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檢驗成就取向對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運動中親反社會行為的中介效應。方法:采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問卷》《運動中任務定向和自我定向問卷 》和《運動中親社會行為與反社會行為量表》對815名運動員進行調查。結果:(1)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運動中親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對反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2)任務取向對運動中的親社會行為具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自我取向對反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3)任務取向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運動中親社會行為的影響中發(fā)揮部分中介作用,自我取向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運動反社會行為的影響中發(fā)揮部分中介作用。結論: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運動員在運動中的親反社會行為具有重要影響,成就取向表現出顯著的中介作用。
關鍵詞: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親社會行為;反社會行為;成就目標取向
中圖分類號:G8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808(2020)03-0001-08
Abstract:Objective: To verify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the achievement goal orient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hletes core values and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s in competition. Methods: 815 athletes were selected and investigated using athletes core values questionnaire, questionnaire of task orientation and ego orientation in sports and the scale of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 Results: (1) the core values of athletes were positively related to prosocial behavior, the core values of athletes were negatively related to antisocial behavior; (2) task orientation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the prosocial behavior, self orientation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the antisocial behavior; (3) task orientation played a role of a partial mediating variable between the core values of athletes and prosocial behavior, self orientation played a role of a partial mediating variable between the core values of athletes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Conclusion: The core values of athletes have important influence on the athletes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 The achievement goal orientation has a significant medi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hletes core values and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s in competition.
Key words:Athletes core values; Prosocial behavior; Antisocial behavior; Achievement goal orientation
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是指運動員基于運動隊的需要和利益所形成的對運動員價值的根本看法,是運動員在對訓練和比賽中各種事物和現象進行認知和評價時所持的基本觀點[1]。運動中親社會行為是指運動員在運動中表現出的幫助他人或對他人有利的行為,運動中反社會行為指的是運動員在運動中表現出的對他人不利或損害他人利益的行為[2]。自20世紀30年代開始,研究者關注價值觀影響下人們在工作和生活中可能采取的行為及其結果,如Staub等人研究發(fā)現,道德價值取向特征明顯的個體在生活中更有可能做出親社會舉動[3]。Rokeach認為價值觀是個體評價行為的標準,并通過多種方式引導人的行為[4]。Schwartz認為價值觀能夠給予行為方向與強度,進而促進行為[5]。另有研究表明,價值觀在個體對行為進行定向和調節(jié)的過程中起著相當重要或核心的作用[6]。
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與進步,參與體育運動的人越來越多,欣賞體育賽事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中常見的事情,運動員在運動場上的表現受到極大地關注,他們的行為對青少年產生重要影響。Lee等人的研究表明,運動員在訓練和比賽中的行為與運動員所秉持的價值觀有關[7]。Lee等人認為運動員的行為除了與運動員價值觀有關外,運動員的成就目標取向也會對運動員親社會反社會行為產生重要影響[8]。Nicholls的成就目標理論(achievement goal theory)認為,可以用不同的成就目標取向來預測個體不同的行為模式[9-10]。此后Duda和Nicholls將成就目標理論應用于體育運動情境,發(fā)現體育道德行為和運動員在比賽中的成就取向或比賽動機有關系[11]。研究者們認為,任務取向型的運動員更加關心自己通過努力后能力的提高和對任務的掌握程度,他們通常以自我為標準判斷自己是否成功,因而在訓練和比賽中更加注重過程而不是結果。自我取向型的運動員則是傾向于與他人相比獲取優(yōu)勢來顯示自己才能,并盡量避免那些可能引起失敗的情境。Nicholls指出運動員若專注于獲勝則有可能導致在比賽中缺乏公平公正[10]。Kavussanu等人[12-13]、張璐斐、張華光、施小菊[14]以及賀亮鋒[15]、祝大鵬 [16]等國內外學者對運動中的成就取向與道德行為的研究顯示,任務取向與親社會行為積極相關,而自我取向則與反社會行為積極相關。Biddle等人在總結前人相關的研究后認為,任務取向與更高的道德水平、親社會行為、運動員精神等有關[17]。而自我取向與認可攻擊、不道德行為,并相信能力和欺騙可以獲取成功有關,他們參與體育的目的是獲得社會地位。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運動員價值觀會影響其行為表現,也是運動員成就目標形成過程中的主要影響因素,成就目標取向也可以預測運動員的行為。盡管已有研究分析了運動員價值觀對運動親反社會行為的作用機制,但其在運動員價值觀的選擇、社會文化背景等方面的考慮還需深入探討。本研究所使用的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已有研究中的運動員價值觀有所不同,核心價值觀既是對運動員一般價值觀的凝練,同時也是對運動員所應具備價值觀的期望,主要以積極向上的價值觀為主,而且核心價值觀的內涵更加豐富。此外,在運動員價值觀與親反社會行為關系的認識上,東西方文化存在著一定的差異。綜上,本研究擬考察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運動親反社會行為的關系,以及成就目標取向在其中的中介作用。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假設 H1: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的6個維度對親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對反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假設 H2:運動員核心價值觀通過促進任務取向,進而顯著正向預測親社會行為,運動員核心價值觀通過降低自我取向進而顯著負向預測反社會行為。
1 測試對象與方法
1.1 被試
選取湖北省、福建省、四川省和云南省4個省體育局所屬省級運動隊的運動員作為調查對象,共發(fā)放910份調查問卷,回收問卷872份,經過對問卷逐份檢查、刪除漏答、有規(guī)律作答等無效問卷之后,得到有效問卷其815份,有效回收率93.5%。本調查被試涉及的運動項目包括田徑、游泳、水上、籃球、足球、排球等14個大項。
1.2 測量工具
1.2.1 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問卷
采用張東軍等人編制的《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問卷》,該問卷包括28個條目,6個維度[18]。本次測量中,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問卷整體內部一致性α系數為0.835,榮耀祖國、回報社會、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崇尚公平、善待身心的內部一致性 α系數分別為0.740、0.758、0.749、0.712、0.738、0.782。
1.2.2 成就取向問卷
采用Duda等人編制,陳堅、姒剛彥修訂的《運動中任務定向和自我定向問卷》 [19]。該問卷由13個題目組成,包括任務定向(7題)和自我定向(6題)兩個分量表,本次測量顯示,問卷的整體Cronbachs α系數為0.849,兩個分量表α系數分別為0.782和0.767。
1.2.3 親社會行為與反社會行為量表
采用Kavussanu編制,祝大鵬修訂的《運動中親社會行為與反社會行為量表》[16],問卷由23個條目組成,包括親社會行為隊友(5題)、親社會行為對手(3題)、反社會行為隊友(5題)和反社會行為對手(10題)。該問卷在實際使用中,有研究者將其作為一階4因素模型考察,也有研究者將其作為二階2因素模型考察。本研究對兩個模型分別進行了驗證,結果顯示,二階2因素模型的擬合效果更佳。本次測量中,親社會行為和反社會行為α系數分別為0.852、0.877,總問卷α系數為0. 839,表明量表具有較好信度。
上述三份問卷均采用Likert五級評分方式進行,從完全不同意(1)到完全同意(5)。
1.3 統(tǒng)計方法
本研究采用SPSS 18.0統(tǒng)計分析軟件對調查數據進行錄入和整理,并進行相關分析,使用 AMOS17.0進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2 研究結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本研究數據均來自于運動員的自我報告,結果可能受到共同方法偏差影響。因此,本文從以下幾方面對共同方法偏差進行控制。首先在程序控制方面,通過指導語和測試情境控制偏差,指導語以醒目的字體提示被試,本次調查采用匿名填答、不做個案分析、不泄露個人信息等,同時在測試過程中盡可能給被試提供一個安靜的空間和充裕的時間,以消除被試的填答壓力。其次是將不同問卷分開編排、部分題目反向計分等措施進行控制。此外,本研究采用Harman 單因素檢驗法對數據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結果表明,10因子模型的擬合指數明顯優(yōu)于單因子模型,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數分別為:χ2/df=2.581,GFI=0.851,CFI =0.882,AGFI=0.838,NFI = 0.821,IFI = 0.882,RMSEA = 0.044,這說明共同方法偏差對本文影響較小。
2.2 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和相關分析結果
對本次調查的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問卷、成就取向問卷和親社會反社會行為問卷815份數據進行相關分析,分析結果見表1。從表中可以看出,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的6個維度與任務取向顯著正相關,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的榮耀祖國、回報社會以及善待身心3個維度與自我取向顯著正相關,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3個維度與自我取向顯著負相關。此外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的6個維度與親社會行為均顯著正相關,與反社會行為均顯著負相關。
2.3 直接效應檢驗
本研究首先檢驗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運動親反社會行為的直接預測作用。先構建所有6個核心價值觀對親社會反社會行為影響關系的初始模型,初始模型的分析結果發(fā)現觀測數據與假設模型的擬合不夠好,其中χ2/df =2.981>2,GFI、CFI、AGFI、NFI、IFI均小于0.90,需要進行修正。參照模型檢驗后提出的修正建議,根據臨界比值從小到大的順序依次將不顯著的路徑關系刪除。對模型進行上述修正后,χ2/df =1.792<2,GFI、CFI、AGFI、NFI、IFI均大于0.90,各項擬合指標均在合理取值范圍內,表明保留下來的前因變量(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結果變量(親反社會行為)的影響關系模型整體擬合較好。由表2可以看出,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對親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對反社會行為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臨界比值的絕對值都大于1.96。模型中回報社會和善待身心兩個核心價值觀對親社會行為的影響沒有達到顯著性水平,回報社會、善待身心以及榮耀祖國等3個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反社會社會行為的影響沒有達到顯著性水平,假設1得到部分驗證。
2.4 中介效應檢驗
在直接效應檢驗的基礎上,本研究進一步檢驗成就目標取向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運動親反社會行為之間的中介作用。
首先,采用協(xié)方差結構模型的最大似然法檢驗成就目標取向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親反社會行為之間的中介作用,得到飽和模型。檢驗結果發(fā)現,中介效應模型的擬合效果基本符合要求,其中,χ2/df=2.581,小于最高上限5;RMSEA值為0.044,小于0.05,但其他一些指標均不太理想,表示模型需要進行一步修正。參照模型檢驗后提出的修正建議,將模型中到成就目標取向和親反社會行為的路徑系數不顯著的路徑關系刪除,得到修正后的中介作用模型,修正后的中介效應模型各項擬合指標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χ2/df=1.561,RMSEA值為0.026,GFI、CFI、AGFI、NFI、IFI均高于0.85,說明模型擬合良好。
由表3和圖1可知,當模型中加入中介變量“任務取向”和“自我取向”后,運動員核心價值觀對親社會反社會行為的直接影響路徑系數均有所減小,榮耀祖國與親社會行為之間不再存在顯著相關關系,表明任務取向發(fā)揮的是完全中介作用;當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3個核心價值觀預測親社會行為時,任務取向發(fā)揮的是部分中介作用;當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崇尚公平預測反社會行為時,自我取向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3 分析與討論
3.1 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成就取向、親反社會行為的關系
本研究結果發(fā)現,運動員核心價值觀6個維度中只有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崇尚公平等4個維度對親社會反社會行為有著顯著影響。至于回報社會和善待身心兩個價值觀對親社會反社會行為的影響沒有達到顯著性水平的原因,研究者認為可能有以下幾方面:首先,本次調查所使用的親社會反社會行為問卷是基于運動情境下(特別是比賽中)開發(fā)的,問卷中所列舉的行為多是比賽中可能出現的行為,而回報社會是社會指向價值觀,強調的是運動員的社會責任意識。善待身心是個人指向的價值觀,重點關注運動員個人的身心健康意識和習慣。相對而言,這兩種價值觀對運動員在比賽中行為的影響沒有另外4個價值觀那么大。其次,有研究表明運動員從事某種行為背后的主要原因是為了追求外部獎勵、名望、得到他人( 如教練)或社會認同、避免懲罰等,其更注重比賽的結果而非比賽的過程,為贏得比賽,他們更可能會做出任何有利于贏得比賽的運動反社會行為[20]。另有研究發(fā)現,多數運動員在我國傳統(tǒng)的金牌至上思想影響下,更重視與運動成績有關的價值觀,而對于回報社會和善待身心這兩個價值觀的認知差異很大,總體認同程度不高,這可能也是難以預測運動員親社會反社會行為的原因[1]。
數據分析表明,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對親社會行為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我們通過仔細對比發(fā)現,這4個核心價值觀多與運動中道德品質有關,例如榮耀祖國強調要在比賽中展示良好的比賽作風;團結協(xié)作強調隊友之間在思想和行動上相互協(xié)調、互相支持;拼搏超越強調努力進取,不斷超越;而崇尚公平則強調運動員應該以共同遵守的規(guī)則來進行比賽等。陳華東等人發(fā)現運動員在對運動親社行為進行歸因時,大多將原因歸結于“品性良好”“團隊精神”“追求勝利”等因素[21]。Bardi和Schwartz在分析個體喜歡依照價值觀行事的原因時指出,一方面?zhèn)€體有保持價值觀與行為一致性的內在需求,另一方面是因為個體意識到價值觀行為一致是值得的,它可能幫助個體獲得他們需要的東西[22]。因而我們看到,那些在比賽中更愿意表現出親社會行為的運動員,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在對這些核心價值觀的認同較高,所以就有可能產生了與價值觀相一致的親社會行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行為將有助于他們獲得所需要的結果。例如有些運動員在生活中可能因為性格等原因很少交流,但是在比賽中卻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們愿意放棄一些個人之間的不快,主動為隊友提供幫助和支持,目的當然在于獲取勝利。在足球比賽中,如果對方隊員受傷,那么主動將球踢出場外暫停比賽是大家一致認可的行為,倘若有運動員不這樣做便會被認為是不道德行為,因而即使有運動員不愿意這樣做,但考慮到可能的后果,一般還是會將球踢出界外的。
研究發(fā)現能夠負向預測反社會行為的價值觀有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這些價值觀倡導的是在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內,以公眾認可的方式獲取勝利,因而其對比賽中的不道德行為是采取排斥態(tài)度的。Knafo等人在研究價值觀與暴力行為的關系時也有類似發(fā)現,博愛、遵從和安全等價值觀與暴力(反社會)行為負相關[23]。至于榮耀祖國對反社會行為的預測作用沒有達到顯著性水平,原因可能在于本次調查對象主要是青少年運動員,他們對榮耀祖國的認識不夠全面,因而對反社會行為的作用沒有達到顯著性水平。盛炯等認為運動員在做出運動反社會行為時,首先要使其內在的道德自我調控過程選擇性失效,從而做出運動反社會行為[24]。陳華東等人發(fā)現,運動員對反社會行為的歸因多為“被動反擊、以牙還牙”“戰(zhàn)術安排”和 “對手動作過大”等外部因素[21],此類因素也多因為運動員對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度不夠導致。
根據成就目標理論,成就目標取向被認為是個體社會化體驗的結果,一個人的成就取向是與其道德態(tài)度、信仰、價值觀緊密相關的,高任務取向的個體總是對公平、合作等價值觀更加敏感[10,25]。Chaumeton和Duda在其一項對不同水平籃球教練員執(zhí)教理念和行為研究中發(fā)現,如果教練在運動員成長過程中不斷強調競爭的結果,并以此為主要依據來判定運動員的能力,就會強化運動員的自我取向[26]。我國運動員在其長期訓練中所形成的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等價值觀,都是以強調運動員要通過自己的刻苦訓練、努力提高個人道德修養(yǎng)等作為成功的主要判斷標準,因而在些價值觀的影響下,其任務取向相對處于較高水平[27]。
3.2 成就取向對運動員核心價值觀與親反社會行為的中介作用
從路徑分析的結果來看,成就目標取向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預測親反社會行為的過程中發(fā)揮了中介作用。當榮耀祖國預測親社會隊友行為時任務取向發(fā)揮了完全中介作用,亦即榮耀祖國要通過任務取向的中介才能有效預測運動員的親社會行為。當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預測親社會行為時,任務取向發(fā)揮了部分中介作用。當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預測反社會行為時,自我取向發(fā)揮了部分中介作用。當如前所述,運動員的價值觀直接影響這他們對訓練和比賽中各種現象的判斷,使運動員能夠發(fā)現哪些事件對自己是有意義的,并能夠促使按照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件和目標去采取具體行為。運動員所秉承的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等價值觀均能幫助運動員建立積極的訓練理念,有助于運動員建立任務取向的成就動機,因而在這種動機的影響下,運動員在比賽中會更加注意自己的行為表現。反之,倘若運動員錯誤的理解了教練員的日常教育,或教練員在日常訓練中給運動員灌輸了過多的以超越他人成績來作為成功的標準,過分在意勝負,就會導致運動員形成自我取向的成就動機,這就會加劇運動員在比賽中采取反社會行為。總之,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決定著成就動機的性質、方向和強度,而成就目標定向又是影響運動員比賽中行為的重要影響變量,所以,價值觀即可對行為直接產生作用,又可通過成就目標定向使其對行為的影響作用得到強化。
上述中介作用模型的分析結果表明,雖然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成就目標取向都會影響運動員的親反社會行為,但是其作用機制是不一樣的。與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相比,成就目標取向對運動員親反社會行為的影響可能更直接,因為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是體育組織大力倡導的,是否能夠轉化為運動員個人的價值觀非常重要,而以任務取向為主的成就目標取向的形成則有助于這種轉化的順利完成。因此,體育管理部門在推行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時,要結合成就目標取向一起培育,運動員核心價值觀的影響作用才能發(fā)揮的更加明顯。
3.3 對運動員行為管理的啟示
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成就取向與運動員親反社會行為之間是一個有機的系統(tǒng),各變量的相互作用會造就不同的運動員日常行為模式。因此,關注運動員核心價值觀、成就取向與運動員親反社會行為的相互作用機制具有重要意義。本研究的結果啟示我們,在運動員的日常訓練和比賽中,要以整體的和系統(tǒng)的觀點看待運動員的行為,影響運動員行為的諸多因素中任何一個出現問題,都會影響運動員的具體行為表現。
運動員成就取向是在其長期的訓練中形成的,從其訓練開始的那一天,通過與父母、教練和友伴的不斷交往,逐漸認識到在運動情境中哪些是有價值的東西以及不同的關于成功的標準,藉此運動員逐步形成自己對成功概念的獨特認識。如果在日常訓練中,教練員認為運動員應該為掌握和提高技術而訓練,在這種價值觀引導下,運動員認為只要付出努力,成績有了進步就是成功,就會增加運動員的任務取向。相反,如果在訓練中教練員過度強調環(huán)境的作用,以獲勝或取得好成績?yōu)橹饕獌r值取向,就會增加運動員的自我取向。
一般認為,任務取向占優(yōu)勢的運動員,是以努力為基礎來解釋分析自己的能力和成功的,他們更相信自己的能力是通過付出更多的努力、發(fā)展個人技戰(zhàn)術水平而得到展示的。因而任務取向占優(yōu)勢的運動員在比賽中主要將注意力集中在比賽的過程,考慮的主要是比賽中的任務,更愿意遵守規(guī)則,不愿意采用不誠實的方式獲取勝利。與之相對應的是,自我取向占優(yōu)勢的運動員將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成功的標準建立在勝過他人為主要依據,這種類型的運動員在比賽中主要考慮的是如何超越對方,因而為了獲取比賽的勝利,他們甘愿冒險采取不道德手段(比如言語和身體上的攻擊、故意傷害對手、假裝受傷等),他們認為在比賽中大家都會做一些違背體育道德的行為,如果自己不做,反而會吃虧,甚至將這些不道德行為視為合理的技戰(zhàn)術策略。因而,對于教練員和其他管理人員來說,需要通過一些措施培養(yǎng)運動員任務取向變得極為重要。
4 結 論
(1)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等核心價值觀可能會促進運動員在比賽中表現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而抑制其反社會行為的產生。
(2)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等核心價值觀可能引發(fā)運動員產生任務取向的成就動機,而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會減少運動員產生自我取向的可能性。
(3)在榮耀祖國、團結協(xié)作、拼搏超越和崇尚公平等核心價值觀影響運動員在比賽中的親社會反社會行為時,如果運動員是任務取向占優(yōu)勢則會進一步促進其表現出親社會行為,反之,若運動員是自我取向占優(yōu)勢將會促使其表現出更多反社會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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