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娜波,黎綺銘,李淑華,聶釗銘,張芬芬,彭挺生
(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病理科,廣東廣州 510080)
彌漫大B 細胞性淋巴瘤(diffuse large B cell lymphoma,DLBCL)是最常見的成熟B 細胞性腫瘤,其臨床病理特征、免疫表型具有明顯的異質(zhì)性[1-3];我國DLBCL 發(fā)病率約占所有淋巴瘤的35.8%[4]。根據(jù)免疫學表型DLBCL 分為GCB 型和Non-GCB型[5],兩種分型對靶向藥物的化療反應(yīng)及患者的生存期顯著不同[6]。R-CHOP 方案化療可使DLBCL得到緩解,但仍有30%~40%患者對化療不敏感致其生存率下降[7];因此,尋找新的提示腫瘤治療反應(yīng)或預(yù)后的生物學標記物有重要的臨床意義。受體酪氨酸激酶(Anexelekto,AXL)最早發(fā)現(xiàn)于慢性粒細胞白血病,AXL 與腫瘤的侵襲轉(zhuǎn)移密切相關(guān),可作為生存率的預(yù)測因子[8-9],本課題組也曾證實AXL在骨肉瘤中高表達且與預(yù)后不良呈正相關(guān)[10],但是,目前國內(nèi)外尚未有關(guān)于AXL 與淋巴瘤相關(guān)性的研究。MYC基因可影響細胞凋亡、增殖和生長,MYC陽性的DLBCL 預(yù)后差[11-14],c-MYC 蛋白表達對DLBCL 患者的預(yù)后評估基本等同于MYC基因易位[15]。研究表明c-MYC 過表達可增強AXL的表達[16],提示AXL 與c-MYC 之間存在調(diào)控機制。B 淋巴細胞瘤-2(B-cell lymphoma-2,BCL-2)基因可抑制細胞凋亡,BCL-2 蛋白過表達是DLBCL 患者預(yù)后不良的獨立指標[17-19]。c-MYC 和BCL2蛋白雙表型的DLBCL 侵襲性增強、預(yù)后更差[1,20-21]。本研究擬通過檢測DLBCL 組織中p-AXL、BCL-2、c-MYC 蛋白及MYC斷裂基因的表達水平,探索p-AXL 在DLBCL 中的表達情況及其臨床意義,并探討p-AXL/c-MYC、p-AXL/BCL-2、p-AXL/c-MYC/BCL-2 蛋白共表達的臨床意義,以及p-AXL 與MYC斷裂基因之間的臨床病理聯(lián)系。
本研究納入2012年至2017年在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確診為原發(fā)性DLBCL的病例394例,根據(jù)以下標準篩選出118 例DLBCL 進行研究。入組標準:明確診斷為DLBCL;年齡>18 歲;送檢組織直徑>1 cm。剔除標準:合并其他重大疾病,如惡性腫瘤、艾滋病、移植術(shù)后;由其它類型淋巴瘤轉(zhuǎn)化而來;既往有淋巴瘤病史者。本研究經(jīng)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收集上述患者的一般信息、實驗室和影像學檢查結(jié)果、病理形態(tài)及免疫組化和基因檢測等結(jié)果、臨床治療信息及放化療方案、療程和療效評價等。對所有病例進行病歷記錄或電話隨訪,結(jié)局采用無進展生存期(PFS)和總生存期(OS)表示。
1.2.1 組織芯片制作 收集118 例DLBCL 患者的HE 和免疫組化切片及蠟塊,由兩位高年資病理醫(yī)師閱片,在HE切片上選擇腫瘤細胞豐富的區(qū)域,并在蠟塊上相應(yīng)的位置標記。設(shè)計好組織芯片陣列圖,使用1.0 mm 采樣針在蠟塊標記處穿取組織,制作成組織芯片備用。
1.2.2 免疫組織化學染色 將組織芯片切成4 μm薄片,56 ℃,4 h;二甲苯脫蠟3 次×10 min;100%、95%、80%梯度乙醇各10 min;蒸餾水清洗2 次×5 min、PBS 清洗5 min;檸檬酸鈉/EDTA 修復(fù)液高壓處理2.5 min 后,室溫冷卻1 h;PBS 清洗3 次;3%H2O2溶液浸泡10 min;PBS 清洗3 次后封閉1 h;一抗4 ℃孵育過夜,p-AXL 兔抗人多克隆抗體(美國R&D 公司)1∶40,c-MYC 濃縮抗體(廣州深達公司)1∶200,BCL-2 即用型抗體(DAKO,丹麥);復(fù)溫后PBS 清洗5 次;即用型二抗(CST)室溫孵育40 min;PBS 清洗5 次后DAB 顯色,蘇木素復(fù)染,沖洗,梯度乙醇脫水,中性樹脂封片。
復(fù)習所有免疫組化片,由兩名高年資病理醫(yī)師進行雙盲判讀,判讀不一致時討論后統(tǒng)一意見。CD10、BCL-2以腫瘤細胞膜著色為陽性表達;BCL-6、Mum-1、c-MYC 以腫瘤細胞核著色為陽性表達;高倍鏡(×400)隨機挑選10 個視野計數(shù)陽性細胞比例。陽性細胞比例≥30%為陽性(+);其中c-MYC以陽性細胞比例≥40%為陽性(+)。p-AXL 以細胞膜或胞漿著色為陽性表達,隨機選擇10 個高倍鏡視野判斷陽性細胞區(qū)域及染色強度。<25%記1分,25%~50%記2 分,51%~75%記3 分,>75%記4分。染色強度判定:無染色記0 分,染色稍高于背景記1 分,染色明顯高于背景記2 分,強染色記3分。將兩次得分相乘,得分0~1 分為陰性(-),2~3分為弱陽性(+),4~6 分為陽性(++),7~8 分為強陽性(+++)。
1.3.1 實驗步驟 將組織芯片切成4 μm 薄片,56 ℃,2 h;脫蠟,梯度100%乙醇脫水;蒸餾水洗3次,用吸水紙吸取多余的水分;雙蒸水煮沸后放入切片煮10~15 min;蛋白酶消化,37 ℃,10~30 min;SSC 清洗2 次;甲醛固定10 min;70%乙醇、85%乙醇和100%乙醇各3 min。放入56 ℃烤箱5 min;滴加10 μL 探針混合物于切片上,蓋上蓋玻片,用封片膠封邊;放入雜交儀器,設(shè)置共變性條件:83 ℃,5 min,雜交條件:42 ℃,16 h;SSC 清洗2 次;70%乙醇3 min;置于暗房自然干燥切片;滴加15 μL 的DAPI 細胞核復(fù)染劑復(fù)染15 min;在暗房用油鏡(×1 000)觀察切片;閱片結(jié)束后將片子保存在-20 ℃。
1.3.2MYC斷裂基因結(jié)果判讀 參照文獻的判讀方法[22],光鏡下找到腫瘤區(qū)域后轉(zhuǎn)為油鏡,打開雙通道觀察細胞內(nèi)信號。未發(fā)生基因斷裂的細胞顯示有2 個融合的黃色信號,發(fā)生斷裂的細胞顯示為1 黃1 紅1 綠3 個信號,若細胞中只能觀察到1 個信號、1黃1綠或1黃1紅時不納入判讀范圍。隨機觀察至少100 個細胞,陽性細胞比例≥15%時記為陽性(+)。
統(tǒng)計分析采用SPSS 20.0 軟件,定性資料對比采用χ2檢驗或秩和檢驗;應(yīng)用Kaplan Meier 法計算生存率及繪制生存曲線,采用Log Rank 檢驗;單因素及多因素分析釆用Cox 回歸;定義P<0.05 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入組的118 例患者中,男性占55.1%(65/118),女性占44.9%(53/118);中位年齡57.5歲,發(fā)病高峰期集中在50~60 歲之間。27.1%(32/118)的患者起病時伴隨有B 癥狀,Ann Arbor 分期、淋巴瘤國際預(yù)后指數(shù)(internationalprognosticindex,IPI)評分等臨床資料詳見表1。
本組病例隨訪時間1~85 月,中位隨訪時間23個月,共86.4%(102/118)的患者獲得隨訪信息,失訪率13.6%(16/118)。確診后進行了手術(shù)或化療,并具有影像學資料用以評估病情發(fā)展的有96 人,隨訪結(jié)束時患者的平均生存時間(33.9±24.4)月,平均復(fù)發(fā)和(或)死亡時間(29.2±24.2)月。49%(50/102)的患者出現(xiàn)復(fù)發(fā)和(或)死亡,且多在第一年內(nèi)復(fù)發(fā)(32/50)。36.3%(37/102)的患者死亡,且多在第一年內(nèi)死亡(23/37),另外63.7%(65/102)的患者仍存活,最長生存時間超過85個月。
本組病例Hans 分型如圖1 所示,Hans 分型根據(jù)腫瘤細胞CD10,Bcl-6 和MUM-1 免疫組化表達情況來劃分DLBCL,CD10 陽性診斷為GCB 型;CD10、Bcl-6均為陰性診斷為Non-GCB型,若Bcl-6陽性則還需結(jié)合MUM-1 的表達情況再劃分;本組DLBCL 病例中GCB 型占43.2%(51/118),Non-GCB型占56.8%(67/118)。
2.4.1 p-AXL,c-MYC 及BCL-2 蛋白在本組病例中的表達 本組病例分為GCB 組和non-GCB 組,其HE形態(tài)(HE×400)及p-AXL、c-MYC、BCL-2免疫組化(IHC×200)表達情況如圖2。GCB 型DLB?CL 腫瘤細胞p-AXL 蛋白陽性表達量較低(圖2C),non-GCB 型瘤細胞p-AXL 蛋白表達量較高(圖2D);c-MYC在不同組織學亞型DLBCL中呈核陽性(圖2E,F(xiàn));不同的DLBCL 組織學類型中BCL-2陽性比例及染色強度不盡相同,但均為陽性表達(圖2G,H)。
2.4.2 p-AXL 表達與DLBCL 患者臨床特征的相關(guān)性研究 p-AXL在腫瘤細胞的胞膜或胞質(zhì)中表達,陽性率44.1%(52/118),16 例呈高表達。c-MYC 蛋白在細胞核表達,應(yīng)用χ2檢驗統(tǒng)計本組實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p-AXL 表達與DLBCL 患者的性別、年齡、B 癥狀、原發(fā)部位、血清中β2-MG、乳酸脫氫酶(LDH)水平、Ann Arbor 分期、IPI 評分均無關(guān)(P>0.05),但與患者化療緩解率顯著相關(guān)(P<0.01),p-AXL 陽性患者的化療緩解率明顯較低。p-AXL 表達與DLB?CL 組織的Hans 分型顯著性相關(guān)(P<0.01),陽性表達中73.1%(38/52)為Non-GCB型(表1)。
圖1 本組118例DLBCL的Hans分型Fig.1 Hans classification of 118 cases of DLBCL in this study
圖2 DLBCL的組織學形態(tài)及免疫組化表達情況Fig.2 The morphology features of the two sub-styles in this group of DLBCL
表1 p-AXL表達與DLBCL臨床病理特征的關(guān)系Table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pression of P-AXL and the clinic-pathological features [n(%)]
2.4.3 p-AXL 與BCL-2 或c-MYC 表達 的相關(guān) 性研究 本組病例組織中MYC斷裂基因陽性率9.7%(11/113),發(fā)生斷裂的陽性細胞比例在15%~80%。p-AXL 與c-MYC、BCL-2 蛋白表達均顯著性相關(guān)(P<0.01);與MYC 斷裂基因表達未見顯著相關(guān)性(P>0.05;表2)。
2.4.4 p-AXL 表達與DLBCL 患者預(yù)后的相關(guān)性研究 單變量Cox 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p-AXL 表達與性別(P=0.003)、IPI 評分(P=0.016)及Hans 分型(P=0.029)等因素協(xié)同均是DLBCL 患者PFS 的顯著影響因素;但是,多變量Cox 回歸(backward:LR)分析發(fā)現(xiàn)p-AXL 表達僅與性別協(xié)同是患者PFS 的獨立影響因素,而p-AXL 表達及其與IPI 評分、Hans 分型均不是獨立影響因素(表3)。
應(yīng)用多變量Cox 回歸(backward:LR)分析,發(fā)現(xiàn)p-AXL 表達與性別是患者OS 的獨立影響因子,而p-AXL 與Hans 分型不是獨立預(yù)后影響因素(表4)。
Kaplan Meier 分析顯示,DLBCL 患者中p-AXL陽性組的PFS 率低于陰性組(Log Rankχ2=6.449,P=0.011),OS率亦低于陰性組,但差異尚未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Log Rankχ2=3.684,P=0.055);其中p-AXL陰性組的3 年P(guān)FS 率和OS 率為61.2%和69.9%,而p-AXL 陽性組的3 年P(guān)FS 率和OS 率僅41.9%和52.4%。另外,p-AXL 陽性的男性患者的PFS 率(Log Rankχ2=7.836,P=0.005)和OS 率(Log Rankχ2=6.215,P=0.013)也均明顯降低,其3 年P(guān)FS 率和OS率僅23.6%和30.0%,而女性或p-AXL陰性患者的3年P(guān)FS率和OS率為62.6%和72.8%(圖3)。
表2 p-AXL與BCL-2或c-MYC表達的相關(guān)性研究Table 2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pression of PAXL and the expression of BCL-2 or c-MYC
2.4.5 p-AXL/c-MYC/BCL-2 蛋白共表達與DLB?CL 臨床病理特征的相關(guān)性研究 應(yīng)用χ2檢驗統(tǒng)計本組實驗結(jié)果,p-AXL/c-MYC/BCL-2 共表達者患者的化療緩解顯著性降低(P=0.001);p-AXL/c-MYC/BCL-2蛋白共表達者與患者的Hans分型顯著性相關(guān)(P=0.001),其中Non-GCB 型為81.3%(26/32;表5);3 種蛋白共表達與其他臨床參數(shù)包括性別、年齡、B 癥狀、原發(fā)部位、血β2-MG、LDH 水平、Ann Arbor分期及IPI評分均無相關(guān)性(P>0.05)。
2.4.6 p-AXL 與c-MYC 和/或BCL-2 共表達與DL?BCL 患者預(yù)后的相關(guān)性研究 單變量Cox 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p-AXL/c-MYC(P=0.000)、p-AXL/BCL-2(P=0.024)、p-AXL/c-MYC/BCL-2(P=0.002)蛋白共表達都是DLBCL 患者PFS 的危險因素;多變量Cox回歸分析(backward:LR)顯示只有p-AXL/c-MYC蛋白共表達是DLBCL 患者PFS 獨立危險因素(P<0.001;表6)。
表3 52例DLBCL患者PFS的多變量Cox回歸結(jié)果(1)Table 3 Multivariate cox analysis of PFS in 52 patients with DLBCL(part 1)
表4 52例DLBCL患者OS的多變量Cox回歸結(jié)果(2)Table 4 Multivariate cox analysis of OS in 52 patients with DLBCL(part 2)
圖3 生存曲線分析Fig.3 Survival curves of the patients
與DLBCL 的PFS 影響因素相類似,單變量Cox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p-AXL/c-MYC(P=0.003)、p-AXL/c-MYC/BCL-2(P=0.01)蛋白共表達是DLBCL 患者OS 的危險因素,而p-AXL/BCL-2 共表達不是患者OS 的影響因素;多變量Cox 回歸(backward:LR)分析發(fā)現(xiàn)只有p-AXL/c-MYC 蛋白共表達是DLBCL患者OS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2;表7)。
Kaplan Meier 分析顯示,p-AXL/c-MYC 蛋白共表達組的PFS 率(Log Rankχ2=13.659,P=0.000)和OS 率(Log Rankχ2=10.363,P=0.001)明顯低于非共表達組,p-AXL/c-MYC 共表達患者的3年P(guān)FS率和OS 率僅22.5%和28.8%,而非共表達患者的PFS 率和OS率為66.6%和75.3%,明顯高于共表達組的生存率(圖4)。
圖4 p-AXL/c-MYC 蛋白共表達與DLBCL患者的生存曲線Fig.4 Survival curves of patients with co-expression of p-AXL/c-MYC proteins
非霍奇金淋巴瘤(non-Hodgkin's lymphoma,NHL)更常見于發(fā)達地區(qū),發(fā)病率最高的分別是北美洲、澳洲和歐洲,最低的是加勒比地區(qū)和亞洲[3]。盡管淋巴瘤不在我國最常見的10 種惡性腫瘤之內(nèi),但其死亡率仍排名第十位[23]。DLBCL 是NHL中最常見的組織學類型[1-3],因此,對DLBCL 進行更多的臨床病理研究有助于深入地認識淋巴瘤的發(fā)病機制,為臨床預(yù)后評估提供更多的理論依據(jù)。
表5 p-AXL/c-MYC/BCL-2蛋白共表達與DLBCL患者臨床病理參數(shù)的關(guān)系Table 5 Relationship between co-expression of P-AXL/BCL-2/c-MYC and the clinic-pathological features[n,n(%)]
表6 p-AXL和c-MYC與DLBCL患者PFS的多變量Cox回歸分析Table 6 Multiple cox analysis of PFS between P-AXL and the expression of c-MYC [n(%)]
表7 p-AXL與c-MYC和/或BCL-2影響DLBCL患者OS的多變量Cox回歸分析Table 7 Multiplecox analysis of OS between P-AXL and the expression of c-MYC [n(%)]
AXL 蛋白陽性表達或與其他抗體聯(lián)合表達是乳腺癌、肺癌及膠質(zhì)母細胞瘤等[24-26]預(yù)后不良的生物學標志物。AXL 異常表達亦參與肉瘤的發(fā)生發(fā)展,Gas6 激活的AXL 能促進骨肉瘤細胞的遷移和侵襲[10]。但目前國內(nèi)外尚無人報道AXL 與DLBCL之間的相關(guān)關(guān)系。本研究發(fā)現(xiàn)活化的p-AXL 蛋白可在DLBCL 中表達,陽性率44.1%(52/118)。p-AXL 與c-MYC 蛋白、BCL-2 蛋白表達顯著性相關(guān)(P<0.01);并發(fā)現(xiàn)p-AXL 與Hans 分型顯著相關(guān)(P<0.01),陽性表達中73.1%(38/52)為Non-GCB型。此外,還發(fā)現(xiàn)p-AXL 與DLBCL 患者的化療緩解顯著相關(guān)(P<0.01),陽性患者的化療緩解率顯著低于陰性患者。Kaplan Meier生存曲線分析顯示p-AXL 陽性患者的PFS 率和OS 率明顯低于陰性患者。Cox 單因素分析得出p-AXL 陽性表達是影響DLBCL 患者PFS 的危險因素(P<0.05),但不是影響患者OS 危險因素(P>0.05)。以上結(jié)果表明p-AXL 參與了DLBCL 的發(fā)生發(fā)展,與患者的化療緩解率和PFS呈顯著性負相關(guān),因此p-AXL蛋白有望成為評估DLBCL患者預(yù)后的新指標。
既往研究[17-19]表明BCL-2 蛋白過表達是DLB?CL 患者預(yù)后不良的獨立指標。BCL-2 蛋白阻斷化療藥物誘導(dǎo)的細胞死亡途徑,使腫瘤細胞產(chǎn)生耐藥性,臨床上利妥昔單抗(美羅華)提高BCL-2陽性者對化療藥物的應(yīng)答率,從而抵消BCL-2 蛋白對DL?BCL 患者生存帶來的不良影響[20]。BCL-2 在本組DLBCL 中的陽性率為79.7%(90/118),其中p-AXL/BCL-2 蛋白共表達率為41.5%(49/118),p-AXL/BCL-2 共表達者化療緩解率顯著性降低(P<0.01),常見于Non-GCB 型且具有顯著性意義(P<0.01)。Cox單因素分析中顯示,p-AXL/BCL-2蛋白共表達者患者PFS 顯著性降低(P<0.05),但對患者OS 無明顯影響(P>0.05)。c-MYC 蛋白表達和MYC基因易位亦是DLBCL患者的重要預(yù)后指標[15]。本組DLBCL 病例中p-AXL 與c-MYC 蛋白表達具有顯著的相關(guān)性(P<0.01),118 例中有34 例(28.8%)存在p-AXL/c-MYC 蛋白共表達且與Hans分型顯著相關(guān)(P<0.01),其中82.4%(28/34)為預(yù)后較差的Non-GCB 型。此外,p-AXL/c-MYC 蛋白共表達DLBCL 患者的化療緩解率顯著性降低(P<0.01);Kaplan Meier 生存曲線顯示,p-AXL/c-MYC共表達亦顯著性降低患者的PFS 率和OS 率(P<0.01)。Cox 多因素回歸分析證實了p-AXL/c-MYC蛋白共表達是DLBCL患者顯著的不良預(yù)后因素。
c-MYC/BCL-2蛋白共表達與DLBCL的侵襲性密切相關(guān),且是患者預(yù)后不良的因素之一[20-21]。本研究中Cox單因素回歸分析顯示c-MYC/BCL-2、p-AXL/c-MYC、p-AXL/c-MYC/BCL-2 共表達都是DLBCL 患者PFS 和OS 的危險因素(P<0.05),共表達組的PFS 率和OS 率均明顯低于非共表達組(P<0.05)。將上述指標用逐步后退法(backward:LR)進行Cox 多因素回歸分析,結(jié)果顯示,只有p-AXL/c-MYC 共表達是患者獨立的預(yù)后因素(P<0.01),而c-MYC/BCL-2 和p-AXL/c-MYC/BCL-2 共表達不是患者預(yù)后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我們分析出現(xiàn)此結(jié)果可能是由于引入了p-AXL 變量,這一變量在以往DLBCL 預(yù)后研究中從未被發(fā)現(xiàn)過,由于p-AXL/c-MYC 共表達可能對患者預(yù)后意義影響更大,經(jīng)過Cox 多因素回歸校正混雜因素后,影響較小的c-MYC/BCL-2共表達不再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AXL 可以通過激活A(yù)KT 信號通路來介導(dǎo)腫瘤細胞的致癌作用或耐藥性[10,27-28]。食管腺癌的癌細胞中AXL 過表達后通過激活A(yù)KT/β-catenin 蛋白信號通路,可以上調(diào)c-MYC 的轉(zhuǎn)錄活性、mRNA 和蛋白水平,從而導(dǎo)致患者對表阿霉素產(chǎn)生耐藥[29]。另有文獻[16]報道腫瘤細胞通過釋放活性氧可以促進Gas6 分泌,使其與受體AXL 結(jié)合,通過激活Ras/PI3K/AKT 信號通路,導(dǎo)致細胞中c-MYC 的過表達來正向調(diào)節(jié)精氨基琥珀酸合成酶1(ASS1)的生成,從而合成腫瘤細胞中所需的ASS1,同時還發(fā)現(xiàn)c-MYC 的過表達可以反饋增強AXL 的表達。綜上所述,c-MYC 和AXL 之間并不是簡單的平行關(guān)系,兩者之間可能存在信號通路相互調(diào)節(jié)的機制。我們推測在DLBCL 細胞中,過表達的AXL 可能通過激活A(yù)KT 或其他信號通路上調(diào)c-MYC 水平,AXL 和c-MYC的同時過表達可能增強DLBCL的侵襲性,或降低了患者對化療藥物的應(yīng)答率,從而使患者的生存率下降,其詳細分子機制需要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約10%的DLBCL 中可檢測到MYC 易位(范圍在4%~14%之間),且更多見于GCB 型患者,此時GCB 型的預(yù)后明顯差于Non-GCB 型[22]。在本研究中,113例可判讀的組織中有11例MYC基因出現(xiàn)斷裂,陽性率9.7%,與文獻報道一致。MYC基因斷裂陽性組織中GCB 型為63.6%(7/11),而Non-GCB 型僅為36.4%(4/11);11 例MYC基因斷裂者中9 例有隨訪結(jié)果,5 例GCB 型患者4 例死亡,而4 例Non-GCB型患者僅1例死亡,與文獻所述結(jié)論基本一致,但因例數(shù)所限,本組病例中組織分型及預(yù)后的差異尚無統(tǒng)計學意義。本研究中p-AXL 表達與MYC斷裂基因共表達者僅5 例,未能發(fā)現(xiàn)p-AXL 蛋白與MYC基因斷裂之間具有顯著性臨床病理聯(lián)系。
有研究[2,30]顯示,男性DLBCL 患者預(yù)后較女性差,原因之一是由于不同性別體內(nèi)的化療藥物代謝率不同,男性體內(nèi)血漿中的利妥昔單抗(美羅華)清除率明顯快于女性。當男性使用強化劑量的美羅華時,可消除由性別引起的治療差異[2,31]。Kaplan Meier 生存曲線顯示,男性且p-AXL 陽性患者的PFS 率和OS 率均明顯低于不同時具備這兩個條件的患者。Cox回歸分析顯示,雖然性別并不是DLB?CL 患者預(yù)后的影響因素,但男性和p-AXL 陽性兩個因素并存卻是患者PFS 和OS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這一結(jié)論與文獻報道的男性患者預(yù)后較女性差相一致,但還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以揭示其相關(guān)分子機制。
綜上所述,本研究首次發(fā)現(xiàn)磷酸化受體酪氨酸激酶p-AXL蛋白在彌漫大B細胞性淋巴瘤中表達,且與c-MYC、BCL-2 的表達均顯著性相關(guān);p-AXL陽性表達與DLBCL 患者Hans 分型、化療緩解率降低、無進展生存期及總生存期縮短顯著性相關(guān);p-AXL/c-MYC 協(xié)同表達、男性且p-AXL 陽性均可作為DLBCL的獨立性預(yù)后指標。
致謝:本研究中組織芯片制作得到中山大學附屬腫瘤防治中心病理科主任云徑平教授、楊霞技師的大力支持,在此表示衷心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