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峪溝出土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研究

吐送江·依明

（蘭州大學敦煌學研究所，甘肅 蘭州 730020）

一、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

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是由著名的考古學家、歷史學家黃文弼先生二十世紀20年代在新疆進行考古工作時在烏魯木齊發(fā)現(xiàn)的。碑文1912年前后出土于吐魯番鄯善，后來被帶到烏魯木齊政務廳院內。1954 年由黃文弼出版的《吐魯番考古記》一書第116 頁中發(fā)表了碑文并附有簡短的漢文說明圖版。此碑現(xiàn)存位于北京的中國歷史博物館，原編號為京41、考3431；新編號為1，3.767。碑文高73 厘米、寬60 厘米，碑文一面刻回鶻文，共25 行、首行有殘缺、中間微有破損、大致文字尚清晰可讀。此碑的名稱根據(jù)黃文弼先生提供的碑文圖版德國學者馮·加班Annemarie von Gabain初步考訂為《布哈里葛亦都護在高昌之克子爾重修廟宇碑》。后來耿世民先生經(jīng)過研究，修改為《安姓僧人和土都木薩里在高昌國吐峪溝重修寺院碑》，此后該碑以下簡稱《土都木薩里修寺碑》①。

此碑對研究高昌回鶻王國時期的語言文字、宗教信仰提供了重要第一手資料?，F(xiàn)存回鶻文碑文數(shù)并不多，據(jù)耿世民、張鐵山等學者研究共有8個②。除了蒙古國出土回鶻文《烏蘭浩木碑》和此碑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以外、其他多數(shù)碑文立碑于蒙元時期?；佞X文碑文中屬于高昌回鶻時期的不多，此碑文迄今所知惟一的一件直接反映當時高昌回鶻地區(qū)佛教寺院經(jīng)濟的回鶻文碑文。

黃文弼③、馮·加班④、耿世民⑤、西納斯·鐵肯?inasi Tekin⑥等學者前后對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進行了研究和整理。根據(jù)碑文第14～15行文字，僅土都木薩力一個人就一次捐施寺院可播下三石無逗種子的土地（一處二石五斗，另一處一石）。此外，寺院僧人日常所用物品，如坐褥，凳子，杯碗，炊事用具等也都來自信徒們的施舍。

碑文中首先講述了佛教出現(xiàn)在印度，興盛在唐代，佛教經(jīng)典傳播之高昌地區(qū)，并修建了寺院。此后講述了因高昌寺院管理的人少等原因，寺院被破壞，需要重建。安姓僧人和土都木薩里捐施土地和資金重修寺院。最后贊美了佛教天神、高昌回鶻可汗、公主和王子。

《土都木薩里修寺碑》所使用的文字是早期回鶻文（或稱回鶻文寫經(jīng)體）。字形上q，γ和s，?沒有區(qū)別（后時期的文獻中加兩點）。n不帶點（晚期文獻加點表示n），y和w在在字形上有區(qū)別，即w得左方帶鉤。立碑的明確年代有著不同的觀點，耿世民先生認為立于10～12世紀，但西納斯·鐵肯認為立于768～780年期間。學術界普遍認為，此碑立于10～12世紀。我們根據(jù)碑文的語言特點來確定此碑立于10～11世紀。

二、拉丁文轉寫

轉寫中的部分符號：///表示殘缺的或無法識別的字母；（）表示根據(jù)回鶻人的習慣不寫的，后來填充的字母；譯文中添加的內容；［］根據(jù)上下文補充的詞匯；……無法翻譯的內容；？表示存在疑問詞條；

1.……m（?）n……

2.y（e）m? t?rümi?l?rning ilki qan? burxanl?q ?duq kün t（?）ngri matiadis elint?

3.?n?tk?k elind? tuγa⑦b?lgür? yarl?q?un?? k?ngü（li）n bilg? biliglig nomluγ

4.yaruq?n? yanqu t?g tolp yertin?ü yer suwda yada yalt?r?tu yarl?qap imr?sk?nl?yü⑧t?nl?γlar?γ

5.yertin?ülüg kertü tigli etiglig az oruqqa tayanturu yarl?q?maq? üz? yertün?ülügd?

6.yig titm? ?duq m?ngü m?ngi tü?k? utuzu yer?il?yü yarl?qad?.bu mun（u）layu az nomluγ az i??n?？

7.t?nl?γlar aγlap yetilip qutrulta?? tep ?ym?n? qorq?n? k?ngüllüg xualar? ????kl?ri a??lur

8.ya?arur ?dt? aγlad?.yana uluγ tawγa? elint? s?kiz yegirmi liy baγl?γ qanlar b?lgür?p，?duq burxan

9.?az?nta kertü⑨küs?n? t?rl?rd? ?tti.y（e）m? ü? ?rdinik? kertgün?lüg burxan ?az?nga tut?n?l?γ⑩

10.buyan alγal? küsü?lüg ?dgü qutluγ t?nl?γlar ?kü? t?lim bolup，qo?o ulu?n?ng basruq? tuyuq

11.q?s?lta uluγ w?rxarlar sangramlar etip yarat?p bütürmü?l?r.?kü? t?lim

12.?dl?rning qolularn?ng ?rtm?king? etiglig nomlarn?ng ornan?s?z?nga bu w?rxar

13. sangram buzulup artap idisiz ig?siz bolup turmu??nga m?n ?n baγl?γ toy?n m?n tudum ??li buzul?mi?in

14.etip opraq?n sap?p[11]yang?rd? lin pryan etidimiz.bu w?rxar sangram olurta?? bursang

15.quwraγqa liw ky? a? qya bolzun saq?n?p ?z qa?an?? qya lük?üngt? tsar? ?g?nt?

16.iki ??γ be? küri yer ky? yana bu oq ?g?nt? uluγ yolta bir ??γ uruγ

17.kirgü bir ad?z yer ky?.t?rt t???k iki tawma bir orunluγ t?rt uluγ küp

18.bir oy?anl?q be? küp?ük iki uluγ ki?ig i?i? bir sa?.bu mun?a qya sang?q

19.?tünü tagintim.bu sang?qlar?γ bu oq w?xarta olurγu?? bursang quwraγ ?sirk?p opraq?n s（apa）

20.yarl?qazunlar.bal?qta turur quwraγ ?sirk?ngali uγrarsar，maytiri t?ngri burxan ?zin k?rm?zün-

21.-l?r.bu buyan?γ ?wir? ?tünü t?ginürbiz üstünki azura xormuzta t?rt m（a）xara? t?ngril?r basa

22.qamaγ qut wax?ik t?ngril?rg?，yana ?wir? ?tünü t?ginürbiz bu buyan?γ t?ngri b?gü t?ngrik?nimiz

23. b?gülüg uluγ ?duq qut qut?nga，t?ngrik?n t?zlüg qo?o b?gi[12]t?ngrim qut?nga t?rk?n tegin t?ngrim qut?-

24.-nga alp qutluγ tegin t?ngrim qut?nga，qamaγ t?rt t?ngri[13]be? a?unluγ qada?lar?m?zγa

25.bu qutluγ buyanl?γ……

三、漢文譯文

1.……我……

2.又眾生之王，佛教在神圣的太陽之國《中天竺》

3.在印度國誕生。他的慈悲之心把智慧教義

4.之光普照天下，（并）憐憫地愛護地使眾生

5.依靠世間稱作可信的真正正確之路，帶領他們

6.得到優(yōu)于塵世的稱作神圣的永久的樂果。這樣，當缺少法教和信仰的

7.眾生哭泣難過而（又）在即將得救不安的心花

8.怒放時哭了。再有，在偉大的唐朝出現(xiàn)十八位李姓皇帝，他們使神圣的佛法

9.教義發(fā)揚擴大。再有敬信三寶、忠于佛的教義的、

10.希望獲得功德的善良有福的眾人，曾協(xié)力在高昌王國的基地吐峪溝

11.修建了瑰麗、高大的寺院。（由于）時間長久

12.由于年代久遠和教法的不定，

13.由于寺院圮毀無主，我安姓僧人和我土都木薩里，

14.（把該寺院）加以整修，使其重新成為一座寺院。（此外）為了寺院中僧眾

15.吃用所需，特把我的財產(chǎn)：位于魯克沁（境內）察里河邊的

16.可下二石五斗[14]種子的土地（和）位于同上河邊大路旁、

17.可下石種子的耕地（以及）四張床、兩個tawma[15]、一條凳子、四個大杯、

18.一件oy?anl?q、五個小杯、大小兩口鍋、一個平底鍋等物捐施給寺院。

19.這些捐施由該寺院的僧眾享用，并由他們負責今后的修茸工作。

20.若住在城中的僧眾如若享用，（死后）將不得見彌勒。

21.讓我們把此功德（首先）轉給天上的梵天、帝釋、四天王

22.和一切福神。讓我們再把此功德轉給我們（像）上天（一樣的）、睿智的國王……

23.英明偉大的亦都護陛下、轉給國王（和）皇后陛下、轉給皇太子特勤殿下、

24.轉給阿勒普忽圖魯各特勤殿下。（息）我們一切四天王五世的親友

25.（都永享）?！?/p>

三、注釋

1.ym?～y?m?：表示也、又。一般文字上寫作ym’，現(xiàn)代維吾爾語中mu。

2.t?rümi?l?rning：t?rü-創(chuàng)造，-mi?：間接過去時、形動詞，-ning屬格后綴。

3.ilki qan?：ilk：首個、第一個；qan：可汗；-i/-?第三人稱領屬后綴。

4.burxanl?q：bur-佛xan-可汗；-l?q：從名詞構成形容詞的后綴表示有的。

5.?duq kün t（?）ngri：?duq 神圣的，如：高昌回鶻最高首領被稱之為?duq qut 亦都護；kün t（?）ngri指太陽。kün太陽，t（?）ngri天。

6.matiadis elint?：在中天竺，matiadis-Madhya De?a中天竺、中天，el-國家、-i第三人稱所屬后綴，-n-連接音，-t?位格。

7.?n?tk?k elind?：?n?tk?k印度；借自粟特語‘yntkk。

8.tuγab?lgür?：tuγ-出生，b?lgür-（b?lgü-標記、記號+r）出現(xiàn)，-?/-a：副動詞。

9.yarl?qa?un?? k?ngü（li）n bilg? biliglig nomluγ：yarl?qa?un??慈悲的，bilg? biliglig 智慧的，nom?luγ佛法的。-lig/-luγ：從名詞變成形容詞構詞后綴。

10.yaruq?n?：yaruq 光芒，-?第三人稱領屬，-n?：賓格。

11.yanqu t?g：yangqu 回響、回聲；t?g相似格、像…一樣。

12.tolp yertin?ü yer suwda：在整個世界。tolp：tol-充滿、tolp 整個。yertin?ü世界，yer 地，su水。yertin?ü yer suw一般一起出現(xiàn)表示世界、大地。

13.yada yalt?r?tu：yad-鋪開、攤開；yalt?r-發(fā)光、發(fā)亮，-t 使動態(tài)，yalt?r?t-使發(fā)光。-a/-u 副動詞。

14.yarl?qap：yarl?qa-來自yarl?q圣旨、命令，yarl?qa-1.保佑；2：上級給下級說話。

15.imr?sk?nl?yü：或指愛護、愛惜。imr?/imr?n：愛護、愛惜。-k?n構動詞后綴。

16.t?nl?γlar?γ：眾生，生命。t?n-呼吸，-l?γ：構動詞后綴。-lar復數(shù)，-?γ賓格。

17.kertü tigli etiglig az oruqqa：實存的正確之路。

18.tayanturu：tayan-依賴，-tur：使動態(tài)，-u：副動詞。

19.yig titm? ?duq m?ngü m?ngi tü?k?：圣神的永久樂果。

20.utuzu yer?il?yü：utuz-帶領、帶路，yer?il?-帶路、向導，yer 大地、-?i 構名詞詞綴，-l?構動詞詞綴。

21.az nomluγ az i??n?？：az錯誤的、缺少的，nom佛經(jīng)；aznomluγ錯誤的佛法，az i??n?，錯誤的信念。

22.aγlap yetilip：aγla-哭泣，yetil-到達，成熟？。-ip動詞副動詞形式。

23.qutrulta??：qutrul-被拯救。-ta??：將來時；未完成行動。

24.?ym?n? qorq?n? k?ngüllüg：?ym?n-敬畏；qorq-害怕。-n?/-?n?：構成名詞詞綴。

25.xualar? ????kl?ri：花朵，對偶詞。xua 花<漢語借詞，????k花朵。

26.a??lur ya?arur：a??l-開放、開花，ya?ar-開花、變綠。-ur：未完成形動詞。

27.uluγ tawγa? elint?：uluγ tawγa? eli大唐。tawγa?桃花石，一般指唐朝；漢語。

28.s?kiz yegirmi：回鶻語中數(shù)詞的特殊表達方式。個位數(shù)在前，下一個十位數(shù)在后。s?kiz 八yegirmi二十，但是表示18。

29.liy baγl?γ qanlar：李姓可汗。

30.?duq burxan ?az?nta kertü küs?n? t?rl?rd? ?tti：讓神圣的佛法發(fā)揚光大。?duq 偉大的，burxan佛+xan。?az?n 佛法來自梵語?āsana。kertü küs?n? 真實的愿望，t?r榮譽、上座。

31.ü? ?rdinik?：三寶triratna 指佛、法、僧。

32.kertgün?lüg burxan ?az?nga：可信賴的佛教教義。kertgün? 信賴。

33.buyan：福德、功德，來自梵語pu?ya

34.qo?o ulu?：高昌國。qo?o 來自漢語高昌。ulu? 國家。

35.basruq? tuyuq q?s?lta：basruq山腳。tuyuq q?s?l吐峪溝。

36.w?rxarlar sangramlar：寺廟；w?rxar 來自梵語vihār；sangram來自梵語sa?ghārāma。

37.etip yarat?p：et-yarat-對偶詞表示編、組織。

38.?n baγl?γ toy?n：安姓僧人。toy?n來自漢語道人，表示僧人。

39.tudum ??li：土都木阇梨。??li來自漢語阇梨，來自梵語ācārya。

40.lin pryan：僧房，lin來自梵語lena，pryan來自梵語paraya?a.

41.bursang quwraγqa：bursang 來自漢語佛僧。quwraγ 佛團。

42.liw ky? a? ky?：liw食物、來自漢語粒。a?食物。-ky?/-qya：加強語氣的小品詞。

43.lük?üngt? tsar? ?g?nt?：柳中查爾河。lük?üng 地名來自漢語柳中，現(xiàn)鄯善境內魯克沁。

44.maytiri t?ngri burxan：彌勒佛

45.üstünki azura xormuzta：至上的天神帝釋天。xormuzta 帝釋天來自粟特語xwrmzt’，azura 天神來自粟特語‘zrw’。xormuzta、azura原為摩尼教術語，后來被回鶻佛教徒所使用。

46.t?rt m（a）xara? t?ngril?r：四天王Caturmahārāja.

47.wax?ik t?ngril?rg?：wax?ik 靈魂、幽靈來自粟特語w’x?yk。

48.be? a?unluγ qada?lar?m?zγa：be? a?un五趣，a?un世界來自粟特語”zwn。

四、碑文的外來詞和專有名詞

回鶻人在歷史上皈依不同的宗教，因此在回鶻語中也出現(xiàn)了不同來源的外來詞。碑文出現(xiàn)從漢語、梵語、吐火羅語、粟特語來的借詞。部分梵語通過吐火羅語進入回鶻語，以下的外來詞名單中我們指出通過哪種語言進入回鶻語并原來的發(fā)音和寫法。

漢語借詞：

qo?o＜高昌lük?üng＜柳中，現(xiàn)魯克沁burxan＜佛+qan（可汗）??γ＜石bursang＜佛僧toy?n（僧人）＜道人xua＜花liw＜粒，糧食sali/??li＜阇梨

梵語借詞：

matiadis＜Madhya De?a 中天竺pryan＜Toch.parayām＜Skr.paraya?a 寺院maytiri＜Maitreya 彌勒佛buyan＜Pu?ya 功德maxara?＜Maharāja 天王w?rxar＜viharā寺院sangram 佛寺＜Toch.sa?kram＜Skr.samghārāma ?az?n 佛教教義＜Toch.?asām＜Skr.?āsana lin＜lena寺院

粟特語借詞：

a?un＜”jwn 世界 xormuzta＜xwrmwzδ’梵天

azura＜’zwr’梵天 wax?ik＜w’x?yk 靈魂二）專有名詞Tudum Sali tutung 土都木阇梨都統(tǒng)?n baγliγ toy?n 安姓僧人li baγl?γ qanlar 李姓皇帝qo?o 高昌lük?üng 柳中?duq qu 亦都護tawγa? 桃花石、唐朝；漢語matiadis 中天竺；印度?n?tk?k 天竺tuyuq q?s?l 吐峪溝maytiri 彌勒佛azura t?ngri 梵天t?rt maxara? t?ngri 四天王tsar ?g?n 察里河？??γ石（計量單位）

五、碑文的文字與語言特點

碑文中沒有出現(xiàn)區(qū)別語音的特殊符號。h，q與γ，x不帶單點或雙點。n不帶點，與詞中和詞尾的a，? 沒有區(qū)別。i和w在文字上有區(qū)別。碑文中有a，?，?，i，o，u，?，ü，e等九個元音。語言特點方面明顯的體現(xiàn)了10～11 世紀回鶻語的特點。對回鶻語分期最重要的標準之一的詞中和詞尾的字母d音沒有變成y音?；佞X人皈依佛教以后，詞匯當中開始出現(xiàn)大量的漢語、梵語、吐火羅語、粟特語借詞。因修建寺院碑文，在此碑文中多用于漢語和梵語借詞。碑文的語言特點如下：

1.保留了回鶻語詞中和詞尾的d音，如：這也是回鶻語的重要特點之一。詞中-d-，詞尾-d的歷史變音規(guī)律是回鶻語歷史分期的重要標準之一。如：adaγ

2.動詞的第三人稱祈使式保留了-zun/-zün形式。晚期文獻出現(xiàn)：-sun/-sün的形式。

3.保留了早期回鶻語中個位在前十位在后的數(shù)詞的表達方式。例如：s?kiz yegirm? qanlar（十八位皇帝）。

4.碑文中出現(xiàn)副動詞-ip/-?p/-up/-üp和u/-ü/-a/-?。b?lgür?p（出現(xiàn)），tuγa（出生）

5.只出現(xiàn)表示過去式形動詞-m??-mi?-mu?-mü?。例如：bütürmi?l?r（完成）。不出現(xiàn)晚期的形動詞-qan/-γan。

6.保留了早期回鶻語中的賓格附加成分使用各種變體-?γ/-?q/-uγ/-uq，沒見晚期回鶻語常見的-ni/-n?和-?n-in附加成分。

7.向格附加成分在回鶻語初期的-γaru/-qaru/-g?rü/-k?rü變成為-γa/-qa/-g?/-k?。

8. 出現(xiàn)回鶻語中多使用的尊稱和特殊佛教術語。例如：yarl?qazun（保佑，命令），?tünü（乞求）。

9.出現(xiàn)liw粒，??γ石，burxan佛，xua花，toy?n僧人，lük?üng柳中等漢語借詞和量詞。

六、余論

此碑文的名字以修建寺院的人土都木薩里的名字命名叫做《土都木薩里修寺碑》。其實，出資修建寺院的人的名稱應叫tudum ??li土都木阇梨?；佞X語中的??li阇梨一詞來自漢語，指佛教僧侶的尊稱。高昌回鶻時期的著名翻譯家，回鶻文《金光明經(jīng)》《玄奘傳》《天地八陽神咒經(jīng)》等作品的翻譯者勝光阇梨都統(tǒng)的名字當初也稱為薩里sal?或者s?li，但后來有關學者的建議下改成了??ngqo??li tutung。

《土都木薩里修寺碑》研究高昌回鶻的佛教、語言與文化等方面給我們提供重要的資料。因沒有記錄碑文的年代，根據(jù)碑文的信息與語言特點可以大概確認。鐵肯認為該碑文應撰寫高昌初時期并關聯(lián)768～780年。但是，根據(jù)語言特點和碑文的相關信息，可以確定碑文撰寫于10～11世紀。

注釋：

①榮新江，編.耿世民，著.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考釋，黃文弼所獲西域文獻論集，科學出版社，北京，2013年。

②吐送江·依明.蒙古國出土回鶻文《烏蘭浩木碑》考釋，敦煌學輯刊，2018年第四期。

③黃文弼，著.《吐魯番考古記》，中國科學院，北京，1954年，64頁。

④黃文弼，著.《吐魯番考古記》，中國科學院，北京，1954年，64頁。

⑤耿世民.回鶻文《土都木薩里修寺碑》考釋，世界宗教研究，1981年1期；耿世民著《維吾爾古代文獻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3年，423-431頁；黃文弼所獲西域文獻論集，科學出版社，2013年，214-220頁。

⑥?inasiTekin，Die uigurische Weihinschrift eines buddhistisschen Klosters aus den Jahren 767-780 in tuyok，Ural-Altaische Jahrbücher，VOL，48，1976，pp 220-230；吐峪溝出土767-780年間回鶻文佛教造寺碑，黃文弼所獲西域文獻論集，科學出版社，2013年，208-213頁。

⑦耿世民tuqa。

⑧意思或指愛護、愛惜。imr?/imr?n：愛護、愛惜。-k?n 構動詞后綴。

⑨耿世民sazanin k?kt?。

⑩耿世民titin?liq。

[11] Tekin tupraq?n tap?p。

[12] 耿世民trg?k quncui。

[13] 耿世民t?rt t……。

[14] 古代的量詞，一斗大概53公斤，十石等于一斗。

[15] 意思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