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能捂住“錢袋子”嗎？

王麗娜

老人們“入會”的門檻極低，起初也不需要購買產(chǎn)品，交5元入會費就可以去打牌、聊天、喝茶。隨后，在日常接觸中，公司負責人和業(yè)務員給老人們送雞蛋、送水果。逐漸熟悉之后，業(yè)務員開始推銷“養(yǎng)老產(chǎn)品”并簽訂合同（多為藝術品交易合同或居家服務合同），承諾每年13.5%的高額利息。

這是最近在江蘇省宣判的一起涉老詐騙案中的“套路”。5月19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南京市鼓樓區(qū)人民法院等，集中宣判五起養(yǎng)老詐騙犯罪案件，19名被告人獲刑。宣判的這五起案件，涉及銷售假冒養(yǎng)老產(chǎn)品“301參茸倍力膠囊”，以提供“養(yǎng)老床位”吸引投資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及銷售“地宮穴位”等涉老項目的集資詐騙、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等，涉案金額近20億元，被騙老年人達1500余名。

這些詐騙手法和套路，在“反詐奶奶”趙銀光看來都似曾相識。五年前，趙銀光對自己投資的項目恍然大悟時，已累計投入104萬元，幾乎血本無歸，這是她公婆房子的拆遷款，也是她和老伴的養(yǎng)老錢。

趙銀光的遭遇并非個案，不少老年人都遭遇過類似騙局，辛苦攢下的養(yǎng)老錢瞬間“蒸發(fā)”。

中國正面臨嚴峻的老齡化問題。據(jù)2021年5月發(fā)布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60歲及以上人口達2.64億人，占全部人口的18.70%，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為1.9億人。

2022年4月起，全國開展為期半年的打擊整治養(yǎng)老詐騙專項行動，依法嚴懲養(yǎng)老詐騙違法犯罪，延伸治理侵害老年人合法權益的涉詐亂象問題。

最高人民檢察院披露，截至6月17日，檢察機關已批捕以養(yǎng)老為名實施的欺詐類侵財案件和專門針對老年人的欺詐類侵財案件160余人，起訴660余人。

在濟南，如今81歲高齡的趙銀光，活躍在反詐第一線，她將自身遭遇和如何反詐改編成文藝作品，寫進情景劇，甚至架著機器做起了直播，這群平均年齡65歲的老人們，被稱為“花樣反詐奶奶團”。

趙銀光對《財經(jīng)》記者稱，“我們就是想告訴更多人，天上不會掉餡餅，老年人要遠離非法集資等詐騙，才能過上美好生活?！?h3>“花樣反詐”老年團

當利息沒有按時到賬，發(fā)現(xiàn)理財公司人去樓空時，趙銀光又急又氣，她前后投入104萬元，算上之前返還的利息，被騙走80多萬元。

如今81歲的趙銀光回憶五年前的那一刻，充滿自責。趙銀光說，她不敢告訴老伴這個壞消息，“怕他承受不了，還怕老頭把我轟出去，失去家庭”。

趙銀光退休前是一家企業(yè)的高管，退休后上老年大學，參與老年志愿活動。2016年底，在一家公司的理財宣講會上，趙銀光被吸引。業(yè)務員滿臉堆笑，端茶倒水，每次還送上小禮物，雖然不過是幾斤地瓜、幾個雞蛋、幾把掛面，但給老人的信任感不斷升級。聽說老人生病時，業(yè)務員又來探望，噓寒問暖。就這樣，在業(yè)務員“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的“轟炸”下，已過古稀之年的趙銀光，一步步陷入理財陷阱，投資了號稱月利率12%的理財產(chǎn)品。起初她只投了5萬元，拿到承諾的利息后，逐漸加大投資，但在投資一年后，“錢再也沒回來”。

同樣自責的還有住在同一個院里的田友娟，田友娟退休后到濟南幫著帶外孫女。孩子逐漸長大后，田友娟和趙銀光一起上老年大學，一起聽理財課。

理財公司跑路后，田友娟也不知如何向家人交代。田友娟一輩子節(jié)儉慣了，一把掛面夠她和老伴吃兩天。但在業(yè)務員的勸說和高息誘惑下，田友娟拿出老兩口積攢數(shù)十年的存款和外孫女的壓歲錢購買理財產(chǎn)品，最終被騙走27萬元。

2017年4月的一天，田友娟悄悄坐上公交車去了黃河大橋，想一跳了之。但看到河灘上帶孩子玩耍的老人，觸景生情，現(xiàn)年75歲的田友娟說，“我就掛著眼淚又回家了”。

“投資”后不久，趙銀光聽了當?shù)亟鹑诒O(jiān)管局舉辦的防范非法集資課，她這才恍然大悟，知道陷入了非法集資陷阱。趙銀光表示，她因此“發(fā)狠要和非法集資類的詐騙做斗爭”，公開揭穿這類騙局。

趙銀光的想法得到了濟南市地方金融監(jiān)督管理局支持。在后者的主導下，2017年5月16日，“泉城金融衛(wèi)士志愿者宣傳團”宣告成立，一部分曾經(jīng)上當受騙的老人成為志愿者。如今，志愿者人數(shù)從成立之初的60人，增加到200余人。

濟南市地方金融監(jiān)管局金融穩(wěn)定處處長耿浩對《財經(jīng)》記者表示，宣傳團目前主要是進社區(qū)和廣場給老年人做防騙宣傳，平均每年宣講100多次，宣傳群眾上萬人。志愿者年齡最大的是81歲的趙銀光，最年輕的志愿者50多歲，平均年齡65歲，以女性為主。

成為反詐志愿者后，趙銀光忙碌起來，她的日常工作在志愿者工作站，有外出演出時，燒餅和咸菜就是“工作餐”。

趙銀光回憶，剛開始她們去公園和集市散發(fā)防范非法集資的傳單，但往往人家并不看，她和志愿者就琢磨怎么才能有效果。在老年大學，很多老人都學過唱歌、跳舞，那不妨把她們的受騙經(jīng)歷展示給其他人，“變成文藝演出和情景劇演給大家看，這是身邊人身邊事”。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因不能扎堆，演出受到限制。她們不斷想辦法，把宣傳手冊當作素材，發(fā)給一些會書畫的老人，再通過書畫展覽的形式展示出來。社交媒體盛行后，她們又制作短視頻，學習網(wǎng)絡直播，在工作站架起機器直播。最近一次直播，點擊率達到3億多次，趙銀光因此知道自己成了“網(wǎng)紅”，志愿團還被外界稱為“花樣反詐奶奶團”。

對此，趙銀光感嘆志愿團的工作，讓她們能夠老有所為，繼續(xù)為社會做貢獻。

和趙銀光搭檔做志愿者的田友娟，形容自己做人大膽、辦事果斷。2019年，她和志愿者注意到一家公司號稱投資理財可得高息，就假裝成客戶旁聽宣講會，因為在會上質疑主辦公司的利息太高不符合國家規(guī)定，被工作人員拽著衣領推出會場。隨后，田友娟又兩次前去拍照取證，并向有關部門舉報。不久，這家公司被查封。

高智商為何也容易被騙？

耿浩自2014年起從事金融風險防控和防范非法集資宣傳等工作，對老年人進行防范宣傳是其工作的重中之重。在工作中接待參與非法集資這個群體時，耿浩發(fā)現(xiàn)參與者主要是老年人。

耿浩表示，老年人參與非法集資上當受騙后，給他們經(jīng)濟和精神上都造成很大影響，并影響到他們的晚年幸福生活。耿浩幾次看到，上當受騙的老年人找他求助時滿眼傷感，他心里也不好受，“有的時候眼淚也在眼里打轉轉”。投資理財受騙的老年人，一般不愿意和別人聊這個話題，擔心親戚朋友笑話，也擔心產(chǎn)生家庭矛盾，他們經(jīng)常把委屈憋在心里。

自2016年開始，耿浩到老年人比較集中的老年大學、社區(qū)等給老年人授課普及防騙知識。剛開始耿浩還掌握不了老年人的特點，由于授課內容有點枯燥、知識性很強，老年人不容易接受和理解。

有時候，老年人的想法也很難一下改變。幾年前，耿浩在老年大學講課時，遇到一家投資公司在舉辦活動，號稱其是政府部門支持的重點企業(yè)。擔心這家公司欺騙老年人，耿浩在講課時暗示其存在的風險。

但當時老人們已經(jīng)被那家公司“洗腦”，公司的業(yè)務員經(jīng)常給老年人送小禮物，還給老年人親人般的關懷，并且承諾的高利息當時也在正常支付，老人們對那家公司深信不疑。耿浩在課上講了40多分鐘，就被老人們催著結束。后來，這家公司跑路后案發(fā)。

這幾年，耿浩研究老年人心理，并不斷分析老年人參與非法集資的案例，撰寫針對老年人的授課課件，通過通俗易懂的語言和生動的現(xiàn)實案例，引導老年人學習防范非法集資金融詐騙知識，并在授課中主動和老年人談心，走入老年人的內心深處。

耿浩告訴《財經(jīng)》記者，老年人容易參與非法集資有多個因素。城市里的老年人，通過之前多年的奮斗，退休時有一些積蓄，還有退休金，而他們花費少，手里有余錢可以支配?！袄夏耆梭w弱不可能再投資辦企業(yè)，金融投資理財簡單，不需要付出體力，收益又高，所以想用存款繼續(xù)來獲得收益。”但老年人對金融知識了解不足，學習新知識的能力和動力變弱。許多騙子以國家支持金融創(chuàng)新發(fā)展為名，搞名目繁多的非法投資項目，忽悠老年人投資。

老年人退休后一般有很多空閑時間，有些老人愛貪小便宜，有時為了免費領幾個雞蛋，都會排上半天隊?！八麄兠鎸ν顿Y公司的花言巧語，往往經(jīng)不住發(fā)大財?shù)恼T惑。”耿浩表示。

另外，老年人重親情友情，慈悲心理濃厚，很容易相信他人。投資公司的業(yè)務員，善于抓住老年人這個心理，大打“感情牌”，以此取得老年人的信任。一些人甚至認了老人當親戚，要求老年人幫助完成工作業(yè)績。

耿浩一度以為，老年人參與非法集資被騙是因為早年因教育資源有限，文化水平不高，但他后來發(fā)現(xiàn)，高學歷的退休大學教授和退休干部也占被騙老年群體的很大比例。甚至有的退休大學教授在這起案件中受騙，不久后又在另一起案件中受騙。耿浩因此發(fā)現(xiàn)，非法集資金融詐騙的對象不分學歷高低，也不分職務高低。

對此現(xiàn)象，耿浩表示，這與非法集資具有很強的迷惑性有關，“因此大家需要牢記高收益必將伴隨高風險，不要輕易參與高風險投資理財項目”。

有十余年審判經(jīng)驗的羅蘭，目前是北京市東城區(qū)人民法院（下稱“北京東城法院”）刑事審判庭副庭長。羅蘭對《財經(jīng)》記者表示，近年來，在巨大的養(yǎng)老需求面前，一些不法分子打著養(yǎng)老的名義行詐騙之實，變著花樣騙取老年人錢財，嚴重影響老年人身心健康、家庭和睦。

北京東城法院對涉老詐騙的案件逐案梳理甄別，發(fā)現(xiàn)涉及的犯罪主要包括非法集資類犯罪和詐騙犯罪，涉案被害老年人人數(shù)眾多，損失金額巨大。

羅蘭解釋，非法集資類案件，犯罪分子作案手法主要表現(xiàn)為假借“養(yǎng)老公司”“資產(chǎn)管理公司”名義，通過推介會、客戶推薦、廣告等途徑鼓吹“以房養(yǎng)老”

“以房理財”“資產(chǎn)管理”，以高息及無償提供反擔保的方式誘使老年人抵押房產(chǎn)投資所謂養(yǎng)老項目，承諾按月給付理財收益、按時返本付息并有旅游、養(yǎng)老等福利，項目前期都能按期支付收益或履行組織旅游等約定，實則“拆東墻補西墻”，用新集資的款項兌付到期利息，更有甚者采取“拉人頭”的方式，讓老年人成為所謂的股東，深度套牢。

“三張牌”與六種騙局

對法院審理的案件中老年人被騙的過程及被騙的心理進行分析研究后，羅蘭總結認為，犯罪分子在詐騙老年人時，手握“三張牌”，正是利用這“三張牌”令一些老人人財兩空。

首先是“情感牌”。部分老人因退休后生活圈變小，子女又忙于工作溝通較少，內心會渴望得到關懷和陪伴。犯罪分子則抓住老年人這一情感弱點，和老年人拉家常、套近乎，甚至像子女、親人一樣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利用一些話術給老人老有所依的錯覺，進而放松警惕信任他們推銷的各種產(chǎn)品。

羅蘭表示，犯罪分子利用了心理學上的“首因效應”，創(chuàng)建“熱心體貼”“善解人意”等基本人設，老人們一旦建立良好的第一印象，就不自覺地將這種初期印象持續(xù)帶入后續(xù)的交易過程?！坝械睦夏耆松踔猎诒或_后因為已經(jīng)與犯罪分子建立了情感鏈接，依然相信他們編造的各種延遲拍賣、延遲付息、項目停滯的理由，不僅不好意思向犯罪分子主張權利，還反過來安慰犯罪分子?！绷_蘭說。

第二張是“專業(yè)牌”。羅蘭稱，部分老年人有一定的知識背景、甚至閱歷豐富，普通的伎倆并不能騙取他們的信任。此時犯罪分子通過團隊作戰(zhàn)、騙術環(huán)環(huán)相扣，從業(yè)務員到部門經(jīng)理，再到公司總監(jiān)，輪番介紹投資項目的美好前景。甚至還會帶老年人參觀預先租賃好的廠房、工地，宣傳所謂公司實力，獲得老年人的初步信任后進一步推銷量身定制的產(chǎn)品。此時虛假項目經(jīng)過連環(huán)包裝套上了專業(yè)外殼，即使有一定知識背景和閱歷的老年人也很難識別出來。

第三張是“賠本牌”。犯罪分子抓住部分老年人勤儉節(jié)約、跟風的心理，組織各種免費講座、免費參觀、促銷活動等。犯罪分子通過這種集中發(fā)放福利的方式，實現(xiàn)人員聚集，營造生意火爆、盈利豐厚、“不投資不購買就是吃虧”的氛圍?！捌鋵崬榱巳〉妙A期效果，犯罪分子已經(jīng)在這些集體活動中安插人手，假意烘托氣氛和引導投資消費，他們看似賠本，實則以小利換得老年人圍觀造勢，最終成功推銷虛假理財產(chǎn)品，或者質次價高、假冒偽劣的‘三無藥品食品，騙取老年人的錢財?！绷_蘭說。

通過梳理涉老詐騙案件，羅蘭分析主要存在六種常見的養(yǎng)老騙局：“投資養(yǎng)老”“藥品保健品”“以房養(yǎng)老”“黃昏戀”“冒充公檢法”“收藏品”。

在“投資養(yǎng)老”騙局中，犯罪分子不斷吹噓所謂在建養(yǎng)老公寓、養(yǎng)老理財服務、購買養(yǎng)老保險等“養(yǎng)老項目”，號稱不僅預交費用可以折扣價提前鎖定養(yǎng)老床位、提升養(yǎng)老套餐等，還可以等同項目投資，擁有高額利息回報。

事實上，所謂養(yǎng)老項目和高額回報都是假象，即使前期有少量返利，也是來源于其他老年人交納的費用，屬于“拆東墻補西墻”，最終不僅“養(yǎng)老項目”石沉大海，高額利息也無法兌現(xiàn)，甚至還會血本無歸。

在“收藏品”騙局中，犯罪分子利用老年人希望將收藏的老物件、珍品變現(xiàn)安享晚年的心理，故意夸大藏品價值，向老年人謊稱他人有意高價競拍，或者向老年人推薦所謂升值潛力大的收藏品，誘騙老年人購買價格虛高的藏品。

而看似生意紅火的拍賣公司只是空殼公司，他們向老年人虛構資質和高價評估，只是為了騙取老年人預交所謂委托拍賣費、藏品估價費、巡展保證金等子虛烏有的費用，或通過承諾代銷、約定回購等方式誘騙老年人購買價格虛高的所謂“藏品”，錢財?shù)绞趾?，騙子 人去樓空。

在“以房養(yǎng)老”騙局中，犯罪分子通過“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賺錢”等話術，誘導老年人將房產(chǎn)抵押給借貸公司，謊稱每月可以獲得高額回報的同時，也不耽誤老年人居住。

對“以房養(yǎng)老”騙局，羅蘭稱，老人事實上已經(jīng)落入“套路貸”的騙局，對方通過讓老年人簽署各種手續(xù)和辦理公證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已經(jīng)騙得老年人房子的處分權，老年人本以為可以坐收養(yǎng)老錢，沒想到被騙子偷天換日，反而成為被催收債務的對象，甚至被逼賣房還債”。

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律師車行義曾辦理過一些“以房養(yǎng)老”騙局案件，幫助一些老年人維權。

車行義對《財經(jīng)》記者表示，他關注到多起房產(chǎn)詐騙“套路貸”案件，這些案件“套路”幾經(jīng)演變升級，但最終目的都是各方聯(lián)合詐騙和侵占受害者的房產(chǎn)。而上當受騙者的房子尋求解押之路很困難，據(jù)車行義了解，有些房產(chǎn)被查封多年，有些受騙者還面臨暴力催收賣房、轉貸等，維權困難。

保護老年人的“錢袋子”

為依法嚴懲養(yǎng)老詐騙違法犯罪，延伸治理侵害老年人合法權益的涉詐亂象問題，2022年4月起，中國開始為期半年的打擊整治養(yǎng)老詐騙專項行動。

中央政法委秘書長、全國打擊整治養(yǎng)老詐騙專項行動辦公室主任陳一新表示，要盡快打掉一批養(yǎng)老詐騙犯罪團伙，嚴懲一批違法犯罪分子，集中解決一批群眾反映強烈的養(yǎng)老領域涉詐問題，整治規(guī)范一批存在詐騙苗頭隱患的機構、企業(yè)，增強老年人法治意識和識騙防騙能力，健全維護老年人合法權益的長效機制。

陳一新強調，針對老年人的涉詐App、非法養(yǎng)老服務機構、商品房虛假宣傳、涉老旅游項目和藝術品經(jīng)營、無資質醫(yī)療機構擅自診療、涉老“保健品”、非法集資等亂象開展重點整治;完善行業(yè)監(jiān)管機制、行刑銜接機制，完善相關法律政策，為規(guī)范行業(yè)發(fā)展、鏟除涉養(yǎng)老詐騙土壤提供堅實的法治保障。

對此專項行動，耿浩稱，“這對我們做好老年人防詐騙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我們也更加重視老年人防詐騙工作?！惫⒑普J為，老年人防詐騙，關鍵是預防，“一旦發(fā)生了，后果無法彌補，我們除了配合公安部門進行打擊，重點還要做好宣傳預防工作”。

對打擊整治養(yǎng)老詐騙專項行動，羅蘭表示，司法機關一方面依法嚴懲涉及養(yǎng)老詐騙犯罪，積極開展追贓挽損、對犯罪分子采取從業(yè)禁止等措施，從案件辦理上堅決打擊養(yǎng)老詐騙，對犯罪分子形成威懾，維護老年人合法權益;另一方面，司法機關加大普法宣傳力度，幫助老年人護好養(yǎng)老錢、健康快樂享晚年，促進形成“不敢騙”“不能騙”“騙不了”的良好氛圍。

如何防范老年人被詐騙？對此，羅蘭認為，這是個人、家庭、社會、國家共同的責任，并建議，老年人要多學多看多跟年輕人交流，了解防騙知識。高明的騙術往往包裹著誘惑的偽裝，老年人要保持清醒頭腦，打消“用小錢賺大錢”的念頭，也不要相信騙子神神秘秘“不要告訴任何人”之類的謊言。老年人尤其應保護好個人信息，“給自己的錢袋子上好鎖”。

羅蘭認為，子女也要多跟老人交流和溝通，及時了解老年人的思想動態(tài)，彌補老人情感缺失和心理需求?！安簧倮夏耆送顿Y時未告訴子女，被騙后不敢告訴子女，常常既遭受錢財損失，又背負巨大心理壓力。所以子女要主動多跟老人交流，這不僅能夠幫助老人預防被騙也能幫助老人留存證據(jù)依法維權?！绷_蘭表示。

如今，趙銀光、田友娟等志愿者，都把志愿者活動當成自己的工作，每天早出晚歸。2021年，趙銀光共出勤271天。田友娟出勤天數(shù)也超過200天，在做手術的前一天，她才向團長趙銀光“請假”。趙銀光等人被騙的錢，至今未追回。據(jù)趙銀光了解，涉事人員已經(jīng)被判刑。

田友娟說，她之前不敢告訴家人被騙的事情，后來一點點透露給老伴，這幾年他們逐漸積攢一些退休金作為養(yǎng)老錢，“彌補之前的虧空”。田友娟的女兒看到志愿團的報道后，才知道母親被騙?！坝幸惶焖掳嗷貋碚f，媽媽，給你5萬元，你存到自己卡上花吧。”田友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