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困
我被關(guān)在一艘船上,這艘船由冰制成,我和幾個人被關(guān)◇文/深耀在了船艙里,狹小的空間透著駭人的涼氣,其余的幾個人都被裹在了厚厚的毛毯里,我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我的手腳都被結(jié)實的麻繩捆著,幸好我身上也蓋著一層毛毯,讓我能保持體溫。不一會兒,船艙的門打開了,一名中年男子將我們一個個拉出了船艙,扔在了甲板上。
我終于看清了周圍的環(huán)境,我們居然在一條小河上,此時還是凌晨,但我已經(jīng)能隱隱看見天邊泛著一絲曙光。那個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們:“我知道你們都醒了,起來吧,別裝了?!北娙诉@才地動了起來。
中年男子靜靜地看了我們一會兒,冷笑了一聲:“說,我的女兒到底去哪兒了?”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你們不說,我就跟你們耗著!”中年男子示意我們看了看他腳邊的機器,“我已經(jīng)啟動了安置在船里的發(fā)熱機,這艘船會慢慢融化,你們要是不說出真相,都會葬身在這條河里。早上6點之前,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你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敝心昴凶诱f完,就迅速離開了甲板。
我聽見身邊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終于不再保持沉默。
“你們認(rèn)識這個男人嗎?”最先坐起來的男子先介紹了自己,他叫徐威,是一名健身教練。
“我怎么會認(rèn)識他?”一名女子說。她的名字叫郭琳,她將自己的大半張臉遮在了毛毯里,恐懼和寒冷讓她的身子止不住發(fā)抖。
“你們看,那是什么?”郭琳突然朝著甲板的角落喊著。甲板角落有一張照片,看上去應(yīng)該是中年男子故意遺留在那里的。
“你離得最近,麻煩你過去拿一下吧。”一個叫許程的男子對徐威說。
“你!”徐威瞪了許程一眼,但還是盡力挪動身子向甲板邊緣靠過去。過了一會兒,他用嘴叼起了那張照片,然后放在了眾人面前。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自拍。
“這個,不會就是那個男子的女兒吧?”郭琳說。
我仔細觀察著眾人臉上的表情,他們的表情陰晴不定,因為我們都見過這個女孩子。我想我們都惹上了大麻煩了。
這個女孩子就是之前網(wǎng)上瘋傳的失聯(lián)年輕女子。她的名字叫薇薇,根據(jù)新聞報道所說,這名女子原本是打算去探望同學(xué),沒想到突然就失去了消息。除了警方在努力搜索她的行蹤之外,數(shù)以萬計的網(wǎng)民也在幫忙尋找這個女孩子。但這個女孩子已經(jīng)消失了三個月了,網(wǎng)民們開始逐漸淡忘她,只有她父親還在拼命尋找她。
“我,我要離開這里。”郭琳突然崩潰,身子拼命扭動著。
“你為什么情緒這么激動?”徐威冷眼看著郭琳,“難道你和薇薇的失蹤有關(guān)?”
郭琳沒有回答徐威的問題,而是開始低頭啜泣。
我感到甲板上的水越來越多,看來冰船已經(jīng)開始逐漸融化,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于是,我主動開了口:“我們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薇薇的事情都說出來吧,說不定能知道什么線索?!?/p>
2.黑車
三個月前,18點35分。
薇薇穿著粉紅色的泡泡裙出現(xiàn)在公交車站,她的臉上帶著淚痕,一直盯著手機里的一條短信。手機屏幕上只有三個字:“分手吧?!?/p>
就在薇薇出神的時候,末班車呼嘯而過。
“我真倒霉?!鞭鞭弊匝宰哉Z。她沒想到一直深愛自己的徐威居然拋棄了自己,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人。
“小姐,你要去哪里?”一名的士司機看見了站在路邊的薇薇,搖下了車窗。薇薇看見了的士,立刻上了車。但汽車開了十幾分鐘后,薇薇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丟了。
“師傅,真的不好意思,我的錢包丟了?!?/p>
“真是見了鬼了,居然遇上你這樣的乘客,你快給我下車!”薇薇只好狼狽地下了車,但下車之前她看了一眼放在副駕駛座前的司機信息牌,上面寫著:編號0079,姓名許程。
“原來當(dāng)時她坐上了你的車。”郭琳看著許程,“那后來呢?”
許程回憶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形,接著說,“后來我感覺把一個女孩子扔在郊區(qū)實在有些不放心,于是我又開車回去看了看,那個女孩子好像上了一輛黑面包車,往市區(qū)開走了。”
“黑車?”徐威突然朝許程吼道,“你讓她一個女孩子上了黑車!”
“哼,我拉她回去也沒有錢賺,我可不是開慈善機構(gòu)的?!痹S程說,“再說,要不是你狠心拋棄了她,她也不會錯過了公交車。”
“你……”徐威一時無話可說。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惫照f,“那個黑車司機就是犯人,我們只要找到了黑車司機,就能知道薇薇的下落?!?/p>
“我不是犯人!”一個一直將自己裹在毛毯里的人突然抬起頭來,“我就是那名黑車司機,我沒有殺人。”
黑車司機叫陳烈,55歲,據(jù)他所說,當(dāng)晚他經(jīng)過郊區(qū)的時候突然看見孤身一人的薇薇,他覺得薇薇十分可憐,于是答應(yīng)載她一程,但汽車在行駛的途中突然爆胎了,于是陳烈下車更換備胎,沒想到他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薇薇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陳烈說完后,一直不見人影的中年男子突然回到了甲板上。
“怎么樣,你們知道我的女兒現(xiàn)在在哪里了嗎?”
“叔叔,我真的知道錯了?!毙焱疵矂又约旱纳碜优吭诹酥心昴凶拥哪_下,“都怪我沒有看好薇薇,但薇薇出了事,真的與我無關(guān),你要怪就怪他們?!?/p>
“哼,要不是因為你,我女兒根本就不會失蹤!”中年男子突然踹了徐威一腳。徐威在濕滑的冰面上滾了一圈后一下子保持不住平衡,竟然跌出了甲板!
“啊!”郭琳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徐威的手腳被繩索捆著,一下子就沉進了河底!
“我再給你們一點時間?!敝心昴凶涌粗覀冋f,“如果你們還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你們就會和他一個下場?!闭f完后,他又離開了。
“你們快點說,誰知道薇薇的下落,我可不想那么快死!”郭琳歇斯底里地大喊著。突然,她的目光盯向了我,“你又是誰,你和薇薇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是當(dāng)晚的公交車司機。”
“這位大姐,要是你當(dāng)時能多停一下車,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這種事?!痹S程哭喪著臉看著我。
“那你又是誰,你和薇薇是什么關(guān)系?”我反問著郭琳。
郭琳愣住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說我也大概猜得到?!蔽依湫σ宦?,“你和徐威動作親昵,而且剛剛徐威也說了,他和薇薇分手是因為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我猜,那個女人就是你吧?”
“是,是我又怎么樣?”郭琳的臉上露出了兇狠的表情,“我哪里比不上她?憑什么徐威就是喜歡她!我爸爸是徐威爸爸的上司,他們家最近經(jīng)濟上遇到些困難,我威脅徐威,如果不跟我在一起,我就叫我爸爸炒了他爸爸?!?/p>
“先別說這個了,你們有沒有感覺船在逐漸往下沉?”陳烈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絲不安。
的確,我也感覺到船在往下沉,冰船正在慢慢融化……
3.真相
“其實,我好像見過薇薇。”我突然開了口。
“什么,那個小賤人還活著,她還真是陰魂不散,還想著跟我搶徐威吧。”郭琳咬著牙說。
“太好了,”陳烈說,“那個女孩子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她究竟在哪里?”許程急切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我相信躲在暗處的中年男子聽到我說的話一定會再次出現(xiàn),過了一會兒,我果然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知道你的女兒在哪里了!你還不快把我們放了!”郭琳沖著中年男子大聲地喊著。
中年男子沒有理會她,而是走到了我的背后將捆住我手腳的繩索解開:“辛苦了,我的女兒?!?/p>
“徐威,你辛苦了,你也出來吧?!辈灰粫?,徐威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沒錯,我就是薇薇。三個月前,我上了陳烈駕駛的面包車,后來,汽車爆胎陳烈下了車,就在那一瞬間,我被人襲擊,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后,我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個小木屋里,我趁著天黑逃離了小木屋,后來輾轉(zhuǎn)回到了市區(qū)。我將發(fā)生的一切告訴我的父親,我發(fā)誓要尋找襲擊我的兇手。
我的照片在網(wǎng)絡(luò)上瘋狂流傳,我只好整了容改變了自己的模樣。我裝作冰雕節(jié)的工作人員,給所有有嫌疑的人發(fā)去冰雕節(jié)的門票和機票,將他們引誘到此地,然后由父親伺機將他們打暈,帶到了這艘冰船上,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從始至終,徐威一直在配合我演戲。
“你知道襲擊你的兇手是誰了嗎?”徐威對我說。
“我知道了,那晚襲擊我的人就是你吧,許程?!?/p>
“你在說什么!你有什么證據(jù)?”
我冷哼了一聲:“剛剛我在說我知道薇薇下落的時候,郭琳和陳烈只是關(guān)注我的生死,而只有你擔(dān)心的是我究竟出現(xiàn)在哪里。那是因為你害怕我從郊區(qū)逃了出來,如果找到警方,那么,警察就會逮捕你?!?/p>
是的,我記起來了。那晚我被襲擊時,隱約見到兩片白光,那是許程的眼鏡反射出陳烈的車頭燈發(fā)出的亮光,這幾個人里,只有許程戴著眼鏡。許程折返后發(fā)現(xiàn)陳烈的車出了一些小故障,于是趁陳烈更換備胎的時候襲擊了我。
“你打算怎么辦?”父親問我。
“我們走吧?!毙焱〕隽讼鹌ね?,將我和父親拉了過去。
那艘巨大的冰船向河的對岸緩緩行駛著,而對面的岸上閃爍著刺眼的警燈。
選自《今古傳奇·故事月末》2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