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飛,王曉色
象似性在英語詞匯記憶中的應用*
劉浪飛,王曉色
英語詞匯記憶的效率不僅受限于詞匯難度,還取決于學習者所采用的方法是否科學。本文從英語詞匯學習者的認知心理過程入手,研究象似性理論在英語詞匯記憶中的應用,旨在為英語學習者提供更為科學的詞匯記憶方法,以強化記憶,促進詞匯習得。
詞匯記憶;認知心理;象似性理論
詞匯是構(gòu)成語言的三要素之一。盡管在詞匯的研究過程中,否定其重要性的言論仍存在,慶幸的是,加強詞匯研究的呼聲一直沒有中斷過。作為一個開放系統(tǒng),詞匯數(shù)目龐大、種類繁多,是英語學習者面臨的頭號難題。為了更好地了解大學生英語詞匯記憶的現(xiàn)狀及存在的問題,筆者對所在學校100位不同專業(yè)和年級的英語學習者進行了問卷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在詞匯記憶過程中最為困擾的問題依次是遺忘速度快、記憶不牢固、不能學以致用以及無法堅持。本文將基于象似性理論和英語詞匯記憶的心理認知過程,探究象似性在英語詞匯記憶中的應用,旨在為英語學習者提供科學合理的詞匯記憶方法,以強化記憶效果,促進詞匯習得。
象似性和任意性兩種對立的觀點一直貫穿整個語言研究的歷史。時至今日,各界學者還在語言形式和所指意義之間是否存在理據(jù)性上爭論不休。早在古希臘時,就有唯名論和唯實論相持局面存在;自20世紀初索緒爾提出了語言符號任意性,它就一直被視為語言學的一條根本原則;直到70年代末,認知語言學登場,主張積極尋找和著力解釋語言形式與所指意義之間的對應性象似關(guān)系。如此一來,象似性理論才逐漸被大眾所認識、理解和接受。
象似性(iconicity)一詞源于符號學奠基人皮爾斯提出的象似符(icon),卻又遠超icon所指的范圍,它基于體驗哲學以及隱喻認知理論,除指語言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客觀事物外,主要指反映人們對世界的體驗感知和認知方式。王寅在《論語言符號象似性》一文中,將象似性定義為:語言符號在音、形或結(jié)構(gòu)上與其所指之間存在映照性相似的現(xiàn)象。
20世紀50年代中期,心理語言學家發(fā)現(xiàn),認知心理能力的發(fā)展影響著二語習得。他們運用認知理論對人的語言運用和學習過程進行分析,從而獲得人們在語言習得過程中的心理活動和認知規(guī)律:學習者接觸可理解的語言輸入材料后,首先引起大腦的注意,而后通過編碼分析等過程處理材料,產(chǎn)生語際語,并最終形成第二語言的表達,即語言的輸出。
認知心理分析對詞匯習得有較強的指導意義。中外學者趨同認為,詞是語音、意義和語法特點三者統(tǒng)一的整體,而詞匯習得的過程就是學習者通過語言編碼、語言分析和記憶,把詞匯知識轉(zhuǎn)化成心理詞匯知識的過程。詞匯認知心理分析的另一個層面就是記憶過程(如下圖所示)。來自環(huán)境的信息首先到達感覺記憶,一旦這些信息被注意,它們就會進入短時記憶,在短時記憶中,個體改組和利用信息并做出反應,此時,學習者會調(diào)出存在長時記憶中的知識參與分析信息,同時,短時記憶中的信息也可以通過復述存入長時記憶。長時記憶中詞匯包括語音知識、句法知識、語義知識、詞素知識和詞的非語言信息。
Householder曾指出,英語中只有9%的詞匯是完全任意的,其余絕大部分是有理據(jù)的。因此,語言的象似性為詞匯記憶提供了新的途徑。如果將之與學習者的詞匯認知過程相結(jié)合,從語音、詞源、詞形、詞義以及詞序?qū)用娣治鋈绾卫孟笏菩源龠M英語詞匯記憶,會形成更高效科學的方法。
(一)語音層面
語音象似性指一些詞的發(fā)音與所指的事物之間存在某種自然的象似,其中最典型的是擬聲詞。早在古希臘時期,柏拉圖就提出人類一般語言活動起源于擬聲。擬聲詞與自然發(fā)音十分接近,所以特別方便學習者記憶。其一有關(guān)自然現(xiàn)象,如“swish”風嗖嗖聲;其二有關(guān)動物,如“mew”貓叫喵喵聲;其三涉及人類,如“cough”咳嗽;其四涉及客觀事物,如“tick-tick”時鐘的滴答聲。
除擬聲詞外,語音象征現(xiàn)象也不在少數(shù)。其一是元音字母或其組合。前元音/i/開口小,音量不豐滿,所以常用來表示“小”和“不重要”的概念,如“l(fā)ittle”小的、“bit”少量、“chip”碎屑;后元音/u/音色沉重且時間長,所以常用來表示陰郁或不愉快的情緒,如“gloom”憂郁、“doom”厄運、“moody”令人悲傷的。其二是輔音字母或其組合。當聽者聽到“tick”一詞時,自然地把它分成兩個有意義的音素組塊/ti/和/k/,語音組塊/k/使學習者聯(lián)想到有相同語音組塊的已學詞,像“click”咔噠聲、“flick”輕拍聲、“cluck”咯咯聲等。正如語音象似性中所指出的,“字母k出現(xiàn)在單音節(jié)詞詞尾,緊接短元音時,常表示突然發(fā)生的動作或聲音”,那么滴答聲“tick”就不難記憶了。類似的還有“fl”,表示突然發(fā)出的動作或晃動的光亮;“sl”有滑動之義;“sw”則表示擺動時的動作或聲音。
(二)詞源層面
許多英語詞匯的意義和形態(tài)都能從它們的源頭找到理據(jù),這種理據(jù)通常被稱為詞源象似。它可以用來解釋詞的來源及其形態(tài)和意義的演變。而且,Hester曾說過,如果仔細研究每一個詞的詞源,都可從中找到隱喻的影子。比如一些源于圣經(jīng)的短語:“salt of the earth”比喻社會的棟梁之材;“a Judas’kiss”比喻可恥的變節(jié)或口蜜腹劍的行為;“a fly in ointment”象征美中不足;“a drop in a bucket”象征滄海一粟或九牛一毛。通過詞源象似不僅能明白單詞本義,還能了解英語發(fā)展和演變的特征,更能知曉語言載體折射出的歷史與文化。
(三)詞形層面
詞形象似性指書寫形式與意義之間存在相似之處。英語雖屬拼音文字,且這類詞匯也不多,但這不失為一種有效的記憶方法。其一,英語字母源自古埃及的象形文字,“O”表示某些O形狀的事物,如“orbit”軌道、“orb”環(huán)、“oral”口、“oval”橢圓形;“Z”表示彎曲的形狀,如“zigzag”曲曲折折;“W”取水波的形狀,如“wave”波浪;“M”象征山峰或水流,如“mountain”山、“marine”海洋、“milk”牛奶;“H”猶如兩根樹籬組成的形狀,象征籬笆,引申為阻礙、包容、庇護、房子、外殼等義,如“hedge”籬笆、“hamper”阻礙、“hide”藏、“heaven”天堂、“house”房子、“helmet”(頭盔);“V-neck”V領(lǐng)、“T-shirt”T恤衫這類詞也有類似現(xiàn)象。其二,構(gòu)詞法表現(xiàn)了突出的理據(jù)性。為了控制詞匯的數(shù)量,人們利用有限的音義和形義之間的固定關(guān)系來組成新詞;夢游“sleepwalk”表示在睡眠中無意識地走動;肉丸“meatball”表示做出的肉丸像球;辮子“pigtail”象征女生的辮子像小豬的尾巴。還有其他單詞,也可以如此記憶,像“eye”中的“e”象征眼睛,“y”表示鼻梁;“noon”象征午前和午后之間;“l(fā)evel”象征兩邊對稱均衡。
(四)詞義層面
詞義象似是從隱喻角度對詞匯不同意義之間的聯(lián)系進行探討。通過兩個認知域之間的結(jié)構(gòu)映射,往往能發(fā)現(xiàn)某個詞語多個詞義之間的象似性,即所謂的一詞多義。另外,無論詞義如何擴展和變化,新詞義和原詞義都具有象似性?!癰ank”本義是“堤,岸”,引申義為“銀行”。將兩者進行比較,堤岸儲水,銀行存錢;河中水流為“current”或“flow”,貨幣流通是“currency”或“money flow”;水凍結(jié)為“freeze”,資金賬戶凍結(jié)為“frozen account”,可見“bank”一詞的本義由一個具體熟悉的領(lǐng)域映射到抽象陌生的領(lǐng)域,形成不同的含義。再有“ring”由原型義項“手指上佩戴的圓形首飾”可抽象出另一個義項“圓形的首飾”,還可抽象出“環(huán)狀物、圈狀物”的義項,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就是詞義闡釋的過程。再有是表示人體部位的“head、hand、foot”,它們的詞義投射到另外的領(lǐng)域形成不同但有聯(lián)系的含義,依次為:帶頭人,“head of a state”首腦;人或船員,“the hands on deck”船員;某物的底部,“the foot of the mountain”山腳。
(五)詞序?qū)用?/p>
H.Clark和E.Clark通過實驗獲得結(jié)論:按照自然順序組織的信息更容易被記住。根據(jù)順序象似性原則,語符單位排列順序象似于思維順序和文化觀念。其一是時間順序,人們的認知通常是遵循從早到晚、從先到后的順序,如“from dawn to dusk”“from day to night”“from birth to death”等。其二為空間順序,人們的認知通常是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從前到后、由近及遠、由此及彼的順序,如“from head to foot”“near or far”“this and that”等。其三,某些順序反映一定的社會文化,如西方文化重視“自我精神”,由此產(chǎn)生出了“由小及大”的思維模式,相反中國文化所崇尚的是“大小有序”,所以在地址順序的表達方面,中西截然相反。
從詞的發(fā)音、拼寫到句法、篇章、語用,象似性基于研究語言的各個層面,且兼顧到語言內(nèi)外部的各種關(guān)系,存在著多方面的意義。其一,以“現(xiàn)實—認知—語言”為核心原則的象似性體現(xiàn)且強調(diào)了后現(xiàn)代的人本觀。其二,象似性強調(diào)存在于語言的各個層面,推翻了索緒爾僅從語言符號內(nèi)部入手,僅就音響形象與概念之間關(guān)系得出的結(jié)論,完成了從單層面到多層面的跨度。其三,20世紀50年代之后,語言學已從“描寫”走向“解釋”,語言研究進入了“認知時代”。其四,詞匯象似性將理論與實踐極好地結(jié)合起來,具有較強的應用價值,除了能更好地指導語言教學和應用外,還能為英漢對比研究、文本分析、文體特征研究、語用學研究等領(lǐng)域提供新的思路。
總之,語言象似性可以幫助學習者理解構(gòu)詞法的規(guī)則,幫助他們記憶和使用詞匯。但是,到目前為止,象似性的定義仍模糊、體系仍臃腫,不能用來代替語言規(guī)范,不能完全決定語言的形式,不能充當語言的構(gòu)建規(guī)則。且需注意的是,在人類語言形成的過程中,象似性必然會受到扭曲因素的影響,使語言形式不可能完全象似于所指意義。因此,絕對的象似觀是錯誤的。所以,在記憶詞匯的過程中,不能完全依靠象似性理論,要取其精華,如海量聯(lián)想法(包括諧音法、詞根詞綴記憶法、象形法、詞源法等),還應結(jié)合記憶及遺忘的周期與規(guī)律制定適合自己的記憶時間表,從而提升自我的記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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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賀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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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7)07-0059-03
*2016年四川省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基于‘體驗學習’的大學英語詞匯習得系統(tǒng)建設”(201610616083)
劉浪飛/成都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四川成都610059);王曉色/成都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學生(四川成都61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