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潔 劉奕
摘?要: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程度較高,行動取向更突出,在物質和精神層面的利益訴求也格外明顯,他們想要定居城市,卻避免不了身份認同的尷尬。如何為新生代農民工提供與城市戶籍人口同等的基本公共服務是政府制定公共政策的關鍵所在。從經濟、文化、政治維度探討了新生代農民工在城市生活遭遇的挑戰(zhàn),對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合的原因進行分析,建構了三個維度上農民工參與平等的路徑。
關鍵詞: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合;參與平等
中圖分類號:F2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9.03.038
1?新生代農民工的概念
所謂農民工,是指戶籍仍在農村,在本地從事非農產業(yè)或外出從業(yè)6個月及以上的勞動者。新生代農民工即為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農民工群體。據《2017年農民工監(jiān)測調查報告》顯示,新生代農民工占全國農民工總量的50.5%,已逐漸成為農民工的主體。
2?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合面臨的挑戰(zhàn)
無論是就業(yè)還是生活,新生代農民工都把自己的心理預期定位于城市,其教育程度和興趣愛好較之老生代農民工也更接近城市習性。但由于新生代農民工身份特點和市民化訴求之間的矛盾,在城市生活中常常想要融入卻又不時面臨邊緣處境,因長期積累的社會資本差異、文化價值差異和制度保障差異與城市之間仍然存在隱性隔離。
2.1?經濟情況有所改善,條件保障仍有不足
以“經濟人”屬性來說,農民工進城務工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得到一份工作、獲得穩(wěn)定的收入以及改變原有的居住條件。新生代農民工的務工導向性更加理性和成熟,他們在考慮賺錢的同時,更多是為了以后更好地發(fā)展。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水平不斷提高,提出了對工作環(huán)境、生活交際更高的要求,勞動環(huán)境和就業(yè)條件更好的服務業(yè)相對來說更吸引他們,月均收入穩(wěn)中有升。然而,新生代農民工經濟情況的改善僅僅只能和老生代農民工或者他們自己相比,和城鎮(zhèn)職工對比分配并不公正。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生產人員和服務人員占有很大比重,更換工作較為頻繁,從事的是低端勞動,進入的是次要勞動力市場,工資水平低、工作環(huán)境差、社保體系不健全、向上流動機會少。2017年,農民工年均收入41820元(按照月均收入3485元得出),與非私營單位的74318元和私營單位的45761元還存在差距。
2.2?文化氛圍日益趨同,差序格局仍然存在
以“社會人”屬性來說,新生代農民工對城市的文化認同以及城市對他們的身份認同是實現(xiàn)其社會融合的難題之一。隨著互聯(lián)網的普及以及生活水平的提高,新生代農民工對城市的適應能力比老生代更強,生活方式與相同年齡的城市居民基本趨同,城市對新生代農民工的身份認可度也更高。但就生活水平和交往質量來說,其精神生活仍然呈現(xiàn)孤島化。由于文化價值是由經濟結構決定的,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水平低、消費結構比較單一,可支配收入少,用于日常生活開支多,物質生活的消費遠大于精神世界;他們的休閑方式存在隨意性,多用來消磨時光,廣場舞、打牌等娛樂活動更受青睞,沒有合理的時間安排。另外,新生代農民工延續(xù)了老生代農民工的差序格局,身處城市之中的新生代農民工社會網絡關系簡單,人際交往仍限于封閉的交際圈,他們絕大多數交往的對象是同鄉(xiāng)、同事和同學,與城市居民缺少溝通。新生代農民工大部分都通過微信等新媒體來進行虛擬社會交往,現(xiàn)實反而更加孤單。身份來源的特性使他們缺乏城市歸屬感和心理認同感,交往圈子小、范圍窄;密集型勞動的工作使他們工作量大、休息時間少,缺乏時間經營人際關系。
2.3?政治資源逐漸豐富,行為效能有待提高
以“政治人”屬性來說,新生代農民工需要通過政治資源來爭取平等地位和平等權益。他們政治資源的獲取主要通過日常的政治參與行為和權益維護行為。日常的政治參與包括選舉投票、利用網絡形式參與政治生活等。大部分新生代農民工可以行使好他們的政治權力。權益維護行為是新生代農民工獲取政治資源的主要手段,關乎他們的切身利益,包括加入工會、勞動維權、財產維權等。相比老生代農民工,新生代農民工利益訴求更大、自身素養(yǎng)更高,尋求權益保障的渠道更廣也更規(guī)范。他們擅長使用互聯(lián)網,懂得用法律手段來進行自我保護,維權意識比較高。比如,在維權的訴求上,具有更加明確和全面的依法維權意識,在勞動維權時維權訴求都有法律依據。受教育水平、互聯(lián)網普及程度、工會組織數量使得新生代農民工的權益維護行為更加具備法律色彩,文明程度有所提高。不過,新生代農民工處在農村與城市的灰色地帶,沒有從事農業(yè)生產勞動的經歷、城市建設者而不是居住者的角色定位讓他們在兩地的行為效能都相對低下。在農村,新生代農民工和務農的農民生活習慣思維方式已有很大不同,政治參與程度有限,即便想要進行日常政治參與,也缺乏充分的知識和經驗,無法帶來真正的決策效能。在城市,新生代農民工能夠行使的權力遠遠少于城市居民,政治資源獲取機會不平等,缺乏政治參與的話語權。從農民工融入城市社區(qū)背景下的經驗研究中發(fā)現(xiàn),老生代農民工大多將自身角色定位為“農民”和“暫居者”,新生代農民工則更多將自己定義為“社區(qū)一員”,擁有享受更多城市資源和服務的信念,這種心理上的差異導致新生代農民工更注重社區(qū)公平感卻又無法保證程序上的公平,形成了較大落差,也無法發(fā)揮政治參與效能。
3?實現(xiàn)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合的策略建議
3.1?完善資源配置機制,打破新生代農民工經濟壁壘
與老生代農民工相比,新生代農民工在職業(yè)期望方面具有很強的自身群體特征,工作嵌入率低,主動離職率高,平均每年換工作的次數多。根據其群體特點和利益訴求,政府應當采取積極的就業(yè)政策,優(yōu)化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yè)程序,加強專項扶持,保障就業(yè)平等。在增強新生代農民工職業(yè)技能培訓、完善新生代農民工就業(yè)平臺、鼓勵新生代農民工平等創(chuàng)業(yè)方面出臺相應政策。特別是對于有創(chuàng)業(yè)需求的新生代農民工,政府可通過為其提供創(chuàng)業(yè)貸款、創(chuàng)業(yè)補貼等方式為新生代農民工營造良好的創(chuàng)業(yè)環(huán)境。
3.2?重視內在心理需求,轉變新生代農民工文化生活
新生代農民工出生在農村、工作在城市,至今,他們對自己身份的定位仍然傾向于盲目的服從國家與社會給予的模糊性安排,無法結合社會現(xiàn)實對自身身份進行正確的認識與調適,進而表現(xiàn)出一種沉默的服從。社交圈子窄,交往對象主要是老鄉(xiāng)、當地朋友和同事,甚至有一部分新生代農民工基本不和他人來往,無法表達真正的心理需求。為了消除城市隔膜、解決精神孤島問題,作為社會人,新生代農民工應尋求心理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必要的方面和城市居民進行日常交往。此外,身份承認涉是能促進新生代農民工經濟條件等外在認同之外的內在認同。新生代農民工身份不被承認的關鍵在于中國是“身份社會”,身份符號成了社會地位的象征,新生代農民工被定位在弱勢階層上,人們形成了固化印象。對此,社會要建立契約精神,消除新生代農民工的角色地位。無論是政府、企業(yè)還是城市居民,都應當把新生代農民工看作是“契約人”而不是“身份人”,以他們的學識才能而不是家庭出身判斷其個人素質。政府需要引領社會的思想轉變,企業(yè)應當看重新生代農民工自身潛能,城市居民應該把他們作為獨立的人格看待。稱呼只是一個代號而不是符號,社會必須拋棄稱呼的有色眼鏡才能進步。
3.3?加強正義制度設計,消除新生代農民工政治障礙
城鄉(xiāng)二元的戶籍制度是阻礙新生代農民工獲取城市平等政治資源的成因。近年來,盡管全國各地都出臺了取消農業(yè)戶口的方案、加速城鄉(xiāng)統(tǒng)籌,但真正實現(xiàn)戶籍制度改革不能只是形式上的統(tǒng)一,更應該涉及到實質上的規(guī)范管理。新生代農民工注重的不是紙上規(guī)定的改變,而是能夠真正實現(xiàn)“農”和“非農”背后社會保障和政治權利的平等。對于新生代農民工來說,加快戶籍制度改革應當著重聚焦流動人口管理,使他們獲得平等的政治地位,實現(xiàn)權益均等化。新生代農民工屬于典型的流動人口,其流動范圍不僅局限于一個地方的農村或城市,還有相當一部分跨省市流動。目前的戶籍制度改革方案都是各個?。ㄊ校┘壵毩M定,取消的是本?。ㄊ校﹥绒r業(yè)戶口的限制,對于跨省務工的農民工并沒有考慮在內。而本地戶籍和外地戶籍的差別卻是比農業(yè)戶口和非農業(yè)戶口更大的鴻溝,享受到的基本公共服務千差萬別,政治地位也更低。地區(qū)差異仍然是戶籍制度改革的一個阻礙。但結合實際情況,我國現(xiàn)在要在全國范圍內推行戶籍制度改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居住證積分制度卻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可以在全國范圍內推行。以上海為例,居住證積分劃分詳細,指標包括年齡、教育背景、技能等級等,達到積分標準可享受和上海戶籍同等的保障,這樣的舉措不僅合理規(guī)范,而且是對來滬工作人員自由發(fā)展的一種鼓勵手段,為新生代農民工日常的政治參與和權益維護提供了良好的制度環(huán)境。因此,各個地方政府應當根據地區(qū)條件設置相應的條例辦法,在法規(guī)上消除新生代農民工的政治障礙,拓寬其獲取政治資源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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