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股東大會事項的新表決方式

唐正國

[摘 要]公司是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yè)法人，怎樣保護公司和股東的利益是公司尤其是上市公司治理的核心問題。但是，在不同經濟實力的公司中都會存在所謂相對的大股東和中小股東，在上市公司中，由于公眾持股，股權更加分散，中小股東的數(shù)量巨大，這種大小股東的差別會更加明顯。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協(xié)調大股東和中小股東的利害關系便成為治理好公司的關鍵所在。本文的創(chuàng)新之處在于提出了一種新的股東大會投票方法——股東一人一票制，作為對資本民主的一股一票制的補充，提升了小股東權力，限制了大股東或者控股股東的行為。

[關鍵詞]中小股東；權益保護；資本民主；一人一票；一股一票；股東大會

[中圖分類號]F2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14）38-0128-03

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經濟日趨活躍，“上市公司”這個詞逐漸進入了平常人的視野中。上市公司蓬勃發(fā)展，但公司對中小股東的保護卻一直是個難題。公司以進行經營活動、獲取經營收益為基本動機和目的，而這種營利性的最根本原因是投資人的投資預期。而現(xiàn)實中，由于上市公司股權分散，中小股東相對于大股東或管理層往往處于弱勢地位，其合法權益經常受到公司大股東或者管理層的侵害。為了規(guī)范市場行為，保護投資者利益，優(yōu)化投資環(huán)境，應當建立健全中小股東利益保護機制和制度。然而，我國現(xiàn)行的《公司法》對中小股東的保護力度不夠，上市公司對小股東利益的保護也不足甚至主動侵害中小股東的權益。我國應當根據(jù)實際情況，在法律規(guī)范或公司章程中賦予中小股東更大的權力以吸引投資者，活躍股票市場。本文的創(chuàng)新之處在于提出了一種新的股東大會投票方法——股東一人一票制，作為對資本民主的一股一票制的補充，提升了小股東權力，限制了大股東或者控股股東的行為。

1 資本民主與股東平等的相關概念

1.1 中小股東

中小股東就是公司中持股比例占少數(shù)的股東，其對公司、控制股東及董事會的權利，一般被稱為中小股東權益。通常情況下，中小股東對公司的經營活動決策只有參與權而不具備重大影響力，無法影響公司決策，相對于持有公司多數(shù)股份進而具有控制力和支配權的大股東，中小股東處于劣勢地位。由于代理問題，大小股東之間經常存在利益沖突，大股東可能利用其優(yōu)勢地位侵害中小股東利益，這就要求建立健全中小股東利益保護機制和制度。

1.2 資本民主

資本民主即資本的民主化。在這里，資本可以理解為股東擁有的股份數(shù)，或者是占股比例；資本民主化就是資本多數(shù)決定原則，每一份相同的股份擁有相等的無差的投票權，即同股同權，少數(shù)股份服從多數(shù)股份所代表的意見。股份有限公司都要遵循同股同權原則，當然，在部分國家有例外情況。可以說，資本民主是股份制公司治理的基石，也是股東大會存在的前提。簡而言之，就是一股一票。

1.3 股東平等

在股份有限公司中除了資本民主之外，還可以引入新的治理機制——以人（自然人或法人）“合”為基礎，每人一票，就像合伙企業(yè)一樣，作為對資本民主的補充，保護中小股東的權益，限制大股東的權力，即每個人在特定事項上具有相同的投票權，一人一票。

2 當前股東大會事項的表決——資本民主

2.1 股份有限公司和上市公司

按照定義，股份有限公司是指將全部資本劃分為等額股份，股東以其認購的股份為限對公司承擔責任，公司以全部財產對公司債務承擔責任的法人。其特征為：公司的資本總額平分為金額相等的股份，即股本；公司可以向社會公開發(fā)行股票籌資，股票可以依法自由轉讓；法律對公司股東人數(shù)要求只有最低額度，無最高額規(guī)定；股東以其所認購的股份對公司承擔有限責任，公司以其全部資產對公司債務承擔責任；每一股有相同的一份表決權，股東以其所認購持有的股份為限，享受權利，承擔義務。

從以上描述可以看出，股份有限公司是“資合”的，而非“人合”，其股東具有很高流動性，但股份有限公司“認錢不認人”，股東的個體權益或者訴求只能通過其所持有的股份進行表達，即以資本為載體表示意見、參與決策。

上市公司是指所發(fā)行的股票經過國務院或者國務院授權的證券管理部門批準在證券交易所公開上市交易的股份有限公司。所謂非上市公司是指其股票沒有上市和沒有在證券交易所交易的股份有限公司。由此可見，上市公司是股份有限公司中的一種類型。

上市公司的普通股由于在證券交易所面向公眾公開發(fā)行，其股票流通范圍廣（面向全國），股東數(shù)量巨大且分散，每個股東持有的股份占比較小，股東之間的素質也參差不齊（機構投資者與個人投資者、專業(yè)人士與非專業(yè)人士、法人持股與非法人持股……）。但在我國，上市公司一般具有控股股東，其擁有的股份數(shù)占絕對多數(shù)，能夠控制上市公司的生產經營決策，利用其優(yōu)勢地位損害中小股東利益。在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大股東能夠利用其占表決權多數(shù)的股份數(shù)強行通過對其有利的方案而無須征得中小股東同意，這就是大股東侵害小股東利益的根源所在。

2.2 《公司法》中對股東大會表決的描述

根據(jù)現(xiàn)行《公司法》，股份有限公司股東大會由全體股東組成，股東大會是公司的權力機構，依照本法行使職權。股東出席股東大會會議，所持每一股份有一表決權。但是，公司持有的本公司股份沒有表決權。股東大會作出決議，必須經出席會議的股東所持表決權過半數(shù)通過。但是，股東大會作出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減少注冊資本的決議，以及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變更公司形式的決議，必須經出席會議的股東所持表決權的2/3以上通過。

在股份有限公司中，每年都要舉行股東大會，以投票的形式表決通過相關提案，投票遵循資本多數(shù)決定原則，正如上文《公司法》所述。從上文也可以看出，目前我國的《公司法》對中小股東的保護力度仍然不足，例如，“股東大會作出決議，必須經出席會議的股東所持表決權過半數(shù)通過?！?，僅僅要求出席會議的股東所持表決權過半數(shù)通過，而不是全體股東，有害小股東利益；另外，沒有強制規(guī)定必須實行累計投票制，也有損小股東利益；再者，法律中僅僅體現(xiàn)了“資合”，全以資本“說話”，即使中小股東的人數(shù)再多，所持股份不足也難以抗衡大股東。

2.3 “資本民主”的不足

公司以進行經營活動、獲取經營收益為基本動機和目的法人組織，公司的誕生標志著社會的巨大進步。公司是以資本為基礎的，尤其是股份有限公司，完全處于“資合”形式，公司的所有者通過手中的股票行使對公司的權利和義務，也正因為此，公司的所有權與控制權逐漸分開，公司不再因為所有者的變動而受到劇烈影響，保證了公司的穩(wěn)定，能夠吸引先進人才，進而使整個世界經濟蓬勃發(fā)展。

然而，所有權和控制權并不一定完全分離，上市公司存在控股股東十分常見，當法律對中小股東的保護不足時，控股股東或者大股東常常以侵害小股東權益的方式獲利。中小股東當股權不占絕大多數(shù)時很難與大股東對抗，因為他們的股權分散，在一定情況下，只要控股股東所擁有的股份多于參加股東大會的中小股東所擁有的股份就能對公司經營擁有控制權，而不需要控股50%以上。有時候全部中小股東的股權比例綜合還不到50%，這種情況在我國十分常見——上市公司的流通股股數(shù)只要多于總股本的25%即可。在這種情況下僅僅以“股數(shù)論英雄”是不夠的，不足以保護中小股東利益。

3 表決權的調整——引入股東平等

3.1 引入股東平等及其優(yōu)點

在公司層面上，尤其是股份有限公司，是“資合”的，也就是說，資本在股份有限公司中占據(jù)主導地位，而人居于次要地位，在股份有限公司中，保證的是“資本平等”，即“錢生而平等”。但擁有股權的股東是自然人或者法人，股權只是“物”，體現(xiàn)意志的是自然人或法人，是人的意志的載體。在股份有限公司尤其是上市公司中，大股東往往依靠自身占絕對多數(shù)的股權比例決定公司經營事項，即使是中小股東不同意也能以股權多數(shù)通過。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引入“一人一票” 的機制了，以做到人人平等，這樣大股東或者控股股東就無法侵犯中小股東權益了，因為這時候每個主體之間的權重相同，大股東無法利用自身的優(yōu)勢地位從小股東身上牟利。

3.2 需要注意的問題

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在股份制公司中引入股東一人一票的機制，在很多人看來，這是時代的倒退，因為只有在合伙制企業(yè)中才有這種治理結構，強調“人”的地位，而不是資本的地位。因此，要在股份有限公司中尤其是上市公司中推行這一制度會動搖現(xiàn)代公司制的理論基礎。

再者，股份公司本來就是“資合”的，加入“人合”因素可能不利于公司治理。通俗來說，在股份有限公司中，誰出資更多，誰發(fā)言權就更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加入了“一人一票”制，大股東或控股股東就會處于不利地位——他們會被數(shù)量眾多的中小股東所“淹沒”，只要股東數(shù)量多，哪怕出資極低也能擁有重大影響，這顯然不能體現(xiàn)資本的公平性，大股東的利益就得不到保障了。甚至會出現(xiàn)通過增加股東的方式排擠大股東達到控制公司牟取私利的目的。

另外，公司治理會陷入混亂。上市公司的股東流動性往往很大，如果眾多中小股東擁有實質的重大影響，那么公司決策會陷入混亂——做決定的人總是在變化。公司價值難以提升，經營會陷入不穩(wěn)定，股票價格將受到不利影響。

3.3 相關問題的應對方法

第一，股份有限公司的現(xiàn)有結構必須保留。股份有限公司的“資合”特征仍占主體地位，股東大會的表決仍然實行“一股一票”制，體現(xiàn)資本民主。

第二，僅在極少數(shù)情況下引入“一人一票”的機制，法人和自然人處于平等地位。如何界定這些“極少數(shù)情況”成為巧妙平衡問題的關鍵。這是保證股東民主不被濫用的前提。筆者認為，只有在中小股東權益受到侵害時，才能啟動這種機制，保護中小股東的合法權益，而不能因為保護過度而傷害大股東利益，畢竟每個股東都要以出資額為限承擔責任，享受權利。

第三，公司章程應該明文規(guī)定當出現(xiàn)什么樣的情況時應予啟動“股東平等”的機制，該規(guī)定必須是直觀的、可操作的、不會被誤讀的。

4 結 論

在當前實踐中，由于上市公司股權分散，中小股東相對于大股東或管理層往往處于弱勢地位，其合法權益經常受到公司大股東或者管理層的侵害。股份有限公司的“資本民主”決定了大股東或控股股東擁有對公司事項的絕對控制權，小股東因為占股權的少數(shù)，即使利益受到侵害也只能“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然而，上市公司的股權分布廣泛，中小股東人數(shù)眾多，如果公司出現(xiàn)侵害小股東權益的行為，影響范圍將會相當廣泛，涉及眾多人口和機構，甚至會引起金融市場的異常波動或引發(fā)群體性事件，后果相當惡劣。所以，要引入“股東平等”的機制來制衡大股東權力，將保護機制的觸發(fā)條件寫入公司章程，在關鍵時刻保障中小股東的權益而又不影響一般公司決策，還能夠提升公司價值和企業(yè)形象，對股價具有正面的影響。筆者建議，在我國應該展開相關測試，檢驗效果，這是一種制度創(chuàng)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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