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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指代詞(Indexical)

      2015-12-27 03:18:03韓東暉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 2015年6期
      關鍵詞:指代代詞語言學

      韓東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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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指代詞(Indexical)

      韓東暉

      指代詞是指稱隨語境的變化而變化的語言表達式。Indexical、deictic、和demonstrative均可充當此類語言表達式,但其中文譯名和理解頗為混亂。比較而言,指代詞是Indexical的比較合適的譯名。指代詞研究呈現(xiàn)出兩條主要研究脈絡,即語言學路徑和哲學路徑。其中哲學路徑中包含三個主要問題:指代詞使用的語言學—哲學預設,指代詞的使用與個體對象的被給予方式,以及指代詞與語句的真值條件。對這些問題的深入研究,有助于準確定位指代詞哲學研究的重要價值。

      指代詞;語境化;指示詞

      我們習慣于用名字稱呼某個人,也常常以指示的方式談及某人某物甚至自己?!拔摇?、“他”、“這里”、“現(xiàn)在”、“這個”、“以上”,就是后一種方式,其意義隨語境而變,因對象而異。在英語中,這種方式的特點主要被稱為indexicality、deixis或demonstration,相關的表達詞匯被稱為indexical、deictic或demonstrative。這三個術語的詞源意義都是“指示”(point to),因此均可譯為“指示詞”。但在中文譯名中,indexical大多被望文生義地誤譯為“索引詞”,仿佛跟“索引學”(index science)有關系一樣,在翻譯錯誤中屬于“假朋友”一類(faux amis);demonstrative則被過于寬泛地譯為“指示詞”,有點辜負了“指示詞”這個好名字。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們對相關問題的研究比較少,特別是哲學研究方面比較薄弱。本文擬從術語翻譯、研究脈絡和哲學問題三個方面,將indexical研究比較完整地勾勒出來。

      一、正名

      希臘語詞deixis本意為“指”(pointing)、“示”(indicating),自古希臘起論者已甚眾,例如斯多亞派嘗以此討論單稱可斷言對象。Deixis的形容詞形式deictic(deiktikos)意即“指示”,羅馬語法學家用拉丁語詞demonstrativus來翻譯斯多亞派及其他希臘語法學著作中的deiktikos。因此,源于拉丁語的demonstrative和出自希臘語的deictic是同義的;在后來的語言學習慣中,正如語言學家萊昂斯(John Lyons)所言,deixis的使用更廣泛,不僅涵蓋了指示代詞的功能,還包括了時態(tài)和人稱以及許多在句法上相關的言語—語境特征,甚至還將哲學上的實指(ostension)或實指定義概念包括在內。[1] (P636-637)

      英文詞indexical源于美國哲學家、邏輯學家皮爾士指號三分法(圖像、標志、象征)中的標志——index,但index本身就源于印歐語言中的詞根deik-,意思是表明、表示或直接關注語詞或對象,具有這個詞根的有動詞teach、dictate、indicate,有名詞token、deixis,當然還有index——用食指指指點點。[2] (P84)皮爾士說:“標志(index)并不斷言什么,它只是說‘那兒!’它抓住我們的眼睛,仿佛要強迫眼睛朝向某個特殊對象,在那里停下來。指示詞(demonstrative)和關系代詞差不多是純粹的標志,因為它們指稱事物而不描述事物?!盵3] (P361)

      就這三類指示語詞在英語中的特點而言,萊昂斯指出,deixis范圍比demonstrative更廣,且已成為語言學界的共識,indexical主要用于哲學文獻,意義類似于deixis。[4] (P637)語言學家列文森最近總結道,在現(xiàn)代語言學和哲學領域,deixis和indexicality這兩個術語是共存的,分屬于不同的傳統(tǒng),前者屬于語言學進路,后者屬于哲學進路*在1983年出版的《語用學》中,列文森稱之為描述進路和哲學進路。參見Stephen C.Levinson.Pragmatics.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55ff。;從范圍上講,后者可用于標示更寬泛的語境依賴現(xiàn)象,而前者,則在較狹窄的語言學意義上屬于indexicality。[5] (P97)

      列文森的兩條進路說和寬窄范圍說大體上符合語言學界的一般看法,或者說大家也需要比較一致的方案來處理這些詞。因此,我們可以約定:indexicality的范圍最寬泛,我們用它來表達這一系列指示語詞和指示現(xiàn)象,但它與deixis的區(qū)分主要是哲學和語言學兩條進路的差異*努恩伯格不同意將二者等量齊觀,他認為引入與“我”、“那個”等語詞相聯(lián)系的特殊語義性質的,是直指詞而非指代詞。參見Geoffrey Nunberg.“Indexicality and Deixis”,Linguistics and Philosophy,1993 (1)。;demonstrative的指示范圍最狹窄。

      基于以上的簡要討論,我們嘗試為上述三個概念給出一套比較恰切的中譯名。實際上,對于這三個詞來說,“指示詞”都是比較合適的譯名。*例如,有學者將indexical和deictics均譯為“指示”(參見蔣嚴、潘海華:《形式語義學引論》,548頁,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有學者將deictics和demonstratives均譯為“指示”(參見哈特曼:《語言與語言學詞典》,91-93頁,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1);不過,姜望琪明確反對用“指示”翻譯deixis和indexicality系列詞匯,在他看來,“指示”比較寬泛,范圍大于這兩個系列,例如指稱語詞的復指或照應功能(anaphora),也可以看做指示。他沿用戚雨村和徐烈炯的譯名,將deixis譯為“指別”,而將indexicality譯為“直指”。(參見姜望琪:《當代語用學》,17頁,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這個觀點和建議值得參考,但將indexicality譯為“直指”,似乎大大縮小了其應用范圍。[6]不過,考慮到這三個詞雖然詞源相近,本義相似,但在西語中畢竟是不同的詞匯,分屬于不同的傳統(tǒng),在現(xiàn)代語言學和哲學研究中也在逐漸拉開距離,還是可以考慮賦予其不同的譯名。由于demonstrative約定俗成地占據了“指示詞”這個譯名,已難改變,我們只好將deictic譯為“直指詞”,這個譯名選自沈家煊譯克里斯特爾主編的《現(xiàn)代語言學詞典》。[7]

      對于范圍最廣泛的indexical來說,“索引詞”是完全不合適的譯名,無論是古漢語中的索引還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索引,都不具有“指示語詞”的含義和用法。實際上,語言學家雖然很可能是“索引詞”譯名的始作俑者,但現(xiàn)在用這個譯名的語言學家并不多。在這里,我們把它改譯為“指代詞”,相應地,indexicality譯為“指代”。之所以不循index(標志)而譯為“標志詞”,主要還是因為“標志”在現(xiàn)代漢語中離indexicals的“指示”和語境依賴這兩個核心特征有較大距離,而“指代”則能夠體現(xiàn)這兩點。這個譯名的一個重要依據是:呂叔湘先生在20世紀40年代撰寫的《近代漢語指代詞》,用的就是“指代”而非其他;雖然他沒有明確說明用指代翻譯indexicals,但他討論的詞匯均是漢語的indexicals。[8] (P1-2)

      唯一可能有問題的地方是“指代”一詞常被用來翻譯中世紀邏輯和語言學中的supposition(拉丁語suppositio)。不過,由于領域特殊,知之者寡,大概不會引起麻煩。

      二、研究脈絡

      指代詞研究雖然由來已久,但真正深入的研究還是于19世紀后期在語言學、哲學、邏輯學、心理學等領域逐步展開的,并且自20世紀80年代起在語言學界掀起了指代詞研究的熱潮。*國內的研究集中在語言學特別是語用學領域,代表性的著作如姜望琪的《當代語用學》,哲學領域可參見武慶榮、何向東:《索引詞研究的邏輯哲學意蘊及其啟示》,載《自然辯證法研究》,2012(8)。[9](P190)本文將從語言學和哲學兩條主要進路出發(fā)總結其脈絡。當然,從指代詞研究的緣起和發(fā)展來看,它更多地由語言哲學家主導,哲學家、邏輯學家和語言學家共同參與,因此,嚴格區(qū)分哲學進路和語言學進路實際上十分勉強,我們只能根據研究者的主要領域來歸類。

      (一)語言學進路

      在語言學進路中,對指代詞的研究可分為歷史起源研究、心理語言學研究、語義學—語用學等方面。

      在歷史研究方面,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德國語言學家卡爾·布拉格曼(Karl Bragmann),丹麥語言學巨擘奧托·葉斯柏森,語言學大家、俄國形式主義和布拉格學派的雅柯布森。葉斯柏森在《語言本性及其發(fā)展》(1923)一書中,將這種因其意義隨情境而變的語詞稱為移指詞(shifter),其中最重要的一類是人稱代詞。[10]雅柯布森在其著名論文《移指詞、語詞范疇與俄語動詞》(1956)中深入討論了這個問題,給出了從皮爾士到布勒的概念流變史。[11] (P131-133)

      雅柯布森首先給出了移指詞的基本特征:如果不指涉已知信息(message),則移指詞的一般意義無法確定。他進而根據巴克斯的研究[12]指出,皮爾士的指號三分法已經討論了符號學的本質:象征根據慣例規(guī)則與所表象的對象相聯(lián)系,標志則與其所表象的對象處于實存關系之中。關鍵在于,雅柯布森認為移指詞將這兩種功能結合在一起,因此,屬于指代象征(indexical symbols)一類。這恐怕是雅柯布森不用指代詞、直指詞這兩個名稱的原因。

      在討論了胡塞爾、羅素、布勒(Karl Bü ̄hler)的觀點之后,雅柯布森認為,移指詞不同于其他語言信碼(code)的地方在于它們對給定信息的強制指稱。這一點與雅柯布森的信碼—信息分析方法關系密切。他認為這種指代象征詞,特別是關系代詞,在洪堡傳統(tǒng)中被視為最基本、最原始的語言底層,但實際上卻是信碼和信息交疊的復雜范疇。

      雅柯布森堅持使用葉斯柏森的移指詞這個名稱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例如,這一點與結構主義語言學是否有明確關聯(lián),另一位結構主義語言學家本維尼斯特關于人稱代詞的結論與他十分接近。[13] (P195-230)又如,移指詞這個名稱此后在文學批評領域特別是敘事研究中廣泛流行,拉康對這個詞也特別有興趣,用于分析主體或“我”[14] (P139),這也有必要結合起來思考。

      概言之,正如費爾默(Charles Fillmore)所言,直指現(xiàn)象向語法理論提出了大量重要問題,有經驗性的,也有概念性的和記號性質的。[16] (P26)迪塞爾研究了85種語言中的直指詞,考察了直指詞的形態(tài)學、語義學、句法學、語用學和語法化等五個方面。[17] (P1)當然,我們關注的主要還是語義學和語用學兩個方面,因為指代行為是聯(lián)結語義學和語用學的一條紐帶。

      經過萊昂斯、利奇(G.Leech)、列文森、費爾默、努恩伯格等語言學家的努力,我們已經能夠大致梳理出指代詞在語言學意義上的基本類型。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列文森在《語用學》一書中將指代詞分為五類:人稱的、時間的、位置的、語篇的(或文本的,discourse or text)和社交的(反映社會地位的,如敬語)。這五類基本上涵蓋了指代詞的主要類型。由于這些文獻在國內語言學界已有介紹,這里從略。

      (二)哲學進路

      針對指代詞的哲學研究,不需遠溯,在黑格爾《精神現(xiàn)象學》第一章“感性確定性,或‘這一個’和意謂某物”中就有精彩的思辨。黑格爾用Aufzeigen表示我們所說的指示、指明行為。*英譯“pointing out”,中譯“指出”或“指明”。以下引文均出自該章。指明行為作為包含“我”、“這時”、“這里”的“這一個”(dieses,this),表明了感性確定性的辯證法無非就是這種確定性的一段單純的運動史或一段單純的經驗史,而感性確定性本身恰恰就是這段歷史:這一個東西是一個普遍者;不再是一個直接事物,而是一個折返回自身的事物*德文ein in sich Reflektiertes,英譯文something reflected into itself,中譯文或譯為“回復到自身的東西”。這個措辭可與賴辛巴赫的“token reflexive word”(自反標記詞)相比較。,或一個在他者存在中保持不變的單純東西。這種辯證法的確可以回擊源于經驗主義的懷疑主義,亦可詮釋公孫龍《指物論》“物莫非指,而指非指”的謎題。

      無獨有偶,胡塞爾在《邏輯研究》的第一研究開始,就從符號、指示(demonstration)和兩種指示方式(指明與證明,indication and proof)入手,并在第26節(jié)通過區(qū)分本質上機遇性的(或偶然的)和客觀的表達式,著重討論了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當然,這些討論與胡塞爾關于指明、知覺和命名的思考以及意義理論本身是結合在一起的。有研究者認為,在《邏輯研究》中,胡塞爾關于指代詞的理論有兩個基本特征:其一,強調語言的指代用法至少包括兩種實質上有區(qū)別的行為,即意謂行為和知覺行為;其二,說明了這兩種行為是如何關聯(lián)的,也就是說,二者的聯(lián)系包含一種行為(事件)對另一種行為的單方面的存在性依賴關系,這種依賴關系發(fā)生在一種特定類型的復雜整體的語境中。[18]

      黑格爾和胡塞爾關于指代詞的論述并不是主流的指代詞理論。相對于布勒和費爾默的理論對指代現(xiàn)象的心理學和功能性方面的關注,皮爾士、弗雷格、羅素、賴辛巴赫、維特根斯坦則更關注符號學—邏輯學方面,成為語言哲學關于指代詞研究的典范。弗雷格和羅素關于專名、意義、指稱的問題,這里不再贅言,我們主要關注與指稱關系(referential relation)相對的指代關系問題。

      弗雷格討論指代詞的文獻集中在《思想》(1918)一文中,這篇文章的主旨是要說明思想到底是什么(外部事物、心理表象還是客觀領域)、思想與真的關系等問題,而包含指代詞的句子,特別是包含“我”的句子,對于思想的客觀性的表達造成了困難。用培里(John Perry)的表述就是:當我們思考自己時,我們把握的思想是其他人不可能把握的、不能交流的,但沒有比不可交流的、私人的思想更不符合弗雷格關于意義與思想的觀點了。[19]弗雷格的基本做法是用專名(以及給出專名對象的唯一方式)和摹狀詞來消除指代詞。但培里卻論證說,包含第一人稱信念的句子無法消除這種對語境敏感的指代詞。[20]第一人稱信念問題經由埃文斯、麥克道爾、皮科克(Christopher Peacocke)、培里、大衛(wèi)·劉易斯、斯托內克(Robert Staalnaker)以及更早的卡斯坦尼達(Hector-Neri Castaeda)等人的工作,已經成為熱門的研究領域。不過,也有人不認可這種流行觀點,認為弗雷格早在1897年撰寫但未發(fā)表的論文《邏輯》中就強調,第一人稱、現(xiàn)在時等性質,只是語言的特征,而非思想的性質。[21]埃文斯也認為弗雷格對指示詞的處理方式本質上是正確的。[22] (P71)

      有一類指代詞的重要特性就是自指(或譯自反、自復),也恰恰是這些詞吸引了哲學家的關注。羅素曾專門討論了自我中心的特稱詞(egocentric particulars)。[23]這類詞的特點是意義隨著說話者和他在時間與空間中位置的不同而改變,其中“我”、“這個”、“這里”和“現(xiàn)在”是四個基本詞項。自我中心特稱詞的特點是靠知覺而產生的,因為在只有物質的世界里不會有什么“這里”和“現(xiàn)在”。知覺對于事物是從一個中心出發(fā)的;我們的知覺世界是對公共世界的一個透視。在時間和空間中近的事物引起的記憶和知覺,一般比遠的事物更生動、更清楚。在物理學的公共世界中卻沒有這種照明中心。這也恰恰說明為什么物理學通過消除感覺的個人性質的努力變得越來越抽象。[24] (P112-113)

      賴辛巴赫將指代表達式稱為自反標記詞(token reflexive expressions),從而區(qū)別于使用專名、概念等詞項的指稱表達式。[25](P284-286)這個術語將自反性與標記(實例)—類型(token-type)的區(qū)分結合在一起,既強調當下指稱的特點是利用指稱對象在場的條件,也關注在非當下指稱時,利用的則是先前固定的(fixed)指稱,從而加強了言談語境與固定指稱語境之間的區(qū)別。標記(token)確定了自我指稱的實例特性,因此,“我”可以定義為“說出該標記的人”,“現(xiàn)在”可根據“這一標記被說出的時間”來定義,“這個桌子”也可以定義為“由伴隨這個標記的姿勢所指示的桌子”,等等。對自反性的進一步研究,可參見培里提出的“自反—指稱理論”(reflexive-referential theory)。在他看來,指代方式的重要性根本上在于它是自反性的最高形式,是通往自反性寶庫的大門。[26] (P590)

      如果說培里發(fā)揮了指代詞的自反性,卡爾納普的學生、以色列邏輯學家巴爾-希勒爾則著重從type-token這個同樣源于皮爾士的二分法出發(fā),在1954年的論文中討論了指代表達式。[27]這篇論文大大促進了對指代詞的研究。類型(type)是抽象語言單位,實例(token,此處不譯作標記)是類型在具體場合的體現(xiàn),像“我餓了”這樣的句子,作為類型沒有指稱,只有作為實例才有。句子的指稱是命題,但后來他認為指稱實際上不是實例與命題這兩個方面的關系,而是實例、語境和命題三者間的關系,也就是說,實例必須和語境結合才能指稱命題,實例本身也沒有指稱。[28](P18)巴爾-希勒爾利用其理論進一步討論了一些哲學問題,特別是所謂語用學悖論的偽問題[29] (P376),如“我死了”這樣包含筆者稱之為踐言沖突(performative contradiction)的句子。[30]

      當然,對指代詞研究影響最為突出的非大衛(wèi)·卡普蘭的論文《論指示詞》莫屬。這篇論文系未竟之作,其中心思想在20世紀70年代即流傳,真正出版卻是在1989年(并附有長篇補記)。[31]首先,這篇論文其實是一部大部頭著作的草圖,內容非常豐富,幾乎涉及指示詞問題的各個重要方面;其次,論文中富有原創(chuàng)性的思想俯拾皆是,無論是對直接指稱問題的緊追不舍,還是關于內容與特征(content and character)的區(qū)分,都令人欽佩;再次,卡普蘭展現(xiàn)出精細的分析能力和形式化技巧,在蒙塔古之后也給出了一套形式系統(tǒng)。

      列文森認為,在語義學的哲學進路中,經由蒙塔古、卡普蘭等人的工作,已經形成了一種共識:將指代詞處理為二階事態(tài),即從語境到命題內容的映射(函數),從而也是一種從世界到真值的映射(函數)。在蒙塔古的早期理論(“普遍語法”)中,直指表達式的內容被捕獲的方式是從語境到內涵。語境即一套標志,涉及說話者、對話者、被指的對象、時間和地點等。在卡普蘭的指示詞理論中,一切表達式均有這種從語境到內涵的映射(即與命題相關的內容)。指代詞“我”的意義就是其特征,即一種函數或規(guī)則,在每一個語境中可變地指派給個體概念,即說話者。情境語義學也是一種有影響的二階理論。[32]話段(utterance)是從三種情境或事態(tài)方面被解釋的:話段情境,對應于蒙塔古的標志;來源情境,處理其他由語境決定的指稱,如復指;描述情境,對應于命題內容。這些二階理論的核心性質是:指代詞并不直接對所表達的命題有所貢獻,也不對所說的內容和所描述的情境有所貢獻。相反,指代詞把我們帶到個體、所指物面前,它們然后被置入所表達的命題或被描述的情境當中,或如努恩伯格所言:指代詞的意義是復合函項,把我們從語境要素帶到受語境限制的領域的要素,然后就溜走了。[33] (P104-105)

      在《哲學研究》第43節(jié)中,維特根斯坦說了一段我們耳熟能詳的話:“對于‘意義’這個詞的利用的諸情形中的一個大(large)類來說——雖然并非對于其利用的所有情形來說——人們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說明這個詞:一個語詞的意義就是它在語言中的使用……人們有時通過指向(point to)其承受者(its bearer)來說明一個名稱的意義?!盵34] (P40)雖然我們可以說“語詞的意義在于其使用”是維特根斯坦的總體思想,但是維特根斯坦在這里卻非常謹慎,一方面特意強調意義即使用只是一大類情形而非全部,另一方面又明確強調了指向指稱對象來說明名稱意義的方式,這自然十分接近于指代詞的使用。所以在第44、45節(jié),維特根斯坦說:“因此,它們(名稱)總是可以由帶著指示手勢的指示代詞來代替?!薄暗?,這恰恰沒有使得這個詞(‘這個’)成為名稱。相反,因為名稱并非總是同指示手勢一起運用的,而只是經由其得到說明的?!盵35](P41-42)這種運用其實是普通的、日常的,在語言休假的時候,哲學問題便出現(xiàn)了:將名稱—命名和指示詞—意指神秘化。

      在維特根斯坦看來,指示的行為和指代詞的使用,是我們以不同方式學習到的,我們不能給出一個我們稱之為指向這個形狀(而非這個顏色)的身體的行為,因此就說,一個精神的活動對應于這些語詞。維特根斯坦不過是說,指示行為需要以大量的社會舞臺布景和語言訓練為前提,指代詞的使用已經隱含地與某種分類能力相聯(lián)系了,否則(比如說)我們無從分辨所指的是書還是書的封面或顏色。指代詞的使用是遵循了語言游戲的規(guī)范性的行為,而不是名稱與對象的、指示與對象的因果性關聯(lián)。[36] (P461)

      三、指代詞的哲學問題

      指代詞研究首先得益于哲學家在語言哲學、邏輯學領域的篳路藍縷之功,而后語言學家的持久努力也為哲學創(chuàng)造了進一步思考的理論和材料。同時,指代性質也與非語言因素相關,如說話者的態(tài)度、語法與文化的互動,這也為多種視角的研究提供了匯聚的場所,包括哲學、認知心理學、心理語言學、社會語言學、人類學等等。我們現(xiàn)在的問題是,在指代詞研究取得了長足進展之際,哲學能夠進一步做哪些工作。

      (一)指代詞哲學研究的定位

      如果我們延續(xù)對語言學的三分法,即語形學研究指號間的形式關系,語義學研究指號與所指物的關系,語用學研究指號的使用者與解釋者之間的關系,那么,在語言學中,指代詞研究大致屬于三者交叉領域的一部分,即一種意義—使用關系,一種對意義的語境化研究。這部分領域最獨特的區(qū)域是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系統(tǒng),在其中說話人選擇了自身的視角,將人稱、時間、空間信息整合在所傳遞的消息中:中心人物是說話者,中心時間是說話人對信息加以編碼的時間,中心位置是說話人編碼時的位置。

      布蘭頓在《言行之際》中,力圖建立分析的實用主義(analytic pragmatism),以拓展分析事業(yè),其目標是在傳統(tǒng)分析方案所關注的語匯(vocabulary)之間的經典語義關系之外,也考慮以語用學為中介(pragmatically mediated)的語義關系。[37] (P11)這種語義關系被稱為“意用關系”,有兩種基本的意用關系:行—言充分性和言—行充分性(practice-vocabulary sufciency 和vocabulary-practice sufciency),前者表明何種行為和能力能讓我們駕馭某種語匯以表達意義,后者表明何種語匯足以明確某類行為或能力。*此外,還有“行—行”和“言—言”充分性(PP-and VV sufficiency),表示將一種行為闡釋為另一種行為的充分性,或將用一種語匯刻畫另一種語匯的充分性。參見Robert Brandom.Between Saying and Doing.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p39。以此為基礎,布蘭頓給出了復雜的意用關系分析,其中最有特色的是針對不同類型的語匯展開的分析:邏輯語匯、指代詞語匯、模態(tài)語匯和規(guī)范性語匯。這里擇要討論之。

      布蘭頓認為對指代詞的理解有兩個重要階段:一是羅素、卡爾納普、賴辛巴赫等人將指代詞視為自反標記詞(token-reflexive),指代詞的使用是標記的實例化(tokening)的表現(xiàn)。如前所述,一個關于類型“現(xiàn)在”(now)的表達式就是該標記詞的實例化,我們稱之為“n”,而“n”可定義為或在語義上分析為“說出‘n’的時間”。二是20世紀70年代,培里、大衛(wèi)·劉易斯、安斯康等人在模態(tài)和認知語境中研究指代詞的用法,否定了前者,認為用指代詞表達的東西不可能用非指代詞等值表達?;谶@一區(qū)分,布蘭頓認為,盡管在語義學上,指代詞和非指代詞不可還原,但完全以非指代詞項談論如下活動是可能的:為了正確使用指代詞,即為了說那些本質上的、不可還原的指代的東西,我們必須做什么。[38](P25)也就是說,雖然指代語匯不可能完全還原為非指代語匯,但是非指代語匯可充當指代語匯的充分的語用學元語匯(adequate pragmatic metavocabulary),即為了使用指代詞匯而必須做的一切,均可以完全用非指代詞匯來描述。[39](P56)

      于是,布蘭頓認為指代詞展現(xiàn)了兩種獨特的推論行為(discursive behavior):在語義學方面,指代詞是自反標記詞的表達式類型,標記詞的實例化所表達的內容依賴于實例化的語境;在語用學方面,指代詞的使用能夠具有特殊的語用學意義,即清晰的闡釋能夠認可實際行為所具有的承諾。布蘭頓將這兩種相互依賴的特征命名為卡普蘭—斯托內克語義學和安斯康—培里語用學。[40](P56-57)布蘭頓由此通過語義學上的闡釋(explicating)和語用學上的詳釋(elaborated),表明指代詞與非指代詞之間的關鍵聯(lián)系。這就是說,知道如何使用非指代詞的人,原則上就已經知道為了使用指代詞所需要做的一切。因此,我們能夠理解非指代詞,正是因為它們沒有被指代詞神秘化。

      這里之所以要利用布蘭頓的理論,是因為盡管該理論復雜而風格獨特,但對問題的深入思考、對類型的恰當劃分和對難題的精細闡釋,的確有非常值得深入研究之處。

      (二)指代詞的哲學問題域

      布蘭頓的意用分析是對塞拉斯推理主義語義學和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觀的綜合和推進。在這里,我們主要在語言哲學領域中勾勒指代詞的問題域,以下三個核心問題是最值得認真考慮的。

      1.指代詞使用的語言學—哲學預設

      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第2節(jié)給出了一個原始的語言游戲,其中有語境、語言共同體、語詞(非指代詞)、理解標準、語詞使用標準。第8節(jié)則擴展了這個語言游戲,增加了數字或字母詞列、指示詞、指示性手勢和顏色色樣四種新“工具”。維特根斯坦討論道:“‘到那里’和‘這個’也是實指地教給人的嗎?——請想象一下,人們可能會如何教人學習它們的用法!在此人們指向地點和東西,——但是,在這里,這種指向可能也發(fā)生在這些詞的使用中,而并非僅僅發(fā)生在這種使用的學習過程?!盵41](P14)

      隨后,維特根斯坦指出:“為了能夠追問名稱,人們必須已經知道了某種東西(或者能夠做某種事情)。但是,人們必須知道什么?”[42](P29)

      我們也可以套用這個問題:為了能夠追問指代詞,人們必須知道什么?必須能夠做什么事情?當然,維特根斯坦已經給了我們以提示,這就是說,以語言游戲、語言活動、生活形式為出發(fā)點,而不是將“x表示y”、“x意指y”作為一般模型去思考。

      我們可以提出一組基本設想:(1)指代詞的使用是人類語言活動中重要且必要的組成部分,同時,指代詞的使用與非指代詞的使用是不可分割的,離開了非指代詞的使用,我們無法掌握指代詞的用法;(2)指代詞的使用尤其依賴于我們使用概念的能力,如區(qū)分形狀、顏色、狀態(tài)等描述語匯上的分類能力,對于區(qū)分(時空)距離、作用等相互關系的能力,甚至運用概念進行推理、要求理由和給出理由、做出承諾與承擔義務的能力;(3)指代詞的使用在語用學上也依賴于其他語用方式,如復指(anaphora,又譯照應)。

      在這里,我們以復指為例討論指代與復指的關系。萊昂斯在《語義學》中認為,直指比復指更基本,在文本直指(textual deixis)可以看到代詞的直指功能與復指功能的聯(lián)系。[43](P667)布蘭頓的觀點則截然相反。在《清晰闡釋》中,布蘭頓用整整一章討論了復指問題,從弗雷格在《算術基礎》中論述如何指認(pick out)對象談起,著重研究了可重復標記(token repeatables)的結構。他的基本觀點是,復指絕不只是言內設置(intralinguistic device),而是指稱對象的必不可少的要素。復指在概念上優(yōu)先于直指,因為指代詞被理解為復指式啟動器。指代詞從復指的先行詞中指認出指稱物的能力,是其他標記詞具有其確定對象的能力的必要條件。直指預設復指,一個標記實例要想具有指示詞的意義,其他標記實例就必須具有復指依附語(anaphoric depen ̄dents)的意義;將一個表達式用作指示詞,就是將其用作一種特殊的復指啟動器。[44](P462)就指認個體對象、直接指稱對象而言,如果不能夠復指,則直指、指代就無法在語境中將對象意義固定下來,無法給出對象的坐標位置,因此也就無從實現(xiàn)直指的這一功能。在這個意義上,布蘭頓是正確的。不過,指代詞仍然具有將一般信念與語境相聯(lián)系的功能,并不總是或必須用作復指啟動器;相反,當我們使用復指詞時,就必須有復指啟動器,其中會嵌入某種指代要素(不管是真正的指代詞還是專名)。[45] (P168)在這個意義上,萊昂斯的觀點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在這里,指代或直指與復指的關系作為一個重要案例,提示我們應當深入思考指代與其他語用要素的關系,無論是哲學的還是語用學的關系。

      2.指代詞的使用與個體對象的被給予方式

      特定的個體對象如何在(認知性的)語言游戲中被給予我們?我們如何在語言游戲中指認特定的個體對象?一般說來,大致有四種方式:(1)弗雷格通過區(qū)分專名的意義與指稱,以專名來描述并指稱對象;(2)描述主義(descriptivism)通過(羅素式的)摹狀詞或(塞爾式的)簇摹狀詞來描述對象,從而指稱對象,專名被理解為蛻化的或縮略的摹狀詞;(3)密爾—克里普克意義上的直接指稱論,即專名作為嚴格指示詞直接指稱對象;(4)通過指代詞直接指稱對象(無須弗雷格意義上的Sinn),如卡普蘭的“直接指稱語義學”(the semantics of direct reference)。

      自從克里普克批判了描述主義之后,弗雷格和羅素的理論基本上被嚴格指示詞理論取代了。不過,嚴格指示詞要求某一專名N在一切可能世界中均指稱同一對象O,如果用模態(tài)詞匯,可以說嚴格指示詞要求N必然指稱O,這種必然性是一種形而上學的必然性。描述主義揭示了在認識論上我們對專名與對象關系的把握,往往體現(xiàn)出我們對專名的實際使用。在特定語境中通過描述來指稱,恰恰是我們通常的指稱方式。

      現(xiàn)在的問題是:(1)指代詞是否具有描述功能?(2)指代詞能否直接指稱?(3)如能直接指稱,指代詞指稱的是什么?(4)指代詞是否為嚴格指示詞?為了討論這些問題,我們有必要考慮指代詞的基本特征。事實上,倘若指代詞是嚴格指示詞,則“萬物一指也,天下一馬也”,指代詞的最大特點就是語境依賴性,因此,不可能成為克里普克意義上的嚴格指示詞。這種語境依賴性恰恰要求我們通過詳細闡明語境來確定指代詞的使用,對語境的闡明自然要借助指代詞所具有的語用學意義上的表達性引導作用(pragmatic expressive bootstraping),同時也要擺脫指代詞,在用非指代詞詳釋該語境,闡明為了使用指代詞,我們必須要做什么、遵循何種習慣、具備何種能力。

      闡明語境就是闡明指代詞的用法。指代詞的用法與語境中的活動交織在一起,它們都是語言游戲的組成部分。我們也許可以在語言學上對指代詞的描述功能、直接指稱功能進行考察和分析,但在語言哲學層面上,必須在語用學層次上將指代詞的使用理解為標記詞的實例化行為(tokening),從指代活動而不僅僅是指代詞出發(fā)理解直接指稱的行為,否則甚至會導致“指代詞悖論”。例如:

      “克里特說謊者”。他也可以寫下“這個命題是錯的”取代“我在說謊”?;卮鹂梢允牵骸昂冒。贿^你意謂的(mean)是哪個命題?”——“唔,這個命題?!薄拔颐靼祝贿^提到的(mentioned)是那里面的哪個命題?”——“這個?!薄昂玫?,指的(refer to)是哪個命題呢?”如此等等。這樣一來,除非他轉到一個完整的命題,否則無法說明他意謂的是什么?!覀冞€可以說:根本錯誤就在于,我們認為像“這個命題”之類的短語,似乎能暗指(allude to)其對象(從遠處指向它),卻用不著充當其代理(go proxy for it)。[46] (P118-119)

      指代詞,至少部分指代詞具有明確的語義內容,如今天、明天、昨天,似乎具有某種指稱作用。但是,如果沒有一套相應的語用學框架作為中介,指代詞無法直接指稱對象;即便說話人掌握了一套關于某指代詞的語用學知識,如果此人不具備使用此類詞匯的能力和習慣,不經過語言共同體內的學習和練習,也不能夠恰當地指稱言外對象。因此,我們有必要區(qū)分包含指代詞的語言游戲的基本類型,從而為進一步研究做準備。

      一般而言,在哲學上具有重要意義的包含指代詞的語言游戲可分為兩種主要類型。第一種類型是“距離定位系統(tǒng)”(distance-oriented systems):所有指代詞均指示指稱對象與直指中心的相對距離。[47](P39)這種類型又可細分為:(1)時間距離系統(tǒng),典型的時間距離指代詞是現(xiàn)在、過去和將來,其直指中心是“現(xiàn)在”(now)。(2) 空間距離系統(tǒng),典型的空間距離指代詞是這里、那里,其直指中心是“這里”(here)。(3)文內距離系統(tǒng),典型的文內距離指代詞是上述(above)、見下(the following)。第二種類型是“人稱定位系統(tǒng)”(person-oriented systems):說話人用指代詞指示鄰近聽話人的指稱對象。這種類型自然是以“我”、“你”、“他”為典型的,其中“我”是當仁不讓的直指中心。

      3.指代詞與語句的真值條件

      直陳句的真值條件通常包含該句子的邏輯形式和諸詞項的語義內容,但對于包含指代詞的語句來說,其真值條件必須強調語句及其詞項的語境敏感性和依賴性,而指代特性恰恰是語境依賴性的主要表現(xiàn)(此外還有含混和附帶特性)。因此,對于這一類句子的分析,真值條件語義學似乎應該讓位于真值條件語用學。但是,在這里,出現(xiàn)了泛指代論(indexicalism)與真值條件語用學之間的分歧。

      泛指代論認為,指代表達式除了包含明顯的指代詞外(如“我”、“這里”),還包含隱含的指代詞。泛指代論者堅持真值條件語義學,主張即便單憑純粹的語義知識本身不足以確定直陳句的真值條件,只要附加以語用方式提供的具體的必要信息,就能讓純粹語義知識起到這樣的作用,因此,在不完全決定論證(under-determination argument)中,必要時用某些隱含的指代表達式就可以說明真值條件的語境敏感性。真值條件語用學論者則既反對純粹語義知識外加語用學必要信息的主張,也拒斥對隱含指代詞的使用。[48] (P438-439)

      指代詞的語義泛化的確會造成麻煩,如果像“鄰居”、“敵人”、“朋友”、“附近”等等均可稱為隱含的指代詞,那么幾乎所有詞項原則上都容易被納入指代行為,因其詞項意義(特征)對其外延(內容)的確定,僅僅相對于所發(fā)生的語境。[49](P115)這個問題類似于言語行為理論中關于踐言話段(performative utterance)的討論。[50]

      包含指代詞的語句中最為獨特的一類是包含第一人稱指代詞的語句。雖然使用“我”這個指代詞并不等于使用“我”或“自我”這樣的概念,但這個指代詞的使用卻很可能是關于自我中心特性、自我知識、自我意識、唯我論、第一人稱信念等主題的起點,每一個主題都值得在語言哲學層次上深究。同時,我們也可以反過來提問:“我”是什么意思?“我”指的是什么?“我”是不是名稱?是不是描述詞項?當然,也包括“我”是不是純粹指代詞。

      在語言哲學對這些主題的討論中,涉及第一人稱信念問題較多,這在前面已有所涉及。這一問題之所以出現(xiàn),按照斯托內克的概括,是因為關于信念的傳統(tǒng)理論認為:(1)信念是有生命的主體與抽象對象(即命題)之間的關系;(2)命題具有真值,其真值不因時因地因人而變。[51] (P131)顯然,第一人稱信念語句因其信念狀態(tài)的主觀性而無法保證命題的客觀性、命題的“真”。在第一人稱信念的研究領域中,居于支配地位的有三個理論:佩里的涵義—思想理論、劉易斯的涉己態(tài)度理論和斯托內克的命題概念理論。[52] (P1)這些理論深化了弗雷格提出的第一人稱信念問題的討論。

      以上三個方面只是指代詞的哲學問題中基礎性的、最受關注的部分問題。此外,指代詞的概念性問題、指代詞語言游戲的類型分析、指代行為的整體性與規(guī)范性等問題,均有待深入討論。更重要的是,圍繞指代詞,特別是核心指代詞,我們期待著集語言哲學、心靈哲學、邏輯學、認識論和形而上學于一體的綜合性哲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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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李 理)

      On Indexical

      HAN Dong-hui

      (School of Philosophy,Renmin University,Beijing 100872)

      Indexical is linguistic expressions whose references shift from context to context.Indexicals,deictic,and demonstratives are among such kinds of expressions,yet the Chinese translated versions of these terms are rather confusing and therefore need to be rectified.There are two main approaches in the study of indexicals,namely,linguistic and philosophical ones.Three fundamental problems are included in the later approach and are discussed in this paper:the linguistic-philosophical presuppositions in the use of indexicals,the use of indexicals and the way of picking out individual objects,and the truth-condition of the sentence with indexicals.

      indexical;contexualization;demonstratives

      中國人民大學研究品牌計劃基礎研究項目“當代西方哲學重大問題研究”(10XNI020)

      韓東暉:哲學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北京 100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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