”人才培養(yǎng)模式起源于14世紀的牛津大學，是其本科教育的核心與基礎。國內自2002年北京大學和浙江大學推行本科生導師制以來，不少高校相繼建立起各自的本科生導師制，掀起了本科生導師制的熱潮。本科生導師制體現了導師對學生因材施教和個性化教育的特點，是目前深化高校本科教育教學改革、積極探索創(chuàng)新型人才培養(yǎng)的有效途徑，受到各界尤其是高校的積極關注。學術界也對此展開了研究。截至2019年3月15日，在中國知網（CNKI）中限定篇名檢索“本科生導師制”，共檢索出1244條文獻資料。本文擬對這些研究成果進行回顧與梳理，并就未來如何深入開展研究進行了探索。

一、當前關于“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概況

通過對1244篇文獻資料摘要的通讀和其中通過分層抽樣選取的125篇文章全文的通讀，發(fā)現目前學術界主要從以下幾方面對“本科生導師制”展開了研究。

（一）“本科生導師制”的類型

自國內高校推行“本科生導師制”以來，各院校根據自身情況，開創(chuàng)了各具特色的導師制類型。常見的有全程導師制、分類分段導師制和雙導師制等。楊仁樹對本科生全程導師制的內涵、運行模式和制度保障做了深入分析，并結合中國礦業(yè)大學（北京）的具體實踐，提出通過全員、全程、全方位的“三全育人”以實現本科生的全方面成長。但這需要高素質和高陪伴的師資隊伍，為此，他指出，要從導師選聘、導師考核、導師激勵和校園文化等四個方面加強制度建設與保障。分類分段導師制主要是指針對不同專業(yè)進行分類，不同年級進行分段，每類每段中導師各司其職，盡可能地發(fā)揮導師作用，其最大的特點是因人因時施教。雙導師制，即為每名學生配備兩名導師，其中一名為校內學業(yè)型導師和一名為校外實操型導師。袁超認為雙導師制的最大優(yōu)勢是可以幫助學生更好地將所學知識與實際應用結合起來，快速地融入實際工作中去。本文認為，每種類型都有自身的特點和優(yōu)勢，各個院校在實施導師制的過程中，也往往將多種類型有機結合，只是有時更加凸顯其中一種類型。

（二）“本科生導師制”的現實意義

在即有的研究成果中，研究者們普遍認為，推行本科生導師制在促進學生成長、激勵教師教書育人、推進高校進步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楊仁樹認為，本科生導師制是深化本科人才培養(yǎng)模式改革、提高本科人才教育質量、提升本科創(chuàng)新人才培養(yǎng)能力、推動本科教育內涵式發(fā)展的重要舉措。馬妍等人認為，通過導師制可以“拉近教師與學生的距離”，“改變傳統的單向教學模式”，“提升教學質量”，而且“有利于發(fā)揮學生的自主性和創(chuàng)造性”，促使學生與導師共同成長。徐春光認為，本科生導師制能夠“發(fā)揮教師教書育人作用，有利于學生個性成長和綜合發(fā)展，培養(yǎng)高素質創(chuàng)新性人才”。劉婷婷分析認為，本科生導師制有利于“創(chuàng)新型人才培養(yǎng)的制度化、有利于彌補學分制的內在缺陷、有利于建立師生良性的溝通機制”。施其權認為，導師制“可成為學分制的有益補充”，“便于對學生因材施教，增強學生的專業(yè)素養(yǎng)，培養(yǎng)專業(yè)人士”，“有利于教師盡‘育人’職責，幫助學生形成良好的人格”。本文認為，對“本科生導師制”的現實意義，既不能夸大，也不能縮小，而既要從我國高等教育的宏觀面去分析，更要根據各高校的具體實情去分析。

（三）“本科生導師制”存在的問題

當前學術界對“本科生導師制”的作用已有共識，只是認為實施過程中還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鄒冠貴等人認為，部分院校本科生導師制實施過程中存在的突出問題是“本科生與導師之間的選擇，實際上由班主任安排下完成的”，以致“學生對導師不了解，導師也對學生不了解”。馬妍等人指出，當前的本科生導師制的問題之一是“本科生剛經過高考的洗禮，對專業(yè)、對大學、對未來、對這個社會都處于一種認識模糊的狀態(tài)，對自己專業(yè)本質尚不明朗，對本專業(yè)不同科研方向的意識就更加薄弱，定向的科研項目禁錮學生創(chuàng)造思維能力和理論聯系實際能力，這對剛剛融入大學生活的思想最活躍的創(chuàng)造者產生思想束縛，有悖于本科生導師制的培養(yǎng)目標”。秦紅波等認為，在師資力量相對薄弱的高等院校中施行本科生導師制，易出現師生比例過高的現象，即多名學生共同配一名導師，致使導師精力不夠，指導效果不佳。盡管每個高校在具體實施中遇到的問題各不相同，但以上這些共性問題都是需要各高校認真進行整改。

二、關于當前“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基本評價

目前學界對“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為未來的研究提供了基本的素材，奠定了初步基礎。但客觀而言，該領域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還存在諸多亟待改進的地方。雖然自國內高校最早開展本科生導師制起已有十余年了，但關于“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卻是最近幾年才較為關注的研究主題，尚存在著研究隊伍弱小、研究廣度和深度欠缺、高水平研究成果較少等問題。困窘的研究現狀，不但制約了“本科生導師制”理論研究的進展，而且還掣肘了“本科生導師制”實踐創(chuàng)新的推進。

（一）研究隊伍弱小

目前研究“本科生導師制”的隊伍比較弱小，突出表現在這方面的研究人員數量較少，而且多數是教務教輔工作人員，不是專業(yè)的研究人員。從分層抽取的125篇有關文章的作者的職業(yè)構成看，在教務處和學工系統任職的作者達到98人，占比高達78.4%。這類人員的研究往往從各自高校的本科生導師制實踐出發(fā)，剖析其實施中存在的問題及其應對之策。從這些作者的學歷結構看，多數作者的學歷為本科或碩士研究生。在有標明作者學歷情況的106篇文章中，84名作者的學歷為碩士研究生及以下。從這些作者的職稱結構看，多數作者的職稱為副高級以下，其中從明確標明作者職稱情況的108篇文章中，副高職稱以下者為91名。從所發(fā)文章的資助情況看，多數作者是為了完成教改項目而進行的有關研究，純粹熱愛這方面研究的作者比較少。可見，總體而言，這類研究者隊伍比較弱小。研究隊伍的弱小，嚴重制約了“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研究質量和水平。

（二）研究廣度和深度亟待拓展

目前學術界在“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廣度和深度都亟待拓展。從研究廣度上，目前學術界對“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本科生導師制”的歷史演進、現實意義、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上，重復性研究傾向非常明顯；而在“本科生導師制”的思想淵源、科學內涵等研究領域，目前則較少涉及，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極大的缺憾。從研究深度上看，目前學界對“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基本上還停留在表面、淺層、零散的層面上，深層次、關聯性、系統性的研究成果甚為稀少。如，多數研究者是從本校本科生導師制實施情況的具體實踐出發(fā)進行的案例研究，缺乏理論深度；又如，多數研究者探析了本科生導師制中導師對學生專業(yè)學習上的培育，而較少涉及學生思想教育層面；再如，多數研究者僅發(fā)表了1篇這類研究文章，就125篇文章的第一作者而言，人均發(fā)表僅有1.15篇，多數文章是研究者為了完成教改項目所寫?？梢?，這些文章總體而言，顯然缺乏深邃的哲學思辨與理論深度。

（三）高水平研究成果較少

綜觀目前學術界在“本科生導師制”方面的研究成果，發(fā)現高水平的研究成果較少，主要表現在：一是發(fā)表在核心期刊的研究文章較少。在中國知網（CNKI）檢索出的1244篇文獻資料中，以文獻來源分類看，來源于核心期刊的只有63篇，占比僅為5%。二是尚未有以“本科生導師制”為研究主題的博士學位論文。在中國知網（CNKI）碩博論文庫中，以篇名“本科生導師制”精準檢索，結果顯示有32篇碩士學位論文，博士學位論文為0篇。

三、關于深化“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建議

針對以上“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現狀和不足，特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以作為學術界進一步深入研究的參考和借鑒：

（一）加強研究隊伍建設

陣容強大的高水平研究隊伍，是開展學術研究的基本前提和重要支撐?！氨究粕鷮熤啤毖芯啃枰珖鞯貙W者的共同努力。針對目前“本科生導師制”研究隊伍極為弱小的困局，有必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加以改進：其一，應在全國范圍內成立“本科生導師制”研究會和研究分會，以加強對全國和各地區(qū)“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組織和領導，促進學者之間的溝通交流；國家和地方社科規(guī)劃辦教育科學類的課題申報中可設置“本科生導師制”的課題指南，以吸引更多學者投入到“本科生導師制”研究之中；其二，應通過各種行之有效的激勵措施，吸引更多的人文社科學者，如哲學、政治學、新聞傳播學、管理學、社會學、法學、教育學、心理學等領域的高學歷、高職稱的學者加入研究隊伍中，以進一步壯大研究隊伍，優(yōu)化研究隊伍的學歷和職稱結構；其三，加強研究隊伍的溝通與整合，應通過舉辦學術研討會、工作坊、學術沙龍等學術平臺的搭建，加強該領域的學術研討，密切不同學科、不同地域、不同機構學者之間的溝通與協調，促進學者之間有效的協同攻關與綜合創(chuàng)新。

（二）拓寬研究廣度和深度

針對“本科生導師制”研究廣度有限的現狀，今后應在鞏固既有研究領域的基礎上，逐步將研究范圍向“本科生導師制”的思想淵源、歷史演進等領域拓展，不斷開拓新的研究空間。針對“本科生導師制”研究深度匱乏的窘境，今后應進一步加大深度挖掘的力度，盡快改變目前學術界普遍存在的案例分析、淺嘗輒止、蜻蜓點水式的研究現狀，將既有研究領域不斷向縱深拓展。如在“本科生導師制”科學內涵的研究上，要善于通過哲學思辨對“本科生導師制”的內涵進行全面把握；要將“本科生導師制”置放在更加宏闊的時代背景中進行研究，如在教育現代化、一流人才培養(yǎng)的背景下對“本科生導師制”進行剖析，深入探討“本科生導師制”與創(chuàng)新型人才培養(yǎng)之間的關系及其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大學辦學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人才培養(yǎng)中的歷史定位和時代坐標。

（三）努力提高研究成果的質量

針對目前“本科生導師制”研究成果質量整體偏弱的情況，今后應努力加大研究力度、整合研究隊伍、探尋新的研究方法，以期獲得對“本科生導師制”更加全面、深入和系統的把握。其一，引導全國范圍不同學科的學者進行協同攻關，增強“本科生導師制”研究的開放性，提升跨學科研究的力度和水平。其二，引導有關學科的碩士和博士研究生加強對“本科生導師制”的研究，特別是以此為選題開展學位論文研究，努力實現思辨與實證研究的對接、情感與理性的勾連。其三，注重比較研究，要善于通過對“本科生導師制”的國內外比較研究和國內不同高校實踐的對比研究，以便獲得對“本科生導師制”更為全面、深刻的理解與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