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詞用韻考

蔡小燕

(湖南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湖南 長沙 410081)

晏幾道(1048？-1113？)，字叔原，號(hào)小山，是北宋時(shí)期的著名詞人，北宋詞人晏殊的第七子。黃庭堅(jiān)在《小山詞序》中談到：“晏叔原，臨淄公之暮子也?！盵1]他一生仕途不順，只做過一些小官。晏幾道有卓越的填詞才華，他的詞風(fēng)婉轉(zhuǎn)哀怨，與其父齊名，世稱“二晏”。但后世對(duì)他的評(píng)價(jià)極高，認(rèn)為他的文學(xué)成就遠(yuǎn)在其父之上，陳廷焯在《白雨齋詞話》中說：“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出元獻(xiàn)(晏殊)，文忠(歐陽修)之右，……，而措辭婉妙，則一時(shí)獨(dú)步?！盵2]晏幾道的詞作形式上大多數(shù)屬于小令，極少長調(diào)，內(nèi)容上大多是花間酒筵、離愁別恨，通常被稱為“艷詞”，還沒有完全擺脫唐五代以來“詩莊詞媚”文學(xué)觀念的束縛[3]。

晏幾道詞集名為《小山詞》，今傳《小山詞》的版本主要有：(明)吳訥《唐宋名賢百家詞》本，(明)汲古閣刻《宋六十名家詞》本，(清)何悼校明鈔本、《疆村叢書》本等?！端膸烊珪芬灿惺珍?。本文擬研究小山詞的用韻情況，主要依據(jù)1988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王根林校點(diǎn)的《小山詞》，同時(shí)參考了2007年由中國書店出版的王雙啟編著的《晏幾道詞新釋輯評(píng)》，補(bǔ)充一首浪淘沙(翠幕綺筵張)，總共260首詞。韻書主要依據(jù)的是中國社會(huì)科學(xué)院語言研究所編的《方言調(diào)查字表》(修訂版)，同時(shí)參考了1982年由北京市中國書店出版的《宋本廣韻》。

一、小山詞的韻部

小山詞韻腳字共548個(gè)，其中陰聲韻中的韻腳字225個(gè)，陽聲韻中的韻腳字261個(gè)，入聲韻中的韻腳字62個(gè)。通過歸納系聯(lián)，筆者認(rèn)為小山詞韻部可分為陰聲韻9部：魚模部、歌戈部、麻蛇部、豪包部、皆來部、灰堆部、蕭肴部、尤侯部、支齊部；陽聲韻11部：東鐘部、江陽部、寒山部、庚生部、聞魂部、元仙部、嚴(yán)鹽部、蒸登部、真群部、京青部、侵尋部；入聲韻6部：屋燭部、覺藥部、合洽部、月薛部、麥德部、質(zhì)職部，總共26部。下面將對(duì)各韻部進(jìn)行分析，并且在韻腳字的右下角標(biāo)注它一共出現(xiàn)的次數(shù)。

(一)陰聲韻

1.魚模部(包括《廣韻》御語麌暮姥遇魚模虞韻)

御韻56：去21處25據(jù)1絮7著2

語韻22：許3緒7女2語8與1杼1

麌韻19：雨7縷5主1柱2舞3數(shù)1

暮韻40：誤4路21露2暮4素4渡1度2妒1訴1

姥韻14：浦3苦4戶4吐2鼓1

遇韻23：樹3住16遇3駐1

魚韻12：虛2初2魚1書2覷1如1疏1舒1梳1

模韻4：孤2酤1盧1

虞韻7：于1無4夫1扶1[4]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41首，其中御語麌暮相押2次，姥語麌相押1次，遇暮語御麌?yán)严嘌?次，遇暮御相押6次，暮遇御語麌相押2次，姥語相押2次，遇姥麌語相押1次，魚模虞相押3次，御暮語相押1次，御遇相押3次，御暮相押3次，暮姥御相押2次，暮麌御遇魚相押1次，暮御麌相押1次，語麌相押1次，姥麌相押1次，遇暮御姥相押1次，麌暮御遇相押1次，麌語姥遇御相押1次，御暮姥遇麌相押1次，暮姥相押1次，麌語虞相押1次，麌御語遇相押1次，御韻跟支齊部相押1次，御韻跟覺藥部相押2次。

2.歌戈部(包括《廣韻》歌過戈韻)

歌韻10：何1多4蛾2歌2跎1

過韻2：過1破1

戈韻5：波3螺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6首，其中過獨(dú)用1次，戈歌相押3次，歌韻跟魚模部、豪包部分別相押1次。

3.麻蛇部(包括《廣韻》祃卦馬麻韻)

祃韻7：駕1夜3借1謝1價(jià)1

卦韻3：畫2掛1

馬韻5：下3馬2

麻韻13：琶1紗2華2家2花2霞1鴉1斜1差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6首，祃卦馬相押2次，馬祃相押1次，麻獨(dú)用3次。

4.豪包部(包括《廣韻》皓號(hào)豪韻)

皓韻44：草10好13早6老8道5掃1惱1

號(hào)韻4：到3倒1

豪韻1：皋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17首，其中皓獨(dú)用12次，皓號(hào)相押3次，皓韻豪韻分別跟蕭肴部相押1次。宋代“肴韻分化為二：唇音字并入豪韻，合成豪包部；喉牙舌齒字并入蕭宵，合成蕭肴部”[5]303。

5.皆來部(包括《廣韻》夬蟹咍佳海皆韻)

夬韻2：話2

蟹韻1：罷1

咍韻31：腮2開7來10臺(tái)5才4栽1裁1

佳韻1：釵1

海韻6：在3待1改2

皆韻3：淮1階1懷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15首，其中夬蟹相押1次，咍佳相押1次，咍獨(dú)用7次，海獨(dú)用3次，咍皆相押2次，夬韻跟麻蛇部相押1次。

6.灰堆部(包括《廣韻》灰隊(duì)韻)

灰韻16：回5梅6催2杯3

隊(duì)韻1：碎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10首，其中灰獨(dú)用3次，灰韻隊(duì)韻分別跟支齊部相押1次，灰韻跟皆來部相押5次?；叶巡扛詠聿渴怯苫覅醪糠只瘉淼?，這種情況在唐代已經(jīng)產(chǎn)生。

7.蕭肴部(包括《廣韻》小巧筱蕭宵笑韻)

小韻20：小8少10渺2

巧韻1：巧1

筱韻7：了4曉2杳1

蕭韻11：簫2嬈3迢4裊1條1

宵韻15：消3遙4橋4潮1朝1橈1綃1

笑韻2：笑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16首，其中小巧筱相押1次，蕭宵相押4次，蕭小相押1次，筱小相押3次，小獨(dú)用2次，小笑相押2次，小韻跟豪包部相押3次。

8.尤侯部(包括《廣韻》尤侯有厚宥韻)

尤韻43：游4舟3流6愁12秋6州2羞1收2留3休1悠1柔1虬1

侯韻24：樓13鉤4頭6鷗1

有韻19：柳4酒5否3負(fù)1有3守1手1久1

厚韻4：后3偶1

宥韻12：皺2袖3舊4壽1瘦1就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26首，其中尤侯相押13次，有厚宥相押3次，宥厚侯尤相押1次，宥有相押2次，侯有分別獨(dú)用1次，有韻跟真群部相押1次，有韻跟魚模部相押4次。晚唐至五代，“尤侯的唇音字大部分轉(zhuǎn)入了魚?！盵5]256。

9.支齊部(包括《廣韻》微之支齊志至霽未旨脂止尾紙寘韻)

微韻38：稀5歸13菲1飛9衣6微3非1

之韻66：詩6時(shí)27思14期17詞1輕1

支韻30：知9枝7垂3池2離2吹2危1兒1宜1肢1移1

齊韻14：啼3西3迷1棲1梯1泥2低2溪1

志韻32：記2字5意13試1事11

至韻25：翠4淚8媚1膩1地4醉6墜1

霽韻5：計(jì)3細(xì)2

未韻4：味3未1

旨韻6：比1水4指1

脂韻25：眉8遲10墀1誰3悲1伊2

止韻6：里2起1似3

尾韻2：幾2

紙韻2：倚2

寘韻2：誰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50首，其中微之支相押5次，之齊支微相押2次，志寘至霽相押2次，至志未旨相押1次，脂支之相押7次，微支之脂相押3次，微齊之相押2次，微齊脂相押1次，志至相押2次，之獨(dú)用2次，志齊分別獨(dú)用1次，之脂相押3次，志未相押1次，齊微相押1次，脂支相押1次，之齊相押2次，止尾旨志相押1次，止志至未相押1次，霽至志相押1次，志微相押1次，至之志相押1次，至未之支相押1次，支之齊相押1次，旨紙之微相押1次，脂之微相押1次，志之脂相押1次，之齊支脂相押1次，旨至志相押1次，旨志紙止至相押1次，志止至霽相押1次，微支至之尾相押1次，志止相押1次，至韻跟魚模部相押1次，霽韻跟寒山部相押1次。

(二)陽聲韻

1.東鐘部(包括《廣韻》鐘東董腫送冬韻)

鐘韻50：逢15鐘4峰1濃10茸1重9蓉1容1慵4溶2忪1蹤1

東韻108：紅24同16空8東3桐3鴻4叢2匆5通1風(fēng)23中17窮2

董韻2：動(dòng)2

腫韻2：重2

送韻12：凍1弄1共2送3鳳2夢(mèng)3

冬韻1：冬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36首，其中鐘東相押22次，董腫東送相押1次，東鐘冬相押1次，東獨(dú)用7次，鐘送分別獨(dú)用1次，鐘腫送相押1次，鐘送董相押1次，鐘韻跟月薛部相押1次。

2.江陽部(包括《廣韻》養(yǎng)唐陽漾宕江韻)

養(yǎng)韻2：長1漲1

唐韻13：塘2唐1茫1行2郎1藏1廊1堂1黃1光2

陽韻75：香11量3陽8長11涼9床2觴4鴦1腸8霜1鄉(xiāng)1梁2湘2妝3昌1韁1楊2墻1狂4

漾韻10：唱1餉1向1上1樣1望1忘4

宕韻1：浪1

江韻1：窗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20首，其中養(yǎng)唐陽相押1次，漾宕養(yǎng)相押1次，陽唐相押7次，陽獨(dú)用6次，陽漾相押3次，陽唐江相押1次，陽漾唐相押1次。

3.寒山部(包括《廣韻》合口三等阮韻，緩換翰寒刪山桓產(chǎn)諫裥旱韻)

合口三等阮韻11：晚11

緩韻21：滿5斷2短5暖4管3緩1館1

換韻9：亂1換3斷3半1畔1

翰韻5：散3看1岸1

寒韻35：殘7干7寒8難3彈1闌4檀1鞍1看3

刪韻7：還3顏1關(guān)1彎2

山韻14：閑7山5間2

桓韻4：端1寬1歡1拼1

產(chǎn)韻4：眼1盞1限2

諫韻6：慢1雁3慣2

裥韻1：綻1

旱韻3：懶2桿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29首，其中合口三等阮韻緩換相押1次，翰合口三等阮韻緩相押1次，寒刪山相押3次，寒山相押5次，桓山寒相押1次，合口三等阮韻產(chǎn)緩相押1次，寒桓相押1次，諫獨(dú)用1次，緩合口三等阮韻相押3次，裥翰產(chǎn)諫相押1次，山刪桓相押1次，諫合口三等阮韻相押1次，換翰相押1次，產(chǎn)合口三等阮韻換緩諫相押1次，寒山旱合口三等阮韻相押1次，寒刪相押1次，翰合口三等阮韻緩旱換相押1次，旱寒桓山相押1次，翰換合口三等阮韻分別與元仙部相押1次。宋代“元韻分化為二：唇音字并入寒桓，喉牙字并入先仙”[5]304。

4.庚生部(包括《廣韻》開口二等庚韻，耕韻)

開口二等庚韻2：行2

耕韻1：鶯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3首，其中開口二等庚韻跟江陽部相押2次，耕韻與京青部相押1次。宋代“庚青部發(fā)生了分化：二等字獨(dú)立出來，成為庚生部，包括《切韻》庚韻二等字和耕韻字；三四等字分成京青部，包括《切韻》庚韻三等字和清青韻字”[5]304。

5.聞魂部(包括《廣韻》慁恨韻，合口三等問韻(輕唇)，合口三等文韻(輕唇)，魂混痕韻)

慁韻5：困2寸2嫩1

恨韻8：恨8

合口三等問韻(輕唇)8：問8

合口三等文韻(輕唇)2：分1紋1

魂韻13：昏4門3魂4孫1尊1

混韻1：穩(wěn)1

痕韻4：痕4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15首，其中慁恨合口三等問韻(輕唇)相押2次，慁恨相押1次，魂獨(dú)用1次，合口三等問韻(輕唇)合口三等文韻(輕唇)恨相押1次，合口三等問韻(輕唇)恨相押3次，混恨相押1次，魂痕相押3次，合口三等文韻(輕唇)痕相押1次，合口三等問韻(輕唇)慁相押1次，合口三等問韻(輕唇)跟真群部相押1次。宋代“文韻分化為二：唇音字并入痕魂，合成聞魂部；喉牙字并入真諄，合成真群部”[5]304。

6.元仙部(包括《廣韻》開口四等先韻，霰線愿，合口三等阮韻(喉牙)，仙元狝韻)

開口四等先韻47：眠4前9天6憐2年7蓮4弦9邊2韉1千1箋2

霰韻25：遍8宴3練1面1見8殿1片1燕2

線韻12：扇3轉(zhuǎn)4面1線1院2卷1

愿韻15：怨9愿3健2勸1

合口三等寒山部阮韻(喉牙)8：遠(yuǎn)8

仙韻31：船5圓7傳4仙4緣2鞭2筵4鮮1綿1娟1

元韻1：源1

狝韻8：淺5軟1展1翦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38首，其中開口四等先韻，仙韻相押12次，霰線愿相押3次，狝，合口三等阮韻(喉牙)相押4次，愿霰，合口三等阮韻(喉牙)相押1次，線霰相押2次，霰線愿，開口四等先韻，仙相押1次，霰愿相押4次，開口四等先韻，仙分別獨(dú)用2次，霰，開口四等先韻相押1次，合口三等阮韻(喉牙)，線相押1次，線霰，合口三等阮韻(喉牙)相押1次，狝霰愿合口三等阮韻(喉牙)相押1次，元韻跟聞魂部相押1次，愿韻，合口三等阮韻(喉牙)分別跟寒山部相押1次。

7.嚴(yán)鹽部(包括《廣韻》琰鹽添韻)

琰韻2：染1斂1

鹽韻6：纖1奩1懨1簾1蟾1檐1

添韻2：兼1添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3首，其中鹽添相押1次，琰韻與元仙部相押2次。

8.蒸登部(包括《廣韻》蒸證韻)

蒸韻3：憑2綾1

證韻3：剩1興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6首，都是與京青部相押。

9.真群部(包括《廣韻》諄軫震，合口三等問韻(喉牙)，隱，開口三等真韻，合口三等文韻(喉牙)，稕欣韻)

諄韻12：春10勻2

軫韻6：盡6

震韻19：陣2信11鬢4認(rèn)2

合口三等問韻(喉牙)1：暈1

隱韻10：近10

開口三等真韻39：親1巾1人11身1頻1易2寄3真4新2顰5辰1塵4珍1茵1鄰1

合口三等文韻(喉牙)14：云5醺1裙4君2熏2

稕韻1：潤1

欣韻2：勤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33首，其中開口三等真韻，諄韻相押4次，軫震隱相押4次，諄韻，開口三等真韻，合口三等文韻(喉牙)相押4次，合口三等問韻(喉牙)，隱韻相押1次，稕隱震相押1次，軫韻，開口三等真韻，震韻相押1次，震隱相押2次，震軫相押1次，震獨(dú)用1次，合口三等文韻(喉牙)獨(dú)用2次，欣韻，諄韻，開口三等真韻相押2次，震韻，隱韻，開口三等真韻相押1次，開口三等真韻跟支齊部相押5次，隱韻開口三等真韻跟聞魂部分別相押1次，開口三等真韻跟京青部相押1次，震韻跟寒山部相押1次。

10.京青部(包括《廣韻》清青，開口三等庚韻，迥徑梗靜映勁韻)

清韻28：情11程2聲4名3城2征2成2晴1清1

青韻11：亭5青3聽2寧1

開口三等庚韻6：明4英1迎1

迥韻7：醒7

徑韻8：定4聽1徑1暝1瑩1

梗韻3：影3

靜韻3：靜3

映韻5：鏡5

勁韻1：凈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21首，其中清青相押3次，開口三等庚韻，清韻相押3次，迥徑梗靜清相押1次，靜徑迥映梗相押1次，清獨(dú)用2次，迥映勁徑相押1次，迥青清相押1次，開口三等庚韻，青清韻相押2次，徑靜映迥相押1次，梗迥徑相押1次，迥韻清韻跟真群部分別相押1次，映韻跟真群部相押2次，青韻跟支齊部相押1次。

11.侵尋部(包括《廣韻》侵韻)

侵韻28：心5音2深5砧2臨2金2尋2襟4禁1今2琴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7首，其中侵獨(dú)用6次，侵韻跟真群部相押1次。

(三)入聲韻

1.屋燭部(包括《廣韻》屋燭韻)

屋韻3：宿2逐1

燭韻18：綠4曲5足3促2束1燭1玉1續(xù)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6首，其中燭屋相押2次，燭獨(dú)用2次，燭韻跟魚模部相押2次。

2.覺藥部(包括《廣韻》鐸覺藥韻)

鐸韻10：閣1薄2惡2錯(cuò)2落1莫1昨1

覺韻5：學(xué)2覺1角1樂1

藥韻5：約2酌1卻2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4首，其中鐸覺相押1次，覺獨(dú)用1次，鐸藥相押2次。

3.合洽部(包括《廣韻》合洽狎盍韻)

合韻2：匝1答1

洽韻2：掐1霎1

狎韻1：押1

盍韻1：蠟1

押這部的小山詞只有1首，其中合洽狎盍相押1次。

4.月薛部(包括《廣韻》月薛屑韻)

月韻6：月4歇2

薛韻15：雪3折3絕2說3徹2別2

屑韻6：缺2節(jié)2切1結(jié)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6首，其中薛月相押2次，薛月屑相押3次，薛韻跟麥德部相押1次。

5.麥德部(包括《廣韻》開口二等陌韻，麥德韻)

開口二等陌韻7：白2客4坼1

麥韻2：摘1隔1

德韻3：得2墨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4首，其中陌獨(dú)用1次，陌麥相押1次，陌德相押1次，陌德麥相押1次。

6.質(zhì)職部(包括《廣韻》開口三等陌韻，職錫昔術(shù)質(zhì)韻)

開口三等陌韻1：碧1

質(zhì)職部職韻6：息2憶2色2

錫韻4：的1笛1寂1滴1

昔韻1：席1

術(shù)韻1：出1

質(zhì)韻3：日1必1筆1

押這部的小山詞共有4首，其中職陌錫昔相押1次，錫職相押1次，職獨(dú)用1次，術(shù)質(zhì)相押1次。

(四)韻部間的通押現(xiàn)象

小山詞中出現(xiàn)了很多不同韻部之間通押的現(xiàn)象，這不是小山詞獨(dú)有的情況，在宋代詩詞中這種現(xiàn)象很普遍，主要是受晚唐五代用韻的影響。總結(jié)如下：

1.蒸登部與京青部，兩部通押6次。

2.豪包部與蕭肴部，兩部通押5次。

3.寒山部與元仙部，兩部通押5次。

4.真群部與京青部，兩部通押5次。

5.灰堆部與皆來部，兩部通押5次。

6.真群部與支齊部，兩部通押5次。

7.尤侯部與魚模部，兩部通押4次。

8.聞魂部與真群部，兩部通押3次。

9.魚模部與支齊部，兩部通押2次。

10.魚模部與覺藥部，兩部通押2次。

11.灰堆部與支齊部，兩部通押2次。

12.庚生部與江陽部，兩部通押2次。

13.嚴(yán)鹽部與元仙部，兩部通押2次。

14.屋燭部與魚模部，兩部通押2次。

15.歌戈部與魚模部，兩部通押1次。

16.歌戈部與豪包部，兩部通押1次。

17.皆來部與麻蛇部，兩部通押1次。

18.尤侯部與真群部，兩部通押1次。

19.支齊部與寒山部，兩部通押1次。

20.東鐘部與月薛部，兩部通押1次。

21.庚生部與京青部，兩部通押1次。

22.元仙部與聞魂部，兩部通押1次。

23.真群部與寒山部，兩部通押1次。

24.京青部與支齊部，兩部通押1次。

25.侵尋部與真群部，兩部通押1次。

26.月薛部與麥德部，兩部通押1次。

小山詞的用韻整體比較嚴(yán)格，不同韻部之間的通押有62次，占總數(shù)的14.66%。

二、小山詞的用韻特點(diǎn)

小山詞分為26個(gè)韻部，其中陰聲韻9部，陽聲韻11部，入聲韻6部，基本上符合王力先生考定的宋代的韻部情況。但是小山詞的用韻情況也反映了宋代用韻的一些新特點(diǎn)，這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gè)方面：

第一，多押陽聲韻、陰聲韻。小山詞押陰聲韻187次，陽聲韻211次，入聲韻25次。其中陰聲韻的支齊部數(shù)量尤多，共押50次，占陰聲韻的26.74%，占總數(shù)的11.82%；然后是陰聲韻的魚模部，共押41次，占陰聲韻的21.93%，占總數(shù)的9.69%。

第二，韻部分化。比如“草好早老”與“小少巧曉”在唐代都屬于肴韻，但是在宋代肴韻發(fā)生了分化，“草好早老”等唇音字并入豪韻，合成了豪包部；“小少巧曉”等喉牙舌齒字并入蕭宵，合成了蕭肴部。發(fā)生分化的還有庚青、文、元等部。

第三，多同調(diào)相押。小山詞仄聲入韻133首，平聲入韻127首，二者大致相當(dāng)。這些詞大多數(shù)為同調(diào)相押，但是也存在上去通押的現(xiàn)象，這在當(dāng)時(shí)比較普遍?！俺怂稳藳]有詞韻書可以遵循，用韻比較自由外，另一個(gè)重要原因就是宋代全濁上聲字已經(jīng)大量變?nèi)ィ下暸f讀又未消失，連帶影響了其他非全濁上聲字也與去聲通押”[6]。

第四，帶有傷感的色彩。作為北宋前期成就較高的詞作家，小山填詞基本上是信手拈來，但是他的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身份地位、仕途等因素的影響。他一生不但沒有做過大官，還無辜下獄一次，晚年又經(jīng)歷家道中落，所以他的詞多帶有傷感的情調(diào)，詞風(fēng)華貴中見沉郁，詞的內(nèi)容大多是花間酒筵、離愁別恨。他的詞作中總有一些字眼經(jīng)常出現(xiàn)，比如韻腳字“愁”共出現(xiàn)12次，“春”出現(xiàn)10次，“怨”出現(xiàn)9次，“老”出現(xiàn)8次，“恨”出現(xiàn)8次，“淚”出現(xiàn)8次，“醉”出現(xiàn)6次，“酒”出現(xiàn)5次。

三、結(jié)語

通過對(duì)晏幾道260首詞的全面研究，我們系聯(lián)出小山詞26韻部，并且總結(jié)出小山詞的用韻特點(diǎn)。可以看出小山既繼承了晚唐五代填詞用韻的規(guī)律，比如支之微同用等；同時(shí)又反映出了宋人在用韻方面的一些特點(diǎn)，有一些韻部開始合流，比如灰堆部與皆來部，豪包部與蕭肴部，寒山部與元仙部，聞魂部與真群部，庚生部與京青部，還有入聲韻尾混押，月薛部與麥德部。這些說明北宋前期詞人的用韻在承襲與新變中前進(jìn)，用韻較為規(guī)范嚴(yán)格，同時(shí)又有一定的靈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