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同志”一詞英譯研究

李 媛

(四川外國語大學 翻譯學院， 重慶 400031)

一、引言

習近平作為中國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圍繞治國理政發(fā)表了大量講話，提出了許多新思想、新理論、新戰(zhàn)略，且黨的十九大通過了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章程(修正案)》的決議，把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確立為黨的行動指南之一。而《習近平談治國理政》恰恰闡述了習近平和中央領導集體治國理政的許多觀點，包括關于改革、發(fā)展和穩(wěn)定的關系，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改革的關系，中央和地方的關系，內(nèi)政與外交的關系等，其中有一些是關于改革開放、創(chuàng)新驅(qū)動、外交方針、國防建設、群眾路線、反腐倡廉、選賢任能等許多問題的專論。德國漢學家南因果說，許多外國人都希望知道中國領導人是如何治理偌大一個國家的，此前一直沒有找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用多語種出版發(fā)行中國國家主席的這本書，并試圖對這個問題給予解答，真是令人欣喜(管永前，2015)。

《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由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與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國外文局共同編輯，并由外文出版社出版發(fā)行，收錄了習近平從2012年11月至2014年6月的79篇講話、談話、演講、答問等，以及習近平各個時期的工作生活照片45幅，在國內(nèi)外引起了熱烈的反響。截至2017年8月23日人民網(wǎng)發(fā)稿，該書以中、英、法、俄、阿、西、葡、德、日等21個語種版本發(fā)行642萬冊，遍布全球16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創(chuàng)下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國家領導人著作海外發(fā)行最高紀錄(林婷婷，2017)。

二、“同志”含義及研究問題

在《習近平談治國理政》原文及其英文版中，“同志”一詞在原文中出現(xiàn)的形式及其英譯現(xiàn)象值得關注。在研究“同志”的英譯前，解讀該詞在中文里的含義是不無必要的。

據(jù)《辭?！罚艥h語中“同志”最早見于《國語·晉語四》：“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后有《后漢書·劉陶傳》：“所與交友，必也同志”。這里，“同志”的基本意思是“志趣相同的人”，既非稱謂詞，也無任何政治內(nèi)涵?！巴尽焙髞碜鳛榉Q謂在漢語稱謂系統(tǒng)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國內(nèi)詞典對“同志”的解釋都比較類似，如《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現(xiàn)代漢語規(guī)范詞典(第3版)》《當代漢語詞典》，第一個釋義都是“為共同的理想、事業(yè)而奮斗的人，特指同一個政黨的成員”，第二個都是“一種稱呼”。

“同志”作為稱謂在國內(nèi)的使用有著悠久的歷史與內(nèi)涵。王楓和李樹新(2005：93-94)對“同志”在中國的歷史演變進行了細致的闡述(如表1所示)。在黨內(nèi)提倡稱同志, 不稱職銜, 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毛澤東同志早在1959年就提出要大家互稱同志, 改變以職務相稱的舊習慣。黨中央于1965年12月專門就這個問題發(fā)出了通知。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再一次重申了毛澤東同志的這一主張, 要求黨內(nèi)一律互稱同志, 不要稱職銜(王楓，等，2005: 96)。

表1 “同志”作為稱謂在國內(nèi)的歷史演變

本研究試圖回答以下問題：

(一)《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同志”以怎樣的形式出現(xiàn)？

(二)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同志”是如何進行英譯的？英譯形式單一或多樣？

(三)無論英譯形式單一或多樣，是什么原因使譯者選擇這樣的翻譯方法？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本文通過自建漢英平行語料庫，將《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英文版進行平行對比，并對其中“同志”一詞的使用次數(shù)及方式做出統(tǒng)計分析，考察英語譯本對“同志”一詞的翻譯是否與原文存在差異，并對產(chǎn)生這種差異的原因進行探究。

(一)研究結果

(1)《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同志”出現(xiàn)的形式

“同志”在書中共出現(xiàn)102次，其中作為演講開始時的“呼語單用”出現(xiàn)5次、“全黨同志”出現(xiàn)23次、“姓名+同志”出現(xiàn)53次、“定語+同志”出現(xiàn)8次，以及“不明確限定語+同志”出現(xiàn)13次?？梢姡纭懊珴蓶|同志”“鄧小平同志”這樣“姓名+同志”的形式是最常見的。

(2)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同志”的英譯

筆者對照中英文版中“呼語單用”“全黨同志”“姓名+同志”“定語+同志”和“不明確限定語+同志”等五種形式后，發(fā)現(xiàn)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同志”的英譯各有不同。

第一，“同志”在演講開篇作為呼語單獨使用的英譯形式只有兩種，分別是“Comrades”出現(xiàn)3次，占呼語英譯總數(shù)的60%；“friends”出現(xiàn)2次，占總數(shù)的40%。

第二，筆者將“全黨同志”的“all other members of the Party”，“the Party members”，“all Party members”，“all members”，“all its members”，“its members”英譯形式統(tǒng)一歸為“all Party members”，所以，“全黨同志”的英譯形式主要是“all Party members”及“the whole Party”，其中“all Party members”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為22次，占本類總數(shù)的96%；“the whole Party”出現(xiàn)1次，占總數(shù)的4%?？梢娨浴癮ll Party members”系列翻譯“全黨同志”最普遍。

第三，“姓名+同志”的英譯形式有四種，分別是“Comrade+ name”，name，“rank+ name”，pronoun。其中“Comrade+ name”出現(xiàn)7次，占本類總數(shù)的14%；去掉“同志”并以其姓名音譯的形式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為39次，占總數(shù)的76%；“rank+ name”出現(xiàn)1次，占2%；用代詞替代前文出現(xiàn)過的情況有6次，占8%?？梢姡源巳诵彰糇g“姓名+同志”是最常用的方式。

第四，“定語+同志”的翻譯。這種形式在原文中出現(xiàn)8次，分別是“老同志”“領導同志”“農(nóng)村基層的同志”“從事外交工作的同志們”“黨性強、敢于堅持原則的同志”。前置定語較短的形式根據(jù)實際情況直譯，反之則以“Those…”和“Those who…”引導的從句進行英譯。

最后是“不明確限定語+同志”的英譯。這一結構的英譯主要由其上下語境決定，主要有“colleagues”“people”“official”的形式。其中“colleagues”出現(xiàn)3次，“people”出現(xiàn)7次，“official”出現(xiàn)1次，“comrades”出現(xiàn)1次，其他情況出現(xiàn)1次。

(二)結果分析

由于中國共產(chǎn)黨特定的黨性要求，自成立之初黨內(nèi)成員就互以“同志”相稱，這也算是中國共產(chǎn)黨內(nèi)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它反映了共產(chǎn)黨內(nèi)部組織與黨員、黨員與黨員、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與黨員群眾之間的關系，而“同志”也是唯一一個在不同時期由中國共產(chǎn)黨專門下文件提倡的稱謂。前文提到，“同志”在原文本中的不同形式對應了不同的英譯形式。

(1)“呼語單用”的英譯

習近平在國內(nèi)發(fā)表的演講或講話中，“同志”時常單獨作為呼語出現(xiàn)在開頭，最常見的就是“同志們、朋友們”。呼語(vocatives)是發(fā)話人在直接語言交際語境中用于稱呼受話人的人稱指示語。稱呼語的擇用不僅能夠表明發(fā)話人對受話人的一種態(tài)度, 而且能夠指示雙方所處的某種特定的人際關系。而這一形式的“同志”的英譯主要有兩種，即“Comrades”和“friends”。

例1：同志們，朋友們：∥Comradesand friends:

例2：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同志們：∥Dear students, teachers andfriends,

例1的“同志們”以“Comrades”英譯，用“Comrades”來英譯“同志們”共有3次，都是《在首都各界紀念現(xiàn)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的，受眾主要是黨內(nèi)共同踐行憲法的同志們，所以用帶有悠久歷史含義的“Comrades”來稱呼黨內(nèi)同志；例2中的“同志們”以“friends”英譯，用“friends”來英譯“同志們”共2次，分別是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青年要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北京市海淀區(qū)民族小學座談會上的《從小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可見受眾主要是校內(nèi)師生及工作人員等，所以用“friends”來稱呼。

(2) “全黨同志”的英譯

“全黨同志”的英譯形式主要是“all Party members”及“the whole Party”。

例3：我代表新一屆中央領導機構成員感謝全黨同志的信任。

譯文：On behalf of the members of the newly-elected leadership, I wish to express our thanks toall other members of the Partyfor their trust in us.

例4：回首過去，全黨同志必須牢記…

譯文：Reviewing the past,all Party membersmust bear in mind that…

例3是習近平代表新一屆中央領導機構成員對全黨同志表示感謝，作為中央領導機構成員的同時，他還是全黨同志的一員，所以具體來說，他是對除中央領導機構成員以外的同志表示感謝，譯為“all other members of the Party”(屬于“all Party members”一類)非常合理；例4提出的要求都是針對包括習近平在內(nèi)的所有同志，所以以“all Party members”來詮釋“全黨同志”十分貼切。

例5：全黨同志要深刻認識反腐敗斗爭的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

譯文：The whole Partymust realize that the fight against corruption is a long-term, complex, and arduous task.

例5是唯一一次以“The whole Party”來翻譯“全體同志”的情況，習近平在提出這一要求之前，闡述了“滋生腐敗的土壤依然存在，反腐敗形勢依然嚴峻復雜，一些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影響惡劣、亟待解決”的嚴峻形勢，這就更加要求全黨同志團結一心，堅決反腐，將所有黨內(nèi)成員作為整體來要求。

(3)“姓名+同志”的英譯

“姓名+同志”的英譯形式有“Comrade+ name”，name，“rank+ name”，pronoun這四種形式。

例6：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

譯文：the Party’s first generation of collective central leadership underComrade Mao Zedong.

例6以“Comrade+ name”來對“姓名+同志”進行英譯。英文comrade 一詞源于拉丁文的camarada, 原意為同伴、伙伴, 引申后，現(xiàn)代英語中comrade 一詞有兩重含義, 狹義是特指同一政黨的成員, 廣義則指具有共同政治理想、或為共同事業(yè)而奮斗的人群。后來日本最先用“同志”來翻譯comrade, 中國現(xiàn)代漢語中的“同志”一詞就如許多特定名詞一樣, 是從近代學習西方最有成效的日本轉(zhuǎn)口引進來的(王楓，等，2005：93)。所以用“Comrade”來英譯同志具有深遠的歷史含義。

例7：我向大家介紹全國道德模范龔全珍同志，她是老將軍甘祖昌同志的夫人。甘祖昌同志是江西老紅軍、新中國的開國將軍，但他堅持回農(nóng)村當農(nóng)民，龔全珍同志也隨甘祖昌同志一起回到農(nóng)村艱苦奮斗。

譯文：Now I’d like to introduceGong Quanzhen, a national ethical model. She is the widow ofGeneral Gan Zuchang, a veteran Red Army officer from Jiangxi Province and a founding general of the Peopled Republic. In 1957Ganvoluntarily resigned his post to be a farmer, andGong Quanzhenreturned with him to the countryside in Jiangxi.

這一句話比較特殊，共出現(xiàn)5個“同志”，而英譯方式有兩種，即以姓名音譯和“rank+ name”。“龔全珍同志”都是直接以“Gong Quanzhen”英譯，而“甘祖昌同志”的英譯有兩種形式，一個是名字縮寫Gan，另一個則是“General Gan Zuchang”，以此表明甘祖昌同志的軍銜。

(4)“定語+同志”的英譯

在“定語+同志”的英譯中，前置定語較短的形式是根據(jù)實際情況直譯，反之則以“Those…”或“Those who…”引導從句英譯。

例8：各級宣傳部門領導同志要加強學習、加強實踐，真正成為讓人信服的行家里手。

譯文：Therefore, thoseleadersshould intensify their study and practice in order to become real experts.

例8中“同志”前置定語較短，“黨內(nèi)老同志”實指退休官員，譯者解讀實際含義后將其譯為“retired Party officials”。這類形式的英譯無特定規(guī)則可尋，只是按照其實際含義英譯。

例9：周邊外交任務艱巨繁重，從事外交工作的同志們要增強責任感、使命感、緊迫感。

譯文：Diplomatic work with neighboring countries is arduous and demanding.Those charged with this responsibilitymust have a sense of mission and urgency.

例9將“從事外交工作的同志們”譯為“Those charged with this responsibility”，聯(lián)系上下文可知，此處“this responsibility”實指“Diplomatic work with neighboring countries”。

(5) “不明確限定語+同志”

除了上述幾種規(guī)則明顯的搭配，還有一些“同志”的限定語不明確。這種情況下“同志”的英譯由其上下語境決定，主要有“colleague”“people”“official”的形式。

例10：做人要實，就是要對黨、對組織、對人民、對同志忠誠老實。

譯文：Being earnest in upholding personal integrity means that leading officials should remain loyal to the Party, to the organization, to the people, and totheir colleagues.

例10以colleagues來英譯“同志”，正確傳達了原文含義。

四、導致 “同志”的不同英譯的原因探究

簡單“同志”二字卻有如此多樣的英譯形式，除了上述的由其上下語境決定外，筆者認為還有政治等效、國際話語權和國際傳播理念下中國英語等的要求。首先需要明確，《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的外譯屬于外交語言外譯的范疇，正如Nicholson(1950)所言，外交語言作為外交活動的重要載體，是能夠使外交官措辭犀利而又不失謹慎和文雅的“外交辭令”，是體現(xiàn)一國對外政策和捍衛(wèi)一國利益的語言工具，對于外交有極其重要的意義(范武邱，等，2017)。因此, 外交語言的外譯標準必須上升到捍衛(wèi)國家利益的高度上，若由于標準低而促使譯文有誤，將不可避免地給國家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楊明星，2008：91)。中央政治文獻外譯不僅是不同語言間的符碼轉(zhuǎn)換，而且是不同語言政治話語體系層面的政治話語等效，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由優(yōu)秀翻譯專家組成的官方翻譯小組完成，象征著當今中國外宣翻譯最高水準，書中“同志”的不同英譯形式及背后的原因值得研究。

(一)“政治等效”翻譯原則的要求

我國學者楊明星(2008：91)在尤金·奈達“功能對等”翻譯原則的基礎上提出了政治文獻英譯的“政治等效”(Political Equivalence)翻譯原則，其內(nèi)涵是：外交翻譯必須一方面準確、忠實地反映原語和說話者的政治思想和政治語境，另一方面要用接受方所能理解的譯入語來表達，使雙方得到的政治含義信息等值，使譯文起到與原文相同的作用；同時，翻譯的等效必須是動態(tài)的，譯者必須與時俱進，緊貼原語的時代內(nèi)涵和譯入語的最新發(fā)展和相關語境?！罢蔚刃А痹瓌t有3個特點，即政治性(對源語政治內(nèi)涵的把握)、動態(tài)性(對語境意義的動態(tài)性把握) 和平衡性(在對源語的忠實度和目標語的接受度之間保持平衡)。

“同志”最常見的英譯是“comrade”，但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并非所有“同志”都以“comrade”表達。Webster’sThirdNewInternationalDictionary(1986)將“comrade”定義為“One that shares the same sleeping quarters as another”，并將其衍生為“One that shares the same fortunes or experiences as another”(Wu Di，1997)。事實上，“comrade”在不同國家具有不同含義，如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的南非，“comrade”作為稱謂在反種族隔離政治運動中流行起來(Jaster，et al，1992：110)，非洲國家議會和南非共產(chǎn)黨成員就?；シQ同志(Ellis，et al，1992：72)；在南蘇丹，只有蘇丹人民解放軍間才互稱“Comrade”(Baas，2012：76)……

如果照搬字典解釋將所有“同志”譯為“Comrade”，一方面某些不了解中國國情的外國讀者可能會在本國“Comrade”含義的基礎上對其進行理解，最終可能會導致意義上的曲解。另一方面西方世界的大眾媒體常將“Comrade”與共產(chǎn)主義聯(lián)系起來，這樣帶有濃厚共產(chǎn)主義色彩的英譯甚至可能會引起西方某些反共產(chǎn)主義者的排斥。所以，在英譯過程中根據(jù)實際情況并使用譯入語讀者能理解的方式，以其他形式來替代“Comrade”作為“同志”的英譯，使得政治含義信息對等，能夠有效地避免外國友人對中國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解。

(二)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的要求

國際話語權不僅是一個國家在世界上“說話”的權利，更是指“說話”的有效性和威力(影響力)。它內(nèi)含了一國對國際議程的設置能力、政治操作能力、對國際輿論的主導控制能力與理念貢獻能力，對國際事務或國際事件的定義、各種國際標準和游戲規(guī)則制訂上的影響能力等，本質(zhì)上體現(xiàn)的是一國在國際社會權力結構中的地位影響力，是一國“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今天的中國已經(jīng)是真正意義上的世界大國，我國提出了“一帶一路”發(fā)展構想，牽頭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標志著中國已經(jīng)開始制定國際游戲規(guī)則(黃友義，2015：5)。所以我們必須要學會用自己的“說話方式”并用世界聽得懂的語言“講話”，要主動掌握控制世界輿論導向的能力，強化中國的聲音(竹立家，2013)。在外譯中央政治文獻的時候就要把握好中國的話語權方面，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就做得很好。

對外翻譯人員在承擔對外文化溝通責任時，要盡力把對外翻譯變成解疑釋惑的過程(黃友義，2015：7)。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根據(jù)特定語境將“同志”以“共產(chǎn)黨員”“朋友”“官員”“同事”等含義進行英譯，將特色的中國詞語“同志”的含義正確傳達給外國讀者，由中國人自己決定中國特色詞語的譯法，凸顯了譯語話語中中國的主體性，為中國人民爭取了話語主導權，從而使世界接受并認可我們的譯法。這樣就避免了外國譯者由于對“同志”的理解有誤，而造成譯文與原文的含義出現(xiàn)偏差。

(三)國際傳播理念下中國英語的要求

“國際傳播”是一種以社會媒介形態(tài)出現(xiàn)、追求客觀中立的跨文化傳播形式。由于“國際傳播”間接反映國家或民族利益, 因而它是一國外交的延伸, 必須遵循國際傳播的慣例。英語是目前使用最廣、普及率最高的國際通用語，而中國英語是以標準英語為核心的具有中國文化獨特神韻的英語變體。因此，在漢語未普及之前，中國文化走出去之際，中國英語就自然成為傳播中國特色文化的最佳載體之一?！爸袊⒄Z(China English)”這一學術概念由葛傳槼(1980)首次提出，李文中(1993)將其定義歸納為“中國英語是指以規(guī)范英語為核心, 表達中國社會文化諸領域特有事物, 不受母語干擾和影響，通過音譯、譯借及語義再生等手段進入英語交際, 具有中國特點的詞匯、句式和語篇”。中國英語完全歸屬于中國文化，必將反映中國文化及語言的形式和影響; 中國英語不僅對英語母語人士而言可理解、可接受，對中國人而言也是如此(Chang，2017)。例如，隨著世界了解中國的意愿不斷增強，“中國夢”(China dream)、“紙老虎”(paper tiger)等帶有中國特色的英譯形式都逐漸為西方世界所理解和接受。

中央政治文獻外譯是非常嚴肅的政治任務，參與翻譯工作的中外譯者都是翻譯界高水平代表，且工作程序極其細致繁雜，以《毛選》英譯為例，其工作程序精細到初譯、改稿、核稿、小組討論初定稿、外國專家通讀改稿進行文字潤色、中國定稿員和外國專家討論解決問題、譯文規(guī)格統(tǒng)一、集體討論定稿、定稿員通讀、中外專家一起討論解決疑難問題、最后定稿、打字、校對, 總共有十幾道工序(尹承東，2009)。而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代表著當今中國外宣翻譯最高水準，單一個“同志”的英譯就結合了中國歷史文化及譯入語國家文化的特點，用含有中國特色的詞語達到英語中的對等，正是符合了國際傳播理念下中國英語的要求。國際舞臺需要中國英語，國際社會需要中國英語這種變體去理解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和文化。

五、結語

本文通過將《習近平談治國理政》與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進行對比，并將“同志”進行研究，最終回答了文章開頭所提出的問題：(1)《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的“同志”主要有“呼語單用”“全黨同志”“姓名+同志”“定語+同志”“不明確限定語+同志”等五種形式；(2)XiJinping:TheGovernanceofChina中“同志”的英譯是多樣的，作為呼語單獨使用的“同志”的英譯有“Comrades”和“friends”兩種形式，“全黨同志”的英譯是“all Party members”及“the whole Party”，“姓名+同志”的英譯有“Comrade+ name”、name “rank+ name” pronoun，“定語+同志”有短前置定語和長前置定語兩種情況，前置定語較短的形式是根據(jù)實際情況直接翻譯，反之則是以“Those…”和“Those who…”引導從句進行英譯，“不明確限定語+同志”的英譯由其上下語境決定，有“colleague”“people”“official”的形式；(3)“同志”的多樣英譯形式主要是由“政治等效”翻譯原則、提升中國的國際話語權及符合國際傳播理念下中國英語等要求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