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考斯基詩歌的悲劇性與真實性

楊曉君

內(nèi)容摘要：詩人布考斯基對悲慘生活的體驗，使之形成獨特的悲劇觀。在獨特悲劇觀的燭照下，詩人詩作形成了真實性的美學特征。

關(guān)鍵詞：布考斯基 悲劇性 雄壯 真實 詩歌

布考斯基在中國日益受到重視。這源于布考斯基自身的獨特性和成就。探究統(tǒng)攝布考斯基詩歌創(chuàng)作的觀念以及這種觀念在詩歌中如何得以實現(xiàn)是重要的。搞清一個詩人的創(chuàng)作觀念，是理解詩作內(nèi)蘊的關(guān)鍵。

一、悲劇性的內(nèi)涵

布考斯基詩作有其思想上的深刻性。這種深刻性以統(tǒng)攝詩人獨特的悲劇性觀念顯現(xiàn)出來。布考斯基的詩作表達了底層生活的失陷感：或骯臟、或腐爛、或歇斯底里......。對于有著悲慘的人生經(jīng)歷，一生都置身于底層的布考斯基來說，其派生的特征是生活的向下性。

因此毀滅成為布考斯基生活的基調(diào)。由于毀滅在詩人身上的存在是永久的，只有順應(yīng)生命的向下性，詩人才能完成屬于自己生命的意義。作為一個詩人，他用悲劇性去關(guān)照社會和人生。由于這種悲劇性的燭照，詩作中與人的情感本體相對應(yīng)的是作為底層的具有悲劇性的人群：妓女、房東、酒鬼、瘋子......布考斯基對于底層生活的表現(xiàn)，融合了自己的悲劇性因素，使得他的詩作更具有質(zhì)感，不是浮光掠影式的味道。

《自我進化》這首詩表現(xiàn)了詩人的悲劇性品質(zhì)?！捌鸪醯拇笫潞孟袷侨?接著——社會意識/然后素養(yǎng)知識/……之后開始賺錢/等到賺了錢/又假裝/錢小是那么回事/這時注重健康、愛好/和旅行，最后只是呆坐著……就這樣心煩意亂地/等死”。這種悲劇性的觀念體現(xiàn)在他的其它許多詩歌中。布考斯基完成了其他普通詩人不能完成的思考：體驗到生活的本質(zhì)就是毀滅；這一本質(zhì)的必然結(jié)果是生活向下的完成。

二、雄壯·經(jīng)歷·悲劇

布考斯基有著悲慘的人生經(jīng)歷。年少時被其他孩子冷落，遭到父親的虐待。二十歲投稿，被拒。從事過各種底層的工作。正是這種悲慘的人生經(jīng)歷才使布考斯基詩歌悲劇性的形成?？梢哉f，對考布斯基而言，成就雄壯的自己是向下生活的靈魂，向下生活是完成這一成就的載體。

在布考斯基的詩中，有三大基本元素：酒、打架、性。這三種釋放性元素使詩人變得雄壯。詩人說，酒是叫人釋放的東西。我是個害羞又孤僻的人，酒精讓我當上了英雄，干大膽的事。布考斯基的詩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酒鬼形象。如《有種的收音機》中“我常常喝醉酒/把正響著的收音機/摔出窗戶，當然/它會砸碎玻璃/而收音機在下面的屋頂上/依然響著/我對我女人說/‘啊，多么了小起的收音機！”詩人經(jīng)常打架和找女人，《美利堅衰亡史》中“我曾在漆黑的巷道搏斗/為了大笑……我明白墮落的城市，墮落的/國家”。這首詩歌的一場打架在國家的墮落中變得沒有任何意義。在《夏日的女人》中詩人直白的指出女性的弱點和對其的不信任?！跋娜盏呐藭衩倒搴椭e言般/枯萎/夏日的女人會戀愛/只要代價不是/永遠/夏日的女人/可能愛上任何人/她們可能會更愛你”。

在《最糟和最好》中，詩人說，“我的手死掉/我的心死掉/沉默/慢搖滾/世界一片火海/這是最好的”。火海一樣的世界，詩人說這是最好的?？梢哉f，向下的生活成就了雄壯的布考斯基，成就了生活的靈魂。

三、悲劇性在詩歌中的實現(xiàn)

一個詩人的深刻不在于他說什么，而在于他是怎樣說出。他的詩給人印象最深刻的美學特征是形式自由之下的真實性品質(zhì)。

布考斯基拋開一切詩歌形式的羈絆，將詩歌的內(nèi)容以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表達出來。首先，日常場景描述在詩歌中層出不窮?！兑苍S明天》中“看似/鮑嘉/凹陷的雙頰/一刻不停的吸煙者/窗內(nèi)的怒火來自/一個被忽略的娘們兒/對著房東吼叫/乘坐箱式卡車穿越荒原/從來不肯放過每一個動粗的機會/滿眼是寄宿公寓滿耳是來自失業(yè)者和酒鬼聚集/的骯臟老街的故事……”，展現(xiàn)以鮑嘉為代表的底層人生活的瑣碎、無聊、凌亂。詩作也展現(xiàn)吵架、打人、醉酒甚至做愛的場景也赤裸裸的出現(xiàn)在詩歌中。其次，敘事化的詩行，這有利于真實性的表現(xiàn)。如《心上人》“我靈魂的翅膀？/蒼蠅？/歌唱？/這是什么/狗屁啊/做個詩人如此容易而做個男人/那么艱難。”最后人稱的自由轉(zhuǎn)換和標點符號的特意使用也使得詩歌形式自由，如《地上的報紙》。

形式的自由只是手段，其目的是在自由的形式下完成詩作的真實性的美學品格?？梢哉f，形式的自由使詩人描繪的真實得以彰顯。

四、布考斯基的意義

由于獨特的悲劇性，詩人對生命本體進行思考，肯定了生活的向下性。由于獨特的悲劇性的燭照，詩人以準確的語言展示向下性的生活。由于詩人自身對生活本質(zhì)體驗所達到的高度，使其在詩作的美學品格上表現(xiàn)為真實性，與之相適應(yīng)的是詩歌形式的自由。駱一禾說：“這詩歌不是心智一角孤單的發(fā)聲，而是整個精神活動的通明與詩化，它剝鑿著現(xiàn)代意識，直到那火紅而不見知的固體呈現(xiàn)于眼前，新鮮而痛楚?！毕蛳碌纳畛删土嗽娙?。如果說布考斯基可以在文學上占有一席之地，很大程度來源于詩人自身體驗的悲劇性。

（作者單位：西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