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斐
摘 要:精湛的諷刺藝術是英國女作家簡奧斯汀小說的一大特色,本文擬以其六部小說為例,分別從主客觀因素探討諷刺藝術的形成原因及分析其現(xiàn)實意義。
關鍵詞:簡·奧斯??;反諷藝術;女性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2--01
著名評論家特里林在《簡·奧斯丁和“曼斯菲爾德莊園”》開篇言道:“當我們談到簡·奧斯丁的時候,或遲或早總是要談到她的反諷。”的確,反諷作為一種藝術手法在奧斯丁作品中俯拾皆是,構成其作品藝術大廈的支撐點。不僅如此,奧斯丁還憑著它對生活進行藝術概括和微妙的指摘。在對社會陋習、愚蠢人性進行尖銳批評的同時,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道德觀念,取得了非凡的藝術效果。當然諷刺藝術的形成絕非一蹴而就,筆者擬通過作家生活與創(chuàng)作的社會背景、英國文學源遠流長的諷刺傳統(tǒng),以及個人審美趣味三個層面對簡奧斯汀小說諷刺藝術形成的原因進行分析。
一、主流文化的不予認可
在18世紀的歐洲,女性普遍不受尊重,男女之間無平等可言。當時人們普遍認為:為了改善人類的社會組織,作為立法者的男性所擁有的天賦和理智就要多一些,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精神特征。格里高利博士就曾公開宣稱:女性智力較男性低劣。這些對婦女的偏見絕非個例,而是具有普遍反映了18世紀的婦女被邊緣化的社會性別身份和文化地位。
對女性來說,寫作更是一種“離經叛道”的行為,再加上公認為缺乏文學天分,她們被排斥在文學殿堂之外。威廉·海莉在他的著作中描繪了女性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無能。作者通過描述一位生活百無聊賴的老太太的日常生活,宣布女性是沒有能力從事創(chuàng)作的。即便從事創(chuàng)作,其素材也不過是來源于卑微生活中的閑談和瑣事。而男性作家恰恰相反,他們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擁有非常杰出的才能和素養(yǎng),再加上廣博的生活閱歷,足使他們能游刃有余地描繪人物、評論時事,相比較而言,女性的生活世界異常狹隘,生活經驗更是捉襟見肘,所掌握的素材僅僅是是家居生活中的柴米油鹽及瑣碎閑談。單調有限的生活經驗哪能指望她們寫出優(yōu)秀的作品呢?故寫作的筆一直握在男性手中,根深蒂固的世俗偏見和生活經驗的匱乏無形中抵制著女性那試圖拿起筆的手。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和社會環(huán)境中,直截了當地揭露、尖銳嘲諷男權社會的諸多不公自然是無法被主流社會所接納,女性作家寫作時常常背負極大的精神壓力和創(chuàng)作焦慮。故采用間接、隱諱的寫作方式就不足為奇了?!胺粗S”正是當時女作家們找到的一種很好的武器,反諷的敘事策略可使她們得以沖出性別的限制,在主流文化不沖突的形勢下尋找一平衡點,確是女性寫作的一種頗為藝術的策略。反諷恰如其分成為女性作家穩(wěn)定、安全的避難所的保護傘,有效地回避了由于文本的開放性和思想的前衛(wèi)所招致的抵牾和攻擊。
二、英國文學源遠流長的文學傳統(tǒng)
英國文學的諷刺藝術有著源遠流長的文化傳統(tǒng),其中較早的代表是杰弗里喬叟,他創(chuàng)作的《坎特伯雷故事集》言辭諷刺,富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借此達到勸善諷惡的目的,成為英國文學史上第一部現(xiàn)實主義作品。十八世紀,諷刺藝術發(fā)展到了巔峰,出現(xiàn)了一系列卓有成就的諷刺作家。如詩人蒲柏、小說家斯威夫特、菲爾丁等。他們尤擅于用辛辣、尖刻的諷刺揭露社會的不公,表達對社會的不滿。
簡奧斯汀生活在一個文學氛圍濃厚的家庭中,父母頗具文藝修養(yǎng)且藏書豐厚,青年時候的簡閱讀了大量書籍,不容置疑,她的成功離不開早年對于文學經典的閱讀。不僅如此,她為調侃當時的流行小說寫作了大量諷刺短劇和滑稽小品。顯而易見,英國文學的諷刺傳統(tǒng)自然對她產生了重大影響。通過對名家前輩的借鑒,簡掌握了如何以一種幽默的方式來進行諷刺戲謔的描寫,但是在繼承中她也對其進行了藝術的加工和再創(chuàng)造,從而形成比較完善、多元化的喜劇性藝術手法,這是一種通過平凡的日常生活以及喜劇人物構成的逼真的充滿真實的諷刺。
簡奧斯汀描幕人物的方式往往借助符合人物性格的語言,由人物自己將自己推向舞臺,將主動權交給人物本身,讓他們進行自我展示,任由他們出丑賣乖,比如《傲慢與偏見》的柯林斯牧師,簡這樣描述這位庸愚蠢的先生:“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身材高大,舉止笨拙?!笨此破届o不夾雜好惡情感的敘述,人物的鄙陋則通過他與其他人物的對話中逐漸暴露,而沒有選擇先入為主給人物勾勒一個愚蠢的長相或進行夸張的表演。而是通過符合人物性格的語言來表現(xiàn)人物性格,這也使得筆下人物更為真實可信,仿佛原型可以在生活中。
三、個人成長和家庭氛圍
奧斯丁雖然生活在物質環(huán)境稱得上優(yōu)越的中產階級家庭,但拘囿與主流的文化意識形態(tài)和社會風氣,并未接受完備的學校教育,對她而言,家庭在很大程度上就擔當了學校的角色。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奧斯丁兄弟姐妹七人),這是一個充滿嬉鬧又有著濃郁的文化氣息的天地,人人都是寫手。兄妹幾個還常常自己組織排練演出戲劇,比如謝立丹的《情敵》,閑暇時間這群年輕人也嘗試自己寫劇本、出家庭雜志。而家里的藏書頗豐,他們在閱讀的同時還不忘評頭品足、快意批評,嘲笑哥特小說的荒誕離奇及感傷小說濫用情感的無稽,如簡曾對理查遜《帕梅拉》同名主人公的矯揉造作不以為然,為調侃這部作品寫作了幾除諷刺短劇和滑稽小品。在這樣的家庭氛圍熏陶下,簡·奧斯丁小小年紀就修煉得文筆精湛、擅長諷擬。十五六歲的時候,她曾意興盎然地寫了一部“英國史”, 在這部作品中對歷代王朝的十多位君主進行了頗有些肆無忌憚的評述,當然,這只是一部粗糙的拙作,僅僅視為小時候嘗試寫作的一個小小的插曲,但那俏皮、天真的話語卻預示了日后她從事喜劇小說創(chuàng)作的天賦和可能性。
參考文獻:
[1]簡·奧斯丁.傲慢與偏見[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
[2]〔英〕瑪吉·萊恩.簡·奧斯丁的世界——英國最受歡迎的作家的生活和時代[M].郭靜譯.??冢汉D铣霭嫔?,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