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覺知研究述評

郭歌 申雨凡

(1.福州大學陽光學院 人文社科系，福建 福州 350015；2.周口師范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心智覺知研究述評

郭歌1申雨凡2

(1.福州大學陽光學院 人文社科系，福建 福州 350015；2.周口師范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心智覺知是一種帶有目的性的，個體覺知自身狀態(tài)的心理體驗。實證干預研究結(jié)果顯示，心智覺知訓練不僅在臨床心理治療層面，對個體有著顯著的療效；還在心理健康治療層面，對個體的尊嚴及幸福感，有著顯著的提升效果。在我國，有關(guān)心智覺知訓練的研究，目前還面臨著一系列的相關(guān)問題，比如研究工具在本土的有效性，干預效果的有效性與操作性，以及其在高校心理健康領(lǐng)域的干預效果等。

心智覺知；測量工具；干預

心智覺知起源于東方的沉思傳統(tǒng)，主張個體以一種開放、接納和不評價的態(tài)度，保持對其內(nèi)心想法和感受的持續(xù)注意。心智覺知水平較高的個體，能夠?qū)Ｐ挠诋斚碌氖虑?，故其注意力和沉浸體驗相對較高；而心智覺知水平較低的個體，則容易沉浸在對其未來的焦慮與擔憂中，因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個體的生活質(zhì)量。國內(nèi)外研究者對心智覺知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本文擬對其有關(guān)量表編制研究和實證干預研究，予以簡要闡述；并在此基礎(chǔ)上，分析現(xiàn)有研究的不足及其未來相關(guān)研究的可能方向。

一、量表編制研究現(xiàn)狀

在有關(guān)心智覺知測量量表的編制中，國內(nèi)外學者對其各自量表中有關(guān)心智覺知操作的定義雖然不同，但其相關(guān)研究都具有一個共同點，即認為心智覺知是一種可測量的特質(zhì)或能力，只是其在不同的個體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差異性。

國外學者編制的心智覺知測量量表，具有如下特點。第一，量表的適用對象不同，其一類量表只適用于有冥想禪修經(jīng)驗的人，一類量表則適用于所有的人。第二，量表的測量對象不同，一類單因素量表如心智覺知注意覺知量表，只測量覺知；一類多因素量表如肯塔基心智覺知量表，則測量覺察、描述、帶有覺知的行動，以及不帶評價的接納四個因素；另一類量表如認知和情感心智覺知量表，則測量注意力、意識、當下聚焦，以及個體對日常生活經(jīng)驗中的感覺與思想的接納或不評價等因素；還有一類量表如五因素心智覺知問卷，則測量觀察、描述、不反應、不判斷、覺知的行動五個維度。第三，量表的測量內(nèi)容較為豐富，大多包括個體有意識的覺知、認知觀念，以及態(tài)度、軀體反應、情緒等。第四，不同的量表對心智覺知的認識有所不同，多數(shù)量表編制者認為，心智覺知是一種可測量的能力或特質(zhì)，很難輕易改變；而有一些學者雖然也認為心智覺知是一種可測量的能力或特質(zhì)，但卻認為其會隨著情景的改變而改變。國內(nèi)有關(guān)心智覺知的研究，由于是在國外研究的基礎(chǔ)上興起的，因此，國內(nèi)研究者編制的心智覺知測量量表，大體上只是在國外相關(guān)量表基礎(chǔ)上進行的中文修訂，且其被試對象較為狹窄，多以大學生為被試群體。

國內(nèi)外現(xiàn)有的心智覺知測量量表，存在著如下明顯不足。第一，量表與心智覺知的內(nèi)涵未完全吻合，有的甚至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偏離。比如，心智覺知注意覺知量表只關(guān)注了保持注意力和覺察力兩個維度，并未提及個體對覺知的不評價性，而南安普頓心智覺知量表，只適用于煩惱和壓力情景，并不適用于其他情景，至于肯塔基心智覺知問卷中的描述維度，則明顯偏離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心智覺知的內(nèi)涵，其所設(shè)題項主要反映的是個體的語言表達能力，而隨后編制的五因素心智覺知問卷，也存在類似的問題。第二，部分量表僅有單一維度，如心智覺知注意覺知量表。Dimidjian、Linehan等人認為，心智覺知是多維度的，包括觀察、集中注意、不評價以及其他因素。[1]Smith也指出，概念的多維度可以提高量表的信效度。[2]由此可見，多維度的心智覺知量表會更富實踐和理論意義。第三，量表適用群體與范圍狹窄。比如說，弗萊堡心智覺知調(diào)查問卷針對的是有冥想經(jīng)驗的人，雖然Buchheld等人修訂了可供沒有冥想經(jīng)驗者使用的弗萊堡心智覺知調(diào)查問卷縮減版，但其仍然建議具有冥想經(jīng)驗者使用原版調(diào)查問卷。又如，多倫多心智覺知問卷在測量個體的心智覺知水平時，明確要求被試在冥想15分鐘后再行測試。這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量表的適用性。

二、心智覺知實證干預研究現(xiàn)狀

Kabat-zinn首次將心智覺知引入臨床研究中，以對患者進行心理治療，并創(chuàng)立了心智覺知減壓療法。此后，各種心智覺知療法陸續(xù)出現(xiàn)，如心智覺知認知療法、辯證行為治療、接受實現(xiàn)治療等。這些療法的核心在于：要求患者集中注意力，留意其大腦中出現(xiàn)的各種想法，無論這些想法給其帶來的是愉悅還是不快，患者都不要對其做出任何評價，更不能試圖改變或排斥它，而是要嘗試接受它。國內(nèi)外已有的大量研究，均證實了心智覺知療法在臨床應用上的有效性。越來越多的臨床工作者，開始主動學習心智覺知訓練技術(shù)，并將其融入工作之中。在目前的臨床應用中，將心智覺知療法用于對患者的軀體疾病(腎病、癌癥、肌肉疼痛等)、心理障礙(邊緣性人格障礙、焦慮癥、抑郁癥、強迫癥)等的治療時，已經(jīng)取得了比較好的療效。Carlson通過對癌癥病患者施以心智覺知減壓療法時發(fā)現(xiàn)，心智覺知減壓療法不僅對患者所出現(xiàn)的慢性疲勞綜合癥有一定的療效，且能顯著改善患者的睡眠，降低患者的皮質(zhì)醇水平，有效消弭患者的各種壓力。[3]在國內(nèi)，劉興華、楚玉琴運用心智覺知療法對患者的抑郁情緒進行干預治療后，也獲得了良好的效果。[4]

國外相關(guān)研究發(fā)現(xiàn)，在心理健康層面對個體運用心智覺知療法時，其能有效提升個體的尊嚴感、主觀幸福感，以及自我管理與自我接納能力，并對個體的負面情緒、不良的應對方式等，均有明顯的干預作用，且能明顯提升個體的睡眠質(zhì)量。對此，國內(nèi)相關(guān)研究也得出了較為一致的結(jié)論。國內(nèi)研究者針對不同的群體(護士、中學生、大學生、企業(yè)員工、癌癥病患者)所展開的心智覺知調(diào)查與干預治療研究，均得到了較為滿意的結(jié)果。

在國內(nèi)外已有的心智覺知實證干預研究中，其心智覺知訓練還存在著一些不足。第一，心智覺知訓練太過費時。標準的心智覺知訓練，既需要專家的現(xiàn)場指導，也要被訓練者能獨自完成專家為其布置的相應的家庭作業(yè)，比如說被訓練者要有覺知地吃每一口飯，喝每一口水，并覺知自我的每一次呼吸；而同樣內(nèi)容的訓練，被訓練者每周必須在固定的時間內(nèi)進行一次，且每次至少持續(xù)兩個半小時。在此基礎(chǔ)上，有研究者甚至要求，當訓練持續(xù)到第六周時，被訓練者要進行一次長達八小時的連續(xù)訓練。第二，需要個體具有較強的自控能力。雖然已有研究證明，心智覺知訓練可以明顯提高個體的自控能力，但是在其自控能力未得到明顯提升前，被訓練者往往會對心智覺知訓練表現(xiàn)出明顯的厭煩等消極阻抗情緒。這可能既來自于被訓練者自控力的不足，也來自于被訓練者對其內(nèi)心負能量釋放過程中的相關(guān)阻抗。第三，在訓練過程中，被訓練者可能會產(chǎn)生某些生理性不適。心智覺知訓練要求被訓練者每次至少冥想30分鐘，這可能會致使被訓練者產(chǎn)生一些身體不適，比如后背或頸部酸痛、腿部麻木、耳鳴等。在此過程中，被訓練者可能還會產(chǎn)生一些經(jīng)由冥想而引發(fā)的深層次的痛苦的情緒體驗。第四，在訓練過程中，過度的自我聚焦、自我內(nèi)省，可能引發(fā)被訓練者較高的孤獨感，并減少其親社會行為。李愛梅、李曉萍等人即持有這一觀點。[5]這一觀點雖有待于進一步驗證，但是已有研究已經(jīng)證明，追求高度自尊的個體容易忽略他人的感受與需求。即當人們聚焦于自身目標的達成時，人們很可能會忽略他人的知覺。這一研究成果，在某種程度上，為李愛梅、李曉萍等人的觀點，提供了佐證。

三、未來研究展望

國外編制的心智覺知問卷，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建構(gòu)起來的，而國內(nèi)編制的相關(guān)量表，則主要是針對國外已有量表的中文修訂，未必完全適合中國文化背景下的被試。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國內(nèi)學者對心智覺知更深層次的研究。因此，如何編制一份既完全吻合心智覺知內(nèi)涵，亦能全面適用于中國本土被試的心智覺知測量量表，對國內(nèi)心智覺知相關(guān)研究而言，就顯得非常必要。

心智覺知干預訓練常伴隨放松訓練和冥想，這是否會對心智覺知冥想訓練產(chǎn)生一定的促進作用，有待進一步研究。已有研究對個體在心智覺知中進行冥想訓練、放松訓練，以及集中冥想訓練時的腦電波，進行相關(guān)比較后發(fā)現(xiàn)，與放松訓練者的腦電波相比，心智覺知冥想者的腦電波有著更少的慢波與更多的快波。這充分說明，心智覺知冥想訓練有利于使個體快速有效地恢復至平靜放松狀態(tài)；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如何區(qū)分心智覺知訓練與單純放松訓練，以及集中冥想訓練時的心理效果，仍然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如前所述，目前已有的心智覺知訓練，大致集中應用于兩個層面：一是用于臨床治療，以緩解患者的某些癥狀；一是用于心理健康治療，以幫助個體實現(xiàn)自我提升。前一層面的干預效果測量，可以通過一些臨床量表和患者的生理指標，并結(jié)合患者的自我報告完成；而后一層面的干預效果如何測試，則未有定論。在現(xiàn)有研究中，針對個體思維方式的改變、生活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以及生活質(zhì)量的改變等，在實際操作中，研究者多通過個體的自我報告及周圍人的反饋以測量其干預效果，但此種測量方法主觀性較強，不具備必要的說服力。因此，如何客觀地測量心智覺知干預效果，尚有待于研究者的進一步探討和驗證。此外，過度的自我聚焦、自我內(nèi)省是否會進一步引發(fā)個體的孤獨感，并減少其親社會行為，在今后的相關(guān)研究中，亦有待于進一步驗證。而要對此予以進一步驗證，研究者在實施相關(guān)訓練方案時，就要關(guān)注被訓練者的聚焦、內(nèi)省狀態(tài)。建議研究者在制定相關(guān)訓練方案時，適當增加一些良性互動的親社會性活動，也可以結(jié)合心理咨詢技術(shù)，增加提升個體共情能力的活動。另外，邱平、羅黃金等人的研究指出，心智覺知訓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弭大學生的不良情緒，故其認為，可以將其作為高校心理健康干預工作的有力方式。[6]那么，是否可以在高校開展相關(guān)的心智覺知培訓，以培養(yǎng)一批合格的心智覺知訓練指導者，最終由此形成一種可復制的，普適性較強的高校心智覺知心理干預機制呢？此外，在臨床應用中，心智覺知能否有效干預拖延癥狀？凡此等等，均有待研究者的進一步研究。

[1]Dimidjian,S.,& Linehan,M.M..Defining an agenda for future research on the clinical application of mindfulness practice[J].Clinical Psychology(Science and Practice)，2003(2).

[2]Smith,G.T.,et al..Incremental validity principles in test construction[J].Psychological Assessment，2003(15).

[3]Carlson,L.E.,Garland,S.N.,Impact o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on Sleep,Mood ,Stress and Fatigue Symptoms in Cancer Outpatient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Medicine，2005(4)).

[4]劉興華，楚玉琴.覺知療法改善腎移植患者情緒困擾：個案研究[J].中國心理衛(wèi)生雜志，2010(5).

[5]李愛梅，李曉萍，等.追求積極情緒可能導致消極后果及其機制探討[J].心理科學進展，2015 (6).

[6]邱平，羅黃金，等.大學生正念對冗思和負性情緒的調(diào)節(jié)作用[J].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13 (7).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A Review of the Research on Mindfulness

GuoGeShenYufan

(1.Department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SunshineCollegeofFuzhouUniversity,Fuzhou350015;2.CollegeofEducationScience,ZhoukouNormalUniversity,Zhoukou466001)

Mindfulness is a kind of psychological experience with purpose,and individual consciousness.Empirical research results of the intervention showed that mindfulness training not only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individual in clinical psychological treatment level,and significantly enhance the effect of dignity and happiness of individuals at the level of mental health.In China,about mental sense knowledge training research is still faced with a series of related problems,such as research tools in local effectiveness,effectiveness,the operation effect of the intervention,and the intervention effect in the field of college mental health.

mindfulness;measuring scales;intervention

2015-04-22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2014-qn-443)

郭歌(1985—)，女，河南林州人，講師，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心理健康教育研究。

B842.1

A

1673-1395 (2015)07-009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