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 昊
在我國新石器時代的許多考古學文化中,都存在著崇鳥現(xiàn)象。由于各考古學文化的文化內(nèi)涵不同,所表現(xiàn)的鳥形象的方式也不同。鳥形象見于陶、石、骨、牙各類遺物中,表現(xiàn)形式有雕塑、紋飾、刻劃符號,其風格或?qū)憣?,或?qū)懸猓蚝喕沙橄笤厝谌肫渌}材中。
我國新石器時代的崇鳥風俗可追溯到距今7000年前,最早見于浙江余姚河姆渡遺址。1973年,河姆渡遺址被發(fā)現(xiàn)后經(jīng)考古發(fā)掘,共分為四期文化遺存。生存年代在距今7000~6500年前的第一期文化遺存中,出土有刻劃鳥和植物紋飾的陶盆、雙鳥紋骨匕及鳥形象牙匕形器3件。鳥紋骨匕的正面飾連體鳥紋圖案兩組,二鳥同體,鳥頭向背而仰,鷹嘴大眼,鳥眼均用未鉆透的圓窩所替代,鳥身中間也有相同的圓窩。第二期文化遺存中,出土鳥形象牙匕形器2件,雙鳥紋蝶形器1件。第二期文化遺存生存的年代在距今6300~6000年前。鳥紋蝶形器中心鉆小圓窩一個為圓心,外刻同心圓紋五周,圓外上半部刻“火焰”紋,似象征烈日火焰,兩側(cè)各刻對稱的回頭顧望的鷹嘴形鳥各一。河姆渡文化中出現(xiàn)的這種雙頭鳥與重圈紋的組合形式,應與生殖巫術和太陽崇拜有關,而刻在當時較為珍貴的象牙器上,表示鳥是當時祭祀崇拜的對象。
此時的遼西區(qū),崇鳥遺跡見于趙寶溝文化遺存中,在一種特殊陶器上精工繪制的鹿、豬和鳥三種鳥獸圖形紋飾。目前發(fā)現(xiàn)有鳥獸紋陶器的地點已有小山、趙寶溝和南臺地三處。鳥獸紋的頭部根據(jù)現(xiàn)實生活中的豬、鹿、鳥首的形象提煉而成,其軀體為蜷曲狀,施麟紋,三者均作引頸展翅高飛狀,從小山的發(fā)現(xiàn)品中還可以明確地觀察到鹿有雙翼。它們已不是單純現(xiàn)實動物形象的寫照,可以分別視為原始形態(tài)的鹿龍、豬龍和鳥龍,也是紅山文化蜷體龍的直接前身。值得注意的是,趙寶溝文化的鳥獸紋,多被繪在作為宗教禮儀重器的陶尊之上,都被發(fā)現(xiàn)于規(guī)格較高的少數(shù)房址之中。
與趙寶溝文化小山遺址年代相近的新樂文化中,在下層房址F2中出土一件鳥形木雕,鳥體表現(xiàn)抽象,尾部延伸成木柄,柄尾漸細,通長40厘米。F2應是聚落首領的居所,這件木雕應是社會上層人物用以標識身份地位的權杖。
當歷史進步到距今6000年左右,崇鳥遺跡明顯豐富起來,并開始以玉為主要制作材料。遼西地區(qū)的紅山文化的鳥形造像豐富而發(fā)達,崇鳥成為紅山文化的重要禮俗。遼東地區(qū)的后洼下層類型也發(fā)現(xiàn)了鳥形雕塑品。后洼遺址下層遺物中雕塑品以動物雕塑為大宗,其中鳥形造像達7件。
此時中原地區(qū)仰韶文化廟底溝類型發(fā)達的彩陶文化中也盛行鳥紋。泉護村遺址一期文化出土一彩陶殘片,上繪展翅飛翔狀側(cè)面鳥紋,在鳥背之上方有一大圓點,圓點上有一條弧線,它與“金烏負日”的神話形象相吻合。1958年,從太平莊農(nóng)民處獲得的一件陶鸮鼎,也當屬泉護一期遺物。鸮鼎作蹲踞形,體態(tài)豐肥,兩翼微撐起,兩足壯實有力。
仰韶文化時期還發(fā)現(xiàn)了鳥題材彩陶畫。最先發(fā)現(xiàn)于陜西寶雞北首嶺遺址中的一件繪有“水鳥銜魚”圖的細頸瓶。1978年,在臨汝縣閻村遺址發(fā)現(xiàn)一件作為甕棺葬葬具的陶缸上,繪有鸛叼魚和有柄石斧的大型彩陶畫。陶畫高37、寬44厘米,約占缸體面積的二分之一,內(nèi)容分為鸛叼魚和帶柄的石斧兩部分。發(fā)掘者認為畫中的鳥為鸛,是一種捕食魚、蝦的水鳥。有學者認為這件陶缸是部落酋長的甕棺,畫中的鸛和魚分別為死者所屬氏族和敵對氏族的圖騰,這位酋長曾率本族人民打敗了敵對氏族,為紀念他的功勛,特在甕棺上作此畫(嚴文明:《〈鸛魚石斧圖〉跋》,載《文物》1981年第12期)。
長江流域安徽含山凌家灘遺址,與紅山文化年代相當。該遺址墓葬98M29中出土玉鷹一件,鷹作展翅飛翔狀,兩翅各雕一豬首,腹部規(guī)整刻劃一圓圈紋,內(nèi)刻八角星紋,大圓的下部雕刻扇形齒紋作鷹的尾部,鷹兩面雕刻紋飾相同。同墓出土的有玉鉞和玉人,等級比較高,說明這玉鷹是一件神器。
距今5000年前后,遼西地區(qū)步入小河沿文化時期。此區(qū)間的石棚山遺址出土了幾件刻劃著文字符號的陶器,其中一件直筒罐器表面有文字字形作平面展翅倒飛的鳥形,頭部呈三角狀。該遺址還出土了一件造型獨特的鳥形壺,昂首張嘴,展翅欲飛。有學者將該鳥形符號釋為“燕”字,并將這組符號文字作為“天命玄鳥”的原始記錄,而鳥形壺的造型則為“雛燕吞食”,從中看出遼西區(qū)古文化與商文化的密切聯(lián)系。
距今5000年左右的大汶口文化晚期同樣出現(xiàn)了鳥形刻劃符號,見于陵陽河遺址、大朱家村遺址、前寨遺址和尉遲寺遺址。這種刻劃符號分布范圍較廣,僅出現(xiàn)在作為禮器的大口尊上,有的被涂成朱紅色,很可能是一種氏族“徽識”。
此時,長江流域的鳥形象主要出現(xiàn)于良渚文化諸遺址中,福泉山遺址、反山遺址、瑤山遺址均出土有玉鳥。這類玉鳥造型相近,風格較簡樸,多為飛翔狀,鳥形平展,尖喙短尾。除鳥形玉雕外,良渚文化的鳥形象亦常出現(xiàn)在神人獸面紋兩側(cè)。鳥通常由鳥首、鳥垂囊、鳥身、鳥尾組成,刻劃與獸面紋眼部的刻劃甚為一致,空隙處以橢圓形螺旋線或小尖喙填滿。有的鳥形象夸張變形,直接以小尖喙和橢圓形螺旋線表示。
距今4000年左右,新石器時代末期的龍山文化時期出現(xiàn)了鳳鳥形象的實例。鳳鳥形象主要包括長江中游地區(qū)羅家柏嶺遺址的鳳形環(huán)和孫家崗遺址的鳳形佩。羅家柏嶺遺址二期文化遺存中出土鳳形環(huán)1件,為一卷軀鳳鳥造型,長彎啄插入尾羽,頭尾相交成環(huán),兩面鏤雕出鳳的眼、冠、羽毛。與其共出的還有一件龍形環(huán)。孫家崗墓群出土鳳形玉佩和龍形玉佩各1件,同出自M14墓底。鳳形玉佩為鏤孔透雕,鳳鳥頭頂羽狀冠飾,曲頸長喙,展翅卷尾。雕刻線條流暢,構圖巧妙。
此外,鷹形象也出現(xiàn)數(shù)例,主要見于肖家屋脊遺址、棗林崗遺址和高二山遺址。肖家屋脊遺址中出土玉鷹1件。鷹作飛翔狀,形象矯健有力,扁鉤形喙,小圓眼,背較寬,尾較圓,浮雕羽毛紋。肖家屋脊遺址還采集到鷹形玉笄1件,上段為方棱柱形,下段近似圓錐形,上段浮雕鷹一只,喙為尖鉤狀,頭兩側(cè)有目,長翅收合,兩組羽紋在背部斜交。此形制玉笄還見于棗林崗遺址和高二山遺址中。
崇鳥習俗有著至為久遠的歷史淵源,在古籍中有關鳥崇拜和鳥生傳說相當多。
在中國古代傳說中,太昊、少昊代表著上古時代兩個顯赫的氏族部落。根據(jù)文獻記載,他們居住在東方,屬于夷人集團系統(tǒng)。
關于太昊崇鳥的記載有:
《左傳》僖公二十一年:“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p>
《史記索隱·三皇本紀》:“太昊庖犧氏,風姓。”
童書業(yè)在《春秋左傳研究》中分析:“太皞風姓之‘風’,即‘鳳’(甲骨文及古書中均有證)。少皞之立,鳳鳥適至,二皞之世必相繼?!碧灰浴帮L”為姓,實際上暗示了太昊與鳳鳥的密切聯(lián)系。
少昊氏族部落中,各氏族全以鳥為名號。
《左傳》昭公十七年記載了春秋時期已居于山東半島的少皞族族裔郯國國君的追憶,其祖少皞等族團乃以24種鳥名來命名官員的職稱。少皞時代以鳥名官事跡與上文所述《大荒東經(jīng)》中記“五采鳥”為帝俊之職官相合。《大荒東經(jīng)》記:“有五采之鳥,相鄉(xiāng)棄沙。惟帝俊下友。帝下兩壇,采鳥是司?!笨梢娢宀渗B為兼具天帝和人神的帝俊的職官,具有管理帝壇的特殊職能。
又《禹貢》載“禹疏導九川,隨山刊木,地平天成,而作九州”,其中“冀州”所屬東部沿海地區(qū)“島夷皮服”,據(jù)《大戴禮記·五帝德》“東方鳥夷羽民”、《史記·五帝本紀》“鳥夷”,是則島夷即為鳥夷。所謂鳥夷,《漢書·地理志》云:“披服容止,皆像鳥也”,而漢代鄭玄于《禹貢》注則認為“鳥夷,東方之民,捕食鳥獸者也?!鳖亷煿抛ⅲ骸按藮|北之夷,搏取鳥獸,食其肉而衣其皮也。一說,居在海曲,被服容止,皆像鳥也?!睆倪@些記載可得知,東方夷人有崇尚鳥,并在服飾、裝束方面模仿鳥的習俗。
《山海經(jīng)》中所記載的神人形象多為人鳥合體。
如《大荒北經(jīng)》載:“有儋耳之國,任姓……有神,人面鳥身”,又“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柜……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
《大荒東經(jīng)》:“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名曰禺……是為海神?!?/p>
而《海外東經(jīng)》也記有:“東方句芒,鳥身人面,乘兩龍。”
《大荒西經(jīng)》:“西海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
《海外北經(jīng)》:“北方禺疆,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青蛇。”
古代歷史文獻對吳越地區(qū)的崇鳥習俗作過記載。
《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余始受封,人民山居,遂有田鳥之利。”又記“天美禹德而勞其大功,使百鳥還為民田,大小有差,進退有行,一盛一衰,往來有常?!?/p>
《博物志·異鳥》:“越地山有鳥,如鳩,青色,名冶鳥,……此鳥白日見其形,鳥也,夜聽其鳴,人也,……越人謂此鳥為越祝之祖?!?/p>
早期典籍中還記載了源于東夷的商人對鳥的崇拜。
《詩經(jīng)·商頌·玄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p>
《史記·殷本紀》:“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商人的鳥崇拜亦見于甲骨文,得到商代出土文獻的直接證明。甲骨文中有關祭祀商的遠祖王亥的十條卜辭,均有上方加鳥形的王亥之“亥”字,是《山海經(jīng)》王亥“兩手操鳥”的鳥崇拜的確證。
秦人祖先伯益,其降生也是卵生神話。
《史記·秦本紀》載:“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孫曰女修。女修織,玄鳥隕卵,女修吞之,生子大業(yè)。大業(yè)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已成……佐舜調(diào)馴鳥獸,鳥獸多馴服,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大廉玄孫孟戲、中衍“鳥身人言”。
不僅如此,東北諸族的起源傳說也多與卵生有關。
《論衡·吉驗篇》載:“北夷橐離國王侍婢有娠,王欲殺之。婢對曰:‘有氣大如雞子,從天而下,我故有娠?!?/p>
說夫余國先祖由宮女吞卵而生,《后漢書·扶余傳》、《三國志·扶余傳》亦有類似記載。
高句麗《好太王碑》亦載:“惟昔始祖鄒牟王之創(chuàng)基也,出自北夫余,天帝之子,母河伯女郎,剖卵降世?!薄度龂尽の簳じ呔潲悺分杏懈呔潲愂甲鏋橥搪呀瞪纳裨?。
滿族亦有相似的降生神話,《滿洲實錄》中載:“天降三仙女浴于泊,長名恩庫倫,次名正庫倫,浴畢上岸,有神鵲銜一朱果佛庫倫衣上,色甚鮮妍,佛庫倫愛之不忍擇手,遂銜口中,甫著衣,其果入腹中,即感而成孕。”
鳥崇拜是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傳統(tǒng)禮俗。就其在史前存在的時間來說,從距今7000年前的趙寶溝文化和河姆渡文化,下至距今4000年前的龍山文化時期。就其分布的地域范圍來說,遼河、黃河、長江三大流域都普遍存在,遍及中國南北。
崇鳥現(xiàn)象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表征和普遍的文化模式,始終走著一條禮儀化、制度化的發(fā)展道路。
鳥崇拜是當時同在一個大的社會共同體內(nèi)部的統(tǒng)一的意志和觀念。趙寶溝文化各地點出土的鳥獸紋陶尊在制作技藝和造型風格上顯現(xiàn)出高度的一致性。尤其是小山遺址和南臺地遺址的發(fā)現(xiàn),簡直如同原圖復制。趙寶溝文化時期的崇鳥圖像已經(jīng)達到規(guī)范化的程度。這種規(guī)范化和廣泛性似乎可以看作相對統(tǒng)一的宗教神權出現(xiàn)或即將出現(xiàn)的征兆。
鳥圖像的載體種類多樣,有陶器、玉器、象牙器等。陶器如尊形器、陶缸都并非日常生活用具,而是與死者生前的地位有關,更可能與祭祀葬儀有關,是宗教禮儀重器。河姆渡遺址出土了數(shù)千件遺物,象牙制品只有七件,而其中六件表現(xiàn)有鳥的形象。古代文獻中記載,象牙是東部地區(qū)向中央王朝進貢的重要物品。選擇這種珍貴的制作材料顯然不是加工成一般日用品,而是當為祭祀崇拜的用品。紅山文化時期,雖以“唯玉為葬”作為最主要的特色,但這時期的玉器數(shù)量并不是很多,即使是最高級別的墓葬,隨葬玉器也只有數(shù)件。這表明玉器資源較為稀有,由此更顯得玉器的珍貴。古代先民們用最為珍稀貴重的材料制作出鳥的圖像,來表達對鳥的尊崇。同時,鳥作為被祭祀崇拜的對象也被賦予了神的品格,服務于宗教禮儀。
鳥崇拜的本質(zhì)隨著社會等級分化的出現(xiàn),也在發(fā)生改變。河姆渡文化中的鳥形象多與太陽、稻禾一同出現(xiàn),仰韶文化的彩陶鳥紋也是由“金烏負日”逐漸演化而來??梢娫谠忌鐣跗?,對鳥的情感源于對太陽、對谷物等自然之物的敬畏或向往。良渚文化的“神徽”是一種人鳥獸合一形象,但其表現(xiàn)的主體是“神人”,鳥是人的附屬物。凌家灘玉鷹上的八角星紋與共出的刻圖玉版上的八角星紋具有相似功能,應是通神工具,而它的持有者就應該是同墓的玉人所代表的人物。由此可知,當社會首領或宗教領袖享有對鳥形象的獨占權和支配權時,同時也受到了神化,獲得了被尊崇的權利。而此時的崇鳥本質(zhì)已由對自然神的崇拜轉(zhuǎn)變成對人的崇拜。
據(jù)古史傳說考證,中國古史中的東夷集團是崇鳥民族。東夷古族所居的地域為“北自山東北部,最盛時也或者能達到山東的北部全境。西至河南的東部,西南至河南的極南部。南至安徽的中部;東至海?!睆哪壳翱脊沤绲难芯縼砜?,東夷祖先的文化至少可上溯至新石器時代中期的后李文化,此后經(jīng)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發(fā)展至山東龍山文化,在這一過程中始終與中原核心區(qū)有文化上的聯(lián)系。
考古發(fā)掘材料顯示,環(huán)渤海地區(qū)的西遼河流域、燕山南北地區(qū)存在著豐富而發(fā)達的崇鳥遺跡,當時在這些地域應該活動有崇鳥的氏族或部落。尤其是紅山文化女神廟中發(fā)現(xiàn)的泥塑的猛禽類爪和翅,同眾多女神被供奉在一起,更加說明了鳥被視為他們的遠祖神靈。從趙寶溝文化、新樂文化、紅山文化到小河沿文化,聯(lián)系到歷史時期各東北古族的卵生神話,可見這里始終延續(xù)著一種尊鳥、崇鳥的文化傳統(tǒng)。
那么,西遼河流域、燕山南北地區(qū)的遠古氏族部落與東夷古族有著密切的文化淵源。
至此,我們了解到鳥崇拜是中國史前時期各考古學文化的普遍現(xiàn)象,這種信仰深深植根于創(chuàng)造這些考古學文化的各個氏族部落當中,并從對自然的崇拜逐漸演進為政治禮俗。當各個分散的部落或聯(lián)盟因某種契機被納入一個新的、統(tǒng)一的社會實體中時,這種相同的文化傳承就成為它們深層次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并使之成為一個更加緊密、更大規(guī)模、多元化的文化共同體。可以肯定的說,鳥崇拜在創(chuàng)建中華文明的歷史過程中起到了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