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南社先賢人文傳統(tǒng)的時代觀照

趙惠昆

摘 要：南社是中國近代著名的革命文學團體。云南籍南社社員不多，卻在云南辛亥革命前后乃至三四十年代的民國時期發(fā)揮了獨特作用，擔當了救亡和啟蒙雙重責任。發(fā)動和參與了“重九起義”“護國首義”，并推進了云南本土文化、教育的發(fā)展。這種人文傳統(tǒng)的弘揚，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產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南社研究；南社先賢；辛亥革命；云南南社

中圖分類號：J2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646（2013）02-0080-05

南社是中國近代著名的革命文學團體，于1909年11月13日成立于蘇州。南社由孫中山的忠實信徒、同盟會會員陳去病、高旭、栁亞子發(fā)起。早期成員大多是同盟會會員。其中有著名人物黃興、宋教仁、葉楚傖、于右任等，還包括云南籍同盟會會員李根源、趙伸、呂志伊、趙式銘等。他們在從事革命活動的同時，又以南社為依托，以文學為武器，配合同盟會號召反清反袁。借詩文號召天下，在不同程度上作出了開拓性貢獻，成為“同盟會宣傳部”，得到“文有南社，武有黃埔”的贊譽。南社的巨大成就和光榮傳統(tǒng)是許多優(yōu)秀人物共同創(chuàng)造的，在中國民主主義文化革命方面起了先驅作用。在歷史的不同時期，南社先賢表現的士大夫形象，更為海內外所贊譽。

一

云南地處邊遠，又與特定的歷史條件相關聯。1903年云南始派留日學生，1904年留學生增至100多人，直到辛亥革命前，云南青年“渡海求學者先后在千人”。后來的滇中名士有不少是日本留學生。1905年7月30日孫中山在日本東京成立同盟會，同盟會首批云南籍會員有李根源、呂志伊、趙伸等5人，其中李根源這三人都是南社最早的會員。其時，云南籍留日學生革命熱情高漲，加入同盟會者有100多人，呂志伊為同盟會云南支部支部長。李根源被推為云南留日學生同鄉(xiāng)會會長，趙伸為副會長。

辛亥革命時期是中國近代思想史上轉型時代的過渡時期，面對救亡圖存的社會現實，孫中山先生重視輿論宣傳在培養(yǎng)國民政治認同感，實現國民心理變革的作用。他認為，“要讓人明白民國的好處必需用普遍的宣傳，去感化人?！?。為了宣傳革命思想，推動革命斗爭，同盟會創(chuàng)辦了機關刊物《民報》。孫中山強調“宣傳的奮斗是改變不良的社會”“要中華民族獨立振作，奮發(fā)有為，惟有以民族主義輸滿于民心，啟迪并喚醒自己的民族意識。”

在孫中山的號召下，各地配合革命宣傳相繼創(chuàng)辦了一系列革命報刊。云南同盟會支部成立后，深感“云南之危，危及全國；云南之急，急于全國”。1905年1月孫中山、黃興約見呂志伊、李根源、趙伸等5人，向他們提出創(chuàng)辦同盟會云南支部機關刊物《云南》的要求，認為外侮日亟， 滇省人民易于鼓動奮起?；I辦云南地方刊物，為刻不容緩之任務。1906年5月云南雜志社在日本東京宣告成立。李根源與趙伸被推舉為正副庶務干事，10月15日《云南》創(chuàng)刊號正式出版，宣稱辦刊宗旨是“開通風氣，鼓舞國民精神為本旨”“激起愛國思想，提倡尚武精神。挽狂瀾于既倒，揚國旗于將來”?！对颇稀芳幕卦颇显谥R青年中廣為傳播，爭相閱讀，也受到云南全省各階層人士的普遍歡迎。

1909年李根源回到昆明，不久即任云南陸軍講武堂總辦。在這所革命黨人掌握大權的軍校，李根源等同盟會員傳承在日本的辦刊精神，堅持宣傳革命主張，培養(yǎng)大批民主革命戰(zhàn)士。朱德1942年撰寫《辛亥回憶》說：“云南陸軍講武堂成了西南團結革命力量的核心。”

《云南》雜志無情揭露清政府之貪污腐化以及帝國主義之侵略野心。以宣傳民主主義、廣泛闡述資產階級革命派的主張，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歷史，文章富有鼓動性、充滿戰(zhàn)斗性，語言生動，形式多樣，是啟發(fā)智識之作。例如，《云南男兒歌》“勉哉勉哉，云南男兒，氣笛一聲，金碧變色。大好河山誰是主，倒挽狂瀾，中流砥柱，好男兒磨礪以須興亡責，共相負?！薄墩搰裰熑巍贰胺ǜQ滇南，英瞰滇西，虎視眈眈，危如累卵。民氣存則滇存，民氣亡則滇亡?！薄稘h聲歌》“金沙浩蕩雪山高，六詔好山河。漢唐建國明一統(tǒng)，世變兒經過。金碧之秀，蒼洱之靈，武夫眾多。愛國熱忱，燦爛煥發(fā)。飽飲敵人血，高唱凱旋歌”號召人們“同心同德，群策群力，萬死不懈，以抗強敵”，這樣才可以“內足以鞏國基，外足以御強敵”。資產階級革命派是當時最進步的思潮的代表，他們的主張吸引和激動了廣大群眾。

《云南》還以大量篇幅揭露英、法帝國主義侵略云南的罪行。號召人們起來斗爭，捍衛(wèi)民族權益。揭露清政府腐朽無能和媚外賣國的方針。例如，《云南之將來》、《危哉云南七府礦產》、《滇越鐵路問題》、《為滇越鐵路告成警告全滇》、《贖滇越鐵路萬不能再緩》、《云南存亡視云南人責任心》、《云南留日同鄉(xiāng)會為滇省鐵路主張自辦意見書》等文章對英法帝國主義侵犯中國主權進行了無情的揭露。

此外，《云南》還大力宣傳革命者的理論和主張，介紹云南的風土人情，人文傳統(tǒng)，激發(fā)人們愛國愛鄉(xiāng)的激情，收到很好的效果。例如，《中國宜注重農業(yè)教育論》、《滇省當興女學》、《論女學的關系》體系了重農重辦女學的理念?！兜崮显娸汀访科诰谴罅吭娫~作品。

《云南》是以省名命名的雜志，讀者以云南人為主，實際卻超越了省界?！胺哺魇〖巴獠褐虝W會公所，俱各永遠寄贈一份，俾全國同胞脆之云南之真相，合全國之力救云南，而后吾人救亡之目的乃可達?！薄对颇稀酚绊戄^為深遠。成為資產階級革命派的一個重要輿論陣地，是當時學生界的“雜志之花”。英法兩國還逐期用英、法文譯出。以至英、法報刊驚呼：“云南人醒矣”。

《云南》最初發(fā)行僅為1000冊，到1908年第13期時，發(fā)行量已達到5000冊，1911年辛亥武昌起義時停刊，堅持6年發(fā)行23期及特刊《滇粹》1期?！对颇稀肥切梁ジ锩郧埃魇∫允∶碾s志中，堅持時間最長的一種刊物。主要依靠“本省紳商學界及旅宦北京各省，省之同鄉(xiāng)官商并僑寓港越緬甸同胞之財力以濟之。”

辛亥革命前，云南革命輿論在《云南》的影響和推動下，先后發(fā)行多種進步刊物，比如《云南公報》、《云南旬報》、《云南日報》、《滇話報》。革命輿論的蓬勃開展，有力地促進了云南人民的覺醒，使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思想深入人心。鄒魯在《云南光復》一文中說：“云南革命之機，至此已蓬蓬勃勃，有不可遏抑之勢”。李根源在《云南雜志選輯錄》表述“云南光復，《云南》雜志宣傳革命之功不可沒焉”。李根源有詩贊曰： 實行革命有同盟，莽蕩風云萃眾英?！睹駡蟆吠ιl拱衛(wèi)，《云南》雜志是尖兵。 斗爭不懈歷有年，此中艱苦只自憐。哪得卿云重九現？留將文采照南滇。 正是由于革命輿論的宣傳鼓動作用，對辛亥云南重九起義和護國起義起了催化、促進作用，

1908年同盟會在云南境內先后發(fā)動了河口起義和永昌起義。河口起義是孫中山先生親自策劃的起義，雖然失敗，卻大大動搖了清政府在云南的統(tǒng)治，極大地鼓舞了革命黨人的斗志。1911年10月10日，爆發(fā)了武昌起義。10月27日“騰越起義”，打響了辛亥革命云南境內第一槍。10月30日（農歷重九）同盟會會員唐繼堯等在云南省城昆明發(fā)動重九起義。11月1日革命軍成立“大中華國云南軍都督府”，共推蔡鍔任云南軍政府都督，李根源任參議院院長。辛亥革命在云南有廣泛而深厚的根基，云南的獨立在西南產生巨大影響，及至后來“援川”、“援黔”、“援藏”有力地聲援了全國辛亥革命的進程，也為此后云南的護國運動奠定了群眾基礎。

辛亥革命的果實被袁世凱篡奪，富有民主革命和愛國主義思想的云南軍民群情激憤，奮起反對。1915年12月25日，云南督軍唐繼堯、著名將領蔡鍔、李烈鈞聯名通電全國，反對袁世凱稱帝，宣布云南獨立。全國各地紛紛響應，形成“以一隅而為天下先”的聲勢。云南人民為護國戰(zhàn)爭的進行舉全省之力，在孫中山民主革命思想引導下，以“反對帝制，擁護共和，打倒袁世凱”為主旨的護國運動取得勝利。云南人民之所以能在辛亥革命時期做出獨特貢獻，與“辛亥革命宣傳部”的云南同盟會骨干在革命的醞釀、發(fā)動階段深入持久的宣傳輿論工作直接相關。

二

南社第一批會員中，云南籍會員人數雖少，只有11人，這些會員與全國各地南社會員一道，帶動了云南籍的其他人士，堅持真理，追求進步，提倡氣節(jié)，反帝反封，以南社革命實踐和詩風不同程度地推進歷史進程。他們的功績符合世界潮流，折射出一種人文傳統(tǒng)的時代觀照。

為此，有必要對云南南社先賢作出簡要介紹，并簡要分析其詩句。

李根源（1879.6-1965.7）字印泉，云南南社的杰出代表。16歲入騰越來鳳書院，1901年考入昆明高等學堂，結識后來成為南社社員的李日垓、趙伸等。1904年考取留日官費生。1905年入同盟會時，是入同盟會第一次開會簽名單中37人之一。在日本創(chuàng)辦《云南》雜志。1909年回昆明任云南講武堂監(jiān)督兼步兵科教官，后任總辦，破例“錄取”朱德到云南講武堂學習。其間，云南講武堂共培植4位元帥（其中有朱德、葉劍英）、副帥，涌現了上將、中將、少將300余名（其中有周保中、龍云、盧漢等）。成為“將帥搖籃”。 李根源參加1911年辛亥“重九起義”，后任參議院院長。護國運動中任滇粵桂聯合軍都參謀。1917年任陜西省長。1922年10月任農商總長，后繼任代總理。1924年移居蘇州。蘇州小王山因為有了李根源而精華薈萃，盛況空前，當地人稱他為“山中宰相”。1931年發(fā)表抗日聲明。1938年任軍事委員會參議官。1942年發(fā)表《告滇西父老書》“有利于抗戰(zhàn)者，雖毀家紓難，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笔呐c滇西共存亡。在滇西抗戰(zhàn)中做出貢獻。1950年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1953年后歷任全國政協二、三屆委員。

呂志伊（1881-1940）字天民，思茅縣人。1895年畢業(yè)于普洱宏遠書院1904年日本留學。1906年加入同盟會，創(chuàng)辦《云南雜志》。1908年聲援“河口起義”。辛亥革命年任云南軍政府都督府參議。1912年任民國司法部次長。1921年任內務部次長。1928年任云南省政府建設廳長，辭未就職。任國民政府立法院委員。1937年后任抗戰(zhàn)動員委員會委員。

趙式銘（1873.9-1942）字星海，白族，劍川人。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后，參與云南都督書記工作，兼《云南光復志》編纂。1913年任峨山縣知事。1914年任云南都督府樞密官。1916年任交通部長。1931年后任云南通志館副館長、館長。1941年《新纂云南通志》編竣，輿論認為“趙館長主持編政，精心綜核，勞績卓著?！壁w式銘參加南社，為南雅詩社中堅，加入蘇州國學社。生平詩稿約有3000首。

云南南社先賢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在他們的詩聯創(chuàng)作中表達出反清革命思想，對民生的關切，以及對大自然的崇尚和對自由的追求和向往。詩句清新，意境高遠。“不受人間冤枉錢，粗衣粗食自年年。畢生吃苦心甘愿，可對人民可對天?！保ɡ罡础恫皇堋罚?“夫耕婦織風猶在，童牧翁漁事有常。我已攜家三載住，可能分地筑書堂?！保ㄚw宗瀚《卜居》） “誰人敢做砥柱橋，橫臥兩山，擔當千夫萬馬；我心愿效此江水，環(huán)流七里，聯絡一城五鄉(xiāng)?！保ǘ櫳怼俄浦鶚蚵摗罚?“天興佳山水，五牲初結廬。締造六百載，富庶有誰知?！保ɡ罡?） “芙蓉帳暖度春宵，膝上風清琴正調。五更漏聲催曉箭，二分春色到花朝?！保▍翁烀瘛痘ǔ罚?“晚來云回合，未雨意先涼。到處田夫語，明朝好插秧?！保ㄚw星?！断灿辍罚巴順錇貘f古寺門，小橋流水繞孤村。紛紛霜葉斜陽里，渾是英雄血淚痕?！保▍翁烀瘛稙{川觀楓》）“國愁雙鬢里，鄉(xiāng)思一燈前。惜取今宵會，當頭月正圓?！保ㄚw星?！肚锼肌罚靶≈腥A近水濱，西平遺澤百年新。九龍一夜驚雷雨，桃李花開天下春?！保ɡ罡础镀呓^》詩中“西平”指明初漢族征滇將領沐英。）“天清氣爽水平湖，一幅倪迂好畫圖；為訪野王尋杜曲，小樓書味醉醍醐。 清虛洞口瞰秋湖，香稻初黃楓染朱。此日登高憶兄弟，傷心不忍插茱萸?！保ɡ罡础抖偶掖逶L顧仰山》） “江水奔騰萬馬雄，山村幾處吐櫻紅。一橋橫跨青崖壁，穩(wěn)渡今歸曲石翁。”（李根源《龍川江橋》）。 “青青湖畔柳，磊磊道旁石。朝見在堤東，暮見在堤西。一日幾遷移，化為黃金質?？蓱z流亡民，漂泊無家室?！保ㄚw星?！洞浜{》。

當外敵入侵，國難當頭，詩人無不表現出同仇敵愾、大義凜然。他們的詩激越悲憤，感懷心聲。 呂志伊《虎丘》“海涌峰頭立馬呼，劍池失色憨泉枯；虎丘寶氣銷沉盡，孰起吳王問霸圖?！崩罡础吨]孫先生陵》“聯俄倒帝智如神，眼見山陵任寇淪。能得在天神武助，師興侭有同仇人?！?在《題云南日報抗戰(zhàn)兩周年紀念刊》寫道：“西南形勝重梁州，地利能紓后顧憂。公論百年為史筆，攘夷言大義秉春秋?！?《慰負傷將士》：“民族血戰(zhàn)場，丈夫意激昂。馬革尤甘愿，何畏此金創(chuàng)?！薄耙坏┒躐停畧鲈匍鍍?。” 呂天民《次洗燕穆有感韻》：“河山遠阻還家夢，書劍空慚報國心。多難興邦需杰士，傅巖萃野待搜尋?！崩罡醇o念云南軍官分校五周年提詩：“誰言金馬不能行，更看碧雞時一鳴。喚起健兒膺困難，抽刀斷水好屠鯨?！?/p>

在滇西抗戰(zhàn)前線，李根源本愛國愛民之心，不辭艱苦，以民國元老身份向民眾宣傳抗日救國道理，“老夫冒險生來慣，總向人間難處行”，喚醒和激勵人們抗戰(zhàn)。他賦詩表明抗戰(zhàn)決心：“騰龍八邑遍腥膻，旦夕驚惶到保山。幸有將軍能殺敵，一夫擋住六屯關?！?“檢討軍情不厭煩，老夫款款進危言。反攻緬甸如棋局，勝敗全憑一著翻。” 滇西反攻開始，李根源寫道：“淪陷復淪陷，戰(zhàn)志彌堅強。掙扎有今日，無愧對軒皇?！?/p>

趙星海《聞南京破，憤而有作》“吾輩寧任咎，諸公為造機?？蓱z征戰(zhàn)士，猶自賦無衣?！薄盾姼琛罚骸暗彳姾?，聽我歌。北擁藏衛(wèi)，東下牂柯，南控交址，西馭朱沒。代生名將壯山河。君不見，三寶太監(jiān)名鄭和，戈船破浪收婆羅。又不見，涼山大戰(zhàn)楊玉科，胡兒頭掛金盤陀。起起起，劍橫磨。草中狐菟不爭多，我將與子平東倭?！?/p>

八年抗戰(zhàn)勝利，李根源《題八年抗戰(zhàn)小史》：“八年浴血抗天驕，殺氣如云萬丈高。寫就一篇新戰(zhàn)史，留將百世告同袍?！?“騰龍克復首殲戎，想見艱難苦戰(zhàn)功。我亦將詩來紀事， 意緣傳信與君同?！?/p>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云南南社先賢以詩的語言藝術，描繪出清末民初的世俗風景畫，敘述了全民抗日的戰(zhàn)火烽煙。我們從中不難感悟出先賢體恤民情、愛國愛鄉(xiāng)、憂國憂民的胸襟和情懷。

三

辛亥革命已百年，中國南社也跨越了百年時光。回眸百年歷史，翻閱云南南社先賢珍貴存件。我們仍然可以感受到先賢審視人生的視角，充滿字里行間與時代潮流相呼應的豪情。上世紀初，南社先賢倡導文化思想運動，又是政治革命的積極參與者，承擔著救亡和啟蒙雙重重任。革命與啟蒙并舉是這一代有識之士的價值取向，符合時代潮流。

以李根源為代表的云南南社先賢，包括丁潤身、李日垓、趙伸、趙宗瀚等，都有強烈的文化意識。在辛亥革命前后直至三四十年代民國時期，把南社文化的精髓承載人文傳統(tǒng)，文化基因式植入本土文化，在云南做出彰顯和示范。這種文化自覺常常是在民族危機之后的一種深刻反思，回應了各族民眾的期待。

例如，受云南劍川籍趙式銘、趙宗瀚、趙伸三位南社社員影響，先后成立諸多詩社團體。組織“日新社”、“城東詩社”（1926年）、“風雪詩社”（1930年）、劍湖詩社（1931）、南雅詩社（1932年6月）、參加蘇州國寫學社，組織雙華詩社，蓮湖吟社（1941年）。

云南南社社員在云南文化、教育乃至經濟、社會建設方面均有建樹，產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李根源1924年6月移居蘇州，成立建設善人橋農村改進會，設立合作社，形成“一村一品”的規(guī)模，教育村民使用化肥、脫谷機、抽水機，幫村民產品經銷海外。號召鄉(xiāng)紳、百姓修路修橋，重修“三堰五閘”，守住先賢德政的歷史文化底蘊，創(chuàng)辦私立闕塋小學，當時招收學童70多人，以后歷經改名、歸并，從這里走出去的數千名學生推動了當地經濟社會發(fā)展。李根源還教化村民講衛(wèi)生，大膽宣傳新婚姻法，提倡寡婦可以改嫁。吳縣修《吳縣志》聘請李根源擔任總纂之一。其與章太炎等成立國學會，治文史金石之學，編印《曲石叢書》，其中《曲石詩錄》16卷收入詩1927首。1930年云南省成立“云南通志館”，李根源任編纂員，負責《云南通志.金石志》編纂，參與了《吳縣志》、《騰沖縣志編纂》，完成了《永平縣志》全稿鑒定。早期編輯了《明滇南五名臣遺集》（5冊）、《雞足山志補》。與方國瑜等編印《永昌府文征》，收錄作者1203人（136卷，1943年印）、《居易堂集》（20卷1937年蘇州刻版）。

李根源重視家鄉(xiāng)教育事業(yè)。1944年建立“大同職業(yè)學?！?，和“騰沖高級職業(yè)學校”。楚圖南先生曾詩贊“辛亥光復樹義幟，民初護法運宏謀。有為有導切時望，亦武亦文勝匹儔。”

呂志伊創(chuàng)辦《云南雜志》，與居正主辦《光華報》，后任《民立報》主編，與宋教仁組建同盟會中部機關。

趙式銘視野開闊，不囿于門戶，“論詩不敢輕同光”。1931年任云南通志館館長，編纂《新纂云南通志》，加入章太炎發(fā)起的蘇州國學社。他曾將自1897年以來50年詩作過選編，輯成《睫巢詩稿》、《悔庵詩集》、《希夷微室詩抄》存詩2320首。

李日垓（1881.3-1944.3）在京師大學結識黃興，深受民主革命思想影響。1929年出任第一殖邊督辦，重視團結邊疆少數民族。其著述甚豐，有《天地一庵詩文鈔》傳世。章太炎稱其為“滇南一支筆”。

趙宗瀚（1889-1944.4）深受其父趙藩影響，1918年在廣州參加南社，與柳亞子等詩人詩詞唱和。1931年任云南省政府秘書室主任。著有《淡靜室詩文抄》。1939年任云南省行政人員考選委員會委員，公正廉明，受到各方稱贊。

趙伸（1876-1930.7）1906年與楊振鴻、李根源等創(chuàng)辦《云南》雜志，1912年任云南省議會議長。后回家鄉(xiāng)楊林，根治楊林海水患。1922年補選為參議院議員。

丁潤身（1889-1962）早年加入同盟會及南社。任云龍州知州，，提出促進墾殖，振興教育。興辦民族私塾上百所，籌辦縣中學，開辦平民習藝所，創(chuàng)立女校，開溝溉田。1949年12月9日，參與云南起義。著有《歡過錄》。

從上述數例可以看出，云南南社先賢秉承南社精神和愛國主義傳統(tǒng)，在他們的人生經歷中，在當時落后的條件下，專注致力于文化、教育、出版事業(yè)，盡其所能為國為民做出各自的貢獻。

人文精神本質上是一種自由、自覺、批判的精神。清末民初南社先哲對信仰、情感、道德、美感這些人文傳統(tǒng)，表現了特別的眷顧和關注。他們從文學背后深刻的民眾政治心理、社會審美風尚尋找參照，尋求互動，追求個性化、獨特化、風格化。在世界浩蕩的潮流中，南社先哲的人文傳統(tǒng)觀念不斷得到更新，在歷史的推進中凝聚了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精神追求。云南南社先賢傳承南社精神，推動本土文化，社會各界共念賢勞。

今天，我們要加強對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思想價值的挖掘和闡發(fā)，運用好這筆歷久彌新的精神財富，建設好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這是我們責無旁貸的歷史責任。

（責任編輯：陳東林 校對：張叔寧）