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私權芻議*

白 靜

哈爾濱商業(yè)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互聯(lián)網(wǎng)、新聞媒體、監(jiān)控等系列技術、產(chǎn)品的產(chǎn)生，加快了信息流通的速度，但同時又使人們如坐針氈，其舉止受人注目，信息遭人竊取，甚至更無隱私可言。從艷照門事件到“死亡博客”一案，諸如此類，皆表明無論是否為公眾人物，隱私都面臨著嚴重威脅。于手足無措時，我們又盲目將不愿對外公開的私人信息皆納入到隱私范疇。因此，在利益與隱私激烈角逐、隱私不斷吞噬個人信息的今天，重新確定隱私利益基準、構建權利內容尤為重要。

一、對隱私權客體的界定

此處須首先對一般人格權的標的及一般人格權與具體人格權的關系進行說明。一般人格權的標的為概括性人格利益，具體言之，包括人格獨立、自由、尊嚴。人格獨立指民事主體對人格的獨立享有，不受他人干涉、控制。人格自由包括保持、發(fā)展人格的自由。人格尊嚴是民事主體對自身價值的認識，是他人和社會對特定主體行為人的尊重，是人的主觀自我認識和客觀社會評價的結合體。一般人格權為具體人格權的淵源，系屬具體人格權的隱私權自應滿足一般人格權之標的要求，即隱私應與人格利益有涉;人格簡言之是個體外在表征、行為，內在心理特征的總和，故其范圍應小于個人信息，諸如個人財產(chǎn)狀況之類就不應納入到隱私范疇。其次，隱私權旨在使個人得有所隱藏，有所保留，有所獨處，得為自主，而擁有一定范圍的內在自我。即個人生活不受干擾、獨處的權利，對個人思想、情緒、感受等自身事務的公開、揭露具有決定的權利?？梢姡词剐彰?、肖像等在一定范圍內已為他人所知，但不排除通過擴大姓名、肖像的公布范圍，進而侵犯隱私權的情形發(fā)生，形成姓名權或肖像權與隱私權的交叉救濟。綜上，就某事物是否屬于隱私的范疇，不可一概而論，而應綜合考慮前述兩個要點，同時考量社會背景環(huán)境等因素。

二、對隱私權內在限制的限制

該部分意在突破傳統(tǒng)理論就人格權的定性對隱私權產(chǎn)生的內在限制，并由此展開論述。

(一)隱私權之權能

如果將財產(chǎn)權的權能定義為權利人為實現(xiàn)其對財產(chǎn)的利益，而在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可采取的各種措施與手段，人格權權能存在的目的即為實現(xiàn)人格價值的最大化?；诖?，結合所有權的權能及隱私權設立宗旨，可將隱私權權能作如下歸納:積極權能。(1)保有，實質為相當于占有的事實狀態(tài)。其包含了對私人秘密信息的隱匿和對生活安寧狀態(tài)的享有。(2)利用，權利主體可自己利用其隱私，也可以允許他人利用，而由此獲得相應的物質、精神利益。(3)自主，即權利人不受任何個人或組織的干擾，自我決定隱私的相關事項，于何時、何地、何范圍及以何種方式公布自己的隱私，弱化自己的隱私。消極權能。指權利人依法通過救濟手段排除他人對其權利享有進行的違背其意志的干涉，就此隱私權救濟部分將作詳細闡述。

人類往往有強烈的窺私欲，為爭奪該市場，各網(wǎng)絡、媒體爭相報道他人隱私，在個體被強制透明化大背景下，隱私權商業(yè)利用權能極具獲得立法確認的必要性。傳統(tǒng)見解以為人格權系以人格為內容的權利，人格上體現(xiàn)的精神利益不具財產(chǎn)性質，不能以金錢加以計算，當人格法益被不法侵害時，被害人只得請求賠償由此產(chǎn)生的財產(chǎn)損害(限于為治療、尋求救濟等造成的損失)及非財產(chǎn)損害(請求精神損害賠償)，而不能主張因其隱私商用行為人獲取的經(jīng)濟利益或者數(shù)額相當?shù)呢敭a(chǎn)損失。這顯然存在不合理之處:依《侵權責任法》22條被侵權人主張精神損害賠償，需滿足權利人自身人身權益遭受侵害，因人身權益受侵害而導致了精神損害，精神損害嚴重三要件;若權利人未滿足第一個條件，則可能無所獲，而行為人卻基于曝光他人隱私獲得了經(jīng)濟利益。雖《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若干問題的解釋》中將侵權人獲利情況作為確定精神損害賠償數(shù)額的因素，但其以精神損害的成立為前提，且即使將其作為提高對精神利益賠償?shù)氖侄?，也無法實現(xiàn)承認人格法益本身具有經(jīng)濟價值對被害人以更充分的救濟。因此，基于私法公平理念，有必要承認隱私所體現(xiàn)的財產(chǎn)利益，及隱私權之“利用”包含“商化”權能。且即使排除前述民法基本原則不予考慮，個人將其隱私出賣給新聞媒體，以達到獲取經(jīng)濟利益或提高公眾關注度等目的，其行為似是對康德、黑格爾哲學思想:“人的存在本身即是目的，應當受到尊重，而不能被當作手段和工具”的違背，但人格權的設立本質無非在于追求人格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只要不違背公序良俗，亦是個體依自身意愿自由發(fā)展其人格的體現(xiàn)。王澤鑒先生亦認為“人格權上財產(chǎn)利益得否讓與，涉及此項體現(xiàn)財產(chǎn)價值的人格權是否具有可與人格分離的性質”，即對人格經(jīng)濟利益、權利主體為積極利用并不采絕對否定態(tài)度;而此同時構成了對隱私權讓與性作出否定的理由，因為隱私權與人格是不可分離性的。

(二)隱私權的繼承性

《民法通則》第9條規(guī)定“公民從出生時起到死亡時止，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依法享有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權利的享有以主體的存在為前提，個體死亡后，其人格權不復存在;但正如 BGHZ 50，133——Mephisto案件中，德國聯(lián)邦法院于判決理由中作出的強調:“……當個人能夠信賴其生活形象于死亡后仍受維護，不被重大侵害，并在此期待中生活，憲法所保障之人的尊嚴及個人在生存期間的自由發(fā)展始能獲得充分保障?！奔磳λ勒唠[私利益之維護實屬必要。對此，德國民法采主體人格權仍繼續(xù)作用，由死者指定之人或其親屬代為行使的規(guī)制模式。但鑒于人格確已滅失，在維持現(xiàn)有法律體系和諧性前提下，將死者隱私權利益化更具妥當性;雖如此制度設計仍無法避免利益歸屬主體空白缺陷，卻不至如保護遺族利益模式下認定侵權構成那般嚴苛。

至于權利人隱私所體現(xiàn)的財產(chǎn)利益，于死亡時轉化為一項不特定財產(chǎn)權，當隱私權被侵害或繼承人為利用時得以特定化。須指明的是，因人格權之獨有特性，利用隱私經(jīng)濟利益需受制于精神利益，換言之，繼承后可利用的方式、范圍，均以隱私權人生前明示的意思為準;若無明示意思，參照權利人生前曾利用或授權他人利用其隱私為相當程度的利用;否則，以不得有損死者“人格”為限度。前已提及，財產(chǎn)利益包括損害賠償、利用獲益兩項。針對前者，假定否認其繼承性，當死者親屬無法滿足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要件，即因他人利用死者隱私致其利益受損時，配套以前述對死者精神利益所為的制度安排，必將導致行為人就隱私之利用獲利而死者親屬無所獲的不公現(xiàn)象發(fā)生。因此，為實現(xiàn)隱私使用之利益分配合理性目的，全體繼承人當然享有繼承權。而就后者，與其等待媒體挖掘死者隱私、繼承人相繼主張侵權，浪費社會成本，不如承認繼承人就隱私潛在財產(chǎn)利益的繼承權。

(三)權利救濟與權利賦予

隱私“透明化”使得人們對隱私上存在財產(chǎn)利益進行思考，基于實際需要及公平考量，承認了隱私權具有保有、利用、自主的積極權能，及隱私經(jīng)濟利益繼承性。同時也引發(fā)了對權利救濟與賦予深入分析的必要性。

社會第三人無法定、約定事由或其他正當理由利用權利人隱私，結合隱私權權能分析，行為人的行為顯然同時構成了對隱私權利人精神利益及財產(chǎn)利益的侵犯，包括財產(chǎn)利益的實現(xiàn)具有不確定性，權利人就其隱私主觀可能永久不愿為商業(yè)利用情形，其理同于侵害一項權利人閑置的財產(chǎn)同樣構成侵權。

對隱私權利人的責任承擔。財產(chǎn)利益損害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據(jù)《侵權責任法》第20條，侵害他人人身權益造成財產(chǎn)損失的，依照下列順序確定賠償數(shù)額:被侵權人受到的損失;侵權人因此獲得的利益;當事人協(xié)商;法院據(jù)實際情況確定賠償數(shù)額。但隱私因其特有的性質，權利人一般不會選擇為商業(yè)利用(因各人隱私的商業(yè)價值不同，此情形無法參照相同或類似情況下其他權利人授權他人利用其隱私所獲的金額);即使為此行為，同一主體隱私所體現(xiàn)的商業(yè)價值也會因隱私種類、公布范圍等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因此，被害人的損失往往難以確定。故筆者認為采后三種方法較為合理。就侵權人侵害隱私所獲利益之數(shù)額確定不妨參照臺灣地區(qū)“著作權法”第88條規(guī)定的標準確定“……(二)請求侵害人因侵害行為所得之利益。但侵害人不能證明其成本或必要費用時，以其侵害行為所得之全部收入，為其所得利益……”至于法院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為維護司法權威，建議確定上下限。鑒于損害賠償制度設定本身是為維護被侵權人的利益，賠償數(shù)額采何種計算方式也應尊重權利人的意愿，由其自由選擇。此處值得強調的是，財產(chǎn)利益與精神利益雖同屬隱私權，但二者性質不同，若同一行為侵犯雙重利益的，應當分別依據(jù)不同的標準計算數(shù)額。

對被授權使用人的責任承擔。權利人授權他人利用其隱私，第三人就該特定隱私實施侵權行為，被授權使用人受有損失的，可否向行為人主張財產(chǎn)損害賠償請求權?鑒于被授權使用人享有的僅為債權，無法采用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guī)定予以救濟，可適用不當?shù)美贫龋b于獲利系對隱私權利人及被授權利用人雙主體利益侵害的結果，就返還數(shù)額的確定可適當減除對隱私權利人因隱私財產(chǎn)利益侵害應當承擔的責任部分。當然，并不排除采協(xié)商或訴訟方式為救濟。

人格權商業(yè)化利用以人格因素為價值基礎，進一步表明其人格性的基本取向。隱私權作為具體人格權自不例外，即就隱私為商業(yè)利用不得違背隱私權之自主權能?；诖耍跈嗬耸跈嗨耸褂闷潆[私的情形，應賦予隱私權人以下列權利:就授權享有任意撤銷權，但因此造成合同相對人損失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違約排除繼續(xù)履行的責任承擔方式;商業(yè)利用隱私權不得作為民事強制執(zhí)行的對象。且無論是自然人生存期間對其已公開隱私之精神利益或財產(chǎn)利益的維護，還是主體死亡后對其生存期間人格精神利益以及繼承人所繼承隱私財產(chǎn)利益的保護，法律均不應當作出期限限制。此一方面源于隱私權之設立宗旨，另一方面基于公平及實踐(隱私潛在的財產(chǎn)利益取決于公眾是否關注以及關注程度的高低，而非經(jīng)歷時間的長短)考量。

三、對隱私權外在限制的限制

此處主要談論與言論自由為利益衡量下對隱私權形成的外在限制，二者的沖突與調和是當代世界各國共同面臨的難題，因言論自由有利于信息的充分流通，滿足人們的知情權，形成公眾意見及達成公共監(jiān)督，維持民主多元化社會的正常發(fā)展，故司法實踐往往側重于對其進行維護。但目前曝光事件頻發(fā)導致的“隱私荒”，使得天平在明顯失衡的現(xiàn)狀下向隱私權方向微斜也不失合理性。

(一)公眾人物的隱私權

就公眾人物的認定，德國通說將當代歷史人物分為絕對當代歷史人物及相對當代歷史人物。前者指因身世、地位、貢獻，成為公眾矚目焦點之人;后者指不屬于公眾人物，但因與絕對當代歷史人物有親近關系，或因與當代歷史事件產(chǎn)生有意或偶然的關聯(lián)，而一時成為公眾矚目焦點之人。比如國家公職人員、明星;強奸罪的罪犯等。針對前述劃分，有不甚合理之處，親近關系之人宜列入私生活范疇，摩洛哥卡洛琳公主案中德國聯(lián)邦憲法法院就曾強調與子女相處時的人格保護;該案同時引發(fā)了對公眾人物隱私權在何范圍內受到言論自由限制的思考。前已提及，立法維護新聞自由的目的包含公眾意見、公共監(jiān)督、民主社會三項，而對于民主社會的發(fā)展，個人的自我認同及自主決定與自由意識的進步作用是同等重要的，不應在隱私公布之決定上為維護言論自由而有所偏頗;又鑒于發(fā)表意見的目的在于實現(xiàn)監(jiān)督，故隱私與新聞自由的劃分界限應為公共監(jiān)督的實現(xiàn)?！肮病敝咐婀蚕硇裕痛擞斜匾獜南麡O方面為考量，即若失去該利益，大多數(shù)人的物質、精神生活、價值觀等將受到顯著威脅;同時遵循利益衡量原則，若為此監(jiān)督，能給社會帶來更高的價值，且其價值利益相對于為此所犧牲的利益具有優(yōu)越性。以此為判斷標準，顯然，曝光公眾人物的私生活，損害其隱私權，僅為人們通過其他方式亦可獲得滿足的娛樂消遣，不具合理性。

至于相對歷史人物，事件發(fā)生當時，其不愿他人知曉的個人信息是否應予公布;事件過后，受曝光的個人事項是否仍受到隱私權的維護，若答案肯定，隱私權的保護范圍應如何確定。以李某某(以下簡稱李)案為例。案件發(fā)生后，李的姓名、年齡、肖像、家庭成員狀況、先前人生經(jīng)歷、違法受處罰過程及其初中女友、受害人楊某(以下簡稱楊)的照片均被曝光。李強奸案雖涉及公共利益，公眾有信息知情權，但其女友并非前述歷史人物類，照片實不應被公布，進而對其個人生活造成干擾，無法獨處。就案件當事人信息為公布的合理性，以信息公布與否對公眾意見、公共監(jiān)督的影響大小為基準，但此并不等同于公眾關切程度;若確有公布必要，隱私權所保護的法益應作適度讓步。李的父母均為著名歌唱家，李涉嫌犯罪對公眾的影響力、沖擊力自然大過一般人，且其年齡、經(jīng)歷等信息對人們就案件的了解及事件的評價有較大影響，公布不乏合理性，但是若不曝光李、楊的肖像及楊的姓名，并不有礙于公共議題的公開討論;反而，因肖像標志性人格的特質，會對行為人之后回歸社會造成阻礙，對受害人造成人格權的二次傷害。其次，針對被曝光隱私的隱私權維護，自然人有權自主決定于何種范圍內公開自身的生活事實，即存在于特定范圍內被公開的隱私;鑒于隱私的維護宗旨為使個人不受干擾、得為獨處，因此，即使隱私已被公開，甚至公開范圍不特定，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后，前次公開造成的影響已淡化，若二次公開違背前述宗旨，行為性質仍系侵權，當然，此須為依前述標準對“公共”與“私”衡量的結果。至于以真實案例為依據(jù)的作品，若未提及當事人確定身份信息，對其創(chuàng)作利益原則應予維護，即使作品的公布可能引起人們對案件、當事人的再度探討，因為記憶有痕。當然，若案件發(fā)生時，基于公眾知情需要，當事人之相關信息已被公布，且案件的社會影響性、社會關注度較高，則應優(yōu)先維護隱私利益，因隨著時間的經(jīng)過，人們對該事件已逐漸淡忘，再次將案件以作品的方式呈現(xiàn)在公眾面前，無疑會使人們再想到涉案主體，現(xiàn)有的生活遭受影響，相較于作品產(chǎn)生的意義，人格權的維護實值重視。

(二)公共領域的隱私權

近來李某某、朱某等明星衣著普通，在飯店吃飯的照片在某網(wǎng)站被公布;昔日章某某進入公眾視野，也是因為其手捧奶茶的照片被傳到了網(wǎng)上，如此種種，說明了公共領域之隱私也有維護的必要。以下探討排除了公眾人物隱私權部分所考量因素。

公共領域指不特定多數(shù)人可進入的物理空間或虛擬空間;“公共”不意味著個人要完全暴露于外。綜合考慮權利人的實際維權成本、人們?yōu)榕臄z等的目的及后續(xù)行為的區(qū)別(如僅為個人欣賞用)、公共場所的特殊性、言論自由的維護等因素，筆者認為前述卡洛琳公主案中，德國聯(lián)邦法院就隱私保護內容作成判決的相關內容實值參考:在自己房屋外面，當個人退居于一隔離性場所，客觀上可知其愿獨處，并在該具體情況相信其隔離性，在此種情形，秘密或利用其出其不意為拍照等行為，加以公開時，應構成不法侵害。其他情形，時代歷史的絕對人物必須忍受拍攝照片的公開……鑒于隱私權的保護范圍不僅限于個人信息的自我控制，還包括私人生活不受干擾、獨處的內容，因此，隱私的維護應當區(qū)分情況對待:于KTV包房、酒店標間等公共場所隔離性較高之區(qū)域，個人有不受干擾之合理期待，不必基于他人不斷的觀察而控制自己的行為，他人不得進行秘密拍攝，更無論將拍攝的照片進行公開;至于前段提及的明星于飯店隱蔽處用餐的行為，可推知其主觀獨處的意愿，但考慮此范圍無法排除不特定人進出，期待可能性降低，公眾可為拍攝等行為，但結果僅能用于除公開外的其他方面;除此之外的其他情況，視為歷史人物對隱私權的自愿放棄，公眾可為拍攝及公開照片內容的行為，此為適度衡量公共領域公眾人物隱私權與公眾言論自由后作出的制度選擇。對于普通人物的隱私權，于第一種場合，適用對待公眾人物的標準;其他情形，鑒于我國的社會現(xiàn)狀，應允許其他人為拍攝，但未經(jīng)權利人同意不得以任何方式公開拍攝內容。

［1］王利明，楊立新.侵權行為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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