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導引】2018年1月,一封來自大洋彼岸的舉報信打破了新年的寧靜——旅美華裔女學者羅某公開實名舉報其博士生副導師陳某,舉報信內容指向12年前的一起性騷擾事件。與羅某一同公開曾遭受陳某性騷擾的,還有其他5名女學生。無獨有偶,同年4月5日,北京大學校友李某在網(wǎng)上發(fā)文,要求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原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沈某對其在北京大學中文系任教期間導致某女生于1998年自殺事件負責。接連曝光的“校園性侵門”事件,也引發(fā)了整個網(wǎng)絡輿論現(xiàn)象級的討論。包括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中山大學、浙江大學、陜西師范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廈門大學在內的二十余所大學的學生紛紛公開呼吁母校關注性騷擾,建立反性騷擾機制。實際上,校園性侵不僅僅發(fā)生在大學,“魔爪”越來越多地伸向低齡兒童,尤其是那些缺乏父母關愛,缺乏正確引導和性教育的兒童。對于性侵者而言,目前的懲罰機制根本不足以對其產(chǎn)生震懾作用:校園性侵事件從立案舉證到最終勝訴均困難重重且懲罰力度不夠;對于受害者而言,其相關舉動實際上縱容了性侵者:傳統(tǒng)的“遮羞”思維以及受害人在遭受侵害之后反而會認為是自己的錯等原因導致其往往沒有站出來為自己維權發(fā)聲;對于其他人而言,一些為“性侵者”辯護的人實際上在為虎作倀:這些人卑劣地認為強奸是因為女性總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談戀愛總要有一個人先耍流氓,每個女人都有被強奸的幻想等。而上述這些均是校園性侵事件頻發(fā)的重要原因。校園性侵的治理與防范刻不容緩,為此,本刊特邀幾位專家學者對此問題展開理論與實務上的研討。
詹姆斯·努爾教授以女教師性侵學生為例分析了教師不當性行為的引誘模式,并提出了相應的預防措施。其指出,大部分人都會注意男性教師,因為在涉嫌性侵的教師中男教師占多數(shù),但是目前對于女教師性侵學生的案件也并不鮮見且不可忽視;教師性侵學生的主要引誘方法有建立特殊關系、讓被害人保守秘密等;教師性侵學生的主要征兆有明顯過分地偏愛某一學生并給予學生特殊對待,花費過多時間與某一學生單獨相處,在課外與學生相處時間過多等;同時,他也提出目前解決教師性侵行為的做法值得商榷,需要引入雇傭教師程序標準化、教師信息和背景調查標準化、成立專門的部門記錄教師的不良信息等預防措施。
李振勇博士主要分析了校園性侵行為的法益,進而提出預防校園性侵的相關舉措。其指出,校園性侵損害的法益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被害人包括性自由權在內的人格權;二是受害人的受教育權。由于校園性侵相關立法仍有不完善和改進之處,以及校園性侵中潛在的二次傷害,受害人往往傾向于不報案,而這些實際上均是法律的邊界。對此,我們應當做到預防與懲治相結合,增加教育機構的特定義務,加重校園性侵者的懲罰力度,完善政府的教育管理職責等。
俞小海法官主要從司法實務的角度對校園性侵案件的定罪量刑問題提出了諸多較為科學合理的建議。其指出,我國尚無規(guī)制校園性侵的專門法律,刑事立法關于懲治校園性侵行為的條文經(jīng)歷了一個由粗疏到嚴密的過程,司法政策則一直堅持“從嚴懲處”的立場;就實體層面的從嚴而言,司法實務一方面應準確把握“明知”的認定規(guī)則,另一方面需對校園性侵所涉犯罪構成要件進行實質解釋;同時,還應通過發(fā)布判例等形式為校園性侵案件的定罪量刑提供直觀參考和有效指引。
張宇和黃金洪檢察官也主要從司法實務角度分析了校園性侵的成因并提出了相應的司法對策。他們指出,處理校園性侵案件過程中,要特別注意刑事處罰與行政處罰的界分以及未成年人言詞證據(jù)的采信等問題;預防校園性侵應建立強制報告制度、建立兒童性侵罪犯信息的披露和從業(yè)限制機制等。(李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