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強
韓愈《原道》一文將他的“道”描述為最純正的儒道,而他詩文的怪奇風(fēng)格又與儒家的經(jīng)典表達文風(fēng)不同,由此產(chǎn)生了文道矛盾,張籍、裴度對此頗有責(zé)難。韓愈在應(yīng)對批評的過程中,積極尋求解決之途,在《上宰相書》《雜說四首》《答張籍書》《重答張籍書》《送窮文》等文章中可以看出他對該問題的思考軌跡。最終在《送窮文》中,韓愈為其怪奇文風(fēng)尋找到了哲學(xué)依據(jù)。實際上,韓愈之“道”并非純粹的儒道,而是駁雜兼容的,這其中莊子思想的影響尤其值得關(guān)注。韓愈的怪奇文風(fēng)與他對莊子思想的接受之間,存在著重要的關(guān)聯(lián)。
對莊子思想的接受,韓愈有一個非常大膽的結(jié)論:莊子是孔門的后學(xué)。韓愈《送王秀才序》:“吾嘗以為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門弟子不能遍觀而盡識也,故學(xué)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其后離散分處諸侯之國,又各以所能授弟子,原遠而末益分。蓋子夏之學(xué),其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流而為莊周。故周之書,喜稱子方之為人。”①孔子學(xué)問博大,弟子們只能各得一端,各自授徒,其中子夏的學(xué)生是田子方,田子方的學(xué)生是莊子,這就把莊子的學(xué)統(tǒng)追溯到了孔子。韓愈將莊子劃為孔門后學(xué)的邏輯及旨趣是值得探究的,前人沒有徹底解決這個問題②。
韓愈對莊子學(xué)統(tǒng)的儒學(xué)化改造是他對文獻的有意誤讀。所謂田子方師子夏,是他對《史記》的曲解?!妒酚洝罚骸白钥鬃幼浜螅呤又缴⒂沃T侯,大者為師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隱而不見。故子路居衛(wèi),子張居陳,澹臺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貢終于齊。如田子方、段干木、吳起、禽滑釐之屬,皆受業(yè)于子夏之倫,為王者師?!雹鬯抉R遷指出田子方等人受業(yè)于“子夏之倫”?!白酉闹畟悺奔醋酉闹叄菃沃缸酉?,結(jié)合上文,應(yīng)指子路、子張、澹臺子羽、子夏、子貢等人。正如閻若璩《四書釋地又續(xù)》所言:“段干木,《史》稱受業(yè)于子夏之倫,之倫承上文子路、子張、澹臺子羽、子夏、子貢言?!雹芰頁?jù)《呂氏春秋·當染》:“子貢、子夏、曾子學(xué)于孔子,田子方學(xué)于子貢,段干木學(xué)于子夏,吳起學(xué)于曾子,禽滑釐學(xué)于墨子?!雹菘芍抉R遷所謂“子夏之倫”當是隱括《呂氏春秋》語,意指子夏之輩。按《呂氏春秋》的說法,田子方的老師是子貢而非子夏。而《莊子·田子方》中田子方向魏文侯描述自己的老師是“東郭順子”,又非子夏或子貢。因此,韓愈設(shè)定的田子方上承子夏之學(xué),下流而為莊周的學(xué)統(tǒng),是無稽之談。
韓愈以對文獻誤讀的方式“援莊入儒”并非簡單的意氣之舉,而是有著更為深層的原因。尋繹韓愈旨趣,他是要改造儒學(xué),以增加儒學(xué)的包容性和競爭力?!哆M學(xué)解》中太學(xué)生評韓愈:“抵排異端,攘斥佛老;補苴罅漏,張皇幽眇。尋墜緒之茫茫,獨旁搜而遠紹。障百川而東之,回狂瀾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謂有勞矣。”⑥在太學(xué)生眼中,韓愈既排斥佛老,維護儒學(xué)的正統(tǒng)地位,又“補苴罅漏”修補儒學(xué)的不足,以至于“時有恃才肆意,亦有戾盩孔、孟之旨”⑦。韓愈《答侯生問〈論語〉書》自述他詮釋《論語》“不敢過求其意,取圣人之旨而合之”⑧,其實并非如此。在《論語筆解》中,韓愈對《論語》“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一句進行了新解:“韓曰:先儒皆謂尋繹文翰,由故及新。此記問之學(xué),不足為人師也。吾謂故者,古之道也,新謂己之新意可以為師法?!雹犴n愈強調(diào)溫習(xí)古道而創(chuàng)出自己的新意,可見其對于儒道并非墨守成規(guī),而是要求創(chuàng)新。韓愈《師說》將“傳道”列為師之第一要義,正與此同。韓愈雖然號稱上承孔孟,但他對孔孟思想還是頗有質(zhì)疑的。比如韓愈《進士策問十三首》指出孔子所謂“堯、舜垂衣裳而天下理”“無為而理者,其舜也歟”是錯誤的認識,他舉出《尚書》的記載,證明堯舜做了很多治理國家的事,因而不能說堯舜以“無為”治天下⑩。孟子排斥墨子,韓愈《讀〈墨子〉》則說:“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為孔、墨。”(11)
韓愈的治學(xué)態(tài)度較為通達,“百氏雜家尚有可取”(12),他廣讀百家之書,“仆少好學(xué)問,自五經(jīng)之外,百氏之書未有聞而不求、得而不觀者”(13),這其中自然包含對《莊子》的閱讀和研究。韓愈對莊子頗為推崇,《送孟東野序》稱贊“莊周以其荒唐之辭鳴”(14),《進學(xué)解》自稱“上規(guī)姚姒”“下逮《莊》《騷》”(15)。莊學(xué)在唐代也有著較高的地位和影響,唐玄宗敕莊子為“南華真人”,并開始以“道舉”取士。唐代學(xué)者認為吸納莊子思想有助于增強儒學(xué)的說服力,比如唐德宗時馬總編撰《意林》,摘抄莊子語,闡揚《莊子》經(jīng)世濟民的思想,以便對當世的守備政教起到補偏救弊的作用(16)。韓愈接受莊子思想大抵也是出于改造儒學(xué)的考慮。
標榜傳承儒道最為純粹的韓愈,之所以敢于公開其對莊子思想的接受,有一個重要的理據(jù),就是“圣人無常師”。韓愈《師說》:“圣人無常師??鬃訋熪白?、萇弘、師襄、老聃。”(17)按此邏輯推論,孔子尚且轉(zhuǎn)益多師,那么立志成為大賢君子的韓愈向莊子取法也就不足為怪了。韓愈倡導(dǎo)用儒學(xué)感化不同學(xué)術(shù)門派的人。韓愈《送浮屠文暢師序》引用揚雄“在門墻則揮之,在夷狄則進之”語,表示以儒學(xué)感化文暢和尚。韓愈《送浮屠令縱西游序》對于令縱和尚的態(tài)度是“其行異,其情同,君子與其進可也”(18)。莊子思想雖非夷狄之物,但韓愈把莊子納入儒家學(xué)統(tǒng)也與他學(xué)術(shù)包融胸懷有關(guān)。
“援莊入儒”不是通往圣人之道的捷徑,它不過是韓愈增強儒學(xué)包容性的便宜之舉。他對莊學(xué)也并不是全盤接受而是有所選擇,比如對《莊子·胠篋》的非圣思想,韓愈《原道》批評曰:“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盜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爭。’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圣人,人之類滅久矣?!保?9)又比如,不同于《莊子·德充符》“以平為法”的思想,韓愈更強調(diào)“不平則鳴”,他把莊子也說成是善鳴者。
韓愈“援莊入儒”雖系率爾之舉,卻對其文論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20),尤其是為他崇尚怪奇提供了理據(jù)。
韓愈對科舉文體深為反感,《答崔立之書》認為這類文體類同“俳優(yōu)者之辭”(21)。他主張詩文張揚個性,創(chuàng)作了大量不同于時文的作品,這其中就不乏怪奇之作。貞元十一年(795),在《上宰相書》中,韓愈解釋他“亦時有感激怨懟奇怪之辭”,目的是為了“求知于天下”,這不悖于教化,不是“妖淫諛佞诪張之說”(22)。韓愈《雜說四首》其三則說:“怪神之事,孔子之徒不言,余將特取其憤世嫉邪而作之?!保?3)韓愈認為雖然寫了怪神之事但目的是為了憤世嫉邪,因而不悖于儒道。然而不論是為了“求知于天下”還是為了“憤世嫉邪”,韓愈的怪奇文風(fēng)與他標榜的純粹儒道之間的突出矛盾依然缺乏有力的解釋。裴度《寄李翱書》批評道:“昌黎韓愈,仆識之舊矣,中心愛之,不覺驚賞。然其人言美材也。近或聞諸儕類云:恃其絕足,往往奔放,不以文立制,而以文為戲,可矣乎?可矣乎?”(24)張籍《上韓昌黎書》也批評韓愈:“比見執(zhí)事多尚駁雜無實之說,使人陳之于前以為歡,此有以累于令德。”(25)對于張籍的指責(zé),韓愈在貞元十四年(798)作《答張籍書》:“吾子又譏吾與人為無實駁雜之說,此吾所以為戲耳。比之酒色,不有間乎?吾子譏之,似同浴而譏裸裎也。”(26)張籍《上韓昌黎第二書》回信仍不依不饒:“君子發(fā)言舉足,不遠于理,未嘗聞以駁雜無實之說為戲也。執(zhí)事每見其說,亦拊抃呼笑。是撓氣害性,不得其正矣?!保?7)同年,韓愈再作《重答張籍書》回應(yīng):“昔者夫子猶有所戲,《詩》不云乎:‘善戲謔兮,不為虐兮?!队洝吩唬骸畯埗怀?,文武不能也?!瘣汉τ诘涝??吾子其未之思乎?”(28)雖然韓愈搬出了孔子“夫子猶有所戲”,然而在學(xué)理上,并沒有回答他“以文為戲”的理由。
在應(yīng)對批評的過程中,韓愈對于怪奇文風(fēng)有過思想斗爭。在《送窮文》中可以看到他思想掙扎的痕跡?!端透F文》作于元和六年(811),韓愈時任河南令。此前貞元十九年(803),韓愈因上《論天旱人饑狀》被貶陽山,元和四年改任都官員外郎,旋又改授河南令。那段時間,韓愈仕途頗不得志,《送窮文》正是韓愈對自身之“窮”的反思。
主人應(yīng)之曰:“……其名曰智窮:矯矯亢亢,惡園喜方,羞為奸欺,不忍傷害;其次名曰學(xué)窮:傲數(shù)與名,摘抉杳微,高挹群言,執(zhí)神之機;又其次曰文窮:不專一能,怪怪奇奇,不可時施,秪以自嬉;又其次曰命窮:影與行殊,面丑心妍,利居眾后,責(zé)在人先;又其次曰交窮:磨肌戛骨,吐出心肝,企足以待,置我仇冤。凡此五鬼,為吾五患,饑我寒我,興訛造訕,能使我迷,人莫能閑,朝悔其行,暮已復(fù)然,蠅營狗茍,驅(qū)去復(fù)還。”言未畢,五鬼相與張眼吐舌,跳踉偃仆,抵掌頓腳,失笑相顧。徐謂主人曰:“子知我名,凡我所為,驅(qū)我令去,小黠大癡。人生一世,其久幾何!吾立子名,百世不磨。小人君子,其心不同,惟乖于時,乃與天通。攜持琬琰,易一羊皮,飫于肥甘,慕彼糠糜。天下知子,誰過于予。雖遭斥逐,不忍子疏。謂予不信,請質(zhì)詩書。”主人于是垂頭喪氣,上手稱謝,燒車與船,延之上座。(29)
韓愈指出有“智窮”“學(xué)窮”“文窮”“命窮”“交窮”五鬼附身,使他遭受饑寒訛訕。韓愈說“文窮”鬼使他寫出的文章怪怪奇奇,沒有實用價值,只能自娛。韓愈準備了一些祭品想把五鬼送走,此舉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其中送“文窮”鬼表明韓愈想改變怪奇的文風(fēng),改寫適于時用的文章。然而五鬼卻表示驅(qū)逐它們看似聰明實際愚蠢,五鬼認為小人和君子的內(nèi)心本來就不同,只有與時俗不同,方能和天道相通。按照這個思路推論,怪奇之文雖然乖于時俗但合于天道。至此,韓愈為他崇尚怪奇尋找到了哲學(xué)依據(jù)。
《窮送文》雖非專言“文窮”,但也言及“文窮”;雖非專門討論“怪奇文風(fēng)”,但也思考了“怪奇文風(fēng)”的棄絕與堅守問題?!拔┕杂跁r,乃與天通”既然是對“智窮”、“學(xué)窮”、“文窮”、“命窮”、“交窮”五鬼附體的總體歸納,就必然包含對“文窮”的認識。因此,“惟乖于時,乃與天通”與“怪奇文風(fēng)”之間,也就必然存在邏輯聯(lián)系。
韓愈“惟乖于時,乃與天通”的思想并非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而是改造了莊子思想的結(jié)果。《莊子·大宗師》記述子桑戶死后,孟子反、子琴張臨尸而歌,這種異于世俗之人的舉動,被視為是合于自然之理的,所謂:“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天之君子,人之小人也?!保?0)莊子所謂“畸于人而侔于天”,其中“人”并非指人為,而是指世俗之人;“天”則指自然之理。韓愈所謂“小人君子,其心不同,惟乖于時,乃與天通”,其中“時”指時俗,“天”指天道。莊、韓都認為不合于時俗,才與天道相合;而且都是從君子與小人的差異來談這個問題??梢?,“畸于人而侔于天”與“惟乖于時,乃與天通”之間是存在一定聯(lián)系的。韓愈《與崔群書》“合于天而乖于人”(31)的思想也側(cè)證了這一點。
莊、韓都倡導(dǎo)擺脫時俗的束縛,莊子側(cè)重于精神層面,而韓愈側(cè)重于文學(xué)層面?!肚f子·天地》:“雖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謷然不顧;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天下之非譽,無益損焉,是謂全德之人哉!”(32)韓愈《與馮宿論文書》講到其創(chuàng)作與時俗趣味的乖離:“仆為文久,每逢測意中以為好,則人必以為惡矣。小稱意人亦小怪之,大稱意即人必大怪之也。時時應(yīng)事作俗下文字,下筆令人慚;及示人,則人以為好矣。小慚者亦蒙謂之小好,大慚者即必以為大好矣?!保?3)韓愈《答李翊書》:“其觀于人,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其觀于人也,笑之則以為喜,譽之則以為憂,以其猶有人之說者存也?!保?4)
從精神層面的反時俗,到文學(xué)層面的反時俗,韓愈對莊子思想有所改造。莊子所謂的全德之人,前提是《莊子·天地》所謂“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35);而韓愈不以時俗非譽為意,其目的是要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的前提是要有機心。韓愈《送高閑上人序》認為書法要出奇,需要“情炎于中,利欲斗進,有得有喪,勃然不釋,然后一決于書”(36)?!肚f子·天地》則認為:“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于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保?7)韓愈一反莊子之意,認為在書法上有機心才會有奇書,內(nèi)心淡泊則無法創(chuàng)作奇書。莊子講要“刳心”,洗去巧智之心,而韓愈則認為“茍可以寓其巧智,使機應(yīng)于心,不失挫于氣,則神完而守固,雖外物至,不膠于心”(38),并將《莊子》中“庖丁治?!薄傲胖谕琛币暈樵C巧于心的代表。這些都是對莊子思想的改造。莊子講的是自然之“天”,而韓愈講的是寓有機巧之“天”,所以“怪怪奇奇”、“感激怨懟奇怪之辭”不合于莊子的自然“天”,卻合于韓愈的機巧之“天”。
基于對莊子“天人相乖”思想的改造,韓愈《送窮文》提出“惟乖于時,乃與天通”的觀點,為他“乖時”的怪奇詩文設(shè)定了“天通”價值,也為中唐怪奇文學(xué)的興盛奠定了理論基礎(chǔ)?!安瓒拢T戶競開,盧仝之拙樸,馬異之庸猥,李賀之幽奇,劉叉之狂譎,雖淺深高下,材局懸殊,要皆曲徑旁蹊,無取大雅。”(39)“元和已后,為文筆則學(xué)奇詭于韓愈,……元和之風(fēng)尚怪也。”(40)“一時若盧仝、賈島,皆聞韓、孟而起者,而風(fēng)又一變。”(41)有了韓愈作為先導(dǎo),盧仝、馬異、李賀、劉叉等人越發(fā)崇尚怪奇,在中唐形成了一股怪奇文學(xué)潮流,使唐文學(xué)風(fēng)格為之一變。
韓愈雖然將莊子納入儒家學(xué)統(tǒng),但韓愈思想與莊子思想存在極大的差異,韓愈汲汲出于仕,他不少作品都是為求仕而作,與莊子的出世思想不吻合;韓愈強烈的等級思想也不同于莊子的齊物思想。在宋代理學(xué)家眼中,韓愈對儒道的體悟并非如他自己標榜得那么精粹,朱熹《讀唐志》評韓愈:“然今讀其書,則其出于諂諛戲豫,放浪而無實者自不為少。若夫所原之道,則亦徒能言其大體,而未見其有探討服行之效,使其言之為文者皆必由是以出也?!w未免裂道與文以為兩物,而于其輕重緩急、本末賓主之分又未免于倒懸而逆置之也?!保?2)對儒道尚且如此,韓愈對莊子思想也只是抱著為我所用的態(tài)度加以汲取罷了。
韓愈“援莊入儒”旨在增強儒學(xué)的包容性,使儒學(xué)在與佛、道的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但他對莊子思想的接受,并沒有給儒家思想帶來多少實質(zhì)變化,韓愈“援莊入儒”的意義主要不體現(xiàn)在“道”層面,而體現(xiàn)于“文”層面,即為其怪奇文風(fēng)提供理論依據(jù),從而解決其備受質(zhì)疑的文道矛盾。
①⑥⑧⑩ (11)(12) (13)(14) (15)(17) (18)(19)(21)(22)(23)(26)(29) (31)(33) (34) (36) (38) 韓 愈《韓愈全集校注》,屈守元、常思春等校注,四川大學(xué)出版社1996年版,第 2776、1909-1910、2760、1300-1301、2726、2724、1258、1465、1910、1509、2768、2663、1262、1239、2709、1327、1334、1822、1533-1534、1342、1455、2770、2770頁。
②對于韓愈“援莊入儒”,朱熹《策問》(《朱熹集》卷七十四)不知“韓子之言何據(jù)”,對于韓愈之用心未能細加體味?,F(xiàn)代學(xué)者郭沫若《十批判書》指出“韓愈疑莊子本是儒家”,并論證了莊子是“顏氏之儒”,這不過是另立新說,與韓愈“援莊入儒”的邏輯與旨趣無關(guān)。
③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3116頁。
④阮元《皇清經(jīng)解》卷22,鴻寶齋光緒十七年縮印本。
⑤呂不韋《呂氏春秋》,中華書局1954年版,第21頁。
⑦劉昫等《舊唐書》,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4204頁。
⑨韓愈、李翱《論語筆解》,中華書局1991年版,第3頁。
(16)方勇《莊學(xué)史略》,巴蜀書社2008年版,第165頁。
(20)陳允鋒《論韓愈文藝思想與莊學(xué)精神的關(guān)系》(載《蘇州大學(xué)學(xué)報》2001年第4期)論述了韓愈的“不平則鳴”說與莊學(xué)思想中的“自然”觀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韓詩“詼俳”“嘲戲”的創(chuàng)作特點與《莊子》“正言若反”的立言精神的關(guān)系,韓愈“為文精?!迸c莊子“凝神”“巧專”觀的關(guān)系。該文并未深究韓愈“援莊入儒”對其崇尚怪奇的影響。
(24)(25)(27)董誥等《全唐文》,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0年版,第2419、3105、3105頁。
(30)(32)(35)(37)陳鼓應(yīng)《莊子今注今譯》,中華書局 2009年版,第213、345、345、344頁。
(39)胡應(yīng)麟《詩藪》,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50頁。
(40)李肇等《唐國史補》,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57頁。
(41)黃節(jié)《黃節(jié)詩學(xué)詩律講義》,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22頁。
(42)朱熹《朱熹集》,郭齊、尹波點校,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36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