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煩惱——成長中的蛻變

彭軍

摘 要：這是一次特殊的海灘度假，在這次度假中男孩杰瑞不僅經(jīng)歷了外在的巨大障礙-要學會潛水，像其他大男孩那樣穿越海底的一個礁石洞，還要面臨自我成長所需要經(jīng)歷的內(nèi)心的掙扎，克服小男孩的膽怯懦弱以及少年的叛逆和不服輸?shù)陌谅?。這些都是年輕人在個人成長中必須經(jīng)歷的自我發(fā)現(xiàn)、自我困惑和自我沉淀的化繭成蝶的過程。這是青少年成長期中所經(jīng)歷的克服困難的外在掙扎和促使個人性格形成的內(nèi)在挑戰(zhàn)的自我發(fā)現(xiàn)的階段，這一關鍵期是否能順利安全的度過將對一個人的人性的健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關鍵詞：外在掙扎；個人成長；內(nèi)在挑戰(zhàn)；自我發(fā)現(xiàn)；叛逆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7）07-0115-03

多麗絲·萊辛的作品《穿越隧道》的故事始終只圍繞著兩個角色展開：單親的母親與年少的兒子。

男孩在為他應該選擇在哪片海灘玩而糾結(jié)。一邊是鮮有人去、滿是礁石、海草叢生的地方；一邊是人頭攢動，一直為他所熟悉的大家常去玩的地方。孩子看著走在他前面的媽媽，眼中流露出不樂意的神色。他猶豫不定：一方面舍不得媽媽的陪伴，一方面又想自己去開拓一片玩耍的天地，所以他把自己心里猶豫不決的情緒情不自禁地顯現(xiàn)在眼神里，他莫名其妙地煩躁不安起來。

戀子情結(jié)促使母親總是關注兒子的行動，把兒子作為自己生活的焦點。沙灘上，一轉(zhuǎn)身見不到兒子，母親便驚慌失措，莫名地擔心。當視線里出現(xiàn)了兒子的身影時，母親馬上面露微笑。母親對兒子的過度關注，“親愛的，為什么不跟上媽媽，不愿意跟媽媽一起？”{1}她常常心里感到不安，也許他私下里有他特想找的樂趣，但她一直都太忙或太粗心了而沒有想到。母親老是怕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夠好，而讓兒子有了不快或委屈。

兒子已經(jīng)熟悉母親的這種愧疚的表情，這種愧疚迫使他跟上母親，男孩杰瑞不能擅自行動，沒有自己追求的自由。他的一舉一動總是關聯(lián)著母親的擔心和焦慮。他遵從母親的意愿，就是做聽話的乖兒子，這就意味著失去自我。如果兒子要隨著自己的心情做自己想做得事情，也許就違背了母親的意愿，這就會引起母親的恐慌和擔心以及由于過度地擔心而產(chǎn)生的焦慮，這種焦慮很可能會破壞母子的關系的融洽。可是杰瑞這種被迫做乖兒子的想法又抵制不過他想獨自探險獵奇的欲望，所以他跟在母親后面的同時又不自覺地一步一回頭地往荒灘那邊望去，即使他在安全的沙灘上玩耍的時候，心里還念念不忘那片冒險的沙灘。第二天早上，當?shù)匠Ｒ?guī)的泳區(qū)去的時候，媽媽問道；“兒子，你是不是不愿意到我們常去的地方喲？你喜歡到別的地方去嗎？”{2}母子之間都怕做讓彼此焦慮擔心的事情，都想讓對方開心?！皼]有”。兒子受到一種在作怪的愧疚心理的驅(qū)動—也算是一種騎士風度他對母親笑了笑。一路跟母親走著，他突然脫口而出：“我想到礁石群那邊看看?！眱鹤拥男㈨樞慕K于沒抵制過冒險心。這就是成長中的兒子的一個獨立的跡象。男孩不想一直在母親保護安排下的生活中，想沖破保護繭的束縛去體驗現(xiàn)實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句話是在試探母親，也是母親心里害怕又希望到來的那一刻的標志，面對兒子的成長獨立，作為母親該怎樣去引導，是一直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還是放手，給孩子自由成長的空間。她下定決心，既不能對孩子控制的太嚴，也不能關心不足。所以母親鼓氣勇氣說：“你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事情了，要么跟我一起去海灘，要么可以直接回別墅?！眥3}母親走開了，望著她因為昨天陪他微微曬紅的胳膊，兒子幾乎有想沖回到母親身邊的沖動，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成長和獨立。母親離開兒子后，心里也有些許放不下的牽掛，“當然，他已經(jīng)夠大了，能照顧自己的安全了。我是不能一直呵護他了，我不能總讓他跟著我，我也應該學會照顧自我了”。{4}對孩子的過度關注是事出有因的，她是單親，一人帶著唯一的一個11歲的兒子。她既不能太關注孩子，也不能讓兒子缺愛。

有成長意識的兒子開始迎接自己的第一個挑戰(zhàn)——練膽量。想去看看讓自己感到恐懼又帶有冒險興奮的陡峭的海灣——海灣伸到了由突出的粗糙巖石構(gòu)成的小海呷的小水灣，小水灣里充滿了重疊扭曲的巖石。成長的過程中，掙脫母愛的呵護是構(gòu)建獨立意識的第一步。杰瑞一個猛子扎進海水里。他游得很好，但這只限于淺灘，他沒有真正地從布滿礁石和不規(guī)則的來自深海中的冷流的海水中游過。這是面對危險一個真正男子漢勇氣形成的過程。面對變化不測的深海，他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有勇氣步入湍流不定的大海。漂在水上開始找媽媽。他游回岸邊，看到母親在岸邊，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但莫名的孤獨又油然而生——成長過程中所經(jīng)歷的沒有人懂我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不是母親的陪伴關懷能滿足的，而是要試圖在同類中獲得接納和認同。杰瑞的來自城市的紳士教育會讓當?shù)氐谋憩F(xiàn)直爽的男孩子們輕視。他們會邊跑邊把自己脫個精光，然后直接跳到海里。和那些男孩在一起，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成為杰瑞一心想做的事情?？赡切┠泻⑹冀K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孤立他，不接受他，因為他太缺乏男子漢的勇敢。杰瑞試圖靠近他們，可他們轉(zhuǎn)身瞇著眼睛警覺地看著他。當看到有一男孩向他微笑并揮手時，他毫不猶豫地跳進水里向他們附近的巖石游去。當他帶著那種緊張、迷惑不解的微笑游向他們時，那群男孩明白他是一個從淺灘區(qū)來的外國人?？粗@些大男孩，對杰瑞來說，他們是成年男子，他特想融入他們的群體當中去。當那些大男孩為他讓路時，還讓杰瑞覺得他被接受了。他為這感到欣喜和驕傲。當他正沾沾自喜的時候，其中一個大男孩一猛子扎進水里，好久沒浮出水面。杰瑞正緊張的目瞪口呆時，大男孩從遠處冒出頭來，其他的孩子也如法炮制，很快本來在他周圍還嬉鬧喧囂的男孩子一下子離他遠去了，周圍突然一片寂靜，只有他被拋棄在原地。

杰瑞試著學會成長，被成熟的同伴所接受，模仿大孩子的樣子。他也要勇敢地跳進水里。但當真正模仿別人跳進水里時，他在水里看到了礁石的黑壁。在孤寂中摸到了礁壁，他驚恐地浮出了水面。這面墻就是他要跨越的障礙。當然這種驚恐沒人看見，但他心中的這種恐懼感是他自己最清楚的。一天擺脫不了這種恐懼感，他就始終處于懦弱給他帶來的沮喪。他發(fā)現(xiàn)遠處的大男孩們已經(jīng)穿越礁石構(gòu)成的巖洞，這是杰瑞也要嘗試的挑戰(zhàn)。他又跳進了水里去嘗試著征服自己。他在蟄人的鹽水中掙扎半天無果。當他從水中冒出來時，那些大男孩們又準備嘗試下一個技巧了。在失敗的恐慌中，他大聲喊道：“看我的！”{5}他像只笨狗在水中任性地又踢又打。

當發(fā)現(xiàn)大男孩們在皺眉鄙視地看著他時，杰瑞明白他們的表情意味著什么，這種嚴肅而尷尬的審視正是當他失敗時，他就裝傻扮小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感覺他臉上討好的笑容就像是永遠也抹不掉的疤痕一樣難看。因為杰瑞的幼小和膽小，大男孩們似乎在逗他玩，他們潛水扎猛憋氣時讓杰瑞數(shù)數(shù)，當杰瑞數(shù)到50時，他就擔心他們是否淹死在水下，四處空蕩蕩地空無一人。他試想呼喊求救，他越數(shù)越快，當數(shù)到160時，巖石另一邊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了那群男孩，他們像棕色的鯨魚一樣往外噴著水柱。大男孩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游回了岸上。他為了逞強，自己在跳水時也受傷了，覺得大腿兩側(cè)火辣辣地疼。那些男孩們并沒有接受他，游完之后很快穿衣走人了，見四下無人，他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受了委屈的杰瑞只能在母親那里尋求安慰。要么退縮去找大人的庇護，要么就是勇敢地面對困難向前沖。當他看到了橙色傘下躺著的那個黃點，他在海水里自顧自地發(fā)完脾氣后，游回岸邊回到別墅那等媽媽。在潛水的過程中，海水一直在蟄疼他的雙眼，他痛苦地睜不開眼。他急著向母親尋求幫助，“我要買泳鏡，立刻，馬上！”{6}他的語氣中既有抗爭又有哀求。他從母親手里抓起泳鏡就跑，好像她唯恐把眼鏡占為己有。倔強地跟自己較勁，從不依賴懦弱的男孩向獨立堅強男子漢的蛻變。買回泳鏡后，自己又游回到暗礁那，練習扎猛子，水壓打破了橡膠密封的真空管，泳鏡松動了，他明白了他必須向下游，從水面一下子扎到暗礁底部，他把眼鏡調(diào)整又緊又結(jié)實，吸足了一口氣，臉朝下漂在水面上，現(xiàn)在他能看見了，好像他長了雙魚眼，把水底看得又清又徹，其實這恰恰反映了男孩在遇到困難時掙扎的心理狀態(tài)。但是這股沖勁的形成不是別人能夠在外面給的力量，而是要學會自己適應調(diào)整，克服自己的膽怯，這就是孩子的心理成長過程。一旦跨越了這種蛻變，男子漢的雛形就自然長成。只有克服了膽怯才能見到困難過后的美景，不經(jīng)歷風雨，怎見彩虹！他回到水面，在散落的大巖石上四處攀爬，最后找到了一塊大石頭，他把頭伸進洞中，但發(fā)現(xiàn)肩膀被卡住了，于是他把肩膀向側(cè)面轉(zhuǎn)了一下，把腰部以上送入了洞里。學會面對孤獨，面對黑暗，面對險境，自己冷靜地想辦法脫險，而不是哭著找媽媽，這就是心理成熟的過程。

在為尋求心理成熟，讓自己在困難中歷練的過程也讓男孩付出了代價。整晚夢到充滿水的巖洞，因為學會在水下屏氣數(shù)數(shù)時，他流了大量鼻血，現(xiàn)在他感到虛弱而頭暈目眩?？吹奖亲恿餮?，當媽媽舍不得兒子時，想讓兒子跟媽媽到沙灘曬太陽時，男孩覺得這是在浪費他一天的自我訓練的時間，那是一種折磨，那似乎是小孩子待的地方，那不是他的沙灘。男孩已擺脫了對成年人的心理依靠，希望獨立一人，這就是明顯的一個獨立的象征。他壓根不再請示母親了，獨自去了海灘練習，而無需靠母親的贊揚或是批評做事了。在練水下憋氣的時候，他經(jīng)歷了身體的種種不適應，但他堅持下來了。當恐懼使他發(fā)抖的時候，他沒有放棄。他在跟那些會潛水的大男孩們較勁。我必須學會潛水，一定不要輸給他們。他的頭發(fā)脹，他的肺好像就要炸了。他在黑暗中繼續(xù)掙扎，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腦袋劇烈的疼痛，但他咬緊牙關向前推進，一定要在度假結(jié)束前讓自己學會潛水，完成男子漢的蛻變！他的眼睛快爆裂了，因為充血他摘下泳鏡，一股血滴進了海水里。他的鼻子在流血，泳鏡里也全是血。他用手捧了點鹽水濺到自己的臉上。他嘗到了不知是血水還是鹽水的味道。過了會兒，他的心臟平靜下來了，他的眼睛能看清了，他坐了起來，他看到了半英里外的那群大男孩。他不想加入進去了，他只想回家躺著。自己的成長無須別人的證明，內(nèi)心的強大使自己不再孤獨和畏懼。

當聽到媽媽回來的腳步聲時，杰瑞趕緊沖進浴室。他不想讓母親看到他的臉上的血漬和汗?jié)n，他要充滿微笑地走出浴室，笑對母親。其實母親也看到了孩子的成長，她對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的努力和遭遇的困難想給予以往的幫助，但經(jīng)過一場意志的較量后，她決定靜待孩子的自我成長的蛻變。

注 釋：

{1}{2}{3}{4}{5}{6}楊立民.現(xiàn)代大學英語.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3.21，21，22，22，24，28.

參考文獻：

〔1〕楊立民.現(xiàn)代大學英語.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3.

〔2〕Doris Lessing， Lessings Collection of Short Stories，（USA ，New York，1955）.19.

〔3〕The Gooden Notebook， Doris Lessing. New York： HarperCollins US， 1992.

〔4〕The Grandmothers： Four Short Novels，， Doris Lessing. New York： Harper Perennial，2005.

〔5〕The Grass Is Singing， Doris Lessing. New York： Ballantine Books.1964.

A Teenagers Trouble--Discovery in Growth Feelings from Doris Lessing's work "through the tunnel".

（責任編輯 姜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