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延
召南是周王朝的直屬區(qū)域,召南人非常重視禮樂文化,如《采蘩》、《采蘋》反映了祭祀之禮,《鵲巢》、《何彼秾矣》反映了婚姻之禮,而《甘棠》和《騶虞》則反映了厚德與美賢之禮,這與召南的地域文化特質(zhì)聯(lián)系緊密。本文試作一初步探討,以求教于方家。
首先來解讀《甘棠》,茲將詩文錄之如下: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說。
詩中所唱不要傷害這甘棠樹,都是為了召伯,那召伯又為何人呢?據(jù)文獻記載:襄十四年《左傳》載晉大夫士鞅對秦景公問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定九年《左傳》載,鄭君子曰:“故用其道,不棄其人?!对姟吩疲骸诬栏侍?,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计淙霜q愛其樹,況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韓嬰《韓詩外傳》卷一:“昔者周道之盛,邵伯在朝,有司請營邵以居。邵伯曰:‘嗟!以吾一身而勞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谑浅龆驼羰谮淠半]畝之間而聽斷焉。邵伯暴處遠野,廬于樹下,百姓大說,耕桑者倍力以勸,于是歲大稔,民給家足。其后,在位者驕奢,不恤元元,稅賦繁數(shù),百姓困乏,耕桑失時。于是詩人見召伯之所休息樹下,美而歌之。詩曰:‘蔽茀甘棠,勿刬勿伐,召伯所茇。’此之謂也?!彼抉R遷《史記·燕召公世家》:“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懷棠樹不敢伐,歌詠之,作《甘棠》之詩。”劉向《說苑·貴德》:“召公述職,當桑蠶之時,不欲變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于甘棠之下,而聽斷焉。陜間之人,皆得其所。是故后世思而歌詠之。”班固《漢書·王吉傳》:“昔召公述職,當民事時,舍于棠下而聽斷焉。是時人皆得其所,后世思其仁恩,至虖不伐甘棠,《甘棠》之詩是也?!币陨衔墨I中的召公與召伯為同一人,即《甘棠》詩中的召伯。
那么,召伯是召康公奭,還是召穆公虎呢?據(jù)邵炳軍考證,“召伯”為周宣王中興之臣召穆公虎。召穆公虎,穆為謚號,虎為名,故《大雅·江漢》又稱其為“召虎”?!罢俟痹谌倨蟹捕姡阂皇恰洞笱拧そ瓭h》之三章:“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莼祝骸熳尤f年?!莼祝骸畬P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倍恰洞笱拧ふ贂F》之卒章:“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贝恕罢俟本刚倏倒珚]。“召伯”在三百篇中除《甘棠》之外又二見:一是《小雅·黍苗》之首章:“悠悠南行,召伯勞之。”二是《大雅·崧高》之次章:“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贝恕罢俨本浮洞笱拧そ瓭h》中征淮夷之“召虎”,即召穆公虎。可見,在詩經(jīng)時代,“召公”為周武、成、康三王時期的召康公奭之專稱,“召伯”則為周宣王中興之臣召穆公虎之專稱,故《甘棠》之“召伯”即召伯虎,亦即襄十四年《左傳》、《史記·燕召公世家》之“召公”。①關(guān)于召伯身份問題,劉毓慶所論也可參閱,他認為:《左傳·襄公十四年》的記載是《甘棠》篇的最早解釋,只是這里沒有說明召公指何人。自漢以來,治《詩》者皆以為指周初的召公奭?!俄n詩外傳》還記有召公樹下聽斷的故事。毛《詩》也說召伯聽男女之訟于樹下,但我們發(fā)現(xiàn),周初四公,周公、畢公、太公都不稱伯,在《尚書》中從來只稱作召公,為何唯獨《詩經(jīng)》此處稱召伯?《詩經(jīng)》中的《黍苗》有“悠悠南行,召伯勞之”,《崧高》有“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二召伯皆指宣王時召伯虎,為何獨此處召伯指召公奭?顯然有違常例。據(jù)此甘棠所思之召伯,乃宣王時的召穆公虎,金文中稱作召伯虎。②兩位學者所論很有道理,歷代認為此詩是歌頌召公奭的觀點,也就不攻自破了。
人們?yōu)槭裁慈绱顺缇春蛻涯钫俨⒛??他又有哪些功績呢?《詩·小雅·黍苗》和《詩·大雅·崧高》都頌揚了召伯虎為周宣王的母舅苦心經(jīng)營,建設謝城的功績?!吨駮o年·厲王十四年》:“召穆公帥師追荊蠻,至于洛?!庇涗浟苏俨⒆非G蠻的事跡。金銘《召伯虎簋(其二)》:“虎告曰:‘余告慶?!庇涗浟苏俨⑵蕉ɑ匆暮蟾鎽c于王。③《詩·大雅·江漢》:“經(jīng)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薄吨駮o年·宣王六年》:“召穆公帥師伐淮夷?!备叨荣潛P了召伯虎為周宣王平定淮夷,開辟疆土的赫赫功績。司馬遷《史記·燕召公世家》又記載:“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鄉(xiāng)邑,有棠樹,決獄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笨梢?,召伯虎不僅經(jīng)營謝城、保國辟疆有功,治理國內(nèi)政事也深得民心,受到人們的敬仰,后世詠《甘棠》詩以懷念。
由此,全詩大意為: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別砍它,召伯曾住這樹下。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別毀它,召伯曾息這樹下。棠梨茂密又高大,不要剪它別攀它,召伯曾歇這樹下。清方宗誠《說詩章義》卷上:“勿伐重,勿敗輕,勿拜更輕,一層輕一層,正是一層深一層,接連三召伯,正見永失弗忘也?!币嗳缜邋X澄之《田間詩學》所論:“齊景公愛其槐,嚴刑以禁之,置吏以守之,人望而不敢指目,而人傷之,威不足以庇所愛也。召伯之棠,人自愛之,惟其德也。威與德之不相及若此?!雹苡纱?,《甘棠》為平王東遷后不久西周王畿遺民思召伯虎(穆公)之作。⑤《甘棠》是對召伯的懷念以及美政理想的宣揚,近三千年了,召伯虎的功績和美德仍廣為傳頌,對后世的政治倫理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
再來解讀《騶虞》,茲將詩文錄之如下:
彼茁者葭,壹發(fā)五豝,于嗟乎騶虞!
彼茁者蓬,壹發(fā)五豵,于嗟乎騶虞!
“壹”、“五”和“騶虞”是解此詩的關(guān)鍵。壹,歷代共有四種說法:一為數(shù)詞,鄭《箋》:“君射一發(fā)而翼五豬者,戰(zhàn)禽獸之命?!彼螝W陽修《詩本義》卷二:“君有仁心,惟一發(fā)矢而已,不盡殺也?!彼沃祆洹对娂瘋鳌肪硪唬骸耙话l(fā)五豝,猶言中必疊雙也。”以上說法壹釋為一,發(fā)釋為射,即壹發(fā)為射一箭,多有從之者。有學者將壹發(fā)釋為車發(fā)動一次,如清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卷二:“一發(fā)之發(fā),乃車一發(fā)而取獸五;非矢一發(fā)而中獸五,亦非獸雖五豝,矢唯一發(fā)之說也。”還有學者將壹發(fā)釋為一撥,如高亨《詩經(jīng)今注》:“壹,借為一。發(fā)讀為撥,二字同聲系古通用?!雹薅榘l(fā)語詞,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卷三:“此詩‘壹發(fā)五豝’、‘壹發(fā)五豵’二壹字皆發(fā)語詞?!滨U昌《風詩名篇新解》:“‘一發(fā)五豝’,可省解作‘發(fā)五豝’?!雹叱炭∮?、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壹,發(fā)語詞,無義?!雹啻艘紵o實際意義,發(fā)釋為射。三為作狀語,袁長江《淺談“壹發(fā)五豝”之“壹”》:“實際上,‘壹’在這里既不能當成數(shù)詞‘一’,也不必看作發(fā)語詞,而是用了它的本義,在句中作狀語。《說文解字》:‘壹,專壹也’。說是指專一不貳,專心致志。在‘壹發(fā)五豝’、‘壹發(fā)五豵’中也應如是解?!凇及l(fā)五豝’、‘壹發(fā)五豵’中把‘壹’解成‘?!?,做為‘發(fā)’的狀語,說明專心致志射殺五只豬。這正是贊頌獵人用心專一,技藝超群。”⑨四為作副詞,艾春明《巫術(shù)思維與〈詩經(jīng)·騶虞〉的植物意象》:“《騶虞》中的‘壹’,應該是前者,作副詞用,有‘越發(fā)’‘更’‘一定’的意思,有人釋為語助詞,亦近此意。”⑩發(fā)則釋為生長、發(fā)育。壹發(fā)到底是何意呢?據(jù)《周禮·夏官司馬·大司馬》:“鼓戒三闋,車三發(fā),徒三刺。”即如方玉潤所言,壹發(fā)指車發(fā)動一次。五,有學者認為是實指,五豝即五只豬。如鄭《箋》:“君射一發(fā)而翼五豬者,戰(zhàn)禽獸之命?!庇袑W者認為是虛指,如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五,虛數(shù),如三、九,都是泛言其多?!保?1)五是實指還是虛指呢?應是虛指豝、豵眾多,借以突出從畋之官的英武。
如何理解騶虞呢?有學者認為騶虞是獸名,有學者認為騶虞是官名;有學者認為騶虞是一個官名,有學者認為騶虞是兩個官名,孰是孰非呢?認為騶虞是獸名的文獻,試舉例如下:《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彩畢具,尾長于身,名曰騶吾,乘之日行千里?!睗h伏生《尚書大傳·西伯戡耆》:“太公之羑里見文王。散宜生遂之犬戎氏,取美馬,駁身、朱鬣、雞目;之西海之濱,取白狐、青翰;之于陵氏,取怪獸,尾倍其身,名曰騶虞;之有參氏,取姜女;之江、淮之浦,取大貝如車渠?!泵缎颉罚骸啊厄|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搜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泵秱鳌罚骸膀|虞,義獸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則應之?!睗h劉安《淮南子·道應訓》:“于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騶虞、雞斯之乘,玄玉百工,大貝百朋,玄豹、黃羆、青豻、白虎文皮千合,以獻于紂。”漢司馬遷《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囿騶虞之珍群。”漢司馬遷《史記·滑稽列傳》:“建章宮后合重櫟中有物出焉,其狀似麋?!谑撬纺丝涎?,曰:‘所謂騶牙者也。遠方當來歸義,而騶牙先見。其齒前后若一,齊等無牙,故謂之騶牙?!浜笠粴q所,匈奴混邪王果將十萬眾來降漢。乃復賜東方生錢財甚多?!睗h許慎《說文解字·虍部》:“虞,騶虞也。白虎黑文,尾長于身。仁獸也,食自死之肉?!比龂鴧顷懎^《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卷下:“騶虞,即白虎也。黑文,尾長于軀。不食生物,不履生草。君王有德則見,應德而至者也。”宋陸佃《埤雅》卷五:“騶虞,尾叅于身,白虎黑文,西方之獸也。王者有至信之德,則應不踐生草,食自死之肉,《傳》曰白虎仁即此,是也。夫其色見于白,其文見于黑。又義獸也,而名之曰虎,則宜正以殺為事,今反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蓋仁之至也。故《序》詩者曰: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彼沃祆洹对娂瘋鳌肪硪唬骸膀|虞,獸名。白虎黑文,不食生物者也。”宋楊簡《慈湖詩傳》卷二:“騶虞,義獸,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則應之。”元梁寅《詩演義》卷一:“騶虞者,仁獸,白質(zhì)黑文,尾長于身,不食生物,惟食自死之肉?!鼻甯岛愕取队朐娏x折中》卷二:“騶虞,瑞獸,不食生物者也。”從以上文獻可見,騶虞是傳說中的一種仁義之獸,有學者認為《山海經(jīng)》所載之“騶吾”和東方朔所見之“騶牙”即是騶虞。(12)《山海經(jīng)》的記載是不足為據(jù)的,而毛詩《序》、毛《傳》解詩為了附會王者之化,遂將國君與騶虞相比附,并不可信?!爸T侯田獵,本是要殺生的,而把他們比為騶虞這種‘不食生物’的義獸,豈不是矛盾?!保?3)后世從毛《傳》之解者,文字大略相同,也不足為據(jù),故今不從。
認為騶虞是官名的文獻,試舉例如下:成十八年《左傳》:“程鄭為乘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群騶知禮?!倍拧蹲ⅰ罚骸傲|,六閑之騶?!吨芏Y》:諸侯有六閑馬。乘車尚禮容,故訓群騶使知禮?!薄抖Y記·月令》:“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獵,以習五戎,班馬政。命仆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于屏外?!编崱蹲ⅰ罚骸捌唑|,謂趣馬,主為諸官駕說者也?!薄抖Y記·射義》:“其節(jié),天子以《騶虞》為節(jié),諸侯以《貍首》為節(jié),卿大夫以《采蘋》為節(jié),士以《采繁》為節(jié)?!厄|虞》者,樂官備也?!敦偸住氛撸瑯窌r也?!恫商O》者,樂循法也?!恫煞薄氛?,樂不失職也。”《周禮·春官宗伯·鐘師》:“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睗h賈誼《新書·禮篇》:“騶者,天子之囿也。虞者,囿之司獸者也?!彼螝W陽修《詩本義》卷二:“《召南》風人美其國君有仁德,不多殺以傷生,能以時田獵,而虞官又能供職。”宋范處義《詩補傳》卷二:“鄭氏《箋》詩,固不敢狥毛之說,以騶虞為獸。至釋《射義》則曰:吁嗟乎騶虞,嘆仁人也。然則以騶虞為虞人,不為無據(jù)矣。《齊詩章句》騶虞為天子掌鳥獸之官,《爾雅·釋獸》獨無騶虞,鄭氏豈有見于此邪?!彼螄吏印对娋儭肪矶骸罢倌蠂龆铽C,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fā),發(fā)矢則必中,然止于一發(fā),仁心之至,不忍盡殺故也。田獵則騶御,及虞人咸在,作詩者呼騶虞之官而嗟嘆之,言有盡而意無窮?!彼瓮鯌搿对娍肌罚骸膀|虞,天子掌鳥獸官?!泵骷颈尽对娬f解頤》正釋卷二:“騶,騶從也。虞,虞官,即《周禮》:山虞、澤虞,非獸也?!泵髦熘\煒《詩故》卷一:“六騶、群騶,事在《左傳》。山虞、澤虞,屬在地官。七騶咸駕,著之《月令》。騶虞之為官也,顯矣?!泵鲝埓沃佟洞幵娪洝肪硪唬骸白x詩者遂謂騶虞為仁獸,不知騶虞二官名謂騶御、虞人也。”清錢澄之《田間詩學》:“騶虞為從畋之官無疑。《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jié),樂官備也?!斠嘁则|御虞人,無不在列,以充任使,故謂之備官也?!保?4)清范家相《詩瀋》卷四:“《記》曰:‘騶虞,樂官備也。’官備者,才多之謂。賈誼曰:‘騶者,天子之囿。虞者,囿之司獸?!萑艘砦遑^,以待一發(fā),所以復中也。騶虞之官能效職以供田獵,則官之備、才之多可見矣。”從以上文獻可見,騶虞是官名,那是一個官名,還是兩個呢?據(jù)《左傳》、《禮記》“六騶”、“七騶”的記載,騶應指騶御之官。據(jù)《國語·晉語》“詢于八虞”的記載,據(jù)《禮記·王制》“虞人入澤梁”的記載,據(jù)《周禮·地官司徒》“山虞”、“澤虞”的記載,又據(jù)《孟子·滕文公下》“招虞人以旌”的記載,虞(虞人)應是掌管山澤鳥獸的官。由此,騶虞是指騶御和虞人兩個官名,騶虞合稱代指從畋之官。
由此,全詩大意為:密密一片蘆葦叢,一群大豬收車中,從畋之官真神勇!密密一片飛蓬草,一群小豬收車中,從畋之官真神勇!據(jù)隱五年《左傳》:“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農(nóng)隙以講事也?!睗h司馬遷《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天下既平,天子大凱,春蒐秋狝,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zhàn)也?!奔丛谵r(nóng)閑時講習軍事,狩獵活動猶如今天的軍事演習。又從“彼茁者葭”、“彼茁者蓬”可見,正是春天之際,即此詩所記應該春蒐之時。由此,《騶虞》為召南人贊美行春蒐之時從畋之官的英武之作。15
綜上可見,《甘棠》為平王東遷后不久西周王畿遺民思召伯虎(穆公)之作,《騶虞》為召南人贊美行春蒐之時從畋之官的英武之作。這一組歌正是基于召穆公虎等杰出人物的影響,也是召南地域文化特質(zhì)的藝術(shù)顯現(xiàn)。詩中所宣揚的精神有著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今天仍然值得我們?nèi)W習和借鑒。
①邵炳軍《春秋文學系年輯證》前759年“召南人作《甘棠》”條。
②劉毓慶還根據(jù)時間推算,得出此詩是寫召伯行軍露宿于甘棠樹下的,可備一說。參見劉毓慶、賈培俊、李蹊等.《詩義稽考》,學苑出版社2006年版,第226頁。
③郭沫若《兩周金文辭大系》,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44頁。
④錢澄之《田間詩學》,朱一清校點,黃山書社,2005年版,第40頁。齊景公愛其槐之事見《晏子春秋·內(nèi)篇諫下》。
⑤《甘棠》主題歷代共八說:上博簡《詩論》之“《甘棠》之保(褒)”說,毛《序》之“美召伯之教”說,鄭《箋》之“美召康公奭棠下斷訟”說,《詩集傳》之“召伯偶憩棠下”說,《詩經(jīng)今注今譯》之“感念召穆公虎”說,《詩經(jīng)國風今譯》之“諷刺召伯”說,《〈召南·甘棠〉:我國最早的一首文物保護詩》之“文物保護”說,《〈詩·召南〉三篇作者、詩旨與作時補證》之“平王東遷后不久西周王畿遺民思召伯虎(穆公)”說。
⑥高亨《詩經(jīng)今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34頁
⑦鮑昌《風詩名篇新解》,中州書畫社1982年版,第50頁。
⑧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中華書局1991年版,第58頁。
⑨袁長江《淺談“壹發(fā)五豝”之“壹”》,《貴州文史叢刊》,1999第4輯,第82頁。
⑩艾春明《巫術(shù)思維與〈詩經(jīng)·騶虞〉的植物意象》,《遼東學院學報》,2007年第5期。
(11)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中華書局1991年版,第58頁。
(12)清黃中松《詩疑辨證》卷一:“《山海經(jīng)》以為騶吾。(劉芳《詩疏》:吾或作虞。)《前漢書》以為騶牙。(武帝建章宮,有物狀如麋,東方朔曰:此騶牙也。遠方歸義,則騶牙見。)字雖異,而聲相近,實為一物也?!币嘤胁煌庖姡螄吏印对娋儭肪矶骸皾h武帝時建章宮,后有異物出焉,其狀如麋。東方朔云:此騶牙也。或附會此騶虞即騶牙,非也。”可備一說。
(13)邊家珍《〈詩·騶虞〉正解》,《學術(shù)研究》,1987第3期。
(14)錢澄之《田間詩學》,朱一清校點,黃山書社,2005年版,第60頁。
(15)《騶虞》主題歷代共十四說:毛《序》之“《鵲巢》之應”說,《禮記》之“樂賢者眾多”說,《琴操》之“怨生不逢時”說,《詩總聞》之“春田之禮”說,《詩纘緒》之“美諸侯之仁”說,偽《子貢詩傳》之“美虞人”說,《杲溪詩經(jīng)補注》之“春蒐之禮除田豕”說,《釋〈騶虞〉》之“狩獵歌曲”說,《詩經(jīng)今注》之“貴族派小官監(jiān)視牧童牧豬”說,《詩經(jīng)新論》之“牧人對歌哀怨”說,《詩經(jīng)的文化闡釋》之“狩獵咒”說,《“騶虞”考辨》之“圖騰崇拜”說,《〈詩經(jīng)·召南·騶虞〉:我國最早的一首環(huán)保詩》之“環(huán)保詩”說,《巫術(shù)思維與〈詩經(jīng)·騶虞〉的植物意象》之“反映物候觀察的民間歌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