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研究現(xiàn)狀與問題——基于研究理論、研究性質和研究對象視角①

徐賀兵　　趙鶴

(蘭州財經(jīng)大學 外語學院,甘肅 蘭州 730020)

?

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研究現(xiàn)狀與問題——基于研究理論、研究性質和研究對象視角①

徐賀兵趙鶴

(蘭州財經(jīng)大學 外語學院,甘肅 蘭州 730020)

摘要：運用內(nèi)容分析法，對近十年間國內(nèi)發(fā)表在CSSCI刊物上的移動語言學習論文,從理論依據(jù)、研究性質和研究對象三個維度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總結目前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在這三個維度的研究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其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從理論依據(jù)看，多數(shù)研究的理論依據(jù)過于寬泛，理論研究不夠深入；從研究性質看，高信度的定量研究以及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研究較少，在已有定量研究中，存在研究設計不合理，研究周期短、樣本小等問題；在研究對象方面，未能對不同語言水平的學習者進行差別化和針對性的研究。

關鍵詞：移動語言學習；移動學習；移動教育

對于移動學習，目前學界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定義，但概括來說，移動學習是指利用便攜的移動終端隨時隨地(anytime，anywhere)進行的學習。移動終端包括智能移動電話、平板電腦、MP3、MP4、PDA，等等。這些設備擁有與計算機類似的性能，并且學習者對這些設備的使用是自發(fā)的、非正式的、情景化的、泛在的、便攜的和個性化的[1]。因此，移動學習能夠將現(xiàn)有的與學習相關的因素融合起來，為學習者創(chuàng)造新的學習機會，帶來新的深層次的學習體驗，并能夠促進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教學[2]。

2014年12月教育部高等學校大學外語教學指導委員會出臺的《大學英語教學指南》(征求意見稿)中指出，“大學英語應大力推進最新信息技術與課堂教學的融合，繼續(xù)發(fā)揮現(xiàn)代教育技術，特別是信息技術在外語教學中的重要作用?！辈⒚鞔_提出，“現(xiàn)代教學手段的使用要主動適應新時代大學生的學習特點和學習方式，要密切關注移動學習理論的最新發(fā)展，有條件的高?？梢栽O計和構建‘移動英語學習平臺’，凸顯現(xiàn)代學習方式的自主性、移動性、隨時性等特點?！?/p>

語言教學歷來與教育技術密不可分，移動學習技術的興起也必然對語言學習帶來深刻的影響。移動語言學習(Mobile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簡稱MALL)是移動學習與語言教學相結合的產(chǎn)物。移動語言學習是移動學習的一個分支，它因利用個性化和便攜的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設備而有別于計算機輔助外語教學(CALL)，國外學者Kukulska-Hulme將其定義為“利用移動設備進行的語言學習，尤其是利用其便攜性所提供的特殊優(yōu)勢”[3]。Palalas認為，移動語言學習是由學習者的移動性與手持設備的便攜性所促成的語言學習。[4]本文所指的移動語言學習是指國內(nèi)學習者利用便攜的移動設備，諸如手機、平板電腦、MP3等進行的第二外語學習。

一、研究方法及論文來源

本研究采用內(nèi)容分析法，主要從論文的理論依據(jù)、研究性質和研究對象三個維度，來統(tǒng)計分析國內(nèi)近十年間移動語言學習領域的現(xiàn)狀和問題。

本研究所選論文來自于中國知網(wǎng)，為了保持較高的研究信度，本文僅選用被CSSCI收錄的刊物刊發(fā)的論文。檢索方法如下：以中國知網(wǎng)的期刊數(shù)據(jù)庫為來源庫，利用其高級檢索功能，分別在“主題”中輸入“移動學習”包含“英語”、“移動學習”包含“外語”、“移動學習”包含“語言”等組合檢索詞做精確檢索，然后再以“移動教育”包含“英語”、“外語”、“語言”為組合檢索詞做精確檢索，檢索時間限定為2004~2014，一共檢索出47篇論文。通過內(nèi)容分析，剔除與移動語言學習不相關的論文9篇，剩下38篇作為研究對象。論文來源的刊物包括：《外語電化教學》、《現(xiàn)代教育技術》、《中國電化教育》、《現(xiàn)代遠距離教育》、《中國遠程教育》、《電化教育研究》等教育技術類主流刊物。其中論文來源最多的期刊是《現(xiàn)代教育技術》，一共9篇。其次是《中國電化教育》，7篇，《現(xiàn)代遠距離教育》和《電化教育研究》各4篇。

二、結果分析

(一)理論依據(jù)

38篇論文所采用的理論依據(jù)來源廣泛，但總的來看，主要的理論依據(jù)可分為移動學習理論、教育心理學理論、二語習得理論、其他理論四個類別。

表1　理論依據(jù)

從表1可以看出，第一，以移動學習理論為依據(jù)的共有16篇，在這類文章中，作者一般利用移動學習的泛在性、便攜性、交互性、情境敏感性、個性化等特點來實現(xiàn)移動語言學習的“隨時隨地”。比如，楊麗芳[5]利用移動學習能夠突破時空限制(泛在性)、移動學習以學生為主體(個性化)、移動學習具有互動性和情境敏感性等特性，探討如何憑借手機短信、音視頻等功能來促進大學生英語詞匯的學習，文中也提到如何利用其他數(shù)字便攜移動設備(如MP3、PDA等)和移動社區(qū)來學習英語詞匯。

第二，依據(jù)教育心理學理論的論文共有15篇，其中，多數(shù)論文依據(jù)的是學習理論中的建構主義，這類文章主要強調以學習者為中心，利用移動技術創(chuàng)造的語言學習環(huán)境進行自主的、互動的和情境化的學習[6]，[7]。還有相當一部分學者以維果茨基的社會建構主義為理論依據(jù)，利用他所提出的社會文化理論和最近發(fā)展區(qū)觀點來探討移動語言學習[8]~[10]。除建構主義和社會建構主義理論外，此類論文依據(jù)的教育心理學理論還有語言心理學理論[11]、聯(lián)通主義學習理論[12]、多元智能理論[13]、聯(lián)結理論、教育目標分類理論[14]、理論教學設計理論[7]、分布式認知理論[6]，[15]、工作記憶理論[5]。

第三，以二語習得理論為指導的論文較少，共有4篇。其中提到的理論主要有Krashen的輸入假說、雙重解碼理論(Dual-code theory)以及Nation 的詞匯學習理論[5]，還有與二語習得相關的交際教學法[16]、整體語言教學法等[17]。除以上理論之外，這些論文中還出現(xiàn)了媒體豐富理論[15]、一對一數(shù)字化學習理論[18]、信息處理論[14]等其他學科領域的理論。此外，有7篇文章沒有理論依據(jù)。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目前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研究的主要理論依據(jù)來自于移動學習和教育心理學領域，這方面的論文總共約占70%。但其中除建構主義比較集中之外，其他各種理論種類數(shù)量較多，這說明移動語言學習理論依據(jù)分散。同時，在所有的38篇文章中，只有劉軍等[17]提出了“移動英語雙環(huán)學習理念”，其余文章均是依據(jù)現(xiàn)有理論進行研究。有7篇論文沒有任何理論框架。這說明，作為一個新興的、多學科交叉的研究領域，移動語言學習研究的理論整合度不高，多數(shù)研究只能以更寬泛的學習理論為依據(jù)。

(二)研究性質

以研究性質劃分，38篇論文可分為定性研究、定量研究、混合研究(定性定量相結合)和綜述。從表2可以看出，單從數(shù)量上來說，定性研究占大多數(shù)，達24篇，定量研究有9篇，混合研究有4篇。雖然從2011年之后定量研究和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有所增加，但數(shù)量依然偏少，這說明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研究以定性研究為主，定量研究偏少，兩者相結合的研究就更少。

表2　研究性質

從研究內(nèi)容來看，定性研究主要以移動語言學習的適用性和可行性研究、移動語言學習促進語言能力研究和移動語言學的學習模式研究為主，而定量研究則側重于移動語言學習促進語言能力研究、學習模式研究和軟件、平臺系統(tǒng)的設計研究。其中，大部分研究采取做實驗，對比前測和后測成績的方式。比如，張潔等[10]通過構建移動技術支持下的大學英語混合式聽說模式，對比實驗前后的成績，證明了該模式對提高聽說能力的效果。還有文章采取問卷調查和訪談的方式[19]。最近幾年也出現(xiàn)了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研究，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這說明當移動語言學習經(jīng)過國內(nèi)可行性研究后，得到了學界的認可，學者們也逐漸通過論證分析與實驗或調查相結合的方式來驗證這種學習方式在國內(nèi)語言教學中的效果。

(三)研究對象

從研究對象看，可分為大學生、成人、中學生、小學生和未說明5類。從表3可看出，針對大學生群體的研究最多，有20篇，占52.63%，比例達到一半多；成人和小學生各4篇，各占10%左右；中學生只有1篇；另外9篇論文中沒有提到特定的研究對象。這說明研究對象還是以大學生為主，小學生和成人次之，中學生最少。另外，從時間上來看，最近幾年，研究人員逐漸開始研究移動語言學習在中小學的使用情況，但總體數(shù)量不多。

表3　研究對象

三、問題與趨勢

第一，國內(nèi)大多數(shù)移動語言學習的研究雖然都有相應的理論作支撐，但還是存在理論研究不夠深入的問題，多數(shù)研究的依據(jù)是現(xiàn)有的移動學習理論或者是內(nèi)容更寬泛的學習理論，而專門探討適用于移動語言學習的理論的研究很少，只有北京師范大學的劉軍等人[17]在研究中提出了“移動英語雙環(huán)學習理念”。在筆者收集到的38篇C刊的文章中，更是有7篇無任何理論框架，無理論框架則意味著其研究方法的缺陷[1]。同時，在這38篇文章中，只有兩篇文章提到移動語言學習的英文縮寫“MALL”，一篇是馬俊波[20]探討移動學習與外語教學相對接的文章，另一篇是田剪秋[2]關于移動語言學習的綜述性的文章。這些都說明移動語言學習在國內(nèi)還是一個新的領域，而一個新領域的學科要獲得發(fā)展，首先要打好理論基礎。馬俊波提到，“在移動技術尚未完全成熟之前，進行富有成效的理論研究，以便能在理論的指導下，將移動技術運用于諸如外語教學等具體的學科領域，不失為一個良好的契機?！盵20]因此，未來移動語言學習研究中，理論整合研究有待進一步加強。

第二，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通過初期較多的定性研究，已逐漸得到人們的認可，近年來定量研究和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研究也逐漸增多，但還是存在定量研究偏少且實證研究的信度不高的問題。在這些定量研究中，研究設計也不盡合理，比如大多數(shù)的實驗是通過實驗組和控制組的前后測分數(shù)的對比來觀測移動語言學習的效果，而這個分數(shù)是由沒有經(jīng)過科學設計的測量工具得到的，甚至有的研究是通過調查教師和被試學生的主觀感受來評判移動語言學習的效果，這也就影響了實驗的結果。某些以語言能力為主的研究中，研究的范圍比較籠統(tǒng)，不夠細化。比如，對詞匯習得的研究中，沒有將詞匯按照二語習得分為接受性詞匯和產(chǎn)出性詞匯分別進行研究，而僅僅是對詞匯籠統(tǒng)地進行研究。此外，定量研究中還存在研究周期短、樣本小的問題，如有的研究僅僅持續(xù)一兩個月，有的研究中受試人數(shù)只有十幾人。因此，在未來的移動語言學習的研究中，需要更多設計科學合理、信度高、研究內(nèi)容更加細化的實證研究來驗證移動學習在語言教學中的效果。

第三，由于國內(nèi)研究中，不管是從定性或定量的角度，還是從研究內(nèi)容中的教學模式、有效性探索、語言能力研究、平臺系統(tǒng)的設計等角度來看，幾乎每項研究都證明了移動語言學習有著顯著的效果，并將這種顯著的效果歸功于技術，這就很容易讓人形成“技術決定論”或“技術工具論”。李芒指出，“教育技術不僅僅是工具，它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技術問題不可能只依靠技術手段來解決。學習是人的活動，教育技術應該關注教學活動本身，而不能過于依賴實體技術。人的思想、經(jīng)驗、意志、道德等是決定教學效果的主要因素?！盵21]所以，很有必要針對不同研究對象移動語言學習的效果展開研究，而目前國內(nèi)研究以大學生為主要研究對象，且對于大學生這一群體并未進行差別化的研究，如移動語言學習對不同語言水平的學習者的各種語言能力(聽說讀寫譯等)有何影響？相同水平的語言學習者中，文、理科生的移動語言學習有何差異？這些問題也是將來移動語言學習的重點研究方向。

四、結語

雖然近十年來國內(nèi)移動語言學習的多數(shù)研究都有其相應的理論依據(jù)，但理論來源廣泛，理論之間整合度不高；在研究性質方面，高信度的定量研究以及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研究較少，同時在已有的定量研究中研究設計也不盡合理，研究周期短、樣本小是主要問題。在“互聯(lián)網(wǎng)+”概念被提出和李克強總理親自推動互聯(lián)網(wǎng)“提速降費”計劃的背景下，國內(nèi)的移動設備廣泛的普及率和日益強大的處理能力，還有移動學習本身的“隨時隨地”和交互性等特點，以及最近幾年國內(nèi)外語教學領域興起的基于移動學習的慕課、微課、翻轉課堂，都足以讓我們相信，移動語言學習在將來有著廣闊的發(fā)展空間。

參考文獻：

[1]Duman G,Orhon G,Gedik N.Research Trends in Mobile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 from 2000 to 2012[J].ReCALL,2014(2).

[2]田剪秋.移動語言學習的發(fā)展現(xiàn)狀和趨勢[J].外語電化教學,2009(2).

[3]Kukulska-Hulme,Agnes.Limelight on Mobile Learning:Integrating Education and Innovation[J].Harvard International Review,2013(4).

[4]Palalas,A.Mobile-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Designing for Your Students[A].S.Thouesny & L.Bradley.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and Learning with Technology:Views of Emergent Researchers [C].Dublin:Research-publishing,2011.

[5]楊麗芳.移動學習在大學英語詞匯學習中的應用[J].外語電化教學,2012(4).

[6]楊偉燕.遠程英語教學環(huán)境中整合移動技術的實證研究[J].中國遠程教育,2012(2).

[7]陸映波,郅平.基于移動學習終端的外語教學模式研究[J].現(xiàn)代教育技術,2013(6).

[8]李紅美,徐振華.智能教學系統(tǒng)支持英語學習的案例研究[J].遠程教育雜志,2012(3).

[9]王濟軍,孟昭寬.融合視角下信息技術促進文化教學的研究綜述[J].現(xiàn)代教育技術,2014(4).

[10]張潔,王以寧.移動技術促進英語聽說教學的實證研究[J].現(xiàn)代遠程教育研究,2011(3).

[11]黃龍翔,陳之權,詹明峰,等.以移動技術為中介——建立一個無縫語文學習框架[J].中國電化教育,2011(12).

[12]王軼,崔婷婷,王青華.信息技術與大學英語課程整合的探索[J].中國電化教育,2012(2).

[13]宓小土,戴海興,王一鳴.基于聯(lián)通理論的外語移動學習平臺的設計與研究[J].中國電化教育,2013(4).

[14](克羅地亞)伊維卡·波迪克,(新加坡)黃永祥,呂奇克.內(nèi)容獨立的移動學習技術設計:學習分數(shù)和中文[J].沈欣憶，譯.現(xiàn)代遠距離教育,2012(2).

[15]王濟軍,修永富.移動學習培養(yǎng)大學生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實驗研究[J].電化教育研究,2014(9).

[16]楊麗娜,余勝泉.交際教學法在英語移動學習中的研究與實踐[J].現(xiàn)代遠距離教育,2009(4).

[17]劉軍,余勝泉.移動英語學習資源包的設計和應用研究[J].中國電化教育,2009(5).

[18]曲鑫,申云化,張艷瑩.基于學生思辨能力培養(yǎng)的外語教學一對一數(shù)字化學習環(huán)境研究[J].中國電化教育,2014(5).

[19]劉海霞.蘋果移動設備應用于語言學習的調查研究[J].開放教育研究,2013(1).

[20]馬俊波.M-learning與外語教學的對接:從CALL到MALL[J].外語電化教學,2007(5).

[21]李芒.對教育技術“工具理性”的批判[J].教育研究,2008(5).

責任編輯 強琛E-mail:qiangchen42@163.com

作者簡介：陳曉莉(1965-)，女，甘肅蘭州人，講師，主要從事大學英語教學。

基金項目：上海教學研究與改革資助項目(SHHYDX A1-0201-15-0300)

收稿日期：2015-08-25

文獻標識碼：分類號：H319.3A

文章編號：1673-1395 (2015)10-005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