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唯皓
(西安外國語大學英文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28)
過去,二語習得和語言測試被認為是應用語言學領域的兩個不同學科。但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研究二者之間的共性,即二者之間的接口問題研究。二語習得研究的重點側重于學習者如何習得第二語言以及第二語言自身的發(fā)展。但語言測試不再是對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過程的研究,而是對學習者學習語言結果的研究。語言測試和第二語言習得屬于同一個領域,即語言學習。他們有著相似的目標——理解語言學習過程,評估語言學習過程,并尋找改進語言學習的方法。從對這兩個領域的進一步研究當中,不難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有著微妙的關聯(lián)性。
語言測試,它的主要目的是基于一定數(shù)量的試題對其進行抽樣評價,從而可以得出關于被試的言語行為,最后通過量化研究方法來預測被試所獲得的語言知識能力。
語言測試有一些功能:首先,它可以評估教學并提供反饋信息,同時它可以對人才進行評價,為政府機關或者用人單位提供重要的依據(jù)從而幫助其選拔出優(yōu)秀人才;其次,語言測試是語言教學研究和語言研究的重要手段,其涉及教、測、評幾個方面,可以幫助學習者和教師更高效的學習和教學;最后,語言測試可以促進母語教學,擴大母語的影響力。Bachman[1]提出了他的語言能力模型,并展示了如何使用這種模型來支持語言測試??v觀國內外關于語言測試的研究,大多都是研究信度和效度方面,近些年對于等級量表的研究逐漸興起。本文第四部分將從二語習得的角度探討與等級量表效度之間的關聯(lián)性。
根據(jù)Ellis[2]的觀點,第二語言習得主要是研究學習者在習得第一語言后如何習得或學習另一種語言。它是指在習得母語之后,對任何其他語言的習得。一些人將外語學習和第二語言習得區(qū)分開來,前者通常用來指在課堂外不使用該語言的語境當中來學習該語言,比如在英國的紐卡斯爾學習法語;而另外一些人用二語習得指那些在課堂之外使用他們所學語言的語境,比如在英語國家當中大家都學習英語并且在課堂之外大家都是用英語進行交流。二語習得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可能形成于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人們從社會學、心理學、語言學等角度對其進行研究。它描述了學習者的第二語言特點、發(fā)展變化、第二語言學習的共同特點和個體差異,分析了影響第二語言習得的內外因素等。
語言測試和第二語言習得屬于同一學科,即語言學習。他們有著相似的目標:了解語言學習的過程,并對其進行評估,從而尋找改進的方法。因此,這兩個學科之間存在著相互影響、共享和貢獻的關系。Bachman and Cohen[3]提到,怎么樣形容和闡釋二語習得和語言測試研究過程中的不同之處,是這兩個領域的研究者們共同關心的要點。從整體上看,有三個方面亟須應對:首先,二語學習者在語言能力方面有哪些區(qū)別?語言測試中這些區(qū)別又如何表現(xiàn)?其次,關于這兩個研究領域,它們所采取的策略差別體現(xiàn)在哪里?最后,給定的任務和語境不一樣,這種情況下學習者的語言學習和語言測試又有什么不同之處?
我們知道Bachman和Cohen的研究領域橫跨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在他們兩人的研究當中也提到了關于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之間的差別。首先,我們想要區(qū)分二者之間的不同之處在哪里,就要弄清楚這兩個領域各自研究的重點在什么地方。第二語言習得研究的重點是側重于學習者如何習得第二語言以及第二語言自身的發(fā)展。但語言測試不再是對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過程的研究,而是對學習者學習語言的結果的研究。從研究的視角來看,既然二語習得研究的重點在于學習者的學習過程,那么它采取的是一種動態(tài)的觀點;相反,語言測試的研究者們關注的不再是學習者學習能力的過程,而是其學習結果,因此它所采取的研究視角是一種靜態(tài)的觀點。語言測試重點研究的是學習者習得的最終結果,也就是說學習者最終達到的語言能力呈現(xiàn)出什么樣的狀態(tài),以及它的組成因素有哪些部分又或者說包含了哪些學習策略??v觀國內外關于二語習得的相關研究,不難發(fā)現(xiàn),關注點大多在于主要影響因素有哪些,比如說動機、年齡或者性別等等,學者們的研究重點在于想發(fā)現(xiàn)學習者的學習過程是什么樣子的。
Chapelle[4]從語言測試的角度闡釋了第二語言習得領域的結構,并討論了如何檢驗構念效度(construct validity)。第一步提出假設往往是二語習得研究的一般思路,第二步再依據(jù)實驗的結果對其進行驗證和假設。語言測試中的效度理論和效度測試方法對二語習得的研究有很大的幫助,同樣,二語習得的實證研究也可以運用到語言測試當中。
Tarone[5]選定二語習得中的另一個概念“中介語”對其進行研究,從這個概念的角度來探討二語習得與語言測試之間的關系。中介語(interlanguage)的概念通常被定義為:處在學習過程中的二語或外語學習者構建的語言。通常我們把它看成是處在目的語和母語之間的語言。中介語和目的語相比較還不夠完備,但我們也不能想當然地認為中介語就是由母語簡單翻譯過來的,另一方面,也不能把中介語當作是母語和目的語之間的一個過渡階段或者僅僅是由二者簡單混合得到的一種語言類型。中介語是一個動態(tài)的語言系統(tǒng),因為無論我們學習哪一種語言,都是從低級到高級、從簡單到復雜的一個逐漸深入發(fā)展的一個過程。學習者所處的語境不一樣,中介語的系統(tǒng)也會有相應的差異,同樣的,學習者在語言表達方面的流暢度和準確度也會有所區(qū)別。為了確切的檢驗二語學習者的語言能力,語言測試的研究者們應該關注中介語在二語學習者的學習過程中如何變化的。研究中介語對語言測試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啟發(fā):第一,語言測試研究者可以思考是什么樣的語境對學習者中介語發(fā)生變化起到了影響作用;第二,語言測試研究者不能盲目地遵循第二語言習得提出的理論,因為這些理論當中有的對中介語變化的因素考慮不周到;第三,中介語發(fā)生變化的同時,語言測試也會對每個考生營造不同的“語境”,即每個考生會面臨不同語言測試帶來的影響;第四,中介語處在一個不斷變化的情景中,所以被試者在測試中的語言能力并不能準確地反映出他們的常規(guī)語言能力。所以關于這幾個方面研究者們還亟須改進。
Shohamy[6]從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和Language Testing這兩個研究領域的國際著名期刊中選取了10篇文章。根據(jù)結果顯示,在二語習得的文章當中并沒有涉及關于語言測試的內容,只有少數(shù)文章有所提及;而在語言測試的很多文章中我們能看到關于二語習得的相關研究,但Shohamy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二語習得研究對拓寬語言測試的方法和手段有什么樣的重大影響。在推進語言測試能順應學習者個體差異上,二語習得也沒有起到明顯的作用。Shohamy在關于二語習得與語言測試有何種關聯(lián)上,以電子郵件的方式對10位專家學者進行采訪,不過其中只有一位專家提到二語習得和語言測試存在關聯(lián)性。Shohamy以話語分析為例探討了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之間的關系及二者是怎么互相影響的。在她看來,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之間的關系,不是說某一研究領域主導另一個,而是說這兩個相互獨立的分支卻起到了一個相得益彰的作用。一方面,二語習得對語言測試的研究起到了一定的幫助作用。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首先我們要很清楚地知道語言測試的目的是什么,它是對學習者的語言能力起到了測量的作用以及學習者的語言能力包含哪些部分,而二語習得研究的成果在一定程度上對這個問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第二,二語習得研究中的一些任務可以應用到語言測試當中;第三,研究在一開始就已經提到了二者的關注點是有差異的,二語習得研究的是學習者學習語言的過程,但是影響二語習得的因素又有很多,比如年齡、母語遷移、學習策略等,同樣的,這些差異對被試的測試行為也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影響。另一方面,語言測試對二語習得的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作用,有以下幾個方面:第一,語言測試的研究者們提出了語言能力模型,而這個模型可以作為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雙方的參照物;第二,二語習得研究者們提出關于學習者或是學習能力的假設,而語言測試的研究成果可以用來檢測其提出的假設;第三,語言測試中的效度檢驗方法對二語習得的研究也是有很大的幫助。
一直以來語言測試研究的重點是對關于信度和效度的研究,信度(reliability)就是可靠性,它采用的是用同一種方法對同一個對象進行調查,從而判定最終的穩(wěn)定性和一致性是否保持一致。而效度(validity)說的就是有效性,指的是借助測量工具或某種方式和手段是否能夠精確地測量出需要被測量的事物的程度。在這一小節(jié)當中,我們既然要討論從二語習得的角度來看等級量表的構念效度,那我們首先要弄清楚兩個概念:量表和構念效度。楊惠中和桂詩春[7]提到,我們既然要制定一套屬于亞洲統(tǒng)一的英語能力等級量表,那么就要從各個方面多角度地對語言等級量表的每一個等級做出明確的規(guī)定,比如說語言交際功能、語言技能等等。2014年9月3日國務院發(fā)布的《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要加強外語能力評價體系建設,推進考試內容和形式改革。在經歷了三年多的實證研究和充分論證之下,經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語言文字規(guī)范標準審定委員會審定,《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于2018年2月12日由教育部、國家語委簽發(fā)。教育部于2018年4月13日正式發(fā)文,并于2018年6月1日開始在全國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2018)。[8]到現(xiàn)在為止,關于量表的版本已經發(fā)布了中文版和英文版,與《歐洲語言共同參考框架》等能力標準和雅思、托福等國際知名考試的對接也基本完成。但量表從制定到發(fā)布到應用到方方面面尤其是教學中還需要制定者和踐行者們在實際的運用中不斷地完善。關于量表的驗證和修訂可以說也是一個延續(xù)不斷的工作,所以從事這方面的科研工作者也需要從各方面不斷跟進,從而使量表發(fā)揮它應有的作用。[9]
構念效度(Construct Validity)。是指測量結果體現(xiàn)出來的某種結構與測值之間的對應程度。構念效度分析所采用的方法是因子分析。它最關心的問題是:量表實際測量的是哪些特征。在評價構念效度時,研究人員要試圖解釋“量表為什么有效”這一理論問題以及考慮從這一理論問題中能得出何種推論。Brindley[10]討論了二語習得視角下如何看待等級量表的構念效度。我們首先對等級量表下一個定義,它是用來描述學習者語言能力高低的一種辦法。以美國ACTFL和ILR為代表的等級量表都是基于行為主義的量表。它不是根據(jù)主觀看法去評價一個人的語言能力,而是對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怎么運用所習得的語言從而評判學習者的語言能力,并給出整體的級別。對于這種模式,有人支持,有人反對。但是在Brindley看來,他本人是支持這種觀點的。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指出了第二語言學習者語言能力的發(fā)展是否與等級量表的描述相符,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來證明它的合理性。他認為,無論是從事二語習得還是語言測試的研究者們都不應故步自封用單一的角度來看待等級量表的有效性研究,而是應該持有一種多角度、多方面的觀點來看待彼此的關聯(lián)性。
研究從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的研究范圍展開,討論它們之間的異同點、接口問題的相關研究等。不難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在某些方面確實存在著一定的關聯(lián)性,但是因為這方面的研究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二者的實際應用也存在著很大的局限性。很難解釋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有共同目標的兩個學科以如此孤立的方式運作;同時也很難理解這種情況是如何在跨學科研究的發(fā)展趨勢中持續(xù)下去的。就語言測試研究而言,應當借助二語習得理論的最新發(fā)展,拓寬其評估手段及評估更多的語言成分;就二語習得研究來說,應當借助語言測試的統(tǒng)計方法驗證其提出的猜想。因此,語言測試和二語習得的研究者應加強彼此間的交流,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促進兩個領域的深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