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文
?
被缺席的主角——杜琪峰黑幫電影中的女性角色分析
劉成文
【摘 要】杜琪峰黑幫電影中女性角色的建構,是充滿黯淡色彩以及被邊緣化的。究其原因,是因為在杜琪峰的黑幫電影中,基本上是呈現(xiàn)“父權制”的結構,并以此剝奪了女性的話語空間,呈現(xiàn)出邊緣化的形象建構。
【關鍵詞】女性 話語權 父權制 杜琪峰 黑幫電影
藝術來源于生活,往往又是超越和高于生活。電影是一門表現(xiàn)生活的藝術,電影中的世界也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藝術性再現(xiàn)。和現(xiàn)實世界一樣,電影中的世界是完整的,是兩性同時存在的,男性和女性的共存構成了完整的性別世界,在電影的拍攝中,這是保證藝術真實性的最低要求。但是在杜琪峰的電影中,所有女性的形象都是灰色的、黯淡的,或者是完全失語的。
在杜琪峰作品的早期,他對女性的描繪是清晰的。無論是從電影故事的結構,還是對劇情的推動,或者角色的分量,女性都是正面的,從畫面上看,也是清晰的。《一個字頭的誕生》中,李若彤飾演一個按摩女,處在香港社會的最底層,她的生存環(huán)境是惡劣的,長期受到黑社會和高利貸的盤剝,為了最基本的生存,不得不忍受她內心所厭惡的一切,包括感情。和阿狗(劉青云飾演)在香港第一次相遇,她只是將他們和普通的古惑仔一樣看待,她可憐自己,也可憐他們,因為從本質上來看,他們都是一類人,是香港社會中處于同處于社會最底層,是被邊緣化的。在臺灣,她和阿狗第二次相遇,這時候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阿狗成為她的愛人,所以阿狗要去砍人的時候,她極力阻止,甚至以離開阿狗來威脅。兩段故事中,一個孤獨、可憐,在生存的邊緣苦苦掙扎,只有一絲虛無縹緲的愛情給她最后的支撐的瘦弱淡薄形象清晰展現(xiàn)在觀眾的眼前。
但是這個形象是無力的,她的苦苦掙扎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是脆弱的,終究是要被殘酷的現(xiàn)實所淹沒。最終李若彤所扮演的按摩女只能接受命運給她的安排,或者說,杜琪峰給她安排了一個悲劇性的命運。
正常健全的社會,都是兩性之間共同發(fā)展的結果。任何一種性別的缺失,都會導致社會的變異。杜琪峰黑幫電影中的女性角色,深刻體現(xiàn)出了父權制社會結構下女性角色的缺失。
所謂的“父權制”,即男性壟斷了社會話語權,通過男性的特征對女性進行統(tǒng)治,建構出“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秩序,以此來約束女性的行為和思想,并維護這種性別的不平等。在兩性的實踐上,體現(xiàn)在“父權”和“夫權”之中。
以杜琪峰的第一部歌舞片《文雀》為例,女主角林熙蕾是缺乏獨立性的,她是黑幫老大的情婦,生活完全處于控制之下。她年輕漂亮,卻毫無自由,她的自由程度,完全是由黑幫老大決定的。她渴望自由,但是卻沒有能力獨自獲得,不得不依托任達華所飾演的新生代小偷集團,由他們來幫助她獲得自由。
第一,作為女性的角色地位是缺失的,林熙蕾所飾演的女主已經完全脫離了故事情節(jié),最終濃縮為一個高度的抽象物。她沒有名字,她的出現(xiàn)和消失,僅僅作為一個標志,象征著以任達華為首的新生代盜竊集團與老一代盜竊集團的沖突的到來;也是對傳統(tǒng)黑道秩序即將被顛覆的標志。然而,最終的結局是失敗的,以任達華為代表的小偷集團沒有能夠獲得勝利,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輸在了經驗上。年輕人更有活力,代表著新生力量和新生秩序對原有秩序的挑戰(zhàn),最后仍舊是固有的落后的秩序獲得最終的勝利,但是這樣的勝利并不是輕松的,所憑借的不再是實力的體現(xiàn),而是在經驗上。
其二,女性的地位并不是自己爭取的,無論是回歸舊有的秩序,還是依附于年青一代所建立的新的秩序,女性都沒有擺脫附庸的地位。她能夠獲得多大程度上的自由,取決于男性(舊秩序和新秩序),從本質上來看,作為女性的女主人公,獲得從原有的性的壓制下獨立和自由的代價是重新陷入新的性別的壓制,即用失去新自由作為代價獲得舊自由。女性徹底淪為男性的戰(zhàn)利品而被完全物化,本來應該是發(fā)聲的主體失語了。這種失語,則是建立在“父權制”的關系之中。即使電影的背景是在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香港,這種“父權制”基礎上對女性的忽略是清晰可見的。女性的話語空間被完全剝奪。在杜琪峰最為人欣賞的天才制作《槍火》中,大嫂僅僅作為一個符號出現(xiàn)而已,而且是一個負面的符號,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兄弟之間的感情出現(xiàn)嚴重的危機,同時也令幾個人不得不做出重大的抉擇。大嫂是不被尊重的,也可以說,即使貴為大嫂,仍舊是女人,在父權制為基礎的黑社會中,依舊是沒有任何位置的,屬于性的基礎上被統(tǒng)治和壓迫的對象。身為黑社會大哥的女人,她必須從社團、從大哥的利益上考慮,即使龍哥因為年齡的問題已經不再具有性能力,無法使她享受作為女人的真正生活,但是她不不得壓抑自己的意識,遵從這種父權意識給她帶來的迫害。她有了越軌的行為,最終等待她的,是毫不留情的死亡,甚至沒有任何人為其死亡感到惋惜;相反,和她有越軌之舉的阿信則能夠在男性兄弟的庇護之下,避免死亡。兄弟之情遠遠蓋過了男女之情。
杜琪峰的黑幫電影中,女性角色基本都是缺位的,要么缺乏個性,要么處于生活的邊緣,要么作為符號化的抽象物而出現(xiàn)。這一切,無法顯示出杜琪峰本人的黑幫電影女性角色在“父權制”下的形象建構方式。
作者簡介:劉成文(1981-),湖北沙洋人,碩士學歷,現(xiàn)為廣東培正學院人文系廣告學教研室專業(yè)教師、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