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庚
《留聲機》
Gramophone
2015年06月號
瓦格納《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的首演是十九世紀一個意味深遠的大事件,如今正好剛滿一百五十年。
阿爾瑪·馬勒說:“世間倘若只留一劇,那就是它。”克拉拉·舒曼參加了它的首演,卻將其形容為:“我一生中聽到的最惡心的東西?!睋?jù)說勃拉姆斯看過譜子后,一天都郁郁寡歡(原因不知)。至于埃爾加,收到該劇的一本聲樂分譜作為三十六歲生日禮物后,立即表示:“它有崇高、深度、寬廣、甜美與憂傷。舉世無雙,且對下一世而言,同樣無雙。”沒錯,這就是《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一部極端得無以復(fù)加的杰作。它對歌唱家的考驗是空前的,嚴格地說,至今為止那些“特里斯坦”們,哪怕是最拔尖的幾位,恐怕都與瓦格納那些“不現(xiàn)實”的高要求存在著一定距離。《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所改變的,恐怕不只是“一部歌劇可以是什么樣”,還有“一部歌劇可以如何被上演”——或具象、或奢華、或簡約的舞美風格在幾百年間交替著各領(lǐng)風騷。
“留聲機”名人堂里新添加了十個星光熠熠的名字:指揮家M.T.托馬斯、馬里納、霍格伍德,鋼琴家希夫、赫維特,已故女中音歌唱家費麗爾、男中音歌唱家霍特、女高音歌唱家苔巴爾迪。相對而言,現(xiàn)在活躍在舞臺上的指揮家帕帕諾與鋼琴家哈默林算是其中較為年輕的“小輩”了。
安德列斯·席夫在ECM公司新出2CD的舒伯特鋼琴奏鳴曲,榮膺本月最佳。他使用的是舒伯特那個年代的古鋼琴——由弗朗茨·布羅德曼(Franz Bordmann,其兄長約瑟夫更出名)制作,現(xiàn)存于波恩的貝多芬故居。席夫坦承,自己花了三十年才逐漸從現(xiàn)代鋼琴轉(zhuǎn)到早期樂器,也有過內(nèi)心的掙扎與觀念的演變,同時,大量古樂器的狀態(tài)早已不復(fù)當年也有著一定的抑制因素。這架布羅德曼古鋼琴1965年經(jīng)修繕后,響亮度雖然不及現(xiàn)代琴,卻可以靠四個踏板讓音色更為甜美溫婉。雜志認為,席夫的這一版彈得氣度寬宏,它驗證了一貫將舒伯特與“憂郁與屈服”氣質(zhì)綁定的思維可以被打破,雖然舒伯特本人算不得出類拔萃的炫技者(甚至有時還買不起琴),但奏鳴曲中低中高音區(qū)間的盤旋穿梭關(guān)聯(lián)著作曲家微妙的情緒起伏,無疑為鋼琴的表述方式開辟了一個新天地。
《BBC音樂》
BBC Music
2015年06月號
月度作曲家一欄中,一個有著神秘色彩的陌生名字引入眼簾:阿爾伯里克·馬尼亞爾(Alb ric Magnard)。他是誰?這個罕為人知的法國人早年學(xué)習(xí)法律,后進入巴黎音樂學(xué)院師從馬斯內(nèi)學(xué)習(xí)作曲,也深受丹第影響。他作品的風格冷靜、肅穆,偏向于采用長線條旋律,故而與當時法國的簡約潮流格格不入。音樂史上,人們也許更多地記住了他英勇的結(jié)局: 1914年德軍入侵時,馬尼亞爾先將妻兒送走,然后和繼子一起守在宅內(nèi),持槍抵抗德軍,結(jié)果不幸遇害。馬尼亞爾的知名度如今很有限,其實他的四部交響曲、小提琴奏鳴曲與歌劇《格爾庫爾》都很出色。只要你聆聽了他《第三交響曲》如群山般逶迤的弦樂開場,便會明白當年他“法國布魯克納”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
這兩年頗受歡迎的當代作曲家約翰·路特·亞當斯(John Luther Adams)來到“改變我的音樂”欄目中現(xiàn)身說法。你也許想不到,他曾是標準的搖滾青年,披頭士的《佩珀軍士寂寞的心俱樂部樂隊》就是他與樂隊伙伴們的最愛。但讓他真正決定走上作曲道路的,還是當代作曲家費爾德曼的《寫給四架鋼琴》(Piece for Four Pianos)。到了后來,奧克岡的早期彌撒是他“嚴苛構(gòu)架下取得完美感染力的范本”,而西貝柳斯的《第七交響曲》和《塔皮奧拉》則進一步塑造了他的作曲風格,萬斯卡指揮的那一版BIS錄音正是他的“心水收藏”。此外亞當斯還表示,鄉(xiāng)村情結(jié)濃重的自己,恐怕無法抗拒北美鳥類于林間的啁啾鳴叫,那何嘗不是另一種啟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