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 呷呷
(西昌學院,四川·西昌615002)
涼山彝族自治州位于中國四川省南部,北起大渡河,南臨金沙江。彝族是其境內人數最多的民族,也是一個有著悠久口頭敘事傳統(tǒng)的民族。涼山彝族口頭文學非常發(fā)達,不僅數量眾多,而且文類豐富。由于涼山彝區(qū)的地理環(huán)境和彝族民間文學的傳承特點,長期以來,它們都以口傳形式流傳在涼山各地,經歷代民間藝人的反復吟唱,得到傳誦、加工和發(fā)展。
《媽媽的女兒》是一首流傳廣泛、情感豐富、家喻戶曉的民間敘事長詩,同時也是涼山彝族新娘在出嫁前夕與同伴們一起吟唱的一首哭嫁歌。其內容主要包括:序歌、出生、成長、議婚、訂婚、接親、出嫁、哀怨、懷親、明志十個章節(jié)。[1]這首長詩通過一名彝族女子之口,通過回憶,抒發(fā)了女兒對自己童年、少年生活的無限懷念、對男女不平等的奴隸制社會制度的不滿,表達出廣大彝族女性渴望美好生活與婚姻自主權的一種訴求。
目前學界對《媽媽的女兒》一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詩歌翻譯整理和性別權利探討方面,而對于該詩口頭程式的研究并不多見,因此本文將根據“口頭程式理論”對《媽媽的女兒》這一敘事長詩進行相關解讀。
“口頭程式理論”,又稱“帕里-洛德學說”(The Parry-I ord Theory of Oral Composition)。它是在20世紀中發(fā)展起來的為數不多的民俗學理論之一。
20世紀上半葉,一位叫米爾曼·帕里的年輕學者,對西方學術界爭論不休的“荷馬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通過分析荷馬史詩的“特性形容詞”,認為“荷馬史詩是程式的,也就必定是傳統(tǒng)的?!盵2](P15)后來他又發(fā)現這種傳統(tǒng)的史詩只能通過口頭形式進行表演。為了發(fā)現這一口頭文學形式的基本特征,他和學生阿爾伯特·洛德(Albert Bates Lord)在南斯拉夫地區(qū)進行了詳細的調查。通過對照和類比研究,印證了他們對荷馬史詩的推斷,共同創(chuàng)立了“帕里-洛德理論”(Parry-Lord Theory),或者叫“口頭程式理論”(Oral Formulaic Theory)。
帕里認為程式是“在相同的步格條件下,常常用來表達一個基本觀念的詞組?!诓煌恼Z言系統(tǒng)中,程式可能具有完全不同的構造。”[2](P31)洛德則進一步深入研究,通過對史詩歌手現場演繹的觀察后發(fā)現,他認為,史詩的各要素都是以程式為基礎的,程式是一種口頭詩歌的語言,是構成口頭史詩所具有的突出本質。[3]
根據這一概念,通過對涼山彝族口頭文本的研究,我們發(fā)現這些民間口頭敘事詩都蘊含著形式多樣的程式。這些程式并非可以創(chuàng)造,而是經過無數口頭詩人的傳唱和演繹后在傳統(tǒng)基礎上形成的規(guī)律。本文將從主題程式、片語程式對涼山彝族敘事長詩《媽媽的女兒》進行相關解讀。
洛德在其著作《故事歌手》(1960)中對“主題”給出明確的表述:主題是民間藝人進行史詩演繹時使用的一組一組的意義。歌手在現場表演中會圍繞一個核心內容展開,即有一個反復或重點表現的敘述單元,如一次集會、宴會,一次戰(zhàn)斗等。[3](P139)也就是說,通過不同詞的組合,詩歌能表達出一個中心意義。一首詩可以只有一個主題,也可以每一部分表達一個主題。
涼山彝族敘事長詩《媽媽的女兒》主要由十個部分組成,而每一部分都表達了一個既相對獨立又緊密聯系的主題。我們將選擇以下幾個主題進行解讀。
“媽媽的女兒喲,好年份的那一年,好月份的那一月,好日子的那一日,女兒出生了。女兒出生這一天,宰了黃母雞,股骨三軟骨,平行向一方;股骨四個眼,對稱向四邊。磨了黃蕎子,籽粒顆顆都飽綻,面粉細細味香甜。祝來日,蕎子永遠黃澄澄,雞婆永遠黃生生,女兒前程金燦燦?!?/p>
“女兒”出生時的各種吉兆都表明女兒的降生是一件喜事,給父母帶來了極大的喜悅。而且巧用彝族三元色中的“黃色”來代表著吉祥、喜悅、幸福。
“媽媽的女兒喲,女兒出世第三天,打開九折圍柵看,有只花腿大閹羊,出牧它領頭,收牧它壓尾,宰來做頓剪發(fā)飯。……庭院里,鋪了一竹簾,擺著肉和飯,媽媽抱著女,爸爸剪胎發(fā),女兒初見天?!?/p>
彝族民間一般選在嬰兒出生第三日舉行出戶禮。舉行儀式這一天,母親象征性地將嬰兒抱出戶外見天日,給嬰兒剪點胎發(fā)縫在布條中給嬰兒做手鐲,男嬰用藍布戴左手,女嬰用紅布戴雙手。[4](P61-62)由于彝族家庭結構是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組成的,嬰兒的降生預示著血緣有所繼承,所以父母和整個家族都十分重視。出戶禮既是一種“洗禮”習俗,又是一種祝福。
通過詩文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出,女兒的出生既有生物學意義上的女性成分,又有社會所賦予的性別身份。
《媽媽的女兒》中女兒的成長分成以下幾個年齡段:
“媽媽的女兒喲,長到一歲兩歲時,坐在媽媽懷抱里,端詳媽媽的容顏,白乳下飯喂女兒,香甜味兒滿舌尖;媽媽九幅百褶裙,女兒快蹬爛。坐在爸爸的懷里,端詳爸爸的容顏,鮮肉下飯喂女兒,鮮美味兒媽媽舌尖;爸爸九幅大批氈,女兒快踩穿?!L到三歲四歲后,常在媽媽身邊轉,紡線她也要來打擾,織布她也來攪纏,媽媽無奈叨一番。常在爸爸身邊轉,砍木她要來打擾,編竹她也來攪纏。爸爸無奈要責打,女兒啼哭了,媽媽來誆歡?!L到五歲六歲時,睡眠在內房,休息坐階檐,串門去鄰舍,游戲到庭園。小孩尋小伴,常邀一群小友玩。”
在女兒出生到六歲這一年齡段中,女兒深受父母的寵愛和小伙伴的喜歡,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這樣的日子并不長久:
“媽媽的女兒喲,長到七歲八歲后,頭戴破斗笠,肩披舊蓑衣,身穿紅童裙,外罩爛毛衫。放牧跟在后,做活走在先?!瓔寢尩呐畠簡?,長到十一二歲后,見人紡線她學紡,見人織布她學織,見人縫衣她學縫。給爸跑腿聽使喚,給媽搭手任操勞?!L到十三四歲后,雞鳴起床來,出門天沒亮。不怕大雪漫天飛,一天要打三背柴;不怕天凍冰凌響,一天要挖三次地;不怕暴雨泥濘深,一天要背三桶水?!?/p>
女兒年齡開始幫家里干各種家務活,但仍然能圍繞在父母身邊,體現了童年時光的歡樂和無憂。正是這種喜悅強烈反襯出了日后的悲苦和哀怨。同時承載著彝族女性的勤勞、賢惠、操勞,艱辛始終伴隨著她們的一生。
《媽媽的女兒》中女兒的婚配一方面反映出了涼山彝族婚嫁禮儀程序和婚姻習慣法,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彝族社會中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的傳統(tǒng)思想,以及女性對婚姻自由的渴望?!芭畠骸被榕溥@一主題是通過幾個婚嫁儀程來體現:
1.議婚
“媽媽的女兒喲,長到十七歲,穿著會打扮,伶俐會言談,入門笑滿面,出門容止端。安知在這年,爸爸和媽媽,言行異從前;哥哥和弟弟,言行也有變;女兒的心思,從此生疑端。……為辦女婚事,爸爸在叨念;想得彩禮銀,弟兄在盤算;急著打發(fā)女,家族在爭辯;急著娶媳婦,姻親在商談?!?/p>
2.訂婚
“媽媽的女兒喲,女兒怎么辦?今天這時刻,姻親到了家,媒人進了門。……
姻親樂呵呵,父兄笑盈盈,只有女兒心下沉。父兄決定要開親,姻親答應來訂婚。
……姻親笑咪咪,父兄喜吟吟,只有女兒淚涔涔。這時議定女身價,白銀按錠數,黃金用戥稱?!?/p>
3.迎親
“到今天,前有人來拖,全是婆家人;后有人來推,全是娘家人。父母也來催促了,弟兄也來責備了,姐妹也來教誨了,鄰婦也來規(guī)勸了。……女兒怎么辦?媽媽的女兒喲,女兒的血液,換作酒飲了;女兒的脂膏,換作肉吃了;女兒的骨頭,換作銀用了。家族眾父兄,心腸真有這般硬,只想吃女賣身錢,不想給女辦門好親事;賣女銀錢吃下肚,女死女活全不管。……姑娘十七歲,產業(yè)已不在家。今天這時候,山上牲畜有九群,女兒沒有一只羊;山下耕地有九壩,女兒沒有地一坰;家中糧食有九囤,女兒沒有一囤糧。女兒不走不行了?!?/p>
4.出嫁
“爸爸要來給女送行吧,若不來相送,爸爸心歉歉,女兒也躊躇;爸爸送女兒,送到房門下。女是有媽媽的女兒嗎?若是媽媽女,媽媽要來給女送行吧,若不來相送,媽媽心歉歉,女兒也躊躇;媽媽送女兒,送到圍墻下?!瓔寢尩呐畠簡?,走了一程又一程,最后走到布谷山南婆家門。見了他家爸,想起我爸來;見了他家媽,想起我媽來;見了他家友,想起我友來?!?/p>
通過以上四儀程,我們可以看出彝族傳統(tǒng)社會的婚姻制度和婚姻禮儀都有其自身的文化規(guī)范。涼山彝族的傳統(tǒng)婚俗中地域性和支系性表現突出,但總體而言,仍具有統(tǒng)一規(guī)范性,主要反映為同族內婚、等級內婚、家支外婚、姨表不婚、姑舅表優(yōu)先婚等。隨著1956年民主改革和70年代后期實行的改革開放政策,涼山彝族與外界聯系日益加強,等級內婚、同族內婚的規(guī)定在涼山逐漸淡化,而家支外婚、姨表不婚的規(guī)定仍具有頑固的延續(xù)性。
縱觀《媽媽的女兒》這三大主題,敘事的節(jié)奏從歡快變?yōu)橐钟艟徛?,基調從幸福轉為難過哀怨,女兒的一生從父兄做主擅自婚配后就發(fā)生了逆轉,面對命運和現實,彝族女性的無奈、無力,以及對婚姻自由的訴求都通過哀婉的詩句表達出來。長詩中女兒出生、成長、婚嫁主題都是彝族生命過程中重要的人生禮儀。涼山彝族不僅重視這些人生道路上的特定儀式,而且也認識到人生禮儀是彝族民俗文化的精華體現。涼山彝族的樸素信仰和生命哲學,正是通過這種種儀式活動得以集中傳達與生動呈現。
彝族民間長詩之所以廣為流傳,深受彝族群眾喜愛,除了內容表現了他們的日常生活和思想感情外,長詩本身也具有韻律之美。早在彝族古代文論中,就有關于論述構成彝族詩歌音樂美的要素“音”、“聲”。[5]彝族長詩的音律主要體現在語言上,與漢語詩歌相比,彝語詩歌中沒有所謂的平仄聲律,其押韻的基本形式是押音節(jié),主要有押韻母、聲母和聲調等。如《媽媽的女兒》長詩中有這樣的詩句:
“迎來鄰里姨姨七十七,七十是句口頭禪,七個是真言;擺出彩盔彩杓七十七,七十句是口頭禪,實說是七件;裹嬰氈布九幅大,九幅是句口頭禪,實有三幅寬;洗嬰凈水九滿壇,九壇是句口頭禪,實在是三壇。”
“女兒去放牧,登上阿麗山嶺去觀望:山邊索瑪凋零了,草地云雀罷唱了,蕨下山雉聲斷了,竹林錦雞深藏了,綿綿細雨下來了,山中草木頹廢了,羊兒毛濕搖斗了?!?/p>
在這首長詩文本中,交替著押不同的音節(jié),有行行押和隔行押,也有段尾押、句首押和句中押,使作品在音律上呈現出起伏變化的靈動美。[6]
涼山彝族敘事長詩《媽媽的女兒》綜合運用夸張、比喻和排比等多種修辭手法,表達女兒在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的或哀傷、或難過、或無奈、或悲憤的復雜心情。
1.夸張
“女兒心震驚,像是頭上天垮下,要把女兒蓋進;像是腳下地翻起,要把女兒埋進。心子咚地往下掉,淚水噗嚕嚕地往下傾。”
“媽媽的女兒喲,走了一程又一程,走過三重高寒地,腦袋快被冰砸爛,急得女兒連呼喚;走過三片陡坡地,腰桿快被風打斷,急得女兒連拍手;走過三塊坪壩地,腳板快被土舔穿,急得女兒叫連天。”
這兩段詩都運用夸張的手法,前一段表達出女兒無意中了解到父兄要偷偷找媒人給自己說親時的難過和傷心之情,后一段形容女兒跟著迎親隊伍前往婆家時的悲苦情緒。
2.類比
《媽媽的女兒》長詩中大量運用了類比修辭手法,用彝族鄉(xiāng)民最熟悉的植物或動物進行類比,更容易理解女兒的處境和感受,正如《文心雕龍》所言:“故比類雖繁,以切至為貴”。[7](P601)
“媽媽的女兒喲,女兒憂怨積在心:憶從前,駒子犢子同圈養(yǎng),駒子是恒產,犢子成了零花錢。憶從前,綿羔山羔同山放,綿羔是恒產,山羔成了零花錢。憶從前,女和弟兄同生活,同穿一種衣,同吃一樣飯,以為弟兄姐妹都一般;哪知在今天,男孩才算本家人?!?/p>
這段詩句中用“駒子”、”綿羊”比喻兄弟,“犢子”和“山羔”比喻女兒,暗示出彝族重男輕女的傳統(tǒng)觀念。
“媽媽的女兒喲,青稞負了牲畜債,逃過牲畜吃,霜風摧殘也會枯槁了;老樹負了火的債,沒當柴火砍,野火燒來也會枯焦了;雞婆負了老鷹債,不能安穩(wěn)地躲在墻腳了;白狗負了豹子債,不能安穩(wěn)地躲在檐下了;羊兒負了野狼債,不能安穩(wěn)地躲在草原了;魚兒負了水草債,不能安穩(wěn)地躲在水底了;姑娘負了夫家債,不能安穩(wěn)地躲在娘屋了?!?/p>
“狠心父兄該知曉:嘴讒吃狗肉,吃了狗肉不解讒;饑餓貰耕牛,貰糧只能飽幾餐;人窮賣女兒,得錢攢不成家產?!?/p>
這兩段詩句運用類比手法,表達出女兒對父兄行徑的憤慨,以及面對現實的無奈和難過之情。
3.排比
在《媽媽的女兒》中,排比句隨處可見,既增加了詩句的韻律,也增強了情感的表達。
“今天這時候,山上牲畜有九群,女兒沒有一只羊;山下耕地有九壩,女兒沒有地一坰;家中糧食有九囤,女兒沒有一囤糧?!?/p>
“媽媽的女兒喲,狂風齊天也得走,風雨交加也得走,陰雨綿綿也得走,泥濘陷腳也得走,洪水滔滔也得走,大雪漫天也得走,黑霜遍地也得走,冰凌封山也得走,睫毛結冰也得走,騎馬九日也得走,蜂飛一轉也得走,狗跑一程也得走?!薄芭畠何?,飲恨吞聲來動身,雙手撐腰來動身,兩腳掃地來動身,眼淚滾滾來動身,食指彈淚來動身,淚眼昏昏來動身。”
4.回環(huán)重疊
這是彝族詩歌三段論的典型特點。第一、二句是鋪墊,而最后一段或最后一句,即第三段詩,才是畫龍點睛之筆。它充滿了土味,山林之味,彝家之味,是廣大彝族民眾在長期勞作生活中的生活經驗、思想情感和藝術表達形式經醞釀、提煉而成的精髓。[8]
“媽媽的女兒喲,沉水的石頭,不能往上??;落澗的瀑布,不能向上流;嫁出的女兒,不能再回走?!?/p>
“媽媽的女兒喲,鳥類中有狠心娘,要算藍天雁,它把雛兒剛喂大,逼上茫茫長空去;獸類中有狠心娘,要算褐色鹿,它把崽兒剛生下,放在陰森密林里;人類中有狠心娘,要算家中母,她把女兒剛養(yǎng)成,嫁到遠方僻壤去?!?/p>
“媽媽的女兒喲,早飯不好,晚上還可做好飯;衣裳不好,今年不好明年換;夫妻不好,只得生活到終年?!?/p>
“耕地不好,老牛也會厭倦;馬鞍不好,駿馬會厭倦;婆家不好,女兒會心酸。”
女詩人、彝族文化理論家阿買妮認為這種回環(huán)重疊的修辭形式是為了點題,是創(chuàng)作方法的需要,是彝族詩歌的一種特別表達模式。她把它概括為三段詩。[8]綜上觀之,以上四種修辭方式在涼山彝族民間敘事詩《媽媽的女兒》中大量被運用,讓整首詩表演起來既有娓娓道來的韻律,又能烘托出故事情節(jié)的氛圍,生動形象地表達出女兒各種心情和感受。
《媽媽的女兒》作為一首出嫁歌,原意是通過描述女兒的出生、成長、出嫁及嫁到婆家后的生活,表達出奴隸社會中彝族女性對婚姻自由的向往和渴望,是千百年來彝族婦女對買賣婚姻及家庭奴役悲慘生活的控訴。
在現代彝族婚俗中,既是出嫁歌,又是哭嫁歌,代代傳頌。這首出嫁歌中所表達的女兒對不自由婚姻的埋怨、被迫離開娘家的悲憤、以及面對現實時的無奈等情緒逐漸消逝,只單純用來表達女兒對父母的不舍之情。吟唱者可以根據具體時空環(huán)境,對長詩內容進行適當刪減,以突出不舍的主題。由此可見,彝族民間詩歌的演繹并不是口傳文本的簡單復制,也不是固定模式的演繹,而是根據儀式的實際需要進行的再加工和再創(chuàng)作,是傳統(tǒng)文化和主流文化的交融、選擇和再造,反映出彝族口傳文學的靈活性和時空性。
《媽媽的女兒》多年來一直盛行于涼山彝族地區(qū),如今在涼山所在地區(qū)每年的火把節(jié)節(jié)慶里也頌唱它,深受彝族群眾喜愛,其原因之一就在于長詩的主題和語言通俗易懂,是彝族人生活的歷史寫照。因此,通過對《媽媽的女兒》進行口傳程式上的分析,不僅有助于我們更理解詩歌的特點、結構和變化,而且也有利于彝族民間敘事詩的收集和整理。
[1]蔡富蓮,陳波.涼山彝族畢摩文獻《妮日爾果》與哭嫁歌《媽媽的女兒》比較研究[J].民族文學研究,2009,(2).
[2](美)約翰·邁爾斯·弗里著,朝戈金譯.口頭詩學:帕里-洛德理論[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
[3]白潔.土族敘事詩《福羊之歌》的口頭程序解讀[J].山西農業(yè)大學學報,2009,(1).
[4]巴莫姐妹彝學小組.四川大涼山[M].北京:中國旅游出版社,2006.
[5]布麥阿鈕原著.康健、王子堯等翻譯整理.論彝詩體例[M].貴州:貴州民族出版社,1988.
[6]羅曲,李平凡.彝文文獻長詩中的“韻律”[J].廣西民族大學學報,2006,(5).
[7]劉鰓.文心雕龍·比興[M].范文瀾先生注本.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
[8]舉奢哲,阿買妮等著.彝族詩文論[M].康健,王子堯,王冶新,何積全翻譯、整理.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