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桂森 李中和
摘 要:“人類命運共同體”可理解為: 命為本,而“體”是命之拓展,是指生命的休戚與共;而命中之“運”是指人類生存之契機和發(fā)展之大勢,其繼承和發(fā)揚了中國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中的“生命觀”“天下觀”和世界大一統(tǒng)的民族觀和國家觀?!叭祟惷\共同體”一方面是反思西方文明的一種總結,更重要的是體現(xiàn)了中國智慧對人類文明的貢獻,主要表現(xiàn)為:一是展現(xiàn)出中國領導人對人類命運具有“為生命立命”的淑世情懷,和“開萬世之太平”的長遠眼光、博大胸懷和對人類命運的歷史擔當;二是說明中國人的智慧善于深入思考事關人類命運的宏大課題,無疑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中早已蘊含著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光輝智慧,也積累了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寶貴經(jīng)驗,人類的文明離不開中國智慧。
關鍵詞: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智慧;新貢獻
中圖分類號:D2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5099(2018)01-0001-05
Abstract:“Community of human destiny” can be understood as: life is the basis, and “body” is the extension of life, which means the solidarity of life. And the “fortune” is the opportunity and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human existence. It inherits and carries forward the “l(fā)ife view”, “world view” and the ethnic and national view of a integrated world. On one hand, the community of common destiny is a summary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More importantly,it reflect the contribution of Chinese wisdom to the human civilization, with its main performance as followings: showing that Chinas leaders have great concern to human destiny, long ̄sighted consideration of long lasting peace, and broad mind, bear historical task faced human beings; secondly, it shows the wisdom of Chinese people who are good at in ̄depth thinking about grand topic, such as the fate of mankind. No doubt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human destiny community has already contained in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wisdom which accumulated valuable experience in the construction of “human destiny community”, and the Chinese wisdom is indispensable to human civilization.
Key words:human shared destiny community; Chinese wisdom; new contribution
不可否認,當下全球化浪潮與西方普遍主義有著非常深的歷史淵源關系,它們借用資本和科學的力量使世界各地都充滿著西方的元素。在某種意義上,全球化變成了一種“西化”運動,它既推動了世界文明的進程與世界各民族的彼此融合,但同時又往往同強權政治相裹挾。強權政治打著全球化的旗號推行其政治價值,而普遍主義又必須通過強權政治推行其價值宣言。各民族本土文化的存續(xù)問題,與民族融合產(chǎn)生的生活方式彼此適應、互補與沖突問題由此產(chǎn)生。“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直面全球化給人類文明所帶來的這些問題困境,既恰當?shù)馗爬巳祟惾蛞惑w化的現(xiàn)狀,又反映了人類未來發(fā)展的愿景。
一、“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反思西方文明的一種總結
1.“人類命運共同體”與全球化的困境
從西方古希臘的邏格斯主義到近代的科學文明,再到現(xiàn)代的普世價值,只是強國所主導制定控制弱國的一整套邏輯與方法,著名社會學家哈維把其稱為“新帝國主義”。這種新帝國主義不過是以市場邏輯取代強權政治邏輯,以資本邏輯取代領土邏輯,以文明邏輯取代文化邏輯,以科學邏輯取代生命邏輯,以優(yōu)先邏輯取代共存邏輯,它們利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世界銀行和發(fā)達國家制定世界種種游戲規(guī)則,建立支配世界的種種強權力量,總是以文明的扮演者和傳播者的身份出現(xiàn),卻扮演著強盜邏輯的角色。全球一體化作為一種世界性潮流,它僅僅打開了人類通向未來的一扇窗戶,卻沒有找到真正解決人類未來命運的鑰匙。全球一體化,一方面使多少中外仁人智士矢志追求的“大同”理想終于初顯端倪,使世界精英階層歡呼雀躍;另一方面在全球一體化的擠壓下,各種民族主義的思潮和民族文化的熱情也出現(xiàn)了強烈反彈。感到緊張不只是發(fā)展中國家,同樣,西方發(fā)達國家感到傳統(tǒng)的價值信念和生命基礎也面臨著挑戰(zhàn)與威協(xié)。資本的擴張使富國與窮國的差距不斷拉大,不平等性增加了人類生命的苦難;科技的發(fā)展使人類的成長過度依賴于技術的進步:一方面加劇了人類的競爭,使人類充滿著一種焦慮;另一方面由于人工智能的進步超越了人腦發(fā)展的速度,打擊了人類的心理,傷害了人類的自尊心。因此,他們在不斷地呼吁與吶喊,如果西方世界想解決自己的存續(xù)問題,應遵循人類生命的共同邏輯,制定人類生命共同體的方案,將世界上不同的各民族聯(lián)合在一起,結盟于一個共同理想的天下。
馬克思曾指出:“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產(chǎn)力、分工和內(nèi)部交往的發(fā)展程度?!盵1]由于民族之間的交往,民族文化的交叉性(重疊性)是存在的,正是這種交叉性和重疊性,使各個民族的精神追求有共同的目標,有共同的家園。如果說在馬克思時代民族之間的交往是出于社會分工、經(jīng)濟交往、商品交換為目的,而哈貝馬斯的交往理論是出于解決人類“存在”困境之思考。無論如何各國人民彼此的交往是人類走向一體化的必由之路,然而,由于人類各自對一體化的目的不一致,特別是進入21世紀,由于信仰之爭,價值差異,導致人類社會并不太平,區(qū)域沖突不斷,戰(zhàn)爭不斷,都與全球一體化或多或少相互關聯(lián)。由此,使人類去進一步思考“人類命運共同體”應在何種意義上去建構,當人類還沒有足夠的能力逃脫地球的限制,人類既是一個生命共同體,需要相互依存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又是一個文化道德共同體,有著共同的理想;更是一個事業(yè)共同體,有著共同的價值追求。換言之,我們需要通過對“全球化”目的的追問和價值的沉思,對全球化與符合人性道德的基本沉思,來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正如康德所說:“人類朝著改善而努力的收獲(結果),只能存在于永遠會出落得更多和更好的人類善行之中,也就是存在于人類道德品質的現(xiàn)象之中?!盵2]
“人類命運共同體”之建設遠不同于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之推動那么簡單,遠比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復雜得多,也更有意義,如果說全球化僅僅打開了人類未來的一扇窗,那么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就開辟了人類未來的一個新天地。全球一體化僅僅是富國憑借資本與科技的單向推動,而“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富國與窮國、發(fā)展中國家共同謀劃、雙向互動、多方合作的結果,其目的是建立一個多元、開放、和諧、平等、互助的新型人類命運共同體;全球一體化只注重資本與科技的工具理性,反之,“人類命運共同體”既要發(fā)揮資本、科技在人類文明建設中的積極作用,又要注重人類發(fā)展的目的和人類自身的價值追求,更符合全人類的利益和人類自身的價值理想?!叭祟惷\共同體”的策源地和推動力不存在強國與弱國之分,是由不同的民族和國家為了人類共同的自身安全和理想,采取“同源化”的策略,共同謀劃建設人類社會的一個新家園。當今,“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提出應該有牢固的客觀基礎,其原因是:科學是西方文明的最高成果,由于科學技術的工具理性應用,核武器、化學武器違背科學道德,成為毀滅人類自身強有力的殺手,環(huán)境問題、人口問題、貧困問題更是積重難返。因此,人類要成就任何一件事情,單有科學的論證不足以把握其發(fā)展的方向,還必須借助于價值的評價,使之不要違背人類自身價值的追求。早在工業(yè)化剛剛興起的18世紀,盧梭就告誡人類必須警惕科學和工業(yè)化對人類社會發(fā)展的負面效應。面對工業(yè)革命科學技術進步所造成的負面價值,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一活動的價值取向。以科學技術為支柱必然伴隨而來的是工業(yè)社會的出現(xiàn),工業(yè)文明的發(fā)展充分展示了人類所有的巨大創(chuàng)造力,現(xiàn)代文明所帶來的雙重效果使人的價值問題凸現(xiàn)在哲學家眼前??茖W技術固然是推動人類進步的杠桿,但科學技術只是人類社會的一種工具而非目的本身,需要價值取向來引導,需要用人文精神去規(guī)范科學精神,從而善加利用。正如黑格爾所說,沒有哲學的歷史是盲目的。同樣,對西方文明的反思引發(fā)了如何保障人類命運的世界性思考,大家不約而同地認為:只有在世界層面上建立一個全球共同治理的機制,才能保證人類命運自身存在的安全。
2.“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人類文明超越西方民族國家理論的必然使然
西方各國借現(xiàn)代化之潮流,紛紛建立了現(xiàn)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于是,民族國家就成為西方大國建立世界秩序的基本政治邏輯框架,民族國家的政治邏輯就超越原有王朝、家族、部落、宗族等靠血緣、世襲治理社會的一種模式,對現(xiàn)代文明既有利,也有弊:一方面使民族國家的世界沖突不斷,沖突的規(guī)模愈演愈烈,手段越來越殘忍;另一方面,西方以民族國家為基本單位所主導的世界一體化的努力和嘗試不曾中斷,從區(qū)域一體化到全球一體化,帶來了強勢民族和全球精英的一陣狂熱,也帶來了弱勢群體和落后地區(qū)或民族的強烈不滿和抗議,更為嚴重的是,西方民族國家的興起又強化了民族主義的價值觀念。因此,我們認為,不管未來歐共體如何發(fā)展,如果其解體,其直接原因是由歐洲文化基因生長出來的民族主義。不管是福山的歷史終結論,還是亨廷頓的文明沖突論,都是西方民族主義現(xiàn)代政治的一種表現(xiàn)形態(tài)。所以,我們有充分理由判斷,不管按照它們之中的哪種方案,都不可能建成一個穩(wěn)定、持久、有效的世界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反之,中華民族在建立人類共同體方面積累了寶貴的經(jīng)驗?!叭祟惷\共同體”盡管是現(xiàn)代人表達人類彼此依存的一種話語方式,但其思想早已蘊含在中國傳統(tǒng)哲學體系中。依據(jù)中國的生命哲學:命為本,而“體”是命之拓展,是指生命的休戚與共;而命中之“運”是指人類生存之機和發(fā)展之勢,這說明中國人早就認識到人類社會就是一個生命共同體。從歷史上看,古代中國嚴格意義上不是一個民族國家,而是一個各民族并存、共享、共同繁榮進步的“共同體”,是由各民族組成的天下一體的社會,這些思想和做法可以為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一些有益的寶貴經(jīng)驗,即全球化是一個多民族政治、經(jīng)濟、文化互動、參與、共贏、共存的過程。其次從文化的包容性來看,作為局外人的羅素對中國的概括更到位,他認為,中國是一個文化體而不是國家。正是這個文化體才成就了古老的亞洲文明,和平相處、共同發(fā)展、命運相惜成為這個文明體奉行的核心價值觀。正如湯因比所說,正是這種世界精神,“將來統(tǒng)一世界的大概不是西歐國家,也不是西歐化的國家,而是中國?!盵3]
二、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離不開中國智慧
在近兩年多時間里,國家主席習近平60多次談及“人類命運共同體”,一方面展現(xiàn)出中國領導人對人類命運具有“為生命立命”的淑世情懷,和“開萬世之太平”的長遠眼光、博大胸懷,以及對人類命運的歷史擔當;另一方面也說明中國人的智慧善于深入思考事關人類命運的宏大課題,要為人類的和平發(fā)展貢獻中國方案,為推動人類文明進步貢獻中國智慧。
1.“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xiàn)了中國人以“天下為己任”的家國情懷
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本土文化而言,源自中華文明歷經(jīng)滄桑始終不變的“天下”情懷。中國古代的“天下”,是指“普天之下”,其主要意指全人類生活的地方,最早流行于春秋戰(zhàn)國時代,更多時候其表達的是九州和四海之意。那個時代是一個天下一體的社會,或者說就是一個共同體,“天下國家”“世界國家”是中華民族自古以來的一種情懷,其以追求包容世界不同文化為崇高使命。因此,天下主義是古代中國文明最重要特征之一:其一,天下一體化雖然導致地方文化特色略有衰減,但并沒有完全抹平各地區(qū)的文化個性與差異,反而中國由于地域不同、生活方式各異,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屬地文化,所以中國文化是多元一體;其二,在推進天下一體化的過程中,各地方在保有其特色文化的同時,這些文化也參與人類公共文明的建設,成為一種普世性文化,如儒、道、法家本來是一種地方文化,當它們把自己的優(yōu)點傳播到世界各地,被世界人民廣泛認同時,就成為世界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分別在世界的學術舞臺中,推動著社會倫理、人生哲學、文學藝術和政治等領域進步與發(fā)展,與世界其他文明交相輝映、相映成趣,構成人類文化一道亮麗風景;其三,在多元一體的文化格局中,不同形態(tài)的文化相互借鑒,相互補充,相互包容,相互學習,相互吸收,相鄰各民族共享華夏文明成果,華夏文化也不斷吸納其他民族文化的優(yōu)秀成果,共同推動人類文化的繁榮與發(fā)展。在歷史上,盡管曾經(jīng)為了成為官方意識形態(tài)有過競爭,但這種競爭是和平的、理性的,并沒有由于信仰之爭而誘發(fā)宗教戰(zhàn)爭。正如習近平所說,從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世界倫理宣言,到“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的處世之道,再到“計利當計天下利”“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價值判斷,以及同外界其他行為體命運與共的和諧理念,可以說是中華文化的重要基因,正是有這種基因的存在,使中華民族薪火相傳,綿延不絕。
2.“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建設“和諧世界”的進一步深化和發(fā)展
從“以和為貴”“協(xié)和萬邦”的和平思想,到鄧小平同志改革開放初期強調(diào)的和平與發(fā)展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主題,再到2005年胡錦濤提出建設“和諧世界”的設想,可以說,如今習近平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是這一主題的深化和發(fā)展。他說,人類只有一個地球,地球是我們?nèi)祟惖墓餐覉@,各國共處一個世界,人類要具有“命運共同體”的意識。2011年《中國的和平發(fā)展》白皮書提出,要以“命運共同體”的新視角,尋求人類共同利益和共同價值的新內(nèi)涵。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超越種族、文化、國家與意識形態(tài)的界限,為思考人類未來提供了全新的視角,為推動世界和平發(fā)展給出了一個理性可行的“中國方案”。儒家的“禮之用,和為貴”應為西方的霸權文化學習,通過和諧來化解霸道,這對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是一種有意義的智慧,正如湯因比所言,人類已經(jīng)掌握了可以毀滅自己的高度技術文明手段,同時以處于極端對立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營壘,(解決這些問題)最重要的精神就是中國文化的精髓——和諧。中國如果不能取代西方成為人類的主導,那么整個人類的前途是可悲的。
3.“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是對儒家“大一統(tǒng)”思想的發(fā)揚光大
早在漢代時期,董仲舒就向漢武帝獻策談治理天下時就指出“《春秋》大一統(tǒng)者,天地之常經(jīng),古今之通誼”,認為“大一統(tǒng)”是國家(天下)長治久安最有效的普遍原則。
大一統(tǒng)不是倡導一種單一文化、單一民族,而是指全球治理機制、責任擔當要形成一種共識。換而言之,“大一統(tǒng)”是指導國家治國理政的最高理論,盡管有儒家皇家集權的思想,但站在人類命運體的角度看,天下之統(tǒng)也就是人類命運同在,如沒有命運同在,也就不可能融為一體。
就人類的自然生存而言,自然本身成為全人類共同分享的有限資源,這些有限資源成為人類共同生存的條件,這就需要在實行全球治理中,遵循公平合理的原則。而中國參與全球治理,可以推動全球治理朝更加公平合理、“包容發(fā)展、權責共擔”的方向發(fā)展。命為人類生存之本,體是命之拓展與延續(xù),而命中之“運”是指把握生命生存之契機和乘人類歷史發(fā)展之潮流?!叭祟惷\共同體”繼承和發(fā)揚了中國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中的“生命觀”“天地觀”和世界大一統(tǒng)的民族觀與國家觀,也表達了世界各民族共同的心聲。所以,“各國人民應同心協(xié)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 [4],不僅是中國人的崇高使命,也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追求和理想。
4.“人類命運共同體”既蘊含著中國人的憂患意識,又表達了一個負責任大國對人類世界的一種道德?lián)?/p>
董仲舒在評價孔子思想時說:“一統(tǒng)乎天下,是加憂于天下之憂也。”“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中國人固有傳統(tǒng)的美德。盡管和諧、和平發(fā)展成為時代的主題,但這個世界并不太平,特別是資本推動的全球化運動,使得富國更富,窮國更窮,地區(qū)差別愈來愈大,如果各個國家只顧自己的私利,只會引發(fā)世界性爭端,沒有對人類命運的憂患,就不可能有人類共同體的建設。
要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就需要以一種忠誠的態(tài)度去考察人類客觀歷史進程和人類社會的情狀,
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有關乎“稽其成敗興壞之理”。中華民族之所以對人類命運有一種憂患情懷,源于對人類事業(yè)的一種“忠誠”?!罢\”在中國文化中,是指宇宙論與人生論相契合的一種宇宙人文精神?!罢\”即誠實、誠懇,主要指人的真誠內(nèi)在道德品質,更多地指“內(nèi)誠于心”。孟子說:“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薄吨杏埂分幸舱f:“誠者天之道,誠之者人之道。”信的基本含義是指遵守承諾,言行一致,真實可信。最先將“誠”與“信”連在一起使用的是《逸周書》:“成年不嘗,信誠匡助,以輔殖財?!薄案缸又g觀其孝慈,兄弟之間觀其友和,君臣之間觀其忠愚,鄉(xiāng)黨之間觀其信誠?!边@里的“信誠”實際上強調(diào)的是人與人之間應該真誠相待。誠信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是立身之本,做人之道,為政處事之基,也是當代中國處理國際關系的倫理信條。歷史上,盡管華夏文化遠遠高于周邊的外域民族,但儒家文化并不主張用武力去征服這些異族,而是堅持用誠信和恩德去感化、教化和引導。如孔子說:“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保ā墩撜Z-季氏》)到了戰(zhàn)國時期,孟子則明確提出了“王霸之辯”,主張用“仁政”王道去統(tǒng)一天下,反對專恃武力去統(tǒng)治外族,去征服外異民族,去搶奪別人的利益。
5.“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xiàn)了中國多元文化對不同人類文明的一種包容態(tài)度
“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是以種族、血統(tǒng)來區(qū)分不同的國家和民族,而是站在人類文明體的高處推動著人類的融合。中國早在《公羊傳》中就提出了人類文明的進程應超越“諸夏”與“夷狄”地域和種族的限制,提出了文明競爭的思想。在漫長的歷史演進中,盡管中華民族有過“華夷之辨”,并沒有彰顯文明與野蠻之別。一個民族的偉大,就在于它在精神上沒有畫地為牢、自我設限。“華夷之辨”不應被理解為自命是華夏文明、別人是野蠻的二分命題。華夏乃是文明之謂,其范圍一直在擴展之中。蠻夷,并不是對少數(shù)民族的蔑稱,而是對拒斥文明的族群的統(tǒng)稱。“華入夷為夷,夷入華為華”,這是一種動態(tài)演進的文明族群的界定準則,而非固化認定某一族群文明特性的標準。公羊學的這種思想有利于人類多元文明的形成和鞏固,有利于世界人類朝更深層次的融合方向發(fā)展,有利于從更高的境界去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叭祟惷\共同體”通過《公羊傳》思想的闡釋和概括,使我們可以從更高的境界去理解人類民族融合的大趨勢——不是血緣、地域和種族的融合,而是人類文明的共同進步。正如習近平所說,世界各國只有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合作共贏、共同發(fā)展,實現(xiàn)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xù)的安全,堅持不同文明兼容并蓄、交流互鑒,承載著全人類共同命運的“地球號”才能乘風破浪,平穩(wěn)前行。
總之,人類一方面致力于推動全球化運動,但又缺乏一種全球化治理的新機制,如今中國領導人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處,重新思考構建人類命運體的可能性和合理性。只要人類面臨著共同的主題,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是必要的,重要的是:第一,任何一種文明不能以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應基于信仰核心的平等真理觀,尊重各國文化的價值,共同承擔推動世界文明的使命,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評價異己的價值觀念、文化形態(tài)、種族優(yōu)劣,而應看到別人的價值觀念在對人類社會發(fā)展中,具有局部性或階段性的指導意義;第二,平等的對話,不管是大國、富國,還是小國和窮國,每一民族都必須傾聽其他民族的聲音,彼此尊重,包容不同的文明形態(tài);第三,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同宣言并非一種從外部強加給每一個民族的壓力,而是一種真正從人類內(nèi)部建立起來的共同體——這種共同體一方面是出于人類自身生存、福祉的真正需要,另一方面來自于人類自身傳統(tǒng)中早已扎根的自我立法(良知)和自我責任。無疑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中早已蘊含著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光輝智慧,也積累了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寶貴豐富經(j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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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