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儺樂音樂特征與文化功能

李國順 談云波

【摘 要】文章從“儺”的起源談起，簡明闡述了青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儺樂的樂器構成、音樂特征及其文化功能。

【關鍵詞】青海；少數(shù)民族；儺樂；音樂特征；文化功能

【中圖分類號】J60 【文獻標識碼】A

“儺”是起源于舊石器中晚期狩獵活動的驅逐術，以“驅鬼逐疫”的功能而存在至今，是個古老而神秘的字詞，尤其在古代，它幾乎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它和人類生命、生存緊密相連。在今天，它仍以非物質文化形式滲透到人類物質與精神生活的一些方面?！白鳛樵甲匀蛔诮绦叛龅漠a(chǎn)物——儺，沒有自己的教主（創(chuàng)始人），沒有組織機構，沒有自己的宗教哲學思想系統(tǒng)。它信仰‘萬物有靈的泛神論，崇拜圖騰、神鬼和祖靈，在祭祀活動中實踐著陰陽五行學說。”[1]千百年來在宮廷、官府、軍隊、民眾、寺廟的儺祭儀式以及各種歲時節(jié)令的民俗活動中，以儺歌、儺舞、儺藝、儺技、儺戲和儺俗等的形式而存在。

青海民間的巫儺文化也極為豐富，主要存在于藏族、土族、蒙古族和漢族局部地區(qū)的民俗活動中，以“圖騰崇拜、自然崇拜、鄉(xiāng)人儺祭和儺壇巫術為主要內容”。[2]其中蘊藏了豐富的儺樂儀式內容，而儺樂的表現(xiàn)又以器樂和舞蹈為主要的形式。

一、青海儺樂的樂器構成

青海儺樂文化主要存在于佛教寺院的法事活動、安多藏戲、黃南“六月會”熱貢樂舞、土族“納頓”、漢族祭祀法事活動等傳統(tǒng)儀式活動中。主要樂器為打擊樂，也有一定的管樂。

“在藏傳佛教寺院實際使用的樂器雖然只有打擊樂與管樂兩類，但寺院中卻把這些樂器按不同演奏方法分為三類。即吹奏（藏語稱‘bi）類、搖奏（藏語稱‘zhoe）類與擊奏（藏語稱‘dung）類。后兩種以直接敲擊方式和間接敲擊方式之不同而加以區(qū)別?！盵3]其中吹奏類樂器有藏嗩吶、大法號、白螺號、小法號、骨號等；搖奏類樂器有法鈴、盤鈴、搖奏鼓、牛角砂盒等；擊奏類樂器有大法鼓、中法鼓、小法鼓、鈸、镲、云鑼、鑼、碰鈴等。

安多藏戲的音樂是在寺廟宗教音樂如“道歌”“誦經(jīng)”“嘛呢”等調的基礎上吸收借用藏族民歌如“伊”“勒”“則柔”等發(fā)展而成，由唱腔、舞蹈音樂和器樂曲三部分組成。其器樂曲多數(shù)直接來源于宗教音樂，樂器以宗教儀式中的法器為主。安多藏戲樂隊由弦樂器、吹奏樂器和打擊樂器三部分組成，其特色樂器有大藏鼓、大中小法鼓、龍鼓、巴郎鼓、牛角沙錘、大中小銅鈸、大中小鑼、藏大號、銅號角、藏嗩吶、海螺、扎木聶（龍頭琴）和牛角琴等。

在熱貢“六月會”的儀式活動中，樂器多以鼓、鈸、镲、鑼等打擊樂為主。

土族納頓鑼鼓樂所用樂器中最基本的有鼓（大鼓、堂鼓、小鼓），鑼（道鑼、大鑼、小鑼、手鑼、音鑼），鈸（大鈸、大镲、小镲）。“啵啵會”上法師用的法鼓被稱為“啵啵鼓”。

二、青海儺樂的音樂特征

儺樂在青海藏傳佛教不論是寧瑪派、格魯派或其他教派的寺院中都可見到。“藏傳佛教從傳入到發(fā)展的過程中，音樂滲透到了寺院佛事活動的各個環(huán)節(jié)，貫穿在誦經(jīng)法會、觀經(jīng)、曬佛和各種慶典等所有宗教儀式之中。音樂不僅是佛教活動的重要內容，也是宗教文化的組成部分和表現(xiàn)形式，成為寺院僧侶必須認真修煉和熟悉掌握的基本課目和技法之一。因之，藏傳佛教是藝術色彩濃厚，音樂性極強的一種宗教?！盵4]其儺樂主要分為經(jīng)韻和鼓吹樂兩大類，是羌姆（法舞）樂舞的重要成份。經(jīng)韻有吟誦和吟唱，都是通過音樂手段來完成的。在上文所列樂器中，嗩吶和鼓、鈸最為突出。樂器組合有輕型和重型組合兩種形式，前者如一只或多只法鈴的；一副镲的；法鈴與手搖鼓組合的；兩只嗩吶的；兩只螺號的；法鈴、手搖鼓加嗩吶或螺號的等。后者如多副鐃鈸與多面柄鼓組合的；多副鐃鈸、多面鼓加兩支大法號的；多副鐃鈸、多面鼓、兩支大法號加兩支嗩吶的；最龐大的有多副鐃鈸、多面鼓、兩支或四支大法號、兩支小法號、兩支嗩吶、多只螺號、全體法鈴、手搖鼓等形成合奏的組合。羌姆的表演場面肅穆威嚴、氣勢恢宏。表演時沒有歌唱，由嗩吶、法號、鼓、鈸、螺號等奏出的音樂宗教色彩濃郁，具有很大的威懾力。

土族納頓鑼鼓樂，在土族群眾大型傳統(tǒng)慶典納頓節(jié)活動中使用，鑼鼓數(shù)量較多，聲勢浩大，有固定的一些鑼鼓牌子。曲目如《起鼓》《納頓鼓》《擂鼓》《莊稼其鑼鼓》等。

儺樂主要以打擊樂器為主，制造氛圍，突出節(jié)奏點，有勻速、輕擊、碎擊等，運用重復、變奏等手法，使其形成對比統(tǒng)一的有機織體。在多樂器組合中突顯出不同聲部節(jié)奏型和音樂形態(tài)的錯落對比，形成較為豐富的多聲部音樂特點。節(jié)拍可分自由節(jié)拍、扳式節(jié)拍以及兩者的混合節(jié)拍等。管樂以長音為主，嗩吶曲調以長音加顫音裝飾的節(jié)奏演奏，旋律悠揚、華麗；大法號以演奏單一的長音節(jié)奏為主，通常用純五度之間的轉換，以低沉、渾厚并帶有震撼力的聲響，表現(xiàn)出佛法的威嚴和力量。

三、青海儺樂的文化功能

在原始蠻荒時代到現(xiàn)代信息時代的漫長發(fā)展中，儺文化不斷舍棄、吸收、演變和積累，將儒家倫理道德觀念和佛、道神譜系列雜揉其中，成為一種多元宗教文化、民俗文化和藝術文化的綜合體。

“青海700余座藏傳佛教寺院，大多屬格魯派、寧瑪派、噶舉派、薩迦派等教派。幾乎每年各派都要舉行四次不等的宗教祭祀活動，即大法會。法會上大部分寺院都要跳宗教舞蹈，即‘羌姆樂舞?！盵5]

在長達數(shù)月的土族納頓節(jié)活動中，儺樂也占據(jù)了相當?shù)谋戎?，其固定的程式和禮儀在整個民間圖騰狂歡中起到了凝聚性的作用。

現(xiàn)存青海儺樂具有以下主要文化功能：首先表現(xiàn)出了遠古巫儺文化的淵源痕跡，這是古老文化的原始傳承，從某種意義上說，具在一種活化石的意象，它是當之無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其次是儺樂文化所承載的宗教教化功能，尤其是青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這種功能是不容忽視的人類社會問題。再次是人民生活的自娛性功能，每年每次的各種儺樂活動已然成為人民群眾生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每個法會、每年的“六月會”“納頓”等就象是一個重要的節(jié)日滲透到了青海高原每方土地人民的心目當中。做為活動的主體和客體的每個部分，都在其中得到了預期和意外的各種收獲，并以一種文化風俗的固定風格固化起來，形成了青海地域化的人文景觀和社會倫理模式。不管是在怎樣的社會形態(tài)下，這都是不容小覷的深層社會問題。我們對青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儺樂文化的研究目的，也應該建立在它的深層文化功能基礎上，為建立多民族融合的和諧社會而探尋合理的理論基礎。

參考文獻

[1]曲六乙.儺魂.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M].北京：昆侖文化論集，2002.

[2]馬達學.青海民俗與巫儺文化[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昆侖文化論集，2002.

[3]多杰仁宗，滿當烈，晁元清，王玫.青海藏傳佛教音樂文化[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9.

[4]中國民族民間器樂曲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族民間器樂曲集成青海卷編輯委員會：中國民族民間器樂曲集成青海卷[M].北京：中國ISBN中心，2005（05）.

[5]馬盛德，曹婭麗.人神共舞——青海宗教祭祀舞蹈考察與研究[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5（08）.

作者簡介：李國順（1964—），男，藏族，青海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理論教研室主任，研究方向：理論作曲及音樂教育研究，傳統(tǒng)音樂研究；談云波（1970—）女，蒙古族，青海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音樂教育學科教研室主任，研究方向：聲樂及音樂教育研究，傳統(tǒng)音樂研究。

基金項目：青海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青海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儺樂研究”（項目編號：14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