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述評

解慧明

摘 要：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對語文教育有重要價值，其研究成果以論文的形式為主，內(nèi)容多為分類研究。現(xiàn)有的研究成果涉及呂叔湘的語文教學觀、語文教材觀、語文教師觀、語文教育改革觀等方面，但在語文教學、語文自學和語文學科延展等方面還可做進一步研究。

關鍵詞：呂叔湘 語文教育思想 述評

隨著中國語文教育的改革和發(fā)展，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越來越為人們所重視，對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的著述不斷涌現(xiàn)。不管是從豐富語文教育理論的角度，還是從指導語文教育實踐的角度來看，研究者對呂叔湘先生的語文教育思想和現(xiàn)有的研究成果進行及時的整理，都大有裨益。

一、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概況

（一）論文

就筆者于2014年12月31日從中國知網(wǎng)的查找結(jié)果來看，從1949年至2014年，有研究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博士學位論文1篇，碩士學位論文7篇，期刊論文123篇。由此可見，與此相關的研究論文都是相對缺乏的。

（二）著作

與此相關的著作并不多，值得一提的是，方有林在這個領域造詣頗深。他的《語言學視角 科學化追求——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獨樹一幟，這本書很系統(tǒng)地對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進行了闡述，并且在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對于語文教學的獨特價值方面，做了更深層次的挖掘。

二、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的主要成果與主要觀點

（一）綜合研究

所謂綜合研究，顧名思義，是指綜合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方方面面，從全局上把握分析。近些年越來越多地涌現(xiàn)出對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做整體研究的文章，多為碩士或者博士學位論文，雖然數(shù)量不算多，但不管是從研究的廣度還是深度來看，都做得不錯。更令人欣喜的是，越來越多的學者將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與語文教學實際結(jié)合起來研究，以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理論研究為基點，發(fā)散出去，進行更為開放而深入的思考，比如方有林的《“敢教”和“善教”：語文“科學訓練”策略論——兼論呂叔湘語文科學訓練思想》。

（二）分類研究

分類研究是相對于綜合研究而言的，指把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的內(nèi)容分門別類地具體研究，一篇文章也許僅僅研究其中的一兩個方面。這類研究相對于綜合研究的數(shù)量更多，取得的成果也更為豐碩。

1.對呂叔湘語文教學觀的研究

對呂叔湘語文教學觀的探討，在語言、閱讀和作文教學等部分尤為集中。關于語言教學，呂叔湘將語言分為語音、語法、語匯和文字四個部分。劉連庚的《學習語法與培養(yǎng)語感——訪呂叔湘先生》中較為系統(tǒng)地記錄整理了呂叔湘關于語法的思想，重點講了如何對中學生講語法和如何培養(yǎng)語感。孫海霞的《呂叔湘的教學語法觀》對思想概述、必要性和提高的途徑都做了具體的闡述。王立的《論呂叔湘的中學語法教學觀》說明了語法教學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詳細介紹了語法教學的目的、內(nèi)容、原則、方法、教師的作用和任務，等等。胡小躍在2012年發(fā)表的《呂叔湘語感思想淺析》較深入地探討了呂叔湘關于語感的思想，指出呂叔湘對于語感的一些基本觀點并進一步提出呂叔湘語感思想的一些局限和缺憾。

關于呂叔湘語文教學觀的分類研究較其他方面更多，語言、閱讀、作文教學方面也研究得較為透徹，這三者里語言的研究又占大多數(shù)，這跟呂叔湘的另一個身份——語言學家有很大關系。閱讀與作文這兩方面的可挖掘空間還很大，比如閱讀教學里關于文言文的教學，關于課內(nèi)外閱讀的教學，作文教學里關于學生如何使用作文工具書，教師如何評改作文，等等。

2.對呂叔湘語文教材觀的研究

1989年朱泳燚發(fā)表的《呂叔湘先生談“理路”及“理路”教材的編寫》專門討論了呂叔湘先生對于寫作教材的編寫，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理路”的概念以及提出寫作教材可以加入重排句序的練習。張志公在《補贊一曲——呂叔湘先生和中小學語言教育》中重點贊揚了呂叔湘對中學語文教材、中學作文教材、“漢語”教材編寫的貢獻。2008年韓芳芳發(fā)表的《論呂叔湘之語文教材觀》更為詳細地分析了呂叔湘的語文教材觀，從分編與合編問題的理性思考、知識與能力的多元關照和語文教材使用的“普適”與“適切”三點展開討論。

呂叔湘先生曾經(jīng)做過一段時間的編輯工作，再加上他在語文教育方面的造詣，他對語文教材的編寫是有獨特見解的。相關的研究也較多，總體看來，涉及的范圍也比較全面。目前研究存在的主要問題是要么過于籠統(tǒng)，比如只介紹他語文教材的編排和選文方面的思想；要么過于瑣碎，比如只圍繞某一點大加論述，缺少系統(tǒng)的研究。

3.對呂叔湘語文教師觀的研究

1985年范守剛整理記錄的《語文教改的關鍵在于提高教師水平》就很明確地表明了呂叔湘先生對于語文教師地位與責任的看法。1988年，范守剛又發(fā)表了《提高教師質(zhì)量是當務之急——呂叔湘先生對本刊記者的談話》，更是指出教育質(zhì)量的提高關鍵在于教師質(zhì)量，并進一步指出提高教師質(zhì)量的途徑以及教師的待遇問題，等等。

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呂叔湘就提出語文教師的問題，他認為語文教師對于提高語文教學的效率非常重要，同時也給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提高語文教師質(zhì)量的建議和要求。關于這方面的研究同樣很多，分析得都很到位、很透徹，不僅有很多的系統(tǒng)總結(jié)，也有很多結(jié)合現(xiàn)實需要進行再思考的研究。

4.對呂叔湘語文教育改革觀的研究

陳大慶曾鮮明地指出，一個“活”字即為呂叔湘語文教改思想的靈魂所在，他發(fā)表于1993年的《語文教改關鍵在于“活”——呂叔湘語文教育改革思想說略》中就有與之相呼應的思想，教師教學就要把語文教活，學生學習語文就要把語文學活。1994年陳大慶又發(fā)表了《呂叔湘語文教育改革思想初探》，進一步探討了呂叔湘語文教改思想，圍繞“變被動為主動；變注入式為啟發(fā)式；變政治課、文學課為語文課；變封閉型為開放型”四個方面展開。在《試論呂叔湘語文教育改革觀》中，馬笑霞從知識與能力、學生與教師、語文課外活動、注重學生的思維過程以及聽說讀寫同等重要等方面進行了具體論述。

呂叔湘關于語文教改的思想值得反復深入研究，這方面的研究也取得了不少成果，最大特點是緊密結(jié)合了不同時期的教改特點，有重點地去研究，發(fā)人深省。

三、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的不足及原因

（一）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的不足

提及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的不足，張志公曾經(jīng)說過：“關于叔湘先生對于中小學語言教育的卓越貢獻，言者不多。其實，叔湘先生對基礎教育中的語文教育和外語教育的貢獻，幾乎不小于他對語言科學，尤其是語法科學的貢獻?！盵1]方有林也認為：“呂叔湘作為我國語文教育界最具影響的語文教育家之一，其語文與語文教育的思想都自成體系，值得后學深入研究。可現(xiàn)實卻并非如此。不僅沒有集中、全面研究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論著問世，就連單篇研究的文章也不多見。而且，有一些文章甚至歪曲了呂氏語文教育思想的本意?！盵2]一言以蔽之，就目前來說，研究的不足就是成果少，而且不夠集中，也不夠全面，甚至還有曲解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現(xiàn)象存在。

（二）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不足的原因分析

1.客觀原因

首先，呂叔湘本人的雙重身份影響。其語言學家的成就一定程度上使人們相對較少關注其語文教育家的身份。他出版過諸如《中國文法要略》《漢語語法分析問題》等語言學方面的專著，一生都在為中國語言文字的規(guī)范做貢獻，所以可能他在語言學領域的成就更容易引起關注與研究，直接后果就是關于呂叔湘的研究論文中，語言學類的多于語文教育類的。

其次，研究的原始資料分散。呂叔湘有關語文教育的論述并不是很全面系統(tǒng)，較多地散在各種期刊、教育論集中，這種客觀現(xiàn)實的直接影響就是后人對其語文教育思想的研讀與理解可能是片段化的，不容易從整體的高度去吸收其理論奧義，造成了一定的研究困難，甚至出現(xiàn)了對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膚淺化解讀，重復化解讀，甚至誤讀。

最后，不同時期的政治經(jīng)濟的影響。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也是與新中國從誕生到經(jīng)歷多次挫折再到不斷發(fā)展的歷史軌跡一脈相承的。

2.主觀原因

研究者個人方面的多種因素也是導致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成果不多且研究不深的原因。首先是研究者的思維定勢。這包括上文所說的對呂叔湘語言學家的身份先入為主的觀念，也包括沿襲前人所做的關于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研究成果，造成之后的研究缺乏新意；其次，不同的知識教育背景也會造成對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不同理解。不同個體對同一位教育家以及其教育思想的解讀都是基于本身的所有文化積淀，是從自己的價值觀、世界觀出發(fā)來評價的，所以，我們可以明顯看到，現(xiàn)有的關于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研究成果的質(zhì)量是參差不齊的，確實有相當比例的優(yōu)秀研究論文，同樣也存在一部分論述不深的文章；最后，沒有充分認識到其語文教育思想的重要價值。

四、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中有待進一步研究的部分

通過對現(xiàn)有的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研究成果的整理分析，筆者發(fā)現(xiàn)其語文教育思想還是有很多未被開發(fā)的處女地，還有相當一部分領域即使已經(jīng)被論及，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泛泛而談，沒有做深入具體的研究，這些就是亟須關注的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中的有待進一步研究的部分。

（一）語文教學部分

1.文字教學方面

現(xiàn)有的關于呂叔湘文字教學方面的研究，大多是從呂叔湘提倡拼音文字或者從語言與文字并舉等角度來論述，這確實是很重要的部分，但還有看似無需重視，實則很重要的部分，比如呂叔湘在《關于中學語文教學的種種問題》中論及作文時提到，寫字是有一定重要性的，寫字第一要寫清楚，多少也要好看點。關于文字書寫規(guī)范的要求在現(xiàn)代化的社會有著特殊的意義，我們不能盲目地認為對文字的規(guī)范簡單易操作，就忽視對它的重視，也不能因為現(xiàn)代化設備的普及就低估它的價值，呂叔湘強調(diào)的文字規(guī)范還是很有必要重申的。

2.作文教學方面

在現(xiàn)有的研究呂叔湘作文理念的成果里，朱泳燚的一篇作品很特別，他記錄了呂叔湘對于“理路”這一特有名詞的闡發(fā)。在《呂叔湘先生談“理路”及“理路”教材的編寫》中，向我們解釋了什么是“理路”，就是說一篇作文的上句和下句的相互貫通與串聯(lián)，邏輯上的聯(lián)通，并且句子段落之間的編次與順序，等等都要加以注意，除此之外，作文的課后練習應該重視重新編排句子順序的練習。關于理路這一觀念，只是在這一篇文章中出現(xiàn)過，有關研究幾乎沒有，但其是有著可研究價值與可運用于實踐的價值的。

3.教學程序方面

呂叔湘曾經(jīng)就中學階段的語文教材方面集中說明過出現(xiàn)的幾個問題，其中也有關于教學程序的問題。譬如，預習這個重要的過程到底應該安放在哪一個階段呢？課內(nèi)還是課外？呂叔湘的觀點是課內(nèi)，預習是組成課堂的一部分，不純粹是課外的完成任務。這樣做可以保證預習的高效，也使得學生的學習連續(xù)性更強。結(jié)合當下的語文教育實際，把預習放在課內(nèi)或課外，這兩種做法都是存在的，結(jié)合呂叔湘的觀點，也大有可進一步探討之處。

4.語文教學研究方面

呂叔湘提倡教學要與研究相結(jié)合，指出語文教學大有問題可以研究，比如教材、課堂教學方法、識字教學，等等。這個觀點也是教育界普遍認可的觀點，一線教師應該加入到教育研究的隊伍中來，以教學實踐作為研究的最佳來源，再用教學研究來促進教育實踐的更大進步。

（二）語文學科延展部分

1.文秘專業(yè)方面

在文秘專業(yè)的開設方面，不得不說呂叔湘先生很有遠見，他非常敏銳地把握住了時代的脈搏，提出應開設秘書或文書專業(yè)。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機關的需求，也解決部分青年就業(yè)問題，他認為文秘專業(yè)更適合女生。在文秘專業(yè)的課程設置方面，他指出應設置語文、文書管理、打字、復制、校對、外語等。如今，文秘這一專業(yè)已經(jīng)蓬勃發(fā)展，這一領域也大有可研究之處。

2.語文教育心理學部分

呂叔湘先生指出高考只是人生的插曲，應有主動學習的思想和能力；又指出語文的學習，無論是知識還是能力，不管升學不升學，都一輩子受用，這就是終身教育思想。呂叔湘先生在《新的和舊的語文教學》中提出，小學要打好語文基礎，否則中學大學事倍功半，這和關鍵期理論不謀而合。

3.商榷型文章部分

針對不同歷史時期對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商榷”性文章，我們可以專門提取出來重新考量。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不可能完全正確，但肯定有其存在的價值，我們應該以歷史的眼光，以更加全面客觀的視角來研究這些曾經(jīng)有爭議的觀點。這既是對研究成果的尊重，也更是進一步認識其語文教育思想的過程。

五、結(jié)語

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的研究無論是對語文教育理論，還是對語文教育實踐，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對已有的研究成果進行及時的總結(jié)與反思十分有必要。目前，關于呂叔湘的語文教育思想的分類研究的成果相對較多，綜合研究成果也如雨后春筍般涌現(xiàn)?，F(xiàn)有的研究在語文教學觀、語文教材觀、語文教師觀和語文教改觀等方面都取得了不少成就，但在語文教學、語文自學、語文學科延展等方面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注釋：

[1]張志公：《補贊一曲——呂叔湘先生和中小學語言教育》，全國中語會會刊，1993年，第12期，第10頁。

[2]方有林：《不可漠視的語文教育家呂叔湘——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述評》，上海商學院學報，2009年，第06期，第43頁。

參考文獻：

[1]葉圣陶，呂叔湘.文章評改[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2]呂叔湘.語文常談[M].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0.

[3]呂叔湘.呂叔湘語文論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3.

[4]呂叔湘，張志公.中學教學語法講話[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85.

[5]呂叔湘.呂叔湘論語文教學[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87.

[6]張志公.補贊一曲——呂叔湘先生和中小學語言教育[J].全國中語會會刊，1993，（12）：10.

[7]方有林.不可漠視的語文教育家呂叔湘——呂叔湘語文教育思想研究述評[J].上海商學院學報，2009，（0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