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杰
我是個還算北方的女孩子,我從小生活的城市是一個在北方人眼里偏南,在南方人眼里是北的地方。導(dǎo)致我的性格剛毅的不徹底,柔美的又挨不上。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勁頭在我身上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南方小女孩粘膩嬌柔的性格讓我覺得不夠灑脫,北方女孩子豪爽大氣對我來說又有失偏頗,我討厭北方男人的霸權(quán)專橫,也不習(xí)慣南方男人的柔情似水,我想要的男人剛?cè)岵?jì),我想要的男人硬朗穩(wěn)妥,我想要的其實根本虛無縹緲。
就這樣讓我稀里糊涂的離開了自己生活了21年的北方。
我來到了大家夢寐以求的上海,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所謂的“上飄”。反正就誤打誤撞的去了。踏下飛機的那一刻,說實話,我內(nèi)心并無什么豪言壯志,也無什么策馬奔騰,只是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何去何從,只知道這里不再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我要改變自己。
改變,說出口時無比簡單,做起來時往往任重道遠(yuǎn),對于一個懶人來說,就更是難上加難。
我最先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地方是路,上海的迂回曲折,司機都喜歡說什么路幾幾幾弄,要不根本找不到你。北方的路直來直去,一個地方只要你不跑司機肯定找得到你。然后就是天氣,北方的氣候總在幾場雨之間變化,變熱時幾場雨,變冷時還是幾場雨,四季分明,但是上海的雨是貫穿整個四季的,一年到頭都是雨,低低的氣壓,讓你很不舒服,重重的濕氣,滯耗的你提不起精神。我變成了一只又軟又濕又胖的“皮皮蝦”。
然后就發(fā)現(xiàn)我不習(xí)慣上海的口味,這對一個北方長大的小胖子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我經(jīng)常游走在淮海路,又散步到人民廣場。并不是追求什么小資情調(diào),爛漫街頭的氛圍,而是我不知道吃什么,僅此而已,滿大街的壽司和湯包店,讓我欲哭無淚。最后,我只得拐進(jìn)一家麻辣燙店,點一份沒什么味道的麻辣燙,后來這竟成了我每天的主食,想想都覺得自己可憐。
接下來就是性格差異,自古以來大家就都說南北人性格差異大。我原來想都是人,有啥大不了的,能差異到哪里去,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做井底之蛙,目光短淺。我天生粗線條,自帶一根筋,凡事繞不了彎,喜歡直來直去,神經(jīng)粗線條的很。但是來了南方后,發(fā)現(xiàn)大家的心思都很細(xì)膩,遇事都會想很多,我的粗線條在這里并不受用,有啥說啥的直爽,在這里變成了“傻夫夫”。原來所有人對我的評價是你這性格上了社會吃得開,不會吃虧的,但是在上海,大家對我的評價是,你能不能改改,這么傻的話你上了社會會吃虧的。于是我改了不少,現(xiàn)在變成了在南方人眼里還是“傻夫夫”,在北方人眼里成了,你不就是去了個上海,怎么變得不是你自己了,一點都不直白,我們討厭現(xiàn)在的你。我很迷茫,我覺得我在努力變好,但是還是方向不太對。后來,我自己想通了,世界這么大,因為性格都不一樣才會豐富多彩,我做好自己,讓自己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的閨蜜,簡稱她小M,在我眼里,她就是我人生導(dǎo)航一樣,因為我覺得她足夠的聰明,我覺得她活的心如明鏡,她也在上海,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去見她,我怕她覺得我有所改變,替我委屈和難受。她聰明到有時候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便知道我要什么想做什么,跟她相處的所有人都感覺很舒服。正是因為她聰明,我才怕我的一點點改變她都會察覺,我不想她在承受其他壓力的同時再為我的一些小舉動而心煩。但是有一天,我喝了幾口酒后,想她了,跟她聊天,我知道她肯定沒睡,然而,她跟我說,她想回去,她想調(diào)回我們那邊的公司,我問她為什么,她回答的也隱隱晦晦,我突然明白了,原來我以為強大的她也只是我以為的強大的她,她也會累,會疲憊。我們都一樣啊。
就在我一面享受著上海的繁華一面又懷念家鄉(xiāng)的樸實,我認(rèn)識了一個男生,簡稱他為C君。上海人。他喜歡玩喜歡鬧,即有上海男人細(xì)膩溫柔的特點,又有北方男人的大氣與豪放。我們成了好朋友,無話不談的好友,我跟他訴說我的心事,他表示理解,但是切身體會又做不到,我們天天宿醉在酒吧,一起瘋一起鬧,一起開心一起流淚,他說他的煩心事,我傾訴我的苦惱,白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喝同一杯飲料,他皺著眉頭陪我吃火鍋,我開心得哈哈大笑,我滿心哀愁的陪他吃日料,他看著我難以下咽的樣子偷偷笑。這是我在上海最快樂的時光。
一天,從酒吧宿醉醒來,我問他說:你敢陪我回我的家鄉(xiāng)一次嗎?他說:那有什么不敢的~于是,我倆收拾行李奔向虹橋,買了最近的航班。我?guī)б粋€上海男人回到了北方。
我和C君和我另一個閨蜜(簡稱小F)去了北方的一家清吧。原因是C君要喝下午茶,去了那個清吧后,老板兩眼放光的迎接了我們,因為店里我們是第一桌顧客。C君問老板,這個雞尾酒你們有嗎?老板說這個沒有,C君又問這個雞尾酒你們有嗎?老板愣了愣說,這個也沒有。C君很郁悶說,那有啥?老板說了兩個啤酒名字,恰恰不是C君愛喝的,C君實在沒辦法,點了個最簡單的雞尾酒,問老板有沒有,老板說這個我給你琢磨琢磨,百度一下。C君郁悶的想撞墻。我們沒辦法只能點了個套餐,老板屁顛屁顛的去準(zhǔn)備了,臨走之前還說我們這里小吃無限加的,想吃多少有多少,C君很開心,結(jié)果小吃上來后,C君頓時傻眼了,瓜子青豆和鍋巴,就是這里的小吃。C君又氣又好笑,想跟老板聊兩句,于是客氣的問:老板,你們這里一般幾點營業(yè),幾點打烊啊?老板愣了愣后,眉開眼笑的回答:老哥!你要通宵哥陪你通宵!這句話一出口,徹底嚇傻了C君,趕緊說不用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后來這個事我們一直津津樂道,提一次大家笑一次,C君說:你們這邊人就是實在!
每次去吃面,C君都點小份,小F都點大份,C君每次都詫異小份這么多,小F每次都郁悶,大份都只夠她塞牙縫。我們?nèi)コ院贸缘摹吧n蠅館子”,看著C君說這個是什么?好好吃哦,那個是什么?好好吃哦~這些東西都好便宜哦~我就和小F竊笑。
北方的直爽讓我很受用,活力倍增。我舒坦的過著日子,寫寫小文,享受著不用回上海的日子。
說到底,無論我的南方和北方都是需要去習(xí)慣,去融合的,在哪個地方就去尊重哪個地方的習(xí)慣,我就覺得這樣兩頭跑跑的日子真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