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孔子學教育，幾句“論語”治教學

張元雙

孔子《論語》在知識學習、社會實踐、道德修養(yǎng)以及終身學習等方面的教育理念，為后世教育教學樹立了典范?？鬃臃浅Ｗ⒅氐赖滦袨樾摒B(yǎng)，對自身及弟子要求“學”與“思”的有機結(jié)合，特別強調(diào)將個人學識、修養(yǎng)與家國情懷、社會責任相結(jié)合；在教育實踐中，踐行“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循序漸進”、“循循善誘”等教學育人理念，為當代教育教學的改革與創(chuàng)新提供了啟示和借鑒。

孔子被歷代推崇為大教育家、至圣先師。“至圣先師”之譽源于他開創(chuàng)了私人講學的風氣，大教育家的成就則得益于其作為大思想家——創(chuàng)立儒家學說的積淀。要繼承中國的教育傳統(tǒng)，做一位大寫的教師，像孔子那樣培育眾多人才，我們首先要向孔子學習，成為思想者，而后效仿孔子做教育，之后才是做教師。這是普通教師成為優(yōu)秀教師、專家教師的必由之路。

要求一般的中小學教師成為思想家的標準或許高了些，但要做好教師不能不成為思想者。要成為思想者，首先應該像孔子那樣成為真正的好學者。孔子是好學的典范，“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保ā妒龆罚白釉唬骸诵校赜形?guī)熝?，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保ā妒龆罚┛鬃佑质墙K身學習的典范，“葉公問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保ā妒龆罚┛鬃右嗍亲⒅卦谏鐣嵺`活動中學習的典范，《論語》中，我們可以看到孔子經(jīng)常帶著學生在周游列國游說的實踐中增長知識和才干并培養(yǎng)學生忠、信的德行。由此可見孔子更是修德的典范，孔子的真正好學體現(xiàn)得很全面，其重在四個方面：書本知識、社會實踐、道德修養(yǎng)以及終身學習。

要成為思想者，還應像孔子那樣成為“學”與“思”的有機結(jié)合者。“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保ā稙檎罚白酉脑唬骸W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張》）“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保ā都臼稀罚墩撜Z》中的這三句話，前兩句透徹地說明了“學”與“思”的關(guān)系，后一句全面地思考了人的言行舉止各方面?？鬃右笞约汉蛯W生的一言一行都要經(jīng)過認真思考和不斷反思，“吾日三省”、“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保ā独锶省罚?/p>

有思想的教師才會有自己的主張，有自己的師道，有了師道方有尊嚴，有了師道方從者眾。信其道而從其師，強調(diào)的就是無師道不能為師，無師道何以“傳道授業(yè)解惑”？有思想的教師才能培育出有思想的學生，也就是說，有思想的教師才能完成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

向孔子學教育，要求在成為思想者的同時，還要有大教育觀?？鬃邮侵袊糯鷤ゴ蟮慕逃?，開創(chuàng)了中國古代私學的先河，奠定了中國傳統(tǒng)教育的基本思想，有教無類，廣招門徒，不分民族、氏族都可以到他門下受教育?？鬃拥慕逃缘赖聻橹行?，旨在培養(yǎng)學生的德行，對書本知識的學習則是第二位?？鬃右蟮茏觽兪紫纫铝τ凇靶?、謹信、愛眾、親仁”，培養(yǎng)良好的道德觀念和行為，如果還有閑暇和余力，則用以學習古代典籍，增長文化知識。

“自古以來，我國知識分子就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志向和傳統(tǒng)?！笨鬃颖闶瞧渲薪艹龅拇?，他做教育特別注重個人學識、修養(yǎng)，家國情懷與社會責任有機結(jié)合，強調(diào)做人要“做君子”，“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保ā妒龆罚白釉唬骸拥勒呷?，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保ā稇梿枴罚闹幸嗫梢娍鬃又鲝垶槿酥t遜，“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述而》）做人就要“守理善道”，“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保ā短┎罚┳鋈司鸵笆囟Y守儉”，“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保ā妒龆罚┒铱鬃舆M一步強調(diào)了“學與道”、“道與守”、“立與變”的關(guān)系，“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quán)?！保ā蹲雍薄罚┛梢娍鬃幼鼋逃龅氖谴蠼逃貏e強調(diào)“知”、“仁”、“勇”之“達德”的示范，特別強調(diào)以育人為前提的授知，特別強調(diào)師生都要做大寫的“君子”——既有家國情懷，更有社會擔當。

隨著現(xiàn)代學校的普及，隨著知識的日益豐富并呈幾何式、爆炸式快速增長，知識傳授成為學校的主要任務。教師成了學科教師，教學成了學科教學，各學科教師全身心致力于自己學科知識的傳授，然而，教育的本真——教人從善以及學習的本真——學會做人，則退居其后了。知識傳授、掌握的多少，考試成績的高低自然成了評價學生、教師、學校的重要尺度，甚至是唯一尺度。這種偏離教育本真的現(xiàn)象雖然是時代發(fā)展、教育發(fā)展過程中難以逾越的局限，但不能背離得太久，偏離得太遠，教育必須迅速從快進功利和盲目高效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回歸至“百年樹人”——著眼長遠、著眼未來、營養(yǎng)豐厚、自然積淀成長的科學教育，回歸至先做全面育人的教師，再做學科知識傳授的教師，且傳授知識的過程中無時無處不浸透著育人，從而培養(yǎng)出一代代知識豐碩，道德情操高尚，個人充分發(fā)展，且具家國情懷，社會擔當，樂于奉獻的新人。

要求一般中小學教師創(chuàng)立學派并不切合實際，但“術(shù)業(yè)有專攻，教學有一套”是應該的，也是可以做到的。幾句“論語”治教學是毫不夸張的，將《論語》中的幾句話學懂學透，活學活用，真正像孔子那樣做教育，便能夠真正實現(xiàn)“術(shù)業(yè)有專攻，教學有一套”。有志做這樣的老師并不難，難在牢記以下幾句“論語”且踐行其教育精神。

首先，應將“有教無類”當作畢生不懈之追求。2000多年前，兩位偉大的教育家孔子和蘇格拉底在不同的國度，幾乎異口同聲地高喊出教育最根本的追求在于“有教無類”：提出了教育面前應人人平等，有了真正的教育平等，才會有人類的共同進步與發(fā)展。經(jīng)歷了兩千多年對“有教無類”的不懈追求，眾多國家已經(jīng)實現(xiàn)義務教育，最貧窮的國家也在逐步實現(xiàn)著人人有學上的教育平等。就外在表征而言，“有教無類”似乎在一天天縮小教育資源的差距，改變接受教育權(quán)利的差異，而實質(zhì)上“有類有別”的教育還在不斷加劇分化。西方公立私立教育服務對象、服務內(nèi)容、服務層次的進一步明確和不斷地拉開拉大，已迫使平民再無可能，或很少有可能進入上流社會。因為經(jīng)濟受限，平民家的孩子只能接受低層次的通識性的一般公立教育，難以晉升到名優(yōu)大學進一步深造。鑒于此，我國一再向貧困地區(qū)教育傾斜的政策正是為了實現(xiàn)“有教無類”，追求教育平等、公平。當然，對“有教無類”的追求，一方面靠政府的不懈努力，另一方面更需要每位教師在心目中、行為中實現(xiàn)真正的“有教無類”，且樹立起通過教育可以促使“有類”變成“無類”的信念。

其次，應認識到“因材施教”是教育教學中一項最重要的教育方法和教學原則。教師在教育教學中要善于根據(jù)不同學生的性格特點、興趣愛好、認知水平、學習能力、不同追求以及身體素質(zhì)選擇適合學生特點的學習方法來開展針對性教學，發(fā)揮每個學生的長處，樹立每個學生的學習信心，從而促進每個學生張揚個性特長，在張揚強項的同時實現(xiàn)全面發(fā)展。顏淵、仲弓、司馬牛向孔子請教什么是“仁”，孔子的回答有的十分簡單，有的則比較具體。簡單與具體是由學生的認知水平、個性特點所決定的?？鬃用鎸θ接小⒆勇贰奥勊剐兄T”同一問題的回答截然不同，是根據(jù)其性格不同而作出的。當冉有問孔子“聞斯行諸？”孔子肯定地回答說：“聞斯行之?！倍勇穯柨鬃舆@一問題時，孔子卻回答說：“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先進》）同一問題老師不同的回答令公西華不解，于是就問孔子?？鬃釉唬骸扒笠餐耍蔬M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先進》）孔子的“因材施教”，考慮到冉有性格比較懦弱，需要不斷鼓勵，讓他大膽進??；而子路個性好勝急躁，需要有意抑制，讓他變得沉穩(wěn)。這種針對學生性格不同，不同回答的教學既有力又有效。

“因材施教”的根基在于了解每一個學生，因此，備課務必要充分地備學生，對于“材”（學生）的強弱項，應了然于心。據(jù)《列子·仲尼》和《說苑雜言》記載，有一次弟子子夏陪著孔子說話，閑談之中子夏問道：“夫子，您覺得顏回為人怎樣？”孔子回答說：“顏回很不錯啊，他在仁義方面比我還強呢！”子夏接著又問道：“那您看子貢怎么樣呢？”孔子答道：“子貢嘛，口才很好，他的口才，我是趕不上的！”又問到子路、子張，孔子均說出了他們強于自己的優(yōu)點。子夏更困惑了，很誠懇地對孔子說：“既然他們都超過了您，那怎么都來向您學習呢？”孔子解釋說：“顏回是很講仁義，但不太懂得變通；子貢口才很好，而不夠謙虛；子路勇敢而不知道有時需要退讓；子張雖然很注意莊重，但是他有些孤僻，跟人合不來。他們都有自己的長處與短處，所以他們都愿意再學習提高自己?！弊酉幕砣婚_朗?？鬃拥摹耙虿氖┙獭蹦軌蛘嬲龅郊?，既源自他對學生的真正了解，也源自他個性答疑的藝術(shù)。

由上可見，“因材施教”在孔子的教育實踐中是無處不在的，無論是在看待學生的優(yōu)勢與不足上，還是在教學內(nèi)容、教學方法上，以至在對待不同性格的學生上都有比較充分的體現(xiàn)，因此促成了在孔子的針對性教育引導下，各種不同性格、稟賦和才能的學生都能既張揚個性，又全面發(fā)展，學有所成。

此外，“循循善誘”業(yè)已成為褒獎優(yōu)秀教師的一個成語，它應成為每位教師教育學生時，在態(tài)度、方法方面的努力方向。它是孔子教育思想又一特色，源于顏淵對老師孔子的贊譽，多指在誘導教育方面不急躁，善于引導，有步驟且方法得當?shù)匾龑诉M行學習。

孔子能成為倍受學生愛戴的老師，不只因為他是學識淵博的有道的仁愛之師，更因為他面對學生能因材施教并循循善誘地促使他們熱愛學習，取長補短，進行個性化學習?？鬃拥膶W生對老師非常崇拜，其得意門生之一顏淵，在稱贊孔子學問高深，教法有道時“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保ā蹲雍薄罚╊仠Y這些話不僅極力推崇老師的學問與道德，更強調(diào)了孔子講究對不同學生采用不同的教育方法，擅長引領(lǐng)、誘導學生不急躁、有步驟、有方法地深入學習，深化學習，不斷向著高標進取，正因此，孔子才有了 “七十二賢”弟子的流芳千古。

孔子的“循循善誘”既是遵循規(guī)律而行，又是一種身體力行啟發(fā)式而非說教式的引導。在孔子看來，人品決定學品，做人與做學問首先應該杜絕四種弊端：“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保ā蹲雍薄罚┻@四杜絕真可謂說到了教育的根本，博大精深，既涉及人的道德觀念和價值觀念，又強調(diào)人性的弱處必須規(guī)避。也就是說，孔子主張要做道德完善、修養(yǎng)高尚、求真務實的仁愛之人并做好學問，就必須沒有主觀猜疑，求真求實，不絕對肯定，固執(zhí)已見，唯我獨是?？鬃拥淖鋈伺c做學問，教人做人與做學問都始終以“絕四”為前提，為人、為事、為學之道既遵循規(guī)律規(guī)則而行，又不說教苛求他人，特別注重身體力行的影響，誘導示范著“學而不厭，誨人不倦”（《述而》），“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保ā蹲雍薄罚?/p>

孔子對不同學生有著不同的“循循善誘”之法。他對學生既不設置統(tǒng)一標準，不用一把尺子衡量；也不急于求成，不強制接受，而是善于耐心地、有恒心地、按學生不同的成長規(guī)律進行針對性教育，有步驟、講方法地引導學生，啟發(fā)自覺，激勵學習，改進行為，促進學生全面健康成長。

孔子的這些教育思想，在當代仍有寶貴的實踐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新修訂的師德規(guī)范在第四條“教書育人”的含義中指出，教師要遵循教育規(guī)律，實施素質(zhì)教育，并要求教師循循善誘、誨人不倦地因材施教?？梢姡普T不僅僅是教育的方法、態(tài)度，更是教師遵循教育規(guī)律實施素質(zhì)教育的必然要求。它反映出教師的教育理念，關(guān)系到“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完成，關(guān)系著中國學生“核心素養(yǎng)”的發(fā)展。因此，教師在教育教學的實踐中既要懂得科學地育人，還要做到藝術(shù)地育人，切實地像孔子那樣做“有教無類”的大教育，做“因材施教、循序漸進、循循善誘”的好教師。

作為教師，有了“有教無類”的大教育觀，實施“有道”的教育并“因材施教”，遵循教育規(guī)律進行“循序漸進”的教育，并講究“循循善誘”的方式方法進行教學，才能夠成長為優(yōu)秀的教師，而要成長發(fā)展為專家教師、教育專家，還需接下來踐行《論語》中其他教育教學主張。

優(yōu)秀教師、專家教師、教育專家之所以區(qū)別于普通教師，關(guān)鍵之處在于他們不僅善于激發(fā)學生愛好學習，而且善于誘發(fā)學生勤于思考，將“學”“思”有機結(jié)合，成為善學者；不僅能夠注重“舉一反三”，而且善于促使“舉一反三”；不僅注重引領(lǐng)學生“學而時習之”的強記博識，而且善于啟發(fā)學生“溫故而知新”的自主學習、探究學習；不僅善于誘導學生在學校學習，而且善于幫助學生隨時隨地學習，使“生活即學習”、“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背蔀橐环N自覺意識，成為一種習慣。

孩童的天生“好學”應該是普遍的，大多孩童“敏而好學”也是常態(tài)。因為人們的“天資”即“智商”區(qū)別并不很大，因此教師的主要任務應是在善于保持孩童“敏而好學”的同時，教導他們?nèi)粲龅讲欢氖虑?，不是一味苦學，而能夠“不恥下問”。在孔子看來，唯此才能達到了真正的“好學”的境地。

孔子所謂“善學”者是“學”、“思”有機結(jié)合者?！皩W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清楚地闡明了好學不善思不行，好思不善學更不行的道理，“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保ā缎l(wèi)靈公》）可見“學”重要，“思”重要，“學”、“思”結(jié)合更重要。針對不同的人又要各有側(cè)重，“好學”者要強化“思考”，“好思”者要強化“好學”。于是便有了《論語·公治長》中：“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保ā豆伍L》）由此可見，孔子教學是十分強調(diào)針對性的，不僅注重類的區(qū)別，而且具體到每一個學生，因人而異，針對季文子“好思”故告知他“再思”即可，無須“三思”，而若對子路，孔子一定會強調(diào)“三思而后行”。由于“好學”者多，“善思”者少，所以此成語告誡人們遇事一定要多思考后再行動，可見，孔子對學與思并非片面強調(diào)某一方面，而是強調(diào)二者的有機結(jié)合?？梢姡侔l(fā)學生能夠“學思有機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是很見教師教學功底的。

優(yōu)秀教師、專家教師區(qū)別于一般教師還在于對“舉一反三”的理解與應用。不少教師常用不能“舉一反三”批評學生，視不能“舉一反三”的學生為不可教也。這樣的理解雖不能說完全不對，但至少對孔子的話未能全面理解?！白釉唬骸粦嵅粏?，不悱不發(fā)。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保ā妒龆罚┰谶@里孔子提出“啟發(fā)式”教學思想，強調(diào)“舉一隅”應在“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的基礎上，即舉例子要在學生獨立思考的基礎上，有了渴求的前提，有了想學的欲望之時，舉例方能促進學生由此及彼的理解，再推論出認知其他相同規(guī)律的東西。另外，孔子的這段話不只面對學生，強調(diào)學生要善于根據(jù)教師舉出的一個例子，靈活推想到其他相關(guān)事例，而且強調(diào)教師要善于“舉一隅”促發(fā)學生“三隅反”，活學活用。

同時，孔子的教學還特別注重針對性的分層教學?！白釉唬骸腥艘陨希梢哉Z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雍也》）過去時常有人曲解這句話，批判孔子把人分成等級，看不起老百姓，看不起勞動人民。而事實上，這里孔子談論的是教學，面對的是學生，說的是資質(zhì)，強調(diào)的是中等資質(zhì)以上的人，可以告訴他深奧的道理；中等資質(zhì)以下的人就很難讓他了解深奧的道理了。這種說法，不是看起看不起誰，而是實事求是，是對客觀存在的尊重，更是對不同人的真正尊重。

孔子倡導“溫故而知新”的學習，實質(zhì)上是倡導學生要自主學習，主動學習，探究學習?！皽毓识隆庇兄S富的內(nèi)涵，可以有多方面的理解：一是“溫故而知新”，溫習已學的知識，在掌握已學知識中獲取新的領(lǐng)悟；二是“溫故及知新”：一方面要溫習典章故事，另一方面要努力擷取新的知識；三是“溫故，知新”，隨著閱歷的豐富和理解能力的提高，回頭再看以前所學知識，總能從中體會到更多的東西；第四，“溫故而知新”，即通過回味舊知，可以推知和預知、預判、預識新知。孔子的“溫故而知新”是學習能力的一種新的生成，與“可以為師矣”構(gòu)成因果關(guān)系。它啟示并告誡“好學”者要成為“善學”者，必須具有“溫故知新”的能量，而且進一步強調(diào)藉此可以成為“師”。在孔子看來，為師者不僅要善于“溫故而知新”，而且應善于引領(lǐng)學生“溫故而知新”，讓學生自主學習，真正地主動學習、探究學習、合作學習，并在學習中互為師，“學而不厭，誨人不倦”。

“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出自《論語·述而》。后人特別是老師多將“學而不厭”理解為指學生要不斷學習，不感到厭煩；將“誨人不倦”理解為指教師教育學生要有耐心，不感到疲倦。然而，這種理解實則有失偏頗。孔子教學很講究方法，很強調(diào)學習態(tài)度，常常與弟子一道研討問題，答疑解難，鼓勵他們培養(yǎng)良好的品德，一再強調(diào)“學而時習之”、“溫故而知新”，弟子們贊揚其教學有耐心，孔子卻謙遜地說“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梢娺@句話既是謙虛，更是自勉；既是自勉，更是對做人，做學問的要求?！拔覀兩钚沤處煴仨殞W而不厭，才能誨人不倦?！薄皩W而不厭，誨人不倦”不僅仍有著現(xiàn)實意義，而且符合當代課程改革的精神，即：人人需要終身學習，教師的“誨人不倦”要建立在“學而不厭”基礎之上，學生既要“學而不厭”，又要“誨人不倦”，合作學習方能共同進步。當下，合作學習、相互學習已成為學習的主要形式?；ヂ?lián)網(wǎng)作為媒介，為實現(xiàn)“互為學生、互為教師”的學習提供可能，人們可以隨時隨地、每時每刻的相互學習與交流，整個互聯(lián)網(wǎng)業(yè)已成為一個學習的大磁場、大課堂、大舞臺。

孔子一貫主張，不僅要在學校學習，更應在生活中、在社會活動中學習；不僅要向老師學習，更要注重向他人學習，“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同時還要能夠“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公治長》），孔子強調(diào)的這種學習態(tài)度與方法，在互聯(lián)網(wǎng)條件下更能便捷地實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這個巨大的學習場中，各種知識、觀點、思想、各色人物極為豐富，這也給好學者帶來了新的問題——學什么？向誰學？怎樣才能在紛繁中擇其善，紊亂中選其賢？這需要樹立牢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馬克思主義世界觀、人生觀”以及大教育觀，大學習觀，并兼具辨別真善美、假丑惡的能力和全面看問題的健全思維。

科技不斷進步，社會不斷發(fā)展，教育與時俱進的改革是不會有句號的。但教育的本真“明德”、“親民”、“止于至善”不會變；教育的追求“立德樹人”、“有教無類”不會變；教育的規(guī)律、原則和基本方法“因材施教”、“循序漸進”、“循循善誘”、“學思結(jié)合”不會變；因此，做教育，做教師要跟上時代，不能只顧追新，而忘卻了本源；不能只重共性，忽視個性，或只重個性忽視共性；不能只重學習不重思考，或只重思考，不重學習；不能只重學習不重復習。總之教育不能偏離規(guī)律，不能偏廢一方?！爸袊幕葓允乇靖植粩嗯c時俱進”教育亦是如此，要科學發(fā)展，還是要向孔子學習，樹立大的教育觀，踐行《論語》中的教育教學思想，做大寫的教師，“因材施教”培育各種人才。

基金項目：河南省教育廳2016年度教師教育課程改革研究項目“師范生師德教育和養(yǎng)成教育培養(yǎng)研究”（2016-JSJYYB-013）；河南大學2016年度教師教育課程改革研究項目“師范生師德教育和養(yǎng)成教育培養(yǎng)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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