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美”視角下《一生有你》歌詞翻譯實踐與策略探究

【摘要】本文將經(jīng)典中文歌曲《一生有你》的歌詞譯成英文，并參照詩歌翻譯“三美”理論，從意、音、形層面對譯文展開分析，表明歌詞翻譯可以通過使用恰當(dāng)?shù)牟呗裕钭g文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承載的藝術(shù)體驗，具備一定的可唱性。

【關(guān)鍵詞】歌詞翻譯;藝術(shù)體驗;意美;音美;形美;可唱性

【Abstract】This paper presents the authors translation of a classic Chinese song Yi Sheng You Ni （“You Exist In My Life”） and analyzes the translated version by considering the aspects of beauty in image， sound and form under the Three Beauties Principle in prose translation. It demonstrates that through the use of proper strategies， the translated version achieves a maximally faithful representation of the artistic experience contained in the original lyrics， while displaying a degree of singability.

【Key words】lyrics translation; artistic experience; beauty in image; beauty in sound; beauty in form; singability

【作者簡介】張夢（1992.05-），河南新鄉(xiāng)人，北京勞動保障職業(yè)學(xué)院教師，助教，研究方向：英語翻譯、英語語言學(xué)等。

一、引言

隨著中外文化交流延伸至音樂領(lǐng)域，歌詞翻譯成為一項富有意義的工作。在線音樂平臺的發(fā)展更為此帶來契機(jī)：一方面，英文歌詞被譯成中文，為聽眾吸收外國文化提供可能;另一方面，將中文歌詞譯成英文，亦成為展示中國藝術(shù)與文化的重要手段。

《一生有你》是水木年華組合2001年創(chuàng)作的中文流行歌曲，自問世以來成為傳唱度最廣的校園金曲之一。2019年，同名電影上映，再度引發(fā)人們對這首歌曲的關(guān)注。目前其歌詞尚未有公認(rèn)的英譯版本，筆者將歌詞譯成英文，并基于翻譯美學(xué)視角對英譯策略加以分析，旨在為歌詞翻譯研究提供新思考。

二、翻譯美學(xué)視角下《一生有你》歌詞翻譯實踐

許淵沖指出，譯詩有“三美”：意美、音美、形美。除傳達(dá)內(nèi)容外，還應(yīng)盡可能傳達(dá)原詩的形式和音韻。歌詞翻譯不僅講究視覺體驗，實現(xiàn)意象還原，還要兼顧聽覺體驗，保持音韻整齊，令譯文具備可唱性。筆者認(rèn)為，能否保留原文承載的藝術(shù)韻味，可以作為評判歌詞翻譯的基本準(zhǔn)則。通過使用恰當(dāng)?shù)姆g策略，譯文能夠再現(xiàn)意、音、形層面的藝術(shù)美。筆者將歌詞自譯版本呈現(xiàn)如下，隨后對翻譯策略進(jìn)行探討。

以為夢見你離開

Dreaming of your leaving

我從哭泣中醒來

I woke up crying

看夜風(fēng)吹過窗臺

Night breeze brushing the window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Can you feel my love for you

等到老去的一天

When we are stricken in years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Will you still be around here

看那些誓言謊言

Seeing those oaths and lies

隨往事慢慢飄散

Sailing away with old times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How many loved the grace of your youthful face

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But who could bear the merciless change of days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How many came and went away through your lifetime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But you exist in my life and I stay by your side

當(dāng)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Till the time to let go everything with wind

是否有一種堅持還留在心間

Does there still remain a yearning in mind

三、意美層面：通過詞匯選擇再現(xiàn)和補(bǔ)充意象

翻譯實踐是一次不脫離原文范疇的再創(chuàng)作。翻譯歌詞須在歌曲限定的情感和意境的范圍內(nèi)發(fā)揮，達(dá)到再現(xiàn)意象的效果。以“是否有一種堅持還留在心間Does there still remain a yearning in mind”為例。筆者將把“Yearning”譯為堅持，貼合原文傳達(dá)的情感。就動作客體而言，persistence涉及具體行為，而yearning承載的是一種心靈感受，一種由喜歡萌生的青春想象，一種即使一切都已看淡但唯此不曾褪去的內(nèi)心向往。

再如“看夜風(fēng)吹過窗臺Night breeze brushing the window”小句。根據(jù)音樂開始營造的柔和意境，“吹過”應(yīng)指吹拂的細(xì)微動作。英文可選詞匯有blow、blast、sweep、whistle、sway、brush等。前四個詞表達(dá)的風(fēng)力偏重或速度過猛;sway強(qiáng)調(diào)對客體產(chǎn)生的影響，與窗臺搭配不合適;brush的動作力度和速度恰到好處，能夠再現(xiàn)夜風(fēng)輕撫窗臺的畫面。

除再現(xiàn)意象外，譯文還通過補(bǔ)充意象強(qiáng)化與原文一致的藝術(shù)體驗。在“當(dāng)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Till the time to let go everything with wind”中，筆者添加wind一詞，與開頭的“夜風(fēng)”遙相呼應(yīng)，延續(xù)了畫面感，引人聯(lián)想到小說Gone With The Wind，增添一絲文學(xué)美韻。若將小句直譯為“When everything is seen with indifference”則略顯平淡。

再如“隨往事慢慢飄散Sailing away with old times”小句。筆者將“飄散”譯為sail away，豐富了聽眾的情景想象：“誓言謊言”仿佛歲月葉葉扁舟，隨往事漸行漸遠(yuǎn)，呼應(yīng)隨后的“歲月無情的變遷”，增強(qiáng)了時光變幻的意境美。

四、音美層面：通過音韻選擇保持詩化特征與情感

譯文在多個層面押韻，保持歌詞的詩化特征。首先，小句句尾押尾韻，包括完全押韻，leaving | crying： /??/，lies | times：/z/，wind | mind： /nd/;諧元韻，years | here： /??/，face | days： /e?/，lifetime | side： /a?/;和類似押韻，window/??/ | you/ju：/，face/s/ | days/z/。

第二，句中押尾韻。同一小句中，有完全押韻，dreaming | leaving： /??/，stricken | in | years： /?/，grace | face： /s/，will | still： /l/，everything | yearning： /??/;諧元韻，those | oaths： /??/，sailing | away： /e?/，grace | face： /e?/，came | away： /e?/，life | side： /a?/;與類似押韻，those/z/ | oaths/s/ | lies/z/，who/u：/| could/u：/。不同小句中也涉及完全押韻，seeing | sailing： /??/，till | still： /l/，everything | yearning： /??/;和諧元韻，till | still： /l/。

第三，多處押頭韻，包括不同小句中的when | will： /w/，seeing | sailing： /s/，和同一小句中的breeze | brushing： /b/，your | youthful： /j/。綜合押韻類型和位置來看，譯文反復(fù)出現(xiàn)鼻音/n/，與開口度較小的元音/i/，/e?/，/?u/，同一小句里實現(xiàn)多次押韻，從而增大押韻密度，強(qiáng)化了淺吟低誦之感。

另外，譯文在音韻銜接上也做了處理，令有關(guān)聯(lián)的音韻連續(xù)出現(xiàn)。例如，crying以/??/結(jié)尾，后接下一小句以同為鼻音/n/起音的night;lies以/z/結(jié)尾，與下一小句開頭sailing/s/形成自然過渡;many came and went away語塊中，由many輔音/m/再次滑到came/m/，緊隨弱讀and元音/?/，再由went輔音/w/開始，又緊跟away元音/?/，并再次滑至重讀音節(jié)部分的輔音/w/，在音韻開閉之間形成流暢的回環(huán)之勢，拉長了時空感。總之，譯文從多個角度處理音韻，將音樂蘊(yùn)含的凄凄思戀、深深遐想以婉轉(zhuǎn)悠長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營造出如在低語、如在思憶的綿密之感。

五、形美層面：通過增減詞強(qiáng)化譯文可唱性

通過增詞和減詞策略，譯文顯得形式工整，隨原文各小句的長短變化起伏，基本符合節(jié)奏，具備一定可唱性。以“看夜風(fēng)吹過窗臺Night breeze brushing the window”“你能否感受我的愛Can you feel my love for you”為例，筆者最初的譯法是“Watching the night breeze brushing by the window”“Wondering if you could feel my love for you”，其中watching與wondering分別押頭韻/w/和尾韻/??/，與前兩小句句尾leaving和crying同押的尾韻/??/呼應(yīng)。連續(xù)出現(xiàn)的鼻音，增強(qiáng)了歌詞綿延悠長的詩化特征。然而，考慮到歌詞翻譯對可唱性有要求，這種譯法令句子太長、音節(jié)過多，難以契合節(jié)拍。最終的譯文版本使用減詞策略，省譯“看”字。根據(jù)歌詞描述的畫面，可以想象唱者醒來望向窗外，花草影動，便知夜風(fēng)吹過，“看”字已蘊(yùn)含其中。減詞后的譯本語法上呈現(xiàn)懸垂結(jié)構(gòu)，形式更簡潔，與原文長度更相符。

相較而言，在“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How many loved the grace of your youthful face”小句里，譯文使用増詞策略，增加grace一詞，強(qiáng)化了年輕容顏的優(yōu)美，符合此處節(jié)拍密集的旋律，增強(qiáng)了副歌歌詞的形式對稱性與整體可唱性。

六、結(jié)語

歌詞翻譯是翻譯與美學(xué)的結(jié)合。譯者在處理過程中，應(yīng)以保留原文的視覺和聽覺藝術(shù)體驗為原則，在音韻、選詞及句法結(jié)構(gòu)上使用恰當(dāng)?shù)牟呗?，再現(xiàn)歌詞這種文體在意、音、形上的美感。筆者期待未來出現(xiàn)更多的中文歌詞英文譯本，在翻譯實踐與批評的探索中，幫助外國聽眾更好地體驗中文歌曲的藝術(shù)美。

參考文獻(xiàn)：

[1]許淵沖.“毛主席詩詞”譯文研究[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學(xué)院學(xué)報），1979（1）：8-39.

[2]蔣小紅.“三美論”視角下英文歌曲漢譯的“美”[D].揚(yáng)州大學(xué)碩士論文，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