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斑斕中的美國夢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象征手法的運用

陳研，關曦

（1.長春大學公共外語教研部，吉林長春130022；2.長春大學圖書館，吉林長春130022）

色彩斑斕中的美國夢
——《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象征手法的運用

陳研1，關曦2

（1.長春大學公共外語教研部，吉林長春130022；2.長春大學圖書館，吉林長春130022）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菲茨杰拉德最優(yōu)秀的作品。在小說人物的塑造方面，菲茨杰拉德對象征手法的成功運用無疑是這部小說最突出的寫作特色。通過對小說中顏色、事物等基調的象征手法的運用分析，展示出人們在理想與現(xiàn)實、精神與物質等方面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沖突。通過對這種沖突的必然性和毀滅性象征意義的分析，展示出作者對其所處的浮躁的“爵士樂時代”的深刻鞭撻和對美國夢的遙不可及的辛辣諷刺。

蓋茨比；菲茨杰拉德；象征手法

1998年，美國出版界開展了“二十世紀一百部最佳小說”的評選活動，其中美國著名作家弗·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了不起的蓋茨比》榮獲第二名。作為美國現(xiàn)代小說中最優(yōu)秀的作品之一,《了不起的蓋茨比》的確當之無愧。《了不起的蓋茨比》不論在思想還是文學藝術方面都是菲茨杰拉德最優(yōu)秀的作品。小說描寫了美國西部一個來自社會下層的青年蓋茨比，夢想通過個人奮斗獲得真正的幸福和愛情，但最后幻夢破滅，遭人暗算身亡。作者為小說設計了一個“雙重主人公”尼克·卡羅威，他既是故事的敘述者和評論者，又是小說中的一個重要人物。他與書中的主要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是蓋茨比的鄰居和朋友，又是黛西的表哥、湯姆的同學。他充當了蓋茨比和黛西分別五年后重新見面的牽線人，又成為蓋茨比重溫舊夢的批評者和他慘遭殺害的同情者。他身處物化的美國東部，代表的卻是中西部的傳統(tǒng)觀念和道德準則。小說采用了第一人稱的敘事手法，通過尼克的所見、所聞、所感而逐步地展開故事情節(jié)，對菲茨杰拉德所處的“爵士樂時代”進行了概括性的描述，同時也鞭撻了美國社會的虛偽與無情。

一戰(zhàn)之后，美國進入了相對經濟繁盛、物質豐富，但在精神上卻展示出浮華、空虛并追求盲目享樂的時期，即“爵士樂時代”。人們在追求物質享受的過程中，卻感到精神的缺失。一方面對美國的現(xiàn)狀感到深深地失望，另一方面又不愿失去傳統(tǒng)的價值觀和理想，即美國夢。在他們心中一直秉承著只要機會均等、努力奮斗就能獲得財富與幸福的理念，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幻滅。由于夢想的破滅，他們對前途喪失信心。在這樣一個迷惘、幻滅的年代，人們活得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理想，猶如行尸走肉。菲茨杰拉德用蓋茨比的一生來演繹理想與現(xiàn)實、精神與物質等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沖突，并通過大量象征手法的運用將這種沖突的必然性和毀滅性與美國歷史聯(lián)系起來，對美國夢的遙不可及形成了辛辣的諷刺。

象征主義是一種重要的文學思潮和流派，它興起于19世紀末的法國。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象征主義風行歐洲各國，波及到各個藝術部門。這個流派的作家認為任何一種事物都具有與之相對應的意念含義，外界事物與人的內心世界是互相感應契合的，人們從每個事物中都能挖掘出其隱藏的象征意義，因而強調運用有物質感的物象，暗示內心的微妙世界，把兩個世界溝通在一起。波德萊爾是象征主義文學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先驅式的人物。他認為顏色、聲音、輪廓、香味等都具有精神上的含義，這種含義會通過作者豐富的想象力在作品中得以體現(xiàn)。在《了不起的蓋茨比》這部小說中，菲茨杰拉德正是通過充分地發(fā)揮了他的想象力，成功地將色彩、意象等象征魅力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從而塑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一、色彩的象征

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把綠色與青春、春天、希望、活力等相聯(lián)系，然而在這部小說中，菲茨杰拉德賦予綠色以全新的象征意義。長島碼頭黛西那盞綠燈無疑是小說中的一個主要的意象。蓋茨比的信念就在那盞綠燈上，那是他未來的仙境，終其一生的夢想，蓋茨比常常在晚上孤獨地望著它，伸開雙手想去擁抱它——那對于他來說就是青春和愛情的象征，仿佛是黛西的化身。雖然這一切似乎漸行漸遠，蓋茨比仍然孤注一擲地試圖抓住它。每逢周末蓋茨比都有意在黛西住宅對面西卵島上那座豪華的白色大理石別墅里通宵達旦舉行盛大的晚會，招待四方慕名而至的賓客。他想以此來炫耀自己的財富與顯赫的社會地位，重新把黛西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邊。然而在這個過程中蓋茨比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企圖以財富和地位換回愛情的做法本身就是與愛情的真諦相違背。而他從金錢喚回的女人身上所能得到的只能是虛情假意。他的美國夢從開始就是個無法實現(xiàn)的錯誤，這種錯誤導致了他的悲劇結局。他最終為了他的心上人黛西，為了他的所謂理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正如在小說的結尾，尼克又想起了蓋茨比信奉的這盞綠燈，似乎近在眼前，他幾乎不可能抓不住，而實際上卻是可望而不可及，他的夢想已經遠遠地逝去了。

尼克在湯姆的家里第一次見到表妹黛西時，黛西一身素白，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光輝使得整座房子都籠罩在一種舒緩的淺淡色調之中。白色在小說里無疑是屬于黛西的。正是這種貌似的純潔、美麗、童貞、無邪深深地吸引著蓋茨比，白衣飄飄的少女時期黛西的純潔形象在他的內心深處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成為蓋茨比迷戀一生，卻又始終無法企及的夢想。雖然在尼克的安排下，蓋茨比最終見到了心上人黛西，但喚醒黛西舊情的并不是蓋茨比的一片癡情，而是他別墅內部的豪華裝飾和蓋茨比本人的奢華生活方式。這時候的黛西已不再是當年的黛西，環(huán)境已經徹底地把她給腐蝕了。在美國東部的物質生活中，對于金錢和物欲的渴望早已把她扭曲成了一個貪婪、自私、空虛的庸俗女人。即便蓋茨比擁有再多的財富，也無法拯救她已墮落的靈魂。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白色也象征著淺薄、無知、無用、懶惰，而這才是黛西的本質所在。蓋茨比的美國夢永遠都無法完整、圓滿。為了贏得黛西的愛，他拼命地賺錢，在獲得了大量的金錢與物質財富之后奢華鋪張。夜夜笙歌的生活也無法掩蓋他內心的空虛，他內心深處對以往純潔的黛西的向往化為了支撐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再次給他以無情的打擊。這再一次深化了美國夢破滅的這一主題。

紅與白是湯姆和黛西的豪宅的基調色彩。既然白色象征著黛西的個性特征，那么紅色無疑能更完美地展示出湯姆自私、傲慢、野蠻、殘酷的個性。優(yōu)越的家世背景使得湯姆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菲茨杰拉德在小說中這樣描寫到，他總是野蠻地推開擋在他前面的每個人，一頭紅色魯莽公牛的形象躍然紙上。他雖然與黛西結婚，但卻經常與情人幽會。他甚至在察覺到妻子和蓋茨比的私情后，竟然把她帶到蓋茨比的面前，以證明蓋茨比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虛偽的自負由此可見一斑。最后在得知妻子開車無意撞死自己的情人時，出于對蓋茨比的嫉妒，他用心險惡地唆使情人的丈夫殘酷地殺死了自己的情敵。所以我們可以說，從本質上看，他才是真正雙手沾滿鮮血的兇手。紅色在小說中為湯姆形象的塑造劃下了完整的句號。

黃色也是不得不提的一種顏色，這種金錢、權勢、富貴的象征在小說中總是與死亡相聯(lián)系。黛西在慌亂中撞死湯姆情人時開的正是蓋茨比那輛黃色轎車。蓋茨比被威爾遜殺死后跌入游泳池的剎那，菲茨杰拉德形容他如一片落葉掉進黃色的叢林間?；蛟S通過這種聯(lián)系，作者想要告訴讀者們有時金錢正是引領我們走向死亡的罪惡之源。

二、事物的象征

小說中反復出現(xiàn)了一些事物在菲茨杰拉德的筆下都具有特定的象征意義，如灰燼山谷、?？藸柌襻t(yī)生的眼睛、燈光、月光、星光等等，作者通過對人物所處環(huán)境的形象性的描繪，營造了一個特定的氛圍，展示出荒原下人們生活的浮華和精神的失落。

小說的關鍵情節(jié)發(fā)生在一片荒涼的灰燼山谷之中，這兒到處都是一片昏暗，人們宛如在地獄中一般被塵煙完全籠罩住和吞噬了?；覡a山谷是一個丑惡的，已經為荒原所占據(jù)了的精神世界的象征。它是美國物欲世界的縮影，干涸、貧瘠、脆弱，這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T.S.愛略特筆下的荒原，它象征了喧囂的二十年代里，人們在追求財富與“美國夢想”的過程中所產生的道德崩潰與精神空虛。

廣告牌上埃克爾伯格醫(yī)生藍色的眼睛是小說中另外一個重要的象征。他的瞳仁足有一碼高，像上帝一樣窺視著死氣沉沉的人間。它看到了一切，卻只能默然、陰冷地注視這一切，那幅釉彩業(yè)已褪落的無精打采的眼睛使人感到上帝已拋下他的造物離去。人們在物質的縱情尋歡作樂中逐漸異化，迷失自我。

燈光是小說中十分突出的意象代表象征，雖然只是一盞又小又遠的綠燈，遠在碼頭的盡頭，但這微弱的燈光卻是蓋茨比心目中朝思暮想的情人黛西和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希望與憧憬。然而這盞燈在大霧中時隱時現(xiàn)，在大風中搖曳不定，這暗示著他重溫舊夢的愿望是那么渺茫、遙不可及。在物質財富之后追求所失去的道德根本是行不通的，一切都是迷惘的。除了燈光以外，月光和星光也是典型的形象事物的象征。尼克第一次看到蓋茨比時，他“兩手插到口袋里，站在那里仰望銀白色的星光”。此處的星光代表著蓋茨比念念不忘的情人黛西，璀璨奪目而又華而不實；“站在月光里空守著”的蓋茨比給讀者留下了一個癡情得令人感動卻又徒勞無功的人物形象，因為他實際上是守著一份“虛無”。小說末尾，尼克追憶起蓋茨比的過往生活，還特意點到了那些光的意象，月光與星光這兩大自然提供的冷色代表了蓋茨比的人生追求中想入非非、不切實際而又執(zhí)著不舍的充滿夢幻奇想的一面。

這部小說的一大顯著藝術特點就是象征主義手法與故事情節(jié)、作品結構的完美結合，這對人物性格的塑造、作者情感的表達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象征手法的運用使得這部作品達到了明暗配合、撲朔迷離、霧里看花的藝術幻境，同時也使得作品流露出濃郁的詩人和夢想家的氣質和風格，為讀者解讀這部不朽的作品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

[1]任虎軍.從《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敘述形式看菲茨杰拉德的藝術形式觀[J].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2001(4):77-80.

[2]鄭成功.美國夢的開始與破滅——解讀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J].唐山師范學院學報，2006(3):24-26.

[3]陳才憶.爵士時代的回聲——菲茨杰拉德及其代表作《了不起的蓋茨比》[J].淮陰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論文，2002(2):248-251.

[4]［美］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M］.姚乃強，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林凡）

I712.154

A

1008—7974(2012)01—0060—03

2011—09—13

陳研（1970-），女，吉林長春人，長春大學公共外語教研部副教授，碩士；關曦（1982－），女，吉林白山人，長春大學圖書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