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評價改革助推課程改革:無紙化測評的應然旨歸

摘要：評價是學校教育教學活動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也是現(xiàn)代教育管理的有效手段。在“深課改”背景下，轉變評價觀念、改革評價策略、改善評價方法，已成為推動課程改革的有效支點，成為促進培養(yǎng)具有核心素養(yǎng)的人才的有效途徑。無紙化測評作為一種評價方式，正引發(fā)評價向課改深水區(qū)推進。

關鍵詞：評價改革;課程改革;無紙化測評

教育部頒布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試行）》中，對學生的評價是這樣描述的：建立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的評價體系，評價不僅要關注學生的學業(yè)成績，而且要發(fā)現(xiàn)和發(fā)展學生多方面的潛能，促進學生在原有水平上的發(fā)展。2015 年，《浙江省教育廳關于深化義務教育課程改革的指導意見》中提出，要深化我省義務教育學校的評價改革，倡導一、二年級期末考試和考查推廣非紙筆測試形式。

從國家教育部到省級教育行政部門，都對教育評價作出了新的指示，特別是浙江省， 正在積極引導低年級的無紙化測評。但是， 許多學校并未真正弄清評價的含義，還未領會無紙化測評的真正目的，導致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了許多“形改而神不改”的評價改革。

一、無紙化測評在現(xiàn)實中的異化

自2015 年起，浙江省內許多學校開始嘗試低年級的無紙化測評。但是，在熱熱鬧鬧、轟轟烈烈的考試改革的背后，我們卻發(fā)現(xiàn)了與評價改革初衷相背離的現(xiàn)象。

（一）只追求形式，不關注內容

到目前為止，還是有很多教師和家長不清楚無紙化測評的真正意圖。有人認為無紙化測評是一種作秀，更多人則認為無紙化測評僅僅是為了落實“減負”。在這樣的誤解下，無紙化測評的內容反而少有人關注。搞個“游園”現(xiàn)場，把簡單的口算測試做成大卡片，貼在地面上，就是“跳石過河”;把拼音過關題做成一張張小書簽，學生抽到一張，拼出詞語，就又過了一關。這樣的無紙化測評比比皆是。熱熱鬧鬧中，忙壞了教師，忙壞了家長志愿者，但是評價的性價比卻不高。

（二）只注重活動，不關注結果

評價，一直以來都是對教育教學工作的檢驗。在評價中，教師可以通過分析評價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教學中欠缺的地方;而學生則可以根據(jù)評價結果找到自己的薄弱點，從而“補短”。但是，現(xiàn)在很多“游園”式的無紙化測評，更關注的往往是活動過程，不注重結果， 導致測評到底要關注什么，沒人關心;測評情況和數(shù)據(jù)，沒人統(tǒng)計?；顒愚Z轟烈烈，結果平平淡淡。

（三）只檢測知識，不關注素養(yǎng)

也正是因為許多教育者未能正確理解無紙化測評的真正用意，簡單地將以往紙筆考試中的題目挪到活動中，使得測評的關注點也僅僅是普通的學科知識點，而那些指向學生情感與態(tài)度、文明素養(yǎng)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等的測評項目則無法出現(xiàn)在測評中。這種指導思想下的無紙化測評，不但沒有發(fā)揮測評應有的功能，反而增加了師生的負擔。

二、無紙化測評的校本化推進及思考

筆者所在的學校，也與浙江省內許多學校一樣，從2015 年開始嘗試無紙化測評。而我校的測評經歷了從初級版、改進版到升級版的進階。

（一）初級版，邁出無紙化測評的第一步

2015 年，學校在“深課改”精神的指引下， 第一次嘗試低年級游園式測評。學校利用多功能教室及一、二年級所有的教室開辟場所， 設置了一個一個活動室，有“跳石過河”智“力過關”等項目。學生手持一張“游園卡”，一路過關斬將。每過一關，“游園卡”相應的位置便會多出一些五角星。“游園”結束，數(shù)數(shù)五角星的個數(shù)，便能給學生打出數(shù)學、語文等學科各自的等級?！坝螆@考”，將冷靜、嚴肅的考場變成了“游樂園”，避免了學生的緊張。

（二）改進版，關注點從知識向能力拓展

2018 年，學校將“游園考”的地點搬到了學校附近的商場。學生拿著“游學卡”進行“實戰(zhàn)”。我們對試題進行了改革：讀讀店名， 檢驗學生的識字能力;數(shù)數(shù)直角，檢驗學生對“角”的掌握情況;尋找一個店鋪，測測門面的寬度，檢驗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等?！坝螌W卡”中的試題涉及語文、數(shù)學、科學三門學科。學生在兩個小時內完成“游學”，填完卡片，由教師進行評價。與“初級版”的不同之處是： 考場由校園變成了商場，考試內容與生活實際緊密接軌。

反思這兩種方式，我們感受到：在低年級的無紙化測評探索中，我們一直在改變，從紙筆到無紙化，從課堂到商場，從單學科到多學科綜合。但是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我們深感“換湯不換藥”?？荚嚨攸c變了，考試形式變了， 學習與生活緊緊接軌了，這些提升有目共睹。但從評價的角度來看：無紙化測評究竟考什么？ 怎樣評價學生？

這些實質性的東西，我們并未觸及。隔靴搔癢，評價的實質沒有絲毫更改。

（三）升級版，全面關注核心素養(yǎng)

基礎教育不僅要讓學生掌握學科的基本知識、基本技能，還要培養(yǎng)學生的思想情感、創(chuàng)新意識，健全學生的人格，以幫助學生形成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課程在改，課程標準在改，課程理念在改，教學評價的方法必然要順應教育的發(fā)展，也必須改革。

于是，2019 年，第三次嘗試評價改革，我們將重點放在“活動項目”設計和“評價量表” 制訂上。重點解決以下三個問題：

問題一：測什么？———關注評價內容。

經過多次學習和討論，我們一致覺得：無紙化測評，應該區(qū)別于傳統(tǒng)的紙筆考試，去測試傳統(tǒng)紙筆考試考查不到的東西，也就是說， 應該直指核心素養(yǎng)，檢驗學生知識運用的能力，與人合作的能力，大膽、自信表達的能力等。

于是，學校組織教師梳理出小學低年級各學科中無法用紙筆考評的內容，如情感與態(tài)度、文明素養(yǎng)、表達與溝通、合作意識、解決問題的能力等。設置的測評項目既要體現(xiàn)學科整合，全面考查學生的學科素養(yǎng)，又要把學生最核心的素養(yǎng)凸顯出來，突破紙筆考試的局限，為后續(xù)學習奠定基礎。

如在最近一次的“游考”中，我們設計了送“祝福，購商品”的項目。該項目的評價內容如表1所示。

這樣的項目，不僅考查學生的語言組織能力，還考查他們的表達能力，更要求學生能大膽地向陌生人表達情感。在活動現(xiàn)場，我們看到不少學生膽怯，不敢上前，更不敢大聲表達出來。但是，在輔導員和同伴的鼓勵下， 他們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很多學生交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向陌生人大聲問候的“答卷”。

《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中提到，改革課程評價過分強調甄別與選拔的功能，發(fā)揮評價促進學生發(fā)展、教師提高和改進教學實踐的功能。也就是說，對學生進行評價的最終目的是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只要通過評價能使所有學生在原有水平上得到哪怕是一小點的進步和發(fā)展，我們認為，這種評價就達到了目的。

問題二：怎么測？———關注評價標準。

由于無紙化測評往往以活動的方式進行，再加上測試的目標直指核心素養(yǎng)，因此， 在測評中，需要投入更多的師資力量，有時還要借助家長志愿者的力量。眾多人員參與使得制訂評價標準成了提高評價信度的重要一環(huán)。遵循學生核心素養(yǎng)發(fā)展這一目標，我們圍繞測評點設置了A、B、C三種不同的評價描述（以“讀廣告，學測量”項目為例，見表2）， 方便測評者實施評價。

同時，我們還設置了這樣一個環(huán)節(jié)：請你夸夸其中一個同伴，說說他今天的表現(xiàn)好在哪里？ 然后請家長志愿者把每個學生的談話錄音發(fā)至班級群。這種結合了教師評價、生生互評的方式，給學生詳盡的評價，相信也能最大限度地發(fā)揮評價對學生的引導作用。

問題三：測評有何用？———關注評價結果。

首先，評價改革讓核心素養(yǎng)真正落地。

無紙化測評有何用？ 家長和教師深有感觸。一位參與志愿服務的爸爸說：“雖然我沒有帶女兒那個小組，但是我確信，我女兒在‘向營業(yè)員大聲送上祝?！@欄中一定無法得優(yōu)了。從今天帶小朋友們‘游考’的經歷中，我深深感受到，不能只重視書本知識的學習，也不能只把孩子囿于學校、家庭和興趣班?！?/p>

教師也在無紙化測評中審視了自己的教育教學工作。如二年級的年級長嚴秋平老師說：“一張試卷不能全面評價一個學生。有的學生考試厲害，但是動手與交際能力不行，不會與他人交流，這對于他以后的成長是極其不利的。有的學生考試不行，但他的交際能力很強，能與他人相處融洽，共同完成所需的目標。這次測評，讓我對學生有了重新認識， 也讓我明白了以后的教學中，不能只盯著知識點，更應該關注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

其次，評價改革使教育更顯智慧。

在無紙化測評的實踐中，有時一個年級的測評，需要全校教師甚至部分家長參與。面對班級多和大班額的現(xiàn)狀，需要花一天甚至幾天的時間來完成一次測評。對學生一對一的測試，也常常由于工作量較大，使教師產生疲勞感，對測評結果形成主觀臆斷而影響信度。怎樣解決這一難題呢？ 我們借助校園“智慧教育”平臺進行評價數(shù)據(jù)的綜合采集、統(tǒng)計分析，為教育教學的組織實施、質量分析、個性化指導提供依據(jù)。測評結束以后，讓每個學生都拿到反映自己測評情況的數(shù)據(jù)雷達圖和分析診斷報告，讓家長能夠直觀地了解孩子的優(yōu)勢和不足;同時，實現(xiàn)學生個體和班級、年級的對比分析。這就能為教學改進的診斷和歸因提供實證支持，實現(xiàn)了技術為教育服務的目的，也進一步助推了“智慧教育”的發(fā)展。

最后，評價改革助推課程改革更加深入。

“評價是教學改革的助推器。通”過無紙化測評，項目式、活動化、課程整合等理念開始深入師生心田。教師開始會用整合的理念去重組教材、開展教學;學生開始會用跨學科的知識去解決問題、獲得本領。評價改革，轉變的不僅是我們的教育教學理念，更轉變了我們的思維，改變了我們的教學行動。無紙化測評作為一種評價方式，正引發(fā)評價向課改深水區(qū)推進。

當然，無紙化測評作為課程改革的一次探索，仍然存在著諸多問題。諸如設計路徑模糊、測評過程煩瑣、測評價值功能單一等問題，已然成為無紙化測評亟待攻克的難題。但是，我相信，只要教育者用心探索、實踐，定能走出一條培育學生核心素養(yǎng)的康莊大道。

（陳燕萍，浙江省紹興市塔山中心小學黨總支副書記。）

① 即無紙化測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