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孟德斯鳩的思想世界

趙茉

【摘要】對于“法國啟蒙哲學”相關問題的討論早已有之，并且時至今日從未間斷。具體地來說，作為啟蒙哲學先聲的孟德斯鳩提出了“根本理性”等相關概念以及上升性思維模式，可以作為法國啟蒙哲學的時代特點的具體思想理論依據(jù)。從而，在深化對孟德斯鳩哲學思想理解的同時，對于更為宏觀的法國啟蒙哲學也有一定的思考。

【關鍵詞】法國啟蒙哲學；時代特點；歷史意義；孟德斯鳩；思想世界

第一，法國啟蒙哲學的時代特點體現(xiàn)在對于經(jīng)驗主義和理性主義二者困境的嘗試性解決上。任何一個時代的思想都不能脫離漫漫歷史長河而孤立存在，所謂時代特點，就必然是歷史的產(chǎn)物。經(jīng)驗主義和理性主義對于啟蒙哲學之影響意義非凡。由于對知識來源問題的認識不同，理性主義和經(jīng)驗主義兩大基本分支應運而生。事實上，部分法國啟蒙思想是兩種主義共同發(fā)展的產(chǎn)物。法國啟蒙哲學對歷史、自然、理性的解釋都在一定程度上沿襲了理性主義和經(jīng)驗主義的兩大傳統(tǒng)并且將二者同時討論。表面上看，法國啟蒙哲學是一種經(jīng)驗性很強的哲學，而其中又有一定的理性認識訴求。一般意義上，精神風貌的展現(xiàn)總是帶有極強的經(jīng)驗性原則，但經(jīng)過一定的上升性思考之后，就會相應地撥開迷霧，揭示出普遍理性的實質(zhì)層面，最終體現(xiàn)為對于“人們?nèi)绾瓮ㄟ^先驗的觀念來整合經(jīng)驗的知識”問題謀求解決之道的初步嘗試，體現(xiàn)為法國啟蒙哲學自身的嘗試性時代特點。

具體地說，一方面，法國啟蒙哲學中的統(tǒng)一性信條與普遍原則要素都體現(xiàn)了理性主義的超驗特性。在《論法的精神》一書的原序中孟德斯鳩就寫到：“我建立了一些原則。個別的情況是服從這些原則的，仿佛是由原則引申而出的；所以各國的歷史都不過是由這些原則而來的結果；每一個個別的法律都和另一個法律聯(lián)系著，或是依賴于一個更具有一般性的法律”?！?】①正所謂：“法是由事物的性質(zhì)產(chǎn)生出來的必然關系，也就是貫穿于一切事物之中的必然性和規(guī)律性，有一個根本理性存在著，法就是這個根本理性和各種存在物之間的關系，同時也是存在物彼此之間的關系。每一不同，都有其同一性；每一變化，都有其永恒性。人和物體一樣，受不變的規(guī)律的支配，原則不是我的成見，而是從事物的性質(zhì)推演出來的”?！?】②孟德斯鳩在字里行間所表述的以上觀點都是一種對于普遍統(tǒng)一原則的追尋的傳統(tǒng)思想體現(xiàn)。

另一方面，法國啟蒙哲學家對于常識的過分依賴則強烈反映了經(jīng)驗主義對法國啟蒙哲學的深入作用力。他們用常識來解釋世界，殊不知常識并不能夠作為獲得知識、理解生活的最終標準。無條件承認常識的先天合理性，導致了對于作為常識的先天性原則不加證明的接受，這也使得法國啟蒙哲學自身的哲學意味減淡?！拔覀冇^察局部，不過是為了作整體的判斷。我們觀察一切的原因，不過是為了觀察一切的后果”?！?】③孟德斯鳩這種看似很有道理并且無懈可擊的論述其實暗含著許多所謂的“常識性”先定邏輯（例如，部分與整體的關系、因果邏輯等等）。也因此，即使有一定的背離哲學深刻反思目標的傾向性，其哲學仍然獨具特色，甚至走向了過度的現(xiàn)實化。最終，未能在真正意義上解決理性主義與經(jīng)驗主義的矛盾與困境。

第二，法國啟蒙哲學的時代特點還體現(xiàn)在對于人類自身以及人類自身之精神的關照上。首先是對于人類自身的關照。這既是一種革命性突破，又是一種精神的回歸。早在發(fā)端，哲學就是與人密切相關的學問，在不斷發(fā)展過程中，思辨色彩愈加濃厚，哲學似乎與人自身漸行漸遠。孟德斯鳩等啟蒙思想家們則又把關注的重心放回到了人及人類社會。在孟德斯鳩的著作中，能看到較多對個人的關照思想的涌現(xiàn)，其思想體系本身可以說就是從與人密切相關的人權層面出發(fā)的。這種關照作為一種普遍的精神視角充斥在法國啟蒙哲學之中，形成了嶄新親切的精神空間與氣象。其次就是對于人類自身之精神的關照。即，不僅關注人的生活，而且關心人的精神。在啟蒙哲學發(fā)生的時代，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滿足，這也使得人們有了一定的基礎和精力來把關注的中心轉(zhuǎn)向自我精神層面。無論是孟德斯鳩也好，伏爾泰、盧梭、狄德羅也罷，這些哲學家們的思想各不相同而又各具特色，恰恰從側(cè)面體現(xiàn)了允許差異的多樣個人化傾向較為明顯的精神狀態(tài)的存在。最終，在初步意義上，實現(xiàn)了“去單一化”，使問題和人類精神本身的“本質(zhì)復雜性”得以還原。至此，人類精神空間的多樣性也拓展了哲學的多元化，成功地避免了陷入“標簽化思維（ticket thinking）” 模式的窘迫境地。孟德斯鳩強調(diào)：“人民的同意是永久性的法律的必要前提”。【4】④哲學從宗教神話止步的地方開始思考，是一個對于現(xiàn)實性的背離與復歸的過程，而啟蒙哲學的關照性時代特點則是這種現(xiàn)實性復歸的具體展現(xiàn)。

雖然未能徹底解決理性主義和經(jīng)驗主義的矛盾與困境，但經(jīng)過孟德斯鳩等法國啟蒙思想家的不懈嘗試，一種嶄新的思考路徑徐徐建成，這正是對于思維豐富性的創(chuàng)新過程。很多時候，我們習慣于將哲學抽象地定義，把哲學看作為一種形而上的科學。但事實上，哲學更是一個過程，而不是像科學那樣可以依靠普遍規(guī)律、不斷地得出真理性結論的存在。哲學希望達成“去習慣化，把‘理所當然從相對固化思想的世界中驅(qū)除”的目標，重視的更多是追尋這個目的所歷經(jīng)的過程而非結果。哲學不把目光局限于獲得大量知識性、乃至“真理性”結果，而更為向往那種在探索道路上收獲的思維方式與豐富樂趣。啟蒙哲學的歷史意義正在于此，它使我們認識到，哲學是一個發(fā)現(xiàn)的過程，結果和本源并不是最重要的，更為難得的是永葆探索與思考討論之心。哲學永遠在路上。

參考文獻：

【1】【法】孟德斯鳩著.張雁深譯.《論法的精神（上冊）》 1961年版.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年出版.

【2】尚杰著.《西方哲學史（學術版）——第五卷：啟蒙時代的法國哲學》2005年版.南京：鳳凰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出版.

注釋：

①【法】孟德斯鳩著.張雁深譯.《論法的精神（上冊）》 1961年版.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年出版.第37頁.

② 【法】同上.第1—3頁.

③【法】同上.第38頁.

④ 【法】同上.第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