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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的刑法評價

      2015-05-19 10:01:02陳楚君

      陳楚君

      摘要:

      我國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并無法律上的明文規(guī)定,司法實踐通常將其作為情節(jié)較輕的故意殺人罪處理。根據行為人主觀是否為惡意、客觀是否造成了死亡后果為標準,將實踐中教唆自殺的情況分為三種進行甄別。可以認為,對于主觀上出于惡意 、客觀上造成被害人死亡的教唆自殺行為應受到刑事處罰,建議針對此類情形在立法中增設教唆自殺罪;對于幫助自殺行為,應當認為其社會危害性較小,尚未達到動用刑法處罰的程度,故而將此行為作非罪化處理更為適宜。

      關鍵詞:教唆自殺;幫助自殺;刑法評價

      中圖分類號: D924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15)03003606

      我國法律中并沒有明文規(guī)定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屬于犯罪,刑法理論界對自殺關聯行為的概念、分類、刑法評價等問題的探討一直頗為激烈。國內多數學者要么是將教唆、幫助自殺行為籠統(tǒng)概括為自殺關聯行為來進行法律性質的評價,忽略了二者的區(qū)別;要么是只針對其中一種(教唆自殺或幫助自殺)來進行單獨研究,很少同時關注到二者的聯系和區(qū)別之處,這使得我國理論界關于自殺關聯行為的研究難以兼具宏觀的體系性和微觀的精細性。所以有必要在自殺關聯行為的統(tǒng)一視角下再細化二者的區(qū)別,準確定位二者的刑法性質。

      一、自殺及教唆、幫助自殺的概念

      (一)自殺

      在日常語言中,自殺通常被理解成“自己殺死自己”。迪爾凱姆于1897年所著的《自殺論》中對自殺是這樣定義的:“由受害者積極的或消極的行動直接或間接導致的死亡都可以稱為自殺,受害者知道這樣的行動會導致死亡。”[1]正確界定自殺的概念,是認定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以及對其進行正確刑法評價的前提。筆者認為,要清晰界定自殺,離不開主觀和客觀兩個方面的要素。

      1.主觀要素

      從主觀上看,被害人主觀上必須具備自愿性:認知理解能力沒有缺陷,同時自由意志不受限制。也就是說,被害人必須完全理解自殺的性質、意義和可能產生的死亡后果等并追求或放任這種后果的發(fā)生。筆者認為,判斷是否出于自愿可以參照被害人承諾的主觀標準,僅當被害人的意志滿足有效承諾的主觀要件,被害人對自殺具有充分的認知和判斷能力并且其意思表示無重大瑕疵時,才可以肯定自愿性的成立。

      2.客觀要素

      自殺是被害人自己終結生命的行為,客觀上必須由被害人直接控制自殺行為的實施并支配死亡結果的發(fā)生?!霸趯⒉豢赡孓D的造成死亡結果的最后關鍵時刻,必須是被害人自己掌控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決定了是否以及以何種方式死亡?!盵2]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他人參與進來扼殺掉被害人最終放棄自殺行為的可能,在自殺行為合乎規(guī)律地引起死亡結果發(fā)生前,沒有外力或第三人提前終結了被害人的生命。自殺行為的客觀要素是自殺與得到承諾殺人行為的本質區(qū)別之處。盡管主觀上都是出于自愿,但是前者是被害人自己實施了傷害并終結生命的行為,而后者是他人在被害人同意的前提下實施了終結對方生命的行為,這也是自殺關聯行為和生命權承諾的殺人行為在性質、法律后果等方面均有所不同的原因。

      (二)教唆自殺

      教唆自殺,簡言之,是指“故意使沒有自殺意圖的人產生自殺意圖進而實施自殺的行為?!盵3]教唆的方式有多種,包括了以各種利益進行引誘慫恿,以嘲弄侮辱進行刺激挑逗,以情緒渲染進行請求勸說,等等。有學者認為,教唆的方式中不包括欺騙和脅迫;但筆者認為,欺騙和脅迫同樣是教唆自殺的方式,只是必須考察該欺騙或脅迫因素對被害人意志的侵入程度。如前文所述,因欺騙致被害人產生的錯誤認識直接影響了其法益處分決定,那么被害人此時的意志自由幾乎被排除不能再認定為自殺。比如醫(yī)生欺騙患者其已患絕癥,不出三月將會痛苦而死。患者聽信醫(yī)生之言不愿忍受病痛折磨選擇了自殺。在這種情形下,醫(yī)生仰仗其專業(yè)知識形成的優(yōu)勢地位以及患者對其高度信賴的關系在影響患者做出法益處分決定的關鍵事實上實施了欺騙,該醫(yī)生的行為已不屬于本文所說的教唆自殺行為,而“實際上是利用自殺者的行為達到其犯罪目的,應該認定該醫(yī)生為故意殺人罪的間接實行犯?!盵4]而某些案件中的欺騙因素對被害人意志的侵犯程度并沒有達到排除被害人做出其他選擇的可能性、被害人意志仍占據主導支配地位時,更宜認定為教唆自殺。對于采取脅迫方式實施的教唆自殺,筆者認為,由于脅迫行為特別是暴力脅迫的客觀危害性更嚴重,反映出行為人的主觀惡性也更大,因此在認定脅迫程度已達到排除被害人意志選擇自由的標準上應當更加寬松。當脅迫達到敲詐勒索罪的脅迫程度時,即可以認定此時被害人意志自由已經受到行為人的嚴重侵犯,其出于恐懼害怕的心理做出的自殺決定因不滿足自愿性標準,所以并不是本文所說的“自殺”。因此,行為人的行為應當評價為更為嚴重的故意殺人行為。本文所說的教唆自殺的脅迫必須是低于敲詐勒索罪脅迫程度的輕微脅迫。

      (三)幫助自殺

      通說認為,幫助自殺行為是指“對已產生自殺意圖的人,給予精神上的鼓勵或物質上的幫助,促使其順利地完成自殺的行為”[5]。從定義中我們可以得知,幫助自殺總體上包括了兩種行為方式:一是物理上的幫助,即物質參與行為。行為人通過為自殺者提供自殺場所或者提供自殺工具等方法使對方更加順利地實現自殺;二是精神上的幫助,即心理參與行為。指行為人通過言語勸說激勵或者傳授自殺方法等方式強化對方的自殺意圖、堅定其自殺決心,最終使對方將自殺意圖付諸實踐的行為。

      二、教唆、幫助自殺行為的立法實踐與理論考察

      通過對教唆自殺和幫助自殺的概念分析,我們會發(fā)現這二者有很多的共通之處:主觀上,行為人均是故意,即對對方的自殺行為持希望或者放任的心理態(tài)度;客觀上,行為人均實施了引起或助于對方實施自殺的行為,并且該行為并非死亡結果最終發(fā)生的最直接或最重要的原因,等等。這些共同之處也使得學者通常將二者概括為自殺關聯行為來進行統(tǒng)一刑法評價,國外立法也通常將二者置于同一條文中進行罪刑配置。endprint

      (一)國外立法概況

      大多數國家明文規(guī)定要處罰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如日本、瑞士、巴西等。這些國家均明確規(guī)定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進行實施處罰,同時刑罰設置以一定幅度的自由刑為主,處罰力度一般比故意殺人罪要輕。如日本刑法第202條規(guī)定:“教唆或幫助他人使之自殺或受被殺人囑托或得其承諾而殺之的,處六個月以上七年以下懲役或監(jiān)禁?!盵6]瑞士刑法第115條規(guī)定:“出于利己動機,教唆或幫助他人自殺,而其自殺已遂或未遂者,處五年以下重懲役或輕懲役?!盵6]巴西刑法典第122條也規(guī)定對引誘或慫恿或幫助他人自殺的行為予以處刑,并且針對自殺死亡和造成身體嚴重損害的不同后果設置了不同的量刑幅度。少數國家并不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予以刑事處罰。比如,德國刑法典對單純的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如何處理沒有作出明確的規(guī)定,對此,德國理論和司法實踐均主張教唆自殺和幫助自殺原則上都是無罪的。

      (二)國內學術觀點和實踐做法

      國內學者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可罰性的爭論可以概括為三種觀點。一是主張以情節(jié)較輕的故意殺人罪定罪處罰。持該觀點的學者認為,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人雖然不構成教唆犯或幫助犯,但不能否認其行為侵犯了被害人的生命權,所以應定故意殺人罪。同時考慮到該行為并未剝奪自殺者的自我決定權,因此應當從寬處理。二是主張增設自殺關聯罪。支持該觀點的學者認為,教唆、幫助自殺行為與故意殺人行為有諸多不同之處,其本身社會危害性又較大,因此有必要在立法中增設單獨罪名加以規(guī)制。三是主張不可罰說。少數學者主張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不進行刑事處罰,認為自殺行為是處分生命權的合法行為,那么參與自殺行為也是參與他人行使權利和自由的行為,不能進行刑法非難。

      我國司法實踐目前基本上支持以情節(jié)較輕的故意殺人罪定罪量刑。筆者認為,司法實踐中的處理并不妥當,將教唆、幫助自殺行為認定為故意殺人罪缺乏基本的理論依據。

      三、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不構成故意殺人罪的理論依據

      (一)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不符合故意殺人罪的犯罪構成

      從客觀方面來看,故意殺人罪的實行行為是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這說明,一行為能夠評價為故意殺人罪實行行為起碼應當滿足兩點:該行為違背被害人的意志且該行為對死亡結果起絕對支配作用。但是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一方面符合自殺者的個人意志;另一方面,在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中,自殺與死亡才是最核心、最直接的因果關系,教唆、幫助所起的作用始終是間接的。

      從主觀方面來看,故意殺人罪的故意內容是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故意,行為人對他人死亡的結果持追求或者放任的態(tài)度。但教唆、幫助自殺行為的故意是教唆、幫助他人實施自殺的故意,行為人是對他人的自殺持希望或放任的態(tài)度。很明顯,就主觀惡性而言,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人要比故意殺人行為人小得多,兩者主觀方面差異較大,不能混為一談。

      從行為對象上來看,故意殺人罪的對象是自然人,沒有其他任何限制;而教唆、幫助自殺行為的對象僅限于已滿十四周歲且心智健全的自然人,即對自殺行為的性質、意義和后果等有明確認識和控制能力的人。這里的年齡標準,是參照的行為人已滿十四周歲就要對故意殺人罪負刑事責任的法律規(guī)定,該法條的規(guī)定可以說明已滿十四周歲的人對死亡后果便有了相當程度上的理解能力。如果不符合該行為對象,那根本不屬于教唆、幫助自殺行為,而屬借被害人之手的故意殺人行為。

      (二)教唆、幫助自殺行為不符合故意殺人罪修正的犯罪構成(不是故意殺人罪的共犯行為)

      教唆、幫助自殺行為既然不能評價為故意殺人罪的實行行為,那么如果要為司法實踐以故意殺人罪論處的做法尋求理論依據,唯一的出路是將該行為評價為故意殺人罪的共犯行為,但是這樣做顯然于理無據。

      從各國共犯理論研究來看,共犯從屬性說是目前共犯本質學說的通說。該學說的核心觀點為:“共犯對于正犯具有從屬性,共犯的成立及可罰性,以存在一定的實行行為為必要前提?!盵7]在該學說的內部,對共犯的要素從屬程度歷來存在極端從屬性說、限制從屬性說、最小從屬性說和一般違法從屬性說之爭,而構成要件該當性作為從屬要素同時被這四種學說所包含。因此不論是哪種學說,要證明教唆、幫助自殺行為構成故意殺人罪的教唆、幫助行為,前提均需證明作為正犯的自殺行為具有法益侵害性、構成故意殺人罪。這里涉及到自殺的性質問題,刑法理論界針對自殺行為性質有合法說、違法說和法外空間說三種不同觀點。筆者認為,將刑法對不危及國家利益或社會公共利益的自殺行為(因此不包括戰(zhàn)時自殺等行為)所持的態(tài)度理解為不鼓勵、不處罰的放任態(tài)度(即“法外空間說”)更為適宜。如果承認自殺合法,將自殺權利化,那么阻止自殺者的行為變成了侵權,這顯然不符合整個法秩序精神和人們的道德情感;如果主張自殺違法是對生命權的侵害,那么不僅對自殺未遂者是一種二次傷害,使自殺者更加追求提高自殺既遂的成功率,而且會得出他人可以對自殺者的行為進行正當防衛(wèi)從而傷害甚至殺害自殺者的荒謬結論。因此,不承認自殺行為的犯罪性是毋庸置疑的。

      在此,借用一位中國臺灣地區(qū)學者的話作總結:“殺人罪僅處罰殺害他人之行為,至于自己殺害自己之自殺行為,則非殺人罪之構成要件該當行為,故教唆或幫助他人自殺者,因無主行為可以附麗,故亦無由依殺人罪之教唆或幫助犯處斷。”[8]綜上所述,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從其行為本身性質出發(fā)進行評價刑法才是最為合理的選擇。

      四、教唆自殺、幫助自殺的刑法評價

      (一)教唆自殺的刑法評價

      判斷一個行為是否應該規(guī)定為犯罪,至少要考慮兩個方面:“一是該行為有無足夠大的社會危害性,這是一個行為犯罪化的根本前提;另一個標準是該行為能否通過刑法來有效規(guī)制?!盵9]在這里,筆者認為,這兩個標準是分別就必要性和可能性而言的。社會危害性的大小認定是一種價值判斷,在不同立法者的眼中可能會有程度上的差別,但是從廣義概念上理解至少應當包含主客觀兩個方面,即該行為反映出行為人較大的主觀惡性,并且客觀上造成了嚴重后果。因此,對于教唆自殺的行為定性不可一概而論,應該區(qū)分實踐中的具體情形進行區(qū)別對待,同時考察行為人的主客觀方面。endprint

      1.教唆自殺未遂

      這種情況是指被害人受行為人的教唆實施了自殺但是并沒有出現死亡后果的情形。筆者認為,這種情形不論行為人主觀上動機、目的如何,善意惡意與否,都不宜進行入罪化處理。關鍵原因在于,其教唆行為并未造成不可逆轉的嚴重后果,缺乏對其進行刑法規(guī)制的客觀基礎。而且,被害人本身作為心智健全的理性自然人實施自殺行為,是其自愿選擇的結果,即使最終出現了身體傷害,他本身的行為才是最直接最主要的原因。此時的教唆自殺行為雖然具有一定社會危害性,但尚未達到進行刑事處罰的程度。

      2.教唆自殺既遂

      這種情況是指被害人在行為人的教唆之下實施了自殺行為并且最終導致了死亡后果。此時教唆自殺行為造成的嚴重客觀危害顯而易見,但是如前文所述,我們還需要考察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大小,判斷行為人是出于惡意還是善意。比如,瑞士刑法規(guī)定要構成教唆、幫助自殺罪,主觀上必須是“出于利己動機”。這里對善意惡意的判斷并沒有統(tǒng)一的原則性標準,需要在司法過程中去具體分析案件行為人的動機目的等因素。比如,行為人明知對方處于情緒低落或一時沖動時期,故意利用對方當時脆弱的心理引誘對方自殺實現自己某種非法目的,或者利用對方對自己的依戀假借相約自殺的幌子欺騙對方自殺,等等,均可以認定為主觀上屬于惡意;而有的案件中行為人是出于同情憐憫,勸說對方自殺擺脫病痛的折磨,或者在教唆式的相約自殺中,本是真摯地追求共同赴死但后來由于主客觀因素一方未遂,等等,可以認定為主觀上屬于善意。

      (1)善意教唆既遂。針對出于善意教唆被害人自殺并且造成了死亡后果的行為,筆者認為,在我國目前進行“非罪化”處理更為適宜。該種情形一般發(fā)生在被害人本身有病痛殘疾等特殊情況,或者行為人與被害人存在某種特殊關系的案件中。行為人并不存在某種非法目的,主觀惡性程度和人身危險性都較小,整體的社會危害性尚未達到納入刑法規(guī)制的程度。

      (2)惡意教唆既遂。針對惡意教唆被害人自殺并且造成了死亡后果的行為,筆者認為,該行為具有可罰性。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該行為社會危害性較大,具有雙重惡性。我們都知道,自殺是刑法不處罰的行為,但是刑法的放任不干預并不意味著權利化,不代表自殺行為沒有社會危害性。自殺行為使自由等利益賴以生存的物質載體歸于消滅,使個人社會價值的貢獻失去存在基礎,某種程度上是國家勞動力資源的喪失。更重要的是,自殺者的生命承載的不僅是個人利益,而且還有家人的精神利益。特別是在我國目前獨生子女普遍化的國情下,自殺不僅是這一個人生命的消逝,甚至會是一個家庭乃至家族分崩離析的導火索。因此,教唆自殺行為的犯罪性一方面就來源于其誘發(fā)的自殺行為的客觀危害性。而另一方面,由于教唆人主觀上的“不懷好意”,其還具有獨立的惡性?!敖趟粜袨楸旧砭褪且环N惡的表現,本身就是行為人反社會性的體現?!盵9]反映出行為人的主觀惡性較大。教唆自殺行為使被害人萌發(fā)了自殺意圖并實施了自殺行為,是一個從無到有再到實現的質變過程,雖然教唆行為與死亡后果之間只有間接而非直接因果關系,但某種程度上講,這種行為的引導作用對最終后果的發(fā)生而言具有關鍵性的意義,是對他人生命法益的一種侵害。

      第二,教唆自殺行為具有強烈的道德可譴責性,并且已經達到刑法非難的程度。“行為的違法性不僅體現在對權益造成的侵害或使權益殆于危險, 而且體現在對作為法律秩序基礎的社會倫理規(guī)范的違反?!盵10]法律是一種最低限度的道德,是維護作為社會共同體基礎的倫理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線。更何況對屬于自然犯的侵犯生命法益的罪行而言更是如此。迪爾凱姆曾經指出,“如果一種行為觸犯某種強烈的、十分鮮明的集體情感,就構成了犯罪”。[11]這種與犯罪相應的“集體情感”與社會其他一般情感不同,“它絕對不是一種游移不定的、浮于表面的和變化多端的意志,而是深植在人們內心里的感情和傾向?!盵11]因此,刑法規(guī)定如不考慮甚至是違背公眾道德和普遍情感,其實施一定是舉步維艱的。惡意教唆他人自殺造成他人死亡,行為人主觀惡性及其客觀上造成的危害都較大,這種行為已傷害到迪爾凱姆所說的社會共同體中深入人心的“集體情感”。

      綜上所述,在上述三種情況中,只有惡意教唆他人自殺并造成死亡后果的行為才具有可罰性。又如前文所述,該行為與故意殺人行為在主客觀方面有根本性的區(qū)別,因此不能被評價為故意殺人罪,那么一條可行之道便是在立法中增設單獨的教唆自殺罪,在彌補我國立法缺陷的同時,解決實踐中司法判決的尷尬處境。

      (二)幫助自殺的刑法評價

      1.幫助自殺行為不具有法益侵害性

      幫助自殺行為是在被害人已欲自殺的前提下,為其提供自殺的物質條件或者僅僅在心理上強化自殺意圖。也就是說,幫助自殺的行為人的幫助行為促進了自殺行為的實施,是自殺順利完成的一個因素。如果說從萌生自殺意圖起就進入了自殺的動態(tài)鏈條之中,那么幫助自殺者只是在被害人自主進入該鏈條后起到了一個推動的作用,提高了自殺既遂的可能性。被害人自殺行為的實施和既遂并不絕對依賴于該幫助者,行為人的這種輔助行為并不具備相當的不可替代性和關鍵性?!氨缓θ藢ι奶幏志哂型耆闹淞?,自殺的實施與完成取決于被害人,幫助行為對此的影響是極其微小的,并未造成刑法意義上的危險?!盵12]因此,幫助自殺行為并不具備法益侵害性。而教唆自殺則是在被害人尚無自殺意圖的情況下故意唆使其產生自殺傾向,是將被害人拉入自殺動態(tài)鏈條中的“始作俑者”,其教唆行為通常起到一個決定性和關鍵性的引導作用。并且被害人作為一個理性人,對生死攸關的大事要從內心接受行為人的唆使,很多情況下是因為二者之間的某種特殊身份關系,是有賴于某種信賴親密的感情基礎,這種情形下教唆者的作用往往是不可替代的。因此其相比幫助自殺行為人而言,對自殺者的影響力更大、起到的作用更為關鍵,行為的社會危害性也更為嚴重。

      2.被害人自我答責原理

      關于行為人和被害人責任的界限問題,刑法理論上有一個適用的基本原則:“只要其他人跟受害人相比,沒有在更高的程度上支配事件的發(fā)生,那么受害人自我負責的自己損害就排除了共同起作用的其他人的可罰性?!盵13]可見,雖然幫助自殺行為也具有一定的社會危害性,對死亡后果的發(fā)生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自殺者本人事先已自主形成了自殺意圖,并在之后直接支配了整個自殺行為,其相對于行為人而言占據絕對性的客觀優(yōu)勢地位。因此,此時自殺造成的死亡后果應當包含在被害人的自我答責范圍中。而且,對自己的生命都喪失信心的人,如何能將珍惜自己生命的希望寄托于他人之上,將自殺的死亡后果歸咎于他人呢?我們有理由相信,只有這種社會價值評價和價值選擇,才能真正促進個人人格獨立的發(fā)展。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對幫助自殺行為不應進行刑事處罰,該行為應當屬于道德可譴責、刑法不非難的行為。endprint

      3.刑事法治理念和刑法謙抑原則的貫徹

      陳興良教授一直主張大力開展刑事法治的理念啟蒙。他認為,“形式理性是刑事法治的基礎,罪刑法定主義就是建立在形式理性之上的。在形式合理性與實質合理性發(fā)生沖突的情況下,選擇形式合理性而非實質合理性?!盵14]可見,從實然的角度來講,若僅以幫助自殺行為具備一定社會危害性為由進行刑事處罰,而忽略我國目前對此行為并無明文規(guī)定的立法現狀,則違背了罪刑法定原則,與刑事法治的基本理念相悖。

      從應然角度來講,幫助自殺行為也不應該被納入刑法規(guī)制范圍。如前文所述,幫助自殺行為的客觀危害性和反映出的行為人主觀惡性都較小,社會危害性相比教唆自殺小很多,不能單純地將預防實踐中類似案件的發(fā)生或者移植國外立法先例等目的作為濫用刑法手段的理由。刑罰的動用必須秉承謙抑謹慎的原則,否則極易演變?yōu)榍址溉藱嗪蜕鐣佬l(wèi)極端化的政治工具,刑法也會走向“以目的證明手段”的非道德主義。

      最后,筆者認為,對教唆、幫助自殺行為進行刑法評價的總體原則,是擱置先入為主的預設立場,在我國刑法語境和文化背景下做出適合我國國情的選擇。正如一位學者所言,“是否處罰單純的教唆、幫助自殺行為,并不具有當然的真理式的先驗判斷標準,毋寧說是不同國家、地區(qū)根據自身需要選擇的結果?!盵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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